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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道没有终点

2013-04-29闫耀明

学苑创造·B版 2013年6期
关键词:丁一丝带背心

闫耀明

全市秋季长跑挑战赛如期举行。

马达跟着范老师来到市体育场,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副市长在讲话,强调举办这次长跑比赛的重大意义。

范老师领着马达早早来到起点处,做准备活动。

能代表连山区参加这次全市秋季长跑比赛,马达很是激动。他暗暗地下决心:今天自己代表的不是学校,而是全连山区,一定要在比赛中跑出好成绩,为区里争光。所以,发令枪一响,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马达今天的感觉特别好。一来因为他参加的是市级比赛,层次高,和众多的高手同场竞技,可以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实力和水平。二来因为他代表的是整个连山区,而不仅仅是学校,比赛重要,肩上的担子重了,胸中的斗志自然更加昂扬。三呢,是因为他穿着那双漂亮的特步鞋参赛,学校奖励给他的这双鞋,可以说就是他的宝贝,穿着这双鞋参加比赛,他一定要拿到好的名次。

尽管参赛的选手很多,但是只跑了几圈,就很快分出了两个集团。以马达为首的第一集团有七八个人,他们冲在前面,一字排开,一个跟着一个,跑得整齐有序。

领头跑的感觉真爽,马达的前面没有一个选手,有的只是观众的叫好声和加油声。

范老师坐在距离终点不远处的观众席上。那是他和马达事先定好的位置。跑过那个位置时,马达看了看范老师。范老师稳稳地坐着,脸上是笑眯眯的表情。看得出,范老师对马达今天的表现很满意。

其实今天比赛怎么跑,范老师已经给马达说过好几遍了。马达现在就是在按照范老师的安排去跑的。

马达的精神很好,跑得很顺,步频、呼吸也都掌握得很好。他感觉自己正在进入一种状态——仿佛是在一个硕大无比的舞台上进行表演,全部的灯光、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表演得很投入、很陶醉。

当比赛进行到一半时,马达看到观众席上的范老师有动作了。他给马达打手势,要求他慢下来,退到第二的位置上,跟随跑。

马达觉得范老师没有完全掌握他跑的状态,他现在跑得非常轻松,保持着领先地位,没有任何问题。但马达还是按照范老师的意图,让过了他身后穿红背心的选手。

跟随跑,体力消耗比较小,马达紧紧地跟着红背心。

还剩三圈比赛就结束了,可范老师还是没有下达超过红背心的指令,依然稳稳地坐着观看比赛。

马达有点着急了。他觉得自己的体力很充沛,应该冲到前面去,直取冠军。马达没有犹豫,看了看依旧稳坐观众席的范老师,果断地加快了速度,超过了前面的红背心。

重新回到第一的位置,感觉很好,前面没遮没拦,可以依稀看到在终点拉起的彩色丝带。那是很漂亮的丝带,花花绿绿的。那丝带很轻,但撞上去的感觉一定相当美好,也非常刺激。

他越跑越快,向那条彩色丝带冲去。

可突然,马达面前的彩色丝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晃得相当有力的红背心!接着就是蓝背心、黄背心!

马达如梦初醒,慌忙加速。但是任他怎么努力,怎么咬紧牙关往前冲,那些各种颜色的背心仍然坚定地晃在他的前面!

再看范老师,他的脸上写满了懊恼、不解,还有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愤怒!

马达输了,只获得了第6名。

一切似乎就发生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而这几秒钟竟是那么残酷。

离开体育场后,范老师一直一言不发。范老师的沉默让马达的心越来越紧。他突然希望范老师能大声地训斥他一顿,甚至骂他,这样他的心里可能会好受一些。

然而范老师并没有批评他,而是心平气和地说:“我们到休闲广场坐一会儿吧。”

马达和范老师来到休闲广场,在长椅子上默默地坐着。上午的风并不大,吹过来的时候软软的,凉丝丝的,感觉很舒服。

可马达却感到这风无比坚硬,把他的脸割得麻麻地疼。

“长跑是个讲究战术的项目,在高水平的比赛中还要求团队的配合,绝不仅仅是能跑就可以了。”范老师眯着眼睛,望着远方。

马达想到了上次他获得冠军却被范老师批评一顿的事。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范老师依旧望着远方,“有一个男孩,是个很有潜力的铅球运动员。因为他的基本条件特别好,区田径队的教练非常看好他,于是他开始了系统的训练。但是男孩没有用心去体会竞技体育的内在规律,觉得能把铅球抛远就可以了,所以对技术动作和技术要领掌握得不是很好。更遗憾的是,他还仗着自己身体壮、拳头硬,帮同学和人打架,最后被开除出了区田径队。后来,他下了很大的苦功夫,才考上了个师范学院,毕业后当了老师。一个很有可能成为优秀运动员的好苗子,就这样白白地被浪费了。”

马达的心一颤一颤的。他知道范老师给他讲这个故事,是在给他讲一个道理。

“那个男孩,就是我。”范老师语气平静地说。

马达的心猛地一跳,他扭头看着范老师。

“马达你记住,聪明的人,不会犯相同的错误。”范老师说完,起身走了。马达清楚地看到,范老师的背影有点晃。

马达没有走,一个人坐着。他的心颤得厉害。

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是黄小玲、林木子,还有丁一,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过来。中午放学了,他们吃完饭来休闲广场玩。

见到马达,黄小玲惊讶地叫起来:“马达,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去参加市里的比赛了吗?”

丁一“哧哧”地坏笑着,说:“马达一定是比输了,一个人在这儿反省呢。”

“别瞎说!”林木子小心翼翼地走到马达面前,猫下腰,仔细看马达的脸。

可马达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睛瞪得圆圆的,直直地盯着前方。

林木子小心地伸出手,在马达的眼前晃了晃,说:“你是真的马达,还是马达的蜡像?”

丁一不屑地“哧”了一声:“美得他!马达哪有资格做蜡像?要做蜡像,起码也得是漂亮的超女何洁。”

丁一是超女何洁的铁杆“盒饭”,书包里、文具盒里到处都是何洁的大小照片,走路、骑车的时候,也是口不离何洁的《我要飞》《你一定要幸福》,唱得像牙疼的病人哼哼。

马达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好像黄小玲他们不存在一样。

林木子说:“是真的马达,他的眼睛在转动呢。”

丁一跳过来说:“我看看。马达这表情,和电影里抓不着坏人被局长训斥的蹩脚警察一模一样!比傻子还傻!”

“呆若木鸡!”黄小玲指着马达嘻嘻哈哈地笑着,“马达是十足的呆若木鸡。”

丁一更是洋洋得意地笑得前仰后合:“咱班要是出了个傻子马达,那可真是逗死人了!”

“你胡说!”黄小玲冲丁一瞪起了眼睛,“呆若木鸡是可以苏醒过来的,还能成为一只聪明的好鸡!可傻子就不同了,傻子只能进精神病医院!马达怎么能进精神病医院呢?丁一你的心也太狠了点吧?”

丁一却更加兴奋了,说:“进了精神病医院,马达也是最傻的傻子。”

林木子伸手打断了他们,神情严肃,有点像大学教授似的点着头说:“呆若木鸡的鸡也许会思考呢。”

黄小玲不笑了,她似乎很同意林木子的观点:“有道理,木鸡要是思考了,说不定想的是重大问题呢。”

只有丁一依旧兴高采烈,绕着马达跳肚皮舞,把自己圆圆的大肚皮拍得“啪啪”响。

马达始终坐着没有动。他在想事情。

直到林木子他们走了,他还是没有动,静静地坐着,想着。

(下期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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