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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桌

2013-04-29

农家书屋 2013年6期
关键词:农民工子女社区

本期主题:农民工子女与职业教育

背景: 近年来,我国职业教育的规模、结构和办学条件得到快速发展,但传统职业教育中专业定位滞后、生源差、师资弱等问题依然存在,职业教育落后和专业技术人才奇缺的局面已成为制约我国经济发展的难题。

编者:有学者认为农民工子女进城后通过职业教育掌握技术,既利用了富余的职业教育资源,还可填补技工缺口;也有人认为不应将农民工子女往职业教育的路上“赶”,讨论较多的有社会阶层固化、贫困的沿袭等问题。鉴于职业教育的发展程度和国民认知,无论是地方政府就地中高考方案,还是学者提出的农民工子女与职业教育相结合的建议,或许都有争议。

北京交通大学查建中教授:所有教育都应是职业教育

美国的杜威教授说过一句话:“用昨天的方法从事今天的教学,是对孩子们明天的剥夺”,这个话很尖锐,却也一针见血。面向职场的教育无论是否关乎“职业”都应是职业教育,无非是针对职场各层次人才的培养而已。大家知道,长三江、珠三角,熟练工人一度紧缺,产业转型升级阶段尤其需要新一代技工。当前社会正在拒绝使用学校的毕业生,并非产业不需要人,而是培养的人才“质量”有问题。

教育环境脱离职场环境,必将在理念、机制、师资、课程体系,教学方法评估各方面都产生不同程度的问题。“学以求知,学以致用,学以共处,学以做人”是一个普世教育准则,“学以改变”则是新目标,每个人都要学习掌握适应不断改变的环境的能力。现在的专业教育中相当多的师资都是学校到学校,没有产业经验和职场经验怎么培养职场未来的接班人?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研究员郭宇宽:健全制度,尊重匠人

前段时间有网友议论,说郭德纲和赵本山要徒弟向他们拜师磕头。且不论真假,我想这体现了职业传承的内在规律,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职业教育需要一套制度保证技艺和职业的传承,以保护教、学双方的积极性。传统的职业传承靠血缘和学徒制度来维持,比如学炒菜,不用考大学读博士,跟着师傅慢慢学习那点小窍门,但师傅不轻易教完。过去常讲当学徒要给师娘倒三年洗脚水,做三年学徒才慢慢能学出来。

中国历史上有很强的尊重工匠和技艺的传统,如景德镇的瓷器工业之所以兴盛,正是依赖工匠传承的体系才得以在工艺上有突破。此后,当烧瓷的工艺、瓷的裂变、釉彩的配方等不再被重视,瓷器工艺便日渐衰落。有一句老话,今天要重新发掘,就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借此反省中国的职业教育,包括流动人口弱势群体未来的发展,朝尊重一个职业的内在规律的方向想,可能会发展得更好一点。

北京现代职业学校合作办学办公室主任武舒军:职业教育从娃娃抓起

北京现代职业学校重视实际技能高于理论知识,很符合农民工子女的需要,2003年起至今学校已向北京市的煤、水、电、油、粮食、运输、物流等基础产业输送了近3000名员工。我认为,农民工子女在中职发展要比上高中、大学发展快,这也是一条捷径。京石高速出京方向有两个加油站,其站长就是我们的学生,她今年不到30岁,月薪至少一万元。

据我观察,最初孩子从农村来到城市并不适应,时间长了就敢说敢笑了,他们对学习的渴望似乎更强烈。工作期间出成绩的往往是农村学生。为什么?他急于改变现状。我们最初招的合作办学的学生来自湖南湘西,毕业后干物流、饭店服务管理、电子商务,这几年处境有了很大改善,有人甚至返乡创业了。2008年,有个学生在北京干了三年后回到吉首进了一家运输公司,当地人还不了解物流,他给经理提建议成立物流公司,从湖南长沙揽业务。如今,他们的业务拓展到常德、怀化。我想,职业学校的老师能不能到小学、初中、高中开展职业指导?职业选对了,关乎孩子的一生。

北京市教育科学研究院副研究员卫宏:扫除社区服务的空白

在北京市南部的一个区县,往年初中毕业生里大概有2000多人是农民工随迁子女,我想,我们能否尝试在社区开展职业教育?目前,城乡结合部流动人口社区的服务还是空白。以我所在的“农民之子”社团为例, 2009年起在北京天通苑半塔村的社区设了图书室。每天下午三、四点钟放学后,有二三十个孩子到社区里读书;周末,很多大学生自愿给孩子提供辅导并组织兴趣小组活动。

无论学习好坏,孩子在成长过程中都需要职业教育,因此,社会公益机构可以深入到需要职业教育的家庭或者孩子身边,深化社会服务,提供职业指导、职业咨询,乃至把企业用人信息和社区教育相结合。将来有机会,我们希望和专业性的职业学校或是社区学院开展更多合作,把更丰富多样的社区服务内容(包括职业教育),带到孩子身边。

北京社会管理职业学院社会工作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卢磊:职业教育的核心是人

我认为职业教育应包括技术教育和全人教育,核心在于公民意识培养和能力建设,如沟通能力、跟同事相处的能力、享受城市公共服务设施、遇到问题时懂得求助及反馈等。多关注城乡结合部社区、流动人口聚居在城市的社区,或者农村的社区,我想,社区化依托于民间组织或系统的社区组织,或将超越以学校为主体的服务模式,北京有社区尝试把农民工的公共服务纳入其中,如“工友之家”面向全国的创业培训中心,针对需求提供职业培训服务,就是一种资源的有效整合和对接。在深圳、东莞和珠海,偌大的工业园区有十几万人却鲜有报刊亭。我在珠海工业区调研发现,有个工友待了十多年依然是普工,他不懂得如何更好地发展自我,也没有太多上升的渠道和空间。对这个群体来说,什么样的东西是本质的、可持续的?可能谁都没有答案。

民间公益机构“打工之友”创建者张志强:三个孩子的选择

我有两个外甥,一个初中毕业以后学做凉菜,现在月薪2000元,另一个什么都没学,当营业员,月薪2500元还有提成。我的孩子是留守儿童,他在北京的中职学校读了财会专业,学校安排实习时月薪1200元,今年涨到1800元。职业教育对这些孩子们到底有没有用,这是个问题。我觉得,职业学校传授给孩子的技能跟实际工作并不完全匹配。

我们一直告诉孩子要上大学跳出龙门,但实况恐非如此,上大学是一个高成本的付出,每年约有800万大学毕业生在找工作。就业难和技工荒的难题并存其实缺乏最基本的支持,现在有很多鱼龙混杂的培训机构,铺天盖地全是短期培训学校,因此应该先让父母和孩子建立对职业学校的正确认知,同时,职业学校也应加强就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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