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中国五人制足球

徐毅

由于种种原因，浙江黄龙三大五人制足球队在近期解散。2009年浙江队成立之后，在近4个赛季一共获得了两个亚军和两个季军，上赛季他们就获得了亚军，但最终他们却以这样尴尬的形式退场。五甲联赛关注度不够，是浙江队解散的重要原因，都说五人制足球好看，但在中国却“不叫座”。在国外非常受欢迎的五人制足球，在中国的生存和发展却异常艰难。

现状到底有多尴尬？

2009年，拥有中超球队的浙江又拥有了一支足球顶级联赛的球队——浙江黄龙三大队。当时各方面对五人制足球的期待很高，认为这项在世界上非常流行的运动，在中国也会有很好的市场。浙江队成立后每年的投入在几百万，而且逐渐增加，成绩也非常优秀，但遗憾的是来看球的球迷却非常少。

国际级足球裁判安然、最近几年连续获得五甲联赛的最佳裁判，他对五甲联赛的感受是：“最近几年来了不少外援，水平提高非常快，像以前武汉队连续获得6届冠军，现在的竞争就激烈多了，我们吹罚比赛的难度也增加了。但联赛的关注度却没有提升，球员的收入也不高。”据一名排名靠前的五甲联赛球队主力球员介绍，他们每月的工资是四五千元，全队的一场赢球奖只有几千块钱。由于未来没有保障，很多球员都早早选择了离开足球，像曾经的五人制国脚黄鹤就选择了考特警，因为他在成都电子科大队踢球，每个月的训练补贴是200多块钱，在国家队的补贴为一天100块。但即使这样，由于关注度很少，很多球队的投资者还是觉得不值得。“不仅是浙江队，青岛队明年可能也不踢了，这样球队越来越少了。”一名知情者透露。

上赛季的五甲联赛，一开始有14支球队参加，但联赛秩序册都已印好了，一支球队突然退出。在剩余13支球队中，除了排名靠前的球队投入比较大，多的要达到500至1000万，其他没什么成绩追求的球队，一年的投入只有一两百万，而且都是以院校的名义参加。“现在广东那边的五人制足球搞得比较好，他们有个粤超联赛，其中有球队来参加五甲联赛。不过再重要的比赛，一场比赛如果能来1000名球迷，就已了不起了。有些场次，球员比看台上的球迷还要多，还有些场次的球迷是组织过来的。”安然苦笑着说。一些五人制足球现场，有的球迷是领钱来看球的，一场比赛50元到100元的补贴，就是为了让现场看起来热闹些。

早几年前央视还会直播五甲联赛，但现在除了风云足球会偶尔直播外，在央视根本看不到五甲联赛。安然认为媒体对五人制的宣传非常重要，其实足协也硬性规定一家俱乐部一个赛季必须有4场以上的直播，少一场要罚款2万，但很多俱乐部宁可罚款也不直播，因为直播的费用更高，一场直播费会达到10万左右。

“投资了很多金钱和精力，最终感觉就是我们自己关上门来自娱自乐，连一些足球迷都不知道有这么个比赛。”一家五甲俱乐部的负责人说。以前一直在传五人制能进2016年巴西奥运会，但最终没能如愿，安然说：“如果真的能进奥运会，那么也肯定能成为全运会项目，这样各地方就会重视五人制足球，五人制足球的普及才能更好的进行。”

主帅和足协高层解读

42岁的安德烈以前曾是葡萄牙五人制足球国家队的队长，当教练后把本菲卡队带到了欧洲五人制足球的巅峰。两年前安德烈来到广州果王队当主教练，今年正式成为中国五人制足球国家队主教练。在两年的时间里，安德烈到过五甲联赛的各个赛场，他感受到五人制足球在中国受到冷落：“很多场馆的球迷非常少，球场空空荡荡的，这对五人制足球的发展肯定不是好事。我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还会有更多的球队像浙江队一样退出联赛。”

在安德烈看来，五人制足球在中国受冷落，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有太多的青少年参与这项运动：“任何运动的发展，都需要有后备力量，但现在的五人制足球俱乐部基本没有梯队，各家赞助商和老板也不重视青训。如果一家俱乐部不仅有成年队，还有U-21和U-19等梯队，那么在中国的五人制群体就会大得多。而如果小孩子来踢比赛了，他的兄弟姐妹父母甚至爷爷奶奶也会来看球，这样五人制足球就会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关注。”安德烈说，很多11人制的巨星，都是从小踢五人制足球出身的：“像梅西、C·罗和小罗等球星，五人制足球练就了他们的技术，他们才能在11人制的球场上取得现在这样辉煌的成就。”

安德烈表示，在帮助五人制足球成年队和青少年足球上，他更愿意为青少年培训出力：“如果中国五人制足球的青少年培养需要我帮忙，我非常乐意。我觉得只有吸引更多的青少年，五人制足球在中国才有出路。”安德烈还认为，在中国媒体对五人制足球的宣传也很少：“电视和报纸对五人制比赛的报道很少，很多时候，球迷都不知道场馆里正在进行五人制足球比赛。媒体在很多时候对推动一项运动的发展很有关系，我们希望更多的媒体关注五人制比赛。”

对于五人制足球受冷落的问题，中国足协党委书记魏吉祥表示：“这项运动在中国还处于起步阶段，宣传得不够，很多人都不知道这项运动。当务之急是让更多人的知道这项运动。一方面，我们考虑是不是让更多的球队来参加联赛，甚至建立起升降级。现在只有甲级联赛，如果有了乙级联赛，可以让更多的人来踢联赛，同时也让联赛更具竞争力和观赏性。另外要举办更多的业余比赛，有时我们说足球场地少，但其实篮球场也可以踢五人制比赛。还要把五人制足球在校园足球中进一步推广，这项运动能让学生更多的触球，提升他们的兴趣，而且也不容易受伤，所以很适合在学校发展。”

虽然现在的关注度不够，但魏吉祥对五人制足球在中国的发展还是充满了期待：“如果领会到了乐趣，很多人会喜欢上这项运动的。另外我还有个想法，很多国外俱乐部都是有五人制足球队的，如果我们的中超俱乐部也有五人制俱乐部，那么肯定能进一步提升五人制足球在中国的发展。”

未来前景会如何？

安德烈介绍说，在欧洲五人制球员的收入一般每月是1500至2000欧元，好的球员大概是5000欧元，这和11人制球员的收入差距非常大。但很多人还是愿意踢五人制足球，就是因为他们能够从这项运动中得到乐趣。在中国很多人都不清楚五人制足球的乐趣，也没有到现场看过五人制足球，这样球迷们就很难对五人制足球产生兴趣。

在15至20年前，五人制足球在葡萄牙甚至整个欧洲也是无人喝彩的局面，但随着这些年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了五人制足球。安德烈说：“在葡萄牙，一场比赛经常能吸引2000多名球迷，如果碰到关键场次，看台上总是爆满。”

付玉培不仅是国家队领队，还是中国足协五人制联赛秘书长，他也叹息五甲联赛少人问津：“联赛的关注度不够，而像浙江队这样各方面都非常规范的俱乐部都要退出，我非常难过。”在欧洲，五甲联赛都是采取季后赛制的，安德烈建议五甲联赛改革赛事，中国足协准备下赛季采取这一新赛制。另外足协还考虑效仿11人制足球杯，让业余球队也来参加五人制足球杯，付玉培说：“这样一来，全国可能就会有更多的人参加五人制足球运动，这对五人制足球在中国的推广很有好处。”

从今年开始，五人制足球女子国家队也成立了，安德烈也是这支球队的主教练，目前的球员都是来自大学校园。五人制足球在中国关注度不足的情况下，各方面依然在努力让这项运动生存下去并且发展得更好。目前中超联赛非常火爆，场均球迷达到几万人，相比之下五甲联赛显得有些落没，付玉培说：“足球的大环境越来越好，高层也非常重视足球，我相信五人制足球在中国的前景也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