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一起度过的宿舍时光
2013-04-29丁晓霞
丁晓霞
5月30日 晴
我的大学是在上个世纪90年代上半期度过的。回忆大学生活,最难忘的莫过于那些苦乐酸甜的宿舍时光。
宿舍8个人,我排老六,她们叫我六六。当下,有一位作家叫六六。其实,那时我的梦想也是当一名作家。我从校图书馆借来很多名著,包括《查太莱夫人和她的情人》。有一天,我在老五的枕头底下发现了《废都》,在老八的柜子里见到了劳伦斯的《外遇》。原来,偷看“禁书”的不只我一个。看书,是宿舍最静的时光,特别是在夏天知了欢叫的午后。
一天,大家都在宿舍看书,老七突然冒出一句:“荷西对三毛真是太好了,我若是能找到荷西这样的男朋友该多好。”然后,她便忘情地唱起了“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看着她手里的《三毛作品集》,我们明白了原委。这时有人递上一句:“老七,面包会有的,你的荷西会有的。”
在宿舍,我们谈论最多的还是跟爱情有关:哪个班的男生最帅,哪个班的男生是灌篮高手,中文系的学习部长穿了一套新西服,数学系的眼镜哥吉它弹得特别棒。那时,手机和电脑还没有普及,我们不知道QQ和Email,也不知道什么是微博和微信。两情相悦,更多的是缘于一次林荫路上的邂逅。两双眼睛互相碰撞,便会擦出爱情的火花。宿舍的暖壶都装满了热水,老五还是拎起一只下楼了。她在甬路上款摆着她的白色连衣裙,没过多久,她便和一名化学系的男生相恋了。一天晚上,宿舍熄了灯。她悄悄地溜进来,以为我们睡着了。没想到,瞬间,宿舍便炸开了锅,这边问:“啥感觉呀,是不是就像电视机找到了天线?”那边传来发嗲的声音:“五姐,俺想吃巧克力。”
宿舍也是我们用来跳的士高、听广播或弹唱校园民谣的地方。荷东全集是我们的最爱,里面有一首“Let us go”超级好听。宿舍的地板被踏得咚咚响的时候,楼下也并不介意,似乎她们也在跟着我们一起踮着脚尖。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喜欢听电台的一个节目“清风夜话”。有一天,主持人给我们朗诵了汪国真的诗《感谢》:“让我怎样感谢你,当我走向你的时候,我原想收获一缕春风,你却给了我整个春天。”大家听得入了迷,仿佛一个枝繁叶茂的春天正向我们走来。翻开毕业纪念册,会看到老七的留言:六儿,还记得我们一起听广播的那一个个夜晚吗?我怎能不记得,94年秋天的一个午夜,我们8个人一起听了广播剧《妈妈,再爱我一次》,到后来,大家哭得稀里哗啦。
课余时间我们也在宿舍弹吉他,唱老狼的《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或者沈庆的《青春》、朴树的《那些花儿》。90年代的校园民谣简单、纯粹,如同一股细腻的小溪,静静地流过我们的心底。“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听着老四那悠扬的歌声,这时的我总在写日记,写外面的鸽哨,写远方的工厂。
为了赚点学杂费,我们还在宿舍做起了小生意——开照相馆。那年,父亲送给我一台虎丘牌135相机。学校有相机的学生寥寥无几,这样,每到春暖花开的时节,或六月毕业季,找我们拍照的学生特别多。我当然负责拍照,老大负责收款,老二负责到冲印,老三负责宣传。总之,每个人各司其职,我们的生意一直不错。
宿舍里当然也有泪水,有辛苦。一天,老三收到一封家乡来信,相恋多年的男友因为没有考上大学,自觉配不上她,与同村的一个女孩儿结婚了。那晚,无论我们怎样相劝,老三还是哭了整整一夜。临近期末是宿舍最忙碌的日子,宿舍的灯总是通宵达旦地亮着。这让我一度很喜欢月亮,特别是在考试的旺季。
每年,我们都会在宿舍过上8个生日,煮一碗面,启开一瓶汽水,点上生日蜡烛,同唱生日快乐歌。毕业那年,在老八的生日Party上,她送给我们7个姐姐每人一张亲手做的贺卡。上面赫然写着:“十年之后,不见不散。”
如今,我们已经毕业十几年了,至今没能如约相见。每个人都很忙,有的忙老人,有的忙孩子,有的忙事业,老八还出国去了加拿大。不见不散,似乎仍然是遥远的期待。但在我们每个人心中,谁又何尝忘记过那些年我们一记度过的宿舍时光。无论快乐或痛苦,如今看来,都是指缝光阴了,那样地美好,可贵。
辽宁省辽阳县教师进修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