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汽车之城”的衰落

傅红叶

享有汽车之城美誉的美国底特律市日前申请破产。消息一出，顿时成为国际关注的焦点。

这里曾被称为美国的巴黎，全球最早一批的汽车在这座城市诞生。现代人熟悉的高速公路，也从这里起始，在全世界伸展。自1899年建立第一座汽车制造厂起，底特律命运即与美国汽车工业紧密相连。在20世纪漫长的时间里，美国的汽车产业在全球一直独占鳌头，而伊利湖畔的底特律因为通用、福特和克莱斯勒三大汽车公司的总部而曾为世界上最有名的“汽车之城“，在鼎盛时期，这里的人口达到了近200万，曾是美国最大的城市之一，极尽繁华。直至今日，底特律依旧是令中国汽车人无比仰慕、视为榜样的汽车圣殿。

然而时过境迁，随着美国汽车工业的衰落，底特律也渐渐褪去了昔日的荣光。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由于种族问题和日渐崛起的日本和欧洲汽车制造商的强劲发展势头，美国汽车工业独占鳌头的地位已然不再，底特律的汽车厂商在美国汽车市场的份额也开始不断被日本和欧洲车瓜分。2007年底，底特律名列“美国最危险城市”榜榜首；2012年，底特律因高犯罪率、高失业率、人口外流、财政危机等诸多因素，被《福布斯》评为“美国最悲惨的城市”：“底特律市的问题不是新闻。40年来，它和美国汽车工业经受了同样的衰退。”

时至今日，底特律的人口还不及鼎盛期的一半，是美国过去60多年中城市人口削减最多的城市之一。今年3月初，密歇根州州长施耐德宣布底特律进入财政紧急状态，城市长期债务高达149亿美元。如今的底特律，到处是被废弃的建筑，很多地方甚至连基础设施的正常运转都难以保障，整个城市已经几乎变成了一座废城。

究竟是何原因导致了底特律的没落？

据哈佛大学经济学家格拉泽的看法，底特律采用了大工业和基础设施先行的模式，违反了城市多元化的本性，使底特律依赖单一的汽车业，最终也成为美国汽车业衰落的直接受害者。数据显示，底特律经济的80%仰赖汽车及相关产业，在鼎盛时期，90%的人口从事汽车及相关产业的工作，地方政府税收也随汽车业荣衰而剧烈波动。

随着油价不断增长，大排量、高油耗的美国车遭受了以节油见长的日系车的威胁，美国汽车业的竞争力不断下降，在全球的份额也在下滑。为了能够更好的处理现代化的装配生产线，三巨头和数以百计的汽车零部件公司选择在底特律之外的地方建立平顶车间。除此之外，美国南部的几大州也开始通过各种优惠政策与底特律争夺汽车工厂选址。而2008年爆发的金融危机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作为核心制造业的三大汽车公司裁员高达14万人，这个城市开始逐渐沦为空城。

除此之外，债务问题和福利开支也是压垮这座昔日大城的因素之一。高额的退休养老金和医疗保险，曾让底特律成为工薪阶层的天堂，但随着汽车产业下滑，失业率上升、税收减少，福利开支却增加。由于工会势力的强大，劳工权益受到保障，削减福利必然会遭到反对和抵抗，这些便成了无法丢掉的沉重包袱，迫使城市一步步走向破产。

而一直困扰着这座城市的种族问题也是造成悲剧的重要诱因。上世纪60年代的种族对立导致了黑人居民与白人社会发生流血冲突，出现了美国历史上有名的“白人逃离”事件。今天底特律的城市中心，大部分居民都是黑人，而白人逃离至郊区，导致商业市场也随之流失，缩小了底特律的城市税收基础。并且，由于客观上白人相对在经济实力和教育程度上都处于优势地位，对底特律的发展作用不言而喻。在1967年的暴乱之后，底特律就开始从巅峰跌落。

尽管汽车之城的困境让许多人为三巨头的命运担忧，但事实上，此次申请破产的底特律中心市区和福特及克莱斯勒总部没有关系。美国三大汽车企业中，只有通用总部位于底特律中心市区，其余两家都不在底特律的中心城区。而能够申请破产的只是所谓的中心市区。三大汽车公司纷纷表示破产在底特律复兴的道路上将发挥积极的作用，对未来持乐观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