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句道歉都没有

曹竞

6月15日，国足热身赛，中国男足1∶5惨败泰国。

整整二十四个小时过去了，来自合肥体育中心数千名球迷泣血般的怒吼犹在耳边；

整整二十四个六十分钟在滴答声中走过，无数球迷心中的愤懑仍挥之不去；

那支刚刚被泰国队蹂躏过的球队已就地解散，球员各自离开中国足球的又一个耻辱地；

中超的补赛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看台上多条关于中国足球的标语无力地悬挂在那里；

据说中国足协官员连夜让国脚写总结，据说卡马乔还是不打算辞职……

据说很多，传闻很多，但是，在整整一天的时间里，我们没有等来一句道歉，没有听到谁要为这次失利负责。而这恰恰是一场惨败过后最该发出的声音。

开着豪车、住着豪宅、拿着高薪的国脚，或许又将像没事人似的开始他们新的征战——为老板手里数百万的奖金，为一个虚浮的联赛贡献着他们的足球激情。

那个西班牙人，像过往无数次失利过后那样，依然把自己的去留权交给中国足协。

而中国足协呢，则像过去二十年一样，骂骂球员，说说教练，再象征性地开始整风。

是的，这样的失利可以轻易定性为“意外”。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或许结果不会那么不堪。

但就像煤矿事故或者瓦斯爆炸，即便真是意外，也必须有人站出来负责。因为当意外的成本过低时，意外将不会再是意外。更何况当这样的意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上演，并呈愈演愈烈之势时，我们有理由相信那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必然。

郜林说，中国队与泰国队的水平确实有差距；卡马乔说，泰国队是一支强队；还有人说，国脚之所以如此，是为了“做掉”卡马乔，而中国足协说的最多的是，“教练请错了”。

所有当事人都不需要道歉，所有当事人都不需要负责，没有人引咎辞职，没有人出来担当。这不是“泰囧”，而是太囧！

比输球更可怕的是对国字号球衣公然的亵渎，而比亵渎更可怕的是所有当事人事后的漠然和缄默。

中国足球需要总结，但不是此时此刻。中国足球只有从青少年抓起才有希望，但那是接下来要探讨的事情。中国足球必须从头再来，中国足球一定要有百年规划，但这些同样不是该发生在今天的事情。

6月16日，在惨案过后的二十四小时之内，我们需要的是来自一些人表现出的真诚态度和发自内心的羞愧，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相信那只是一个意外。

没有道歉何来总结，没有担当如何重生。二十四小时过去后，我们看到的不过是我们所习惯的推脱和抵赖，而这竟然比任何时候都更透着无耻。

球迷说：“请救救中国足球！”但我想这句话仅适用于要脸的人。一群连道歉都欠奉的人，还能指望他们勇敢吗？

【原载2013年6月17日《中国青年报·体育》】

插图/黑心树/男 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