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树《北京娃娃》论后现代派文学创作特征

《北京娃娃》是春树的代表作，被称为“中国第一部严格意义上的残酷青春小说”，作为后现代文学派的代表作之一，它具有后现代文学的特征和艺术特征。

一、后现代派文学的历史发展

后现代主义文学是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兴起的文学派别，在20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发展达到高潮。第二次世界大战是后现代主义文学兴起的直接原因。就文艺思想和创作技巧而言，后现代文学主义是现代文学主义的传承和发展。

我国的后现代主义文学始于20世纪80年代末，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实施，思想的解放和西方思想的影响，在我国的一些艺术包括文学中开始带有后现代主义的色彩。后现代主义模糊了高雅文化与通俗文化之间的界限，也无视艺术与日常生活的划分。从众多的后现代文学主义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它具有无深度、中心思想漂移不定、内容形式多元化等特点。后现代文学主义对小说的影响非常深远，如20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出现的一批作家，虽然他们不是“文化大革命”的直接参与者，但是他们深受“文化大革命”的影响，因而他们表现出了孤独感、迷茫感和困顿感。随着时间的不断发展，90年代出现了几种文学形式共存的现象，这使知识分子在“共名”状态下持有的一元化的政治社会理想被淡化，多元文化格局在不自觉中逐渐形成。在文学创作上则体现为作家放弃了宏大历史叙事，转向个人化的叙事立场，特别是由此走向了对于民间立场的重新发现与主动认同；出现了具有“无名”特征的作品，即无主潮、无定向，叙事内容从之前的共同社会理想向个人叙事立场转变，尤其是21世纪出现了自由作家、自由文学等的概念，使得中国当代文学更加无序，更加模糊和个人情绪化，一个真正的文学的自我回归的年代正在出现。

二、春树及《北京娃娃》

春树本名邹楠，1983年出生于北京，2000年高中辍学开始自由写作，并于2002年发表第一部长篇小说《北京娃娃》，凭借这部小说，她于2004年2月登上了美国《时代周刊》亚洲版的封面，美国人称她为“新激进分子”，她的作品被人们称为“残酷文学”“刀锋文学”。《北京娃娃》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名叫林嘉芙的北京女孩从14岁到17岁的成长经历，虽然是以小说的形式向我们讲诉这个故事，实际上我们也可以把它看做是作者对自己的成长历程的一种省视。从她考上高中到厌恶校园生活，第一次休学，与一个又一个男朋友之间复杂的爱情与肉体关系，到最后彻底休学，终于走上现在这条道路。整本书以早熟而敏感的笔法描写了作为新人类的一代人在理想、情感、社会、家庭、欲望、爱情的愤怒、成人世界之间奔突、呼号甚至绝望，也以奋不顾身的方式去燃烧自己的人生与青春。这个故事充满了颓废、沉沦、放纵以及自己都置疑的可怜希望，甚至让人怀疑到底是否存在这种生活。朋克，摇滚，地下乐队；倔强偏执的女孩，面目模糊的異性来往者，冰冷的城市街景，所有的一切都离我们的生活太遥远，让人不由反思教育的真正作用。林嘉芙选择在朋克音乐中释放自己的情绪，用充满无奈的吼叫来抚慰自己的神经，用残酷的自虐来麻醉自己的灵魂。笔者不懂得朋克，曾经一度认为那是一种愤世嫉俗、走在社会边缘的垃圾，现在看来一切仿佛迎刃而解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发泄方式，林嘉芙选择了朋克，只是因为她认为那最适合自己激烈的性情。节奏性很强，歇斯底里的音乐，充满愤懑、不屑、偏激的歌词，恰恰是20世纪80年代出生的青少年思想盲目的表征。没有什么对错，他们不过是借助“朋克”这个词来表达他们生存的精神状态。朋克，不仅仅是一种音乐，更是一种精神，一种象征。林嘉芙14岁时在懵懂与游戏间失去童贞，两年后捉弄了心理医生彻底告别学校，写关于地下乐队的采访，写自己的小说，认识众多虔诚的、伪装的、落魄的，与她同样生活在束缚与禁锢中的人，她白天游荡在北京的大街小巷，晚上狂欢于酒吧的朋克一族，懊丧自己没有钱，害怕回家太晚受到母亲的责备，担心原本精神上的朋友最终形同莫路，她平均六个月换一个男朋友，每一次的感情都全身心投入，就像一只燃烧的火鸟，可当一个人蜷缩在墙角吐着烟圈时，却怀疑自己所谓的爱情，她孤独地游走在喧嚣的城市，寻找自己也不清楚的东西，这个世界原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她仍没有向社会妥协，没有向自己妥协，虽然，笔者一直认为妥协只是个时间问题，除非她以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春树的文风淡雅，颇有功力，时不时还冒出一点智慧的火花，乍看起来很琐碎，琐碎到北京大大小小的路牌、地铁站，坐哪路公共汽车，吃什么牌子的冰淇淋，真实得让你认为自己是在看一篇报告文学，其间，最有特色的就是她描写主人公的心路历程。

三、《北京娃娃》体现的后现代文学的特征

（一）后现代主义文学的特征

1.彻底的反传统

后现代主义文学与现代主义文学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它是以非理性主义为基础的，在现代主义文学传承的基础之上又带有强烈的反传统倾向。但是这种反传统不是对之前“旧的”传统的全面否定，而是在文学和艺术的基础上对现代文学主义的质疑和重组，文学作品中能够明显反映出这种游离状态，同时无限扩大了人和自由，这种人和自由的无限扩大导致对艺术的审美范围也被扩大，一些人们认为的世俗文化，如街头文化、地下文化、广告语等，在现代文学主义华丽的包装下拥有了话语权，由世俗文化转变为高雅的艺术，登上文学的大雅之堂。《北京娃娃》就是由这些所谓的世俗文化构成的，但这部小说并不因此而变得俗，反而让人感觉到它高雅的气息，充分感受到作者对于社会、家庭、学校、爱情的愤怒，以及作者对待这些愤怒的态度。

2.摈弃所谓的“终极价值”

人类认识外面的世界的过程同时也是认识人自己的过程。在传统的文学思想中，价值体系是将身由于物质、心灵高于感官、神性超于人性的，文学是最接近我们心灵的艺术形式，在文学作品中，我们能够感受到心灵的共鸣。后现代主义文学把关注的重点从这些可以引起心灵共鸣的社会、政治、道德、审美等问题上转移开来，他们不再试图通过语言叙述来表达一种坚定的中心思想，不再试图给予文学本身一种能传递信念和精神的力量，不再试图给这个世界以任何意义，他们认为传统意义上的崇高的事物和信念都是短暂的。在《北京娃娃》中，我们很难找到社会、政治、道德、审美等问题的影子，作者只是讲述自己的经历，而深层次的思想感悟由读者自己体会，作者并未明确表示。

3.崇尚所谓的“零度写作”

后现代文学主义反对现代文学主义中常见的深沉意识，如孤独感、焦灼感等，而是把这些问题平面化。零度写作来源于法国文学理论家罗兰·巴特的《写作的零度》一文。风格本身是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的状态的形成和发展，写作方式即代表了风格。现在的零度写作方式多指作者在文章中不掺杂任何个人对事物的想法，将澎湃饱满的感情降至冰点，即将情感全部封闭，在理性思想的基础上，写作者用客观、冷静、从容的态度进行写作。后现代主义怀疑乃至否定文学的价值与本体，后现代文学作品的内容消失，转向中立，把世界看成是不值一提的“碎片”，否定中心和结构的存在。在后现代文学主义中，作家仅仅把话语、语言结构当做自己为所欲为的领地，写作成为一种纯粹的表演和操作，不涉及到自己对这些事件的看法。从《北京娃娃》中我们可以明显感受到这一点，作者只是单纯地讲述林嘉芙的成长经历，对她的遭遇没有做任何的评价。

（二）艺术特征

1.排列

后现代文学主义的作家经常采用排比的形式来表达思想的强烈性。《北京娃娃》中就有林嘉芙对无限自由的向往：“自由自由自由自由，看书的自由，吃饭的自由，睡觉的自由，听歌的自由，做爱的自由，放弃的自由，回家的自由，退学的自由，逃跑的自由，花钱的自由，哭泣的自由，骂人的自由，出走的自由，说话的自由，选择的自由，看《自由音乐》的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如果你不是一个自由的人，还说什么自由。”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强烈地感受到这个小女孩对自由的无限向往，从她希望得到的自由内容，我们可以感受到她的生活是非常压抑的，因为她只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大家唾手可得的自由。“如此年轻，内心是潮湿的，如此年轻，内心是空虚的，这是漫长的冬天，这是阴冷的冬天，如此年轻，内心是潮湿的，我坐在窗口，看着你枯萎，我没有希望，内心是潮湿的，我在等待你的到来，我在等待你抓住我，我在等待你的到来，内心是潮湿的，我没有希望，如此年轻。”强烈表现了小女孩内心的绝望，因为她的内心是潮湿的、空虚的，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2.矛盾

在后现代文学作品中，我们常常会看到后一句否定前一句，推翻前一句，或者前面的内容与后面的内容相互矛盾的情况。“我的头有些晕又像是清醒无比，我不知道怎样表达现在这一种情绪，我清了清嗓子，才发现并没有什么需要表达，李并不需要我与他的沟通，他并没有想到我也是有思想的，也是需要倾诉的。”表现了小女孩既想对李说一些什么但是又觉得没有什么需要说的矛盾，她的内心是矛盾的，她的头脑既是清醒的又是混沌的。

3.不连贯性

后现代主义文学作品的内容是不连贯的，读者随手翻到任何一章节都可以顺利地阅读下去，不会影响读者对作品的认识。《北京娃娃》虽然是讲小女孩从14岁到17岁的成长经历，看似是连贯的，但是仔细阅读后我们会发现它似乎又不是很连贯，因为它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线，只是把小女孩的经历进行讲述，大致是按照时间进行的，但里面的内容有许多只是一个时间段。读者在阅读时从任何一个章节进行阅读都不会明显影响对内容的把握。

《北京娃娃》无疑是后现代文学主义的代表作之一，它的特征和写作手法明显带有后现代文学主义的特征。

[参考文献]

[1] 春树. 北京娃娃[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0.

[2] 罗钢.后现代主义文学作品选[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

[3] 毛思慧，王虹，陈向阳.文学，文化与后现代蜕变[M].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09.

[作者简介]

苑香红（1978— ），女，辽宁建平人，内蒙古警察职业学院讲师，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