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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王堆帛画艺术功能研究

2013-04-29陈以欣

设计 2013年6期

陈以欣

摘要:马王堆汉墓帛画的出现自上世纪七十年代以来在国内外考古、文化、艺术、历史界都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尤其在美术研究方面,出土的九幅帛画占到我国现存秦汉帛画全部数量的一半以上,成为研究汉初绘画艺术的宝贵实物资料,对马王堆汉墓帛画的艺术功能研究对于今后中国墓帛艺术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马王堆汉墓 帛画艺术 艺术功能

一、结论

1972年至1974年间,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群出土了九幅帛画,从数量上来看,这九幅帛画占到了我国现存秦汉帛画数量的一半以上(共十四幅),从年代上看,这九幅帛画是我国至今出土帛画中年代最早、历史最悠久者,而从其帛画自身的质量上来看,这九幅帛画内容的丰富性和艺术程度的卓绝性更是远在其他奏汉帛画之上。

二、马王堆汉墓帛画的名称与功用

帛画是指画在白色丝帛上的工笔画作,兴起于战国,在西汉达到顶峰。两汉时期,这种便于携带移动方便的绢素迅速成为新的作画材料。帛画在西汉时期被称为“非衣”,字面意思为“非穿着用的衣服”,马王堆一号墓出土的随葬简册记载“右方非衣”,“非衣一、长丈二尺”,另外,在三号墓同样出土了一幅类似的帛画,而墓中依旧有记载“非衣一、长丈二尺”等字样。由此认为“非衣”二字便是指所出土的帛画,“非衣”作为用来招灵、安魂即护魂之用的丧葬之物在西汉贵族墓葬中多有出现。学术界普遍认为帛画存在的目的在于“为墓主招魂以复魂”。虽然文献中记载“铭旌应属写有死者姓名”,但帛画上并未出现死者姓名一事,认为可能是以死者的遗像来代替了姓名。马王堆汉墓帛画是西汉时期丧葬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人们通过绘制帛画,以求达到使死者灵魂安息之目的,亦或用于镇阴宅之用。

二、帛画的内容及结构

马王堆帛画整幅画面成T形,长205厘米,上部宽约92厘米,下部47.7厘米,顶部两端系有丝带便于悬挂。画作的主要内容分为三层,第一层主要描绘的是升天后的景象,有日月、升龙以及天门,第二层画墓主从人间到天上的过度,以帷幕为界,描绘死者将要升天,前方有人跪迎,后方有三名侍女随从。第四层画死者生前的宴饮和其他神物。整幅帛画基本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即“天上、人间、地下”,天上所描绘的是天国景象、人间所描绘的是墓主生活、地下所描绘的是阴间神怪。无论是“引魂升天说”、“引魂入地说”还是“天国、人间、地府层级说”,实际上都是汉代先民想象中的宇宙空间,帛画画工在画中着力突出墓主在人间的中心地位,通过天地诸神对墓主的关照和青睐便显出其尊贵,究其核心,马王堆汉墓帛画的主题依然意在通过艺术手段为死者提供一个有如生前一样的舒适生活空间,使其死后继续享受优越的生活和显赫的地位。

马王堆汉墓T形帛画主要表现的内容囊括了天上、人间到地下,过去、现实到未来、人、神到飞鸟、走兽,日月、星辰到花鸟鱼虫等等事物,并将其构建为一个严密有序、包罗万象的整体,T形帛画中,画家因势利导巧妙的利用T形的横和竖两部分对神人鬼三界进行了自然分割,天国部分疏朗圆转而有动势,人间部分紧凑整齐而成静态。在构图上,T形帛画综合利用开合方法,向周围方式,并采用严格的对称却不雷同,均衡而非纯数量的严格相等,使整个画卷内容贯通。在用色上,整幅画面用朱红、暖褐为基础色调,其他色调融合于整个背景色彩之下,产生了华丽、热烈、诡异的视觉效果。在作画技巧上,画工使用先勾线后平涂、部分使用渲染、退晕手法,加之用色丰富,是整个画卷景物内容产生强烈对比,最终使整个画卷拥有了出诡秘灿烂的艺术效果。帛画下部分绘有大地之神,面容狰狞却具有凡人面貌,显得在夸张的同时又具备写实意义,具有浓厚的装饰意味。足可见西汉时期,画工精湛的艺术水准。

马王堆汉墓帛画在虚实关系方面,将整幅画卷分为天上、地下、人间三大部分,这三大部分在实际自然中是不全部存在的,但画中所描绘的鱼、仙鹤、豹等各类动物却是真实存在的,这种虚中有实的创作方式为墓主营造了一个理想化的空间,造成了一种安详、宁静的氛围,加强了凡间与天境的联系,使画面在主题上显得完整和全面。在主次关系处理方面,三号汉墓出土的《车马仪仗图》中,将墓主人作为主要对象进行描绘,将车马仪仗作为衬托性的次要场景出现,凸显了墓主人的显赫地位,在时空关系方面,马王堆帛画虽然内容丰富,但究其细节,并没有违背自然常理的景物,春水配春花、秋月配秋实,给人一种真实之感。这三大关系的有效协调彰显出了帛画的章法,完整的体现出了汉代帛画的精湛高超的艺术水平。

三、创作背景及艺术功能

帛画中多次出现被神话的动物,这种神话的本源归于早期人类对自然的感知和认识。马王堆汉墓帛画用拟人化的形式表现出上古时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异形象。由于早期人类科学技术发展落后,个体的意识与外在的自然环境浑然一体,因此作为丧葬的母体也多为“物我混同”。如出土的一号墓帛画下段,出现的对称豹与人首鸟身像,以及站在两条巨鲸身上的裸身力士和分布在周围的长蛇、大龟、羊状怪兽就是这一精神崇拜的体现。西汉时期,人们普遍信仰“万物有灵”观,这种信条认为,无论是人还是兽,灵魂在肉身灭亡后依旧能继续存在,而汉墓帛画上多次出现的动物都是古代人潜意识上对神灵的崇拜,对死者的敬畏和对死后生活的畏惧的情感表达。

就马王堆帛画来讲,汉代先民的思维方式、对自然及社会的认识程度以及这一时期相关艺术的发展状况都会极大地影响马王堆帛画的风格与特色,同时地方文化和风俗对其艺术风格也会产生重要的影响。楚帛画和马王堆帛画都是作为楚人和西汉人在丧葬程序中的“招魂”环节中所必须的“铭旌”出现于墓葬文化之中。而其中又有很多相似之处,马王堆汉墓帛画与楚帛画在地域文化、神灵崇拜祭祀、丧葬文化、绘画手法、美学风格等方面存在着继承关系,将马王堆帛画《太一避兵图》与南方楚墓中的鎮墓神关系进行了研究可以发现,马王堆帛画中的太一神和楚墓镇墓神在形象上有很多观念性的特点,例如,帛画太一神头部为牛形,帛画太一神的上侧有一行墨书小字“太一将行……神从之……”,其左侧臂下又有一字“社”,揭示了在南方楚文化中,太一神与社神有着特殊的联系。因此,马王堆帛画在一定程度上还与南方楚文化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帛画是汉画的一种特殊表现形式,也是汉代早期绘画艺术的主体形式。首先,两汉时期经济繁荣,政治局面相对稳定。两汉时期终结了战国和先秦混乱的政治局面,艺术文化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创作环境也趋于稳定。无论是浓墨重彩、色泽分明的帛画艺术还是华丽的宫殿庙宇建筑都源自于汉代兴盛的经济文化事业,其次,画工的画风受到社会思想的影响。因而体现出两汉这一时期的社会文化风气。马王堆帛画将描绘的重点放置于“人(即墓主)”身上,这与汉代统治者崇尚儒道之学,讲究封建伦理纲常的风气不可分割。第三,马王堆帛画所表现出的成熟的以线为主要造型的绘画艺术配合浓厚的色彩,是自战国至秦以来我国绘画艺术发展所必然达到的效果,也以此奠定了中华民族特殊审美趣味与风格的绘画基础。马王堆帛画中集中体现出的楚文化内涵是与汉画中集中体现出的鲁文化相互关联却又存在差异的。楚文化注重写实和还原而鲁文化注重浪漫和精神意境表现,帛画中送迎宾客的庄重场面是儒家文化“礼制”的体现,因而帛画与汉画在相互融通中各取所长。马王堆帛画的创作手法、思想理念对于之后的中国壁画、画像石、画像砖、竹木画发展都产生了直接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