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部札记
2013-04-29
这个城市公交车站都设计成游廊式样,卷棚顶,漏窗,栏杆,飞罩……古色古香的样子给人一种游园惊梦的错觉。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柏油路面上,车轮卷起一道道水雾扬长而去。她不知道姓君的组长为什么要约在这儿见面,这儿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磕磕碰碰,哪是说话的地儿。约定时间过了十分钟,组长还没露面。她盯着一辆辆靠站的公交车,盯着那些上上下下行色匆匆的男男女女,心想:这京城大员不会是坐公交车来吧?谁知道呢?车都走了,她又回到iPad上看那篇清华铊案分析文章。技术贴,有点意思。
又来了一辆车,中间车门里下来一大堆人,有一男一女抬着好大的鱼形竹篓。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还是不见姓君的组长。其实她并不记得人家长什么模样,上星期在逸夫楼前老远睃过一眼(周围簇拥着校长书记一班人),说不出有什么特点,有点印象的是走起路来步履很有弹性。现在她有些后悔自己作出那个鲁莽的决定,心想是否真有必要搅入学校的官场游戏,这下还搞得跟地下工作似的。我是卖木梳的。有桃木的吗?有,要现钱。样板戏里的接头暗号想起来是有些脑残。她觉得自己忒傻。眼前好像晃动着一幅漫画,排排坐的一溜人都趴在那儿玩iPad,公交车上下来一个卖木梳的……
车开走了。女孩们摇晃着iPad追上去。贴着车窗摆动的手指好像在她心里抓挠,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苏联电影《合法婚姻》……电车载着伊戈尔走了,那女人怔怔地站在街头,直愣愣地看着远去的电车。许多年前她自己就有过同样忧伤的一幕,只是噩梦旋即而至,抹去了所有温馨的细节。在三只熊的故事里,倘若小姑娘被逮住了会怎么样?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留下永久的颤栗。事实上有些事情一直遮蔽在不可剥离的政治话语中,想来永远是悲凉。她的伊戈尔也是这么仓促而别,不其然从她心里抹去。她恨自己软弱和愚蠢,恨自己……
千帆过尽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等待的故事可以有许多种版本。从等待戈多到等待服务器响应。雨停了,水汪汪的马路还是水汪汪的。几个女孩提着裙边蹦蹦跳跳地过马路。今年流行盖住脚面的拖地长裙。差不多过了一小时,这事情想来不对劲儿。她心里催自己赶快走人,却又不停地浏览那些帖子。跟帖从清华铊案扯到海南校长开房事件,食品安全又闹出大米镉超标……当然未必尽是负面消息,也有超给力的正能量,有鼓吹儒学主体思想,有策反琉球独立,社科院报告称中国七成家庭有幸福感,外媒透露中国将建六十万吨级航母……尼玛,钓鱼岛怎么还不开打?
两个月前她在课堂上讲阿里斯托芬的《鸟》,让大家讨论鸟儿们封锁天空的隐喻内涵,有学生答:H7N9禽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