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豺

於佳音

伊瓦村已经接连好几天晚上都灯火通明了，几个背着猎枪的壮汉呵着气在冻得硬邦邦的泥地上跺脚，身后是村里最大的牛羊养殖地。

“这鬼天气，还让我们守在这儿，真是！该死的畜生，被我逮到看我不弄死你！”

“急什么，今天我们肯定能逮到它，到时再让它把偷吃的羊给‘吐出来！”

猎人阿罕也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听到一阵“沙啦，沙啦”声，他马上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和猎人们一起退到了隐蔽处。

那是一只母豺，瘦骨嶙峋。看来，猎人们的几天坚守已经让它无法忍受了，只好冒险一试。它很警惕，迈出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阿罕觉得很奇怪，豺的鼻子都很灵敏，怎么可能在人类就在附近的情况下仍过来送死？他挥挥手，马上有猎手瞄准了母豺。“砰”的一声，打破了黑夜的平静，母豺迅捷一闪，躲过了致命的攻击。子弹没有打中母豺的重要部位，却也让它行动不便了。

猎人克什尔见一击没中，不禁懊丧地摇了摇头，像豺这样动作快的动物，不容易逮住，一般一枪没中想抓住它就难了。

猎人们都走了出来，围攻母豺。本以为母豺会知难而退的阿罕却见母豺仍瘸着脚东躲西藏，似乎存着侥幸之心，想从养殖地再掠走一只羊。动物会怕枪是天性，阿罕从没见过这么傻的豺，为了一时的饱腹而丢掉性命，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几杆猎枪下能逃脱的豺还没出生哩！

阿罕架起枪，瞄准，一声哀嚎，子弹穿进了母豺的身体。

猎人们都放下了猎枪。原本已经倒下的母豺却又踉跄地爬起，顽强地用尽全力向东方跑去。仿佛前方有它临死前都不能放下的东西。

终于，母豺倒下了，它望着东方，轻轻地呜咽一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眼睛却仍睁着，温柔地、遗憾地注视着前方。

阿罕望向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小洞穴，能闻到一股动物身上特有的骚味，显然，这是母豺的家。他探身看向洞穴，顿时睁大了眼，里面竟是一个婴孩。嬰孩的脸红润异常，想必是发热，而带有细菌的生血生肉加重了他的病情。母豺想必是担心孩子饿坏又加重病情，这刺骨寒冬，也只有人类的地盘上能找到些吃的，它这才冒险……

阿罕望了一眼母豺又仰头看了看启明星闪耀的天空，抱起婴孩。他想他以后一定会告诉孩子，他有一位伟大的母亲。

（指导老师：费忠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