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故乡变成“故城”
2013-04-29滕兆鹏
滕兆鹏
当故乡变成“故城”,构成故乡的场景要素变了,我们仍然能找到回家的路。只要故乡的精神在,故乡的文化在,故乡就不会消失,故乡也才会摆脱她的贫穷和粗陋,她的美好也将不再是仅存于记忆中。
蜿蜒穿过村庄的小河,村头的大槐树,邻家扎小辫的女孩等等诸如此类的要素搭架起我们关于故乡的记忆场景,然后就是在这个情景中曾经或者不曾经发生的不太清晰的点滴故事。大凡像笔者这样有过农村生活经历的人对故乡的回忆大致都是如此。只是主角不同,故事有别,但情景大都出奇的一致,也大都因为岁月的缘故淡忘了故乡的贫穷与粗陋,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在记忆深处将故乡美化成一幅让人遐想、美轮美奂的图景,无非是用以填补那与生俱来,又在日后被不断强化的飘浮感。所以有人说故乡是用来回忆的。
在城镇化被上升到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上升到拉动中国经济发展的三套车之一,上升到人的素质的提升的时候,“故乡”这个词被许多人从另一个角度提起,有些人找不到回家的路,有些人身在故乡却感到心在异处——
在现代化的林立高楼面前产生这些关于故乡迷失的感叹,想来也是正常。山东作为儒家思想的发源地,自古就有着重农耕轻工商的思想,一些原本可以改变历史的科技发明被视为“奇技淫巧”,严加禁止。孔老夫子也谆谆教导“不责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更何况中国原本是农业大国,农业文明一直延续到近现代,只是在八国联军的大炮下才真正意识到现代科技与工业化的重要。人类发展的终极目标是迈向自由王国,所谓自由不外乎人越来越自由于自然和越来越自由于社会。通俗地说就是人要过得越来越好,既包括物质的享受,也包括社会的公平和合理。所以从大势上讲,工业化和产业化,以及由此带来的城市化和城镇化是发展的必然,我们可以有感叹,可以怀旧,但不能迷失。
城市化和城镇化是经济空间和人口空间转移的结果,这个转移是双向的:首先是离开土地的农民涌向既有城市,从事第二、三产业,经济和人口不断向城市集聚,这是城市化。当城市进入经济规模效益的临界点,过度集聚引起效益下降和社会、生态方面的负效应时,人口又由密集的市区向郊区和周围地区扩散,从而推动周围地区的乡村城镇化。而承接了这种回流辐射的区域,利用广大农村大量富余劳动力,发展现代农业和二、三产业,实行就近的空间转移和小规模的适当集聚,促进众多小城镇的形成和发展,这是城镇化。所以,城镇化有别于城市化,城镇化并不是消灭耕田和农业,还包括将传统农业上升为现代农业,传统农民在健全的社会保障下成为职业农民。
关键问题是在城镇化的过程中不能形成脱离实际的“一窝蜂”:盖起高楼,修宽马路,却没有产业的支撑;或者用土地置换高楼,无以为继,坐吃山空。在一些地方出现的空城、鬼城就是盲目追风结成的苦果,当引以为鉴。要“拒绝浮躁和脱离国情的极端主张”(新任全国政协主席俞正声在全国政协十二届一次会议闭幕式上的讲话),更要拒绝浮躁和脱离国情的极端行为。
因此,当故乡变成“故城”,构成故乡的场景要素变了,我们仍然能找到回家的路。只要故乡的精神在,故乡的文化在,故乡就不会消失,故乡也才会摆脱她的贫穷和粗陋,她的美好也将不再是仅存于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