流动的新旧对话

王伟侨

旧建筑的扩建更新常常是个棘手的问题，而建筑师Manuelle Gautrand用大胆的手法与老建筑亲密对话，同时以婉转的空间协助“特殊展品”实现完美表达。

里尔现代艺术博物馆（Lille Modern Art Museum）位于法国德阿斯科的维伦纽夫 （Villeneuve dAscq）地区的一个风景优美的公园里。原有的博物馆建筑由建筑师Roland Simounet于1983年设计，如今已成为历史古迹名单上的保护建筑。建筑师Manuelle Gautrand近年接手了这座博物馆的更新与扩建，为这座旧址增添了新的表情。

里尔现代艺术博物馆的扩建项目旨在将博物馆改造成连续而流动的实体，通过增加新的展览画廊，致力于展示一些精神病艺术家的艺术作品（Art Brut）；新增建筑以运动态势来推动现有的空间，为原有的博物馆增加独特的观展体验。由于原有建筑的某些部位已比较残破，对原有建筑的彻底更新及修复也是必然之举。

在改造老建筑的项目上，建筑师常常需要深思熟虑，对原有建筑及周围环境进行深刻挖掘。基于对原有历史遗迹的建筑师Simounet的尊重，建筑师Manuelle Gautrand选择让新建筑以一种运动的姿态来表达对原有建筑的支持并寻求彼此间的对话。“我试着从建筑师Roland Simounet的建筑中获得提示——‘学着去理解，这样才能够设计出一个不被打上冷漠标签的建筑。”Manuelle Gautrand说道。

扩建的建筑像一把舞动的扇子，以修长、流动、有机的体量在原有建筑的北侧及东侧延展开来。北侧即所谓扇子的开端，建筑的肢翼紧靠在一起，内部成为咖啡餐馆并向中央的庭院开放；而在东侧即扇子的尾端，肢翼更加宽松地伸展开来，形成5条流动的画廊，其中将重点展示精神病艺术家的作品。

这样造型及空间品质都相对独特的画廊实质上和周围的景色有着密切的联系，但它们同时也是建筑师有意设计的结果，其意图，是为“特殊”的艺术品创造不同以往的空间品质：这些异乎寻常的艺术品，有着强大的感染力，以至于观者无法匆匆地一瞥而过。

当然，如何呈现恰当的展览空间氛围，让观者既能不受干扰地专注欣赏Art Brut艺术家的作品，又不觉空间乏味，这成为建筑师思考的重点。因而低调内敛但是却富有生机的流动空间得以充分地发挥了作用，艺术画廊的皱褶感脱离死板而更显有机，一方面引导观者在循序渐进的行动中逐步去发现艺术作品，另一方面建筑本身也是一个独特的艺术品，而建筑呈现部分内敛的状态，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这些艺术作品，避免强烈的光照损害脆弱的艺术品。

在画廊展开的端部，蕴含在扇子中的能量喷发而出，像海湾般向周围的公园打开壮丽的视野，为观者的观展行程增加一个自由呼吸而赞叹不已的空间。建筑这样的结束方式就像乐曲到了高潮后戛然而止，却又余音绕梁，让人印象深刻。建筑师正是精到地把握着建筑进行的节奏，充分地掂量着观者在参展行进过程中的不同体验。这样开阔的景象也弥补了前面半明半暗的画廊空间氛围：开阔的视野，面对着山的低谷，强烈而明亮的光，公园的壮观景色，这样的特征让人记起老建筑师Simounet在他所设计的原有博物馆建筑中丰富的空间布局。另外，建筑师Manuelle Gautrand的手法十分明晰：光滑的未经处理的混凝土表面，模数化的表皮开洞，这些都有效地控制着进入画廊的太阳光。此外，混凝土表面根据太阳光的强烈程度会有些微颜色变化。这样的表皮处理和材料选择塑造了建筑的体积感和雕塑感，夜晚降临时，内部透出的光成为了公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在白天，阳光透进表皮进入室内洒下斑驳的光影，一方面丰富了空间的内涵，另一方面也呼应了建筑本初的想法——创造流动的空间，变幻莫测的光影也随着时间的变化不停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