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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也爱『铜臭』

2013-04-29米景扬

中国收藏 2013年8期
关键词:先父陈师曾文房

米景扬

刻铜文房珍品因为书画家的亲笔写绘,赋予了它们形式与内容上的艺术美感,而刻铜高手精湛的刻工又为它们平添了浓浓的金石韵味,极富传统文人所追求的清逸、精巧、古朴、自然之雅趣。

刻铜文房用具是指镌刻有图案、文字的铜质文房用品,以刻铜墨盒、刻铜镇尺为大宗,亦有少量的刻铜水盂、刻铜印章盒、刻铜笔架、刻铜墨(砚)屏等。它们诞生于清代中晚期,是中国文房用具中最晚出现的品种,消逝于上世纪50年代,延绵百余年,因之享有“文房绝唱”的美誉。民国时期是刻铜文房发展的鼎盛时代,几乎所有的京城书画家都曾亲笔在素面铜墨盒、铜镇尺上行书作画,与刻铜艺人砥砺互动,创作出了诸多令人叹为观止的刻铜文房珍品。

高雅器物

书画家与工艺高手合作的佳话延续至今。去年,一把韩美林先生与顾景舟先生合作的提梁紫砂壶在嘉德春季拍卖会上以1100余万元的高价成交,令人瞠目。上世纪80年代末范曾先生与顾景舟先生也曾合作了四把紫砂壶,如今亦是价值不菲的珍贵藏品了。唐云先生曾在铜墨盒上绘双鱼图,由符骥良先生刻成,此盒现被上海收藏家珍藏。刘海粟、谢稚柳、陈佩秋、程十发、韩天衡等先生也曾与当代刻铜家吴蘅先生联袂创作出了诸多刻铜文房珍品。

写至此,令我想起一桩往事。

上世纪50年代末,二十出头的我正供职荣宝斋。一日,我在门市的柜台里看到新摆出一对绘刻俱精的民国时期“秋山古亭图”铜镇尺,是京城画家俞瘦石先生在铜尺上绘成,由昔日享有琉璃厂“雕刻三绝”美誉之一的刻铜高手张寿丞先生镌刻而成的。这幅山水画被刻铜家的神刀演绎得真如原墨迹般酣畅淋漓,甚至连那逸笔草草的点苔痕都表现得生动自然。因镌刻而成,这对镇尺上的书画又富有一股雄浑古朴的金石味道。

我那时的月工资是48元,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花12元买下了它。当时的12元可不是个小数目,假使用来买画,也能买到很好的作品。那时,我曾以15元购得于非厂先生的一幅精品画作《柱顶红》(这幅作品在2009年保利秋拍上以98万元成交),以每幅5元的价格购得两幅于非厂先生的大幅书法精品,一件是《沁园春·雪》,另一件是《杜子美绝句四首》,还花5元买过一幅于非厂先生的扇面,上面画了七八个小萝卜,情趣盎然。大约在1959年,我曾以15元购得一幅刘继卣先生的扇面,上面画了两只狼狗,神态极为生动。1960年我买过一幅大于四尺整纸的王雪涛先生的巨幅作品《荷塘戏禽图》,花了23元。之所以谈当时的画价,是想说这对镇尺在那时确实不便宜,但我还是买了,因为它蕴含着浓浓的文人情趣,令我爱不释手。

这类刻铜文房精品,那时即便是在荣宝斋这样的大店铺中,也不多见。荣宝斋还珍藏着一个刻满“兰亭十三跋”文字的大铜墨盒,上千个文字,近万个笔画,刻工刻得字字珠玑,令人赞叹。2001年荣宝斋出版了《荣宝斋新记50周年》纪念专刊,这个墨盒与沈周、文征明的书画,吴昌硕、齐白石的印章,赵之谦、金农的砚台等名家珍品一并被收入该书“经年积累的典藏”一章中,足见刻铜文房精品之地位非同一般。

纵观历史上的其他文房用具如砚台、竹刻、牙刻、木刻、紫砂陶艺品等,其精绝者亦大多出于文人雅士与能工巧匠的密切合作。刻铜文房珍品因为书画家的亲笔写绘,赋予了它们形式与内容上的艺术美感,而刻铜高手精湛的刻工又为它们平添了浓浓的金石韵味,极富传统文人所追求的清逸、精巧、古朴、自然之雅趣,因之成为书案上可用可赏的高雅器物。

写绘互赠

民国时期的琉璃厂是京城乃至全国的书画、古籍、文玩古董、笔墨纸砚、印章等文人用具的重要经营场所。荣宝斋、同古堂、清秘阁、淳菁阁等经营书画、文房用品、刻章制印的店铺中均挂有书画家、篆刻家的笔单,它们除接收顾客购画、治印的订单外,也接受顾客要求书画家为他们写绘铜墨盒、铜镇尺的订单。书画家写绘好后,店铺再延请技艺精湛的刻铜艺人镌刻而成。这类由书画家与刻铜高手联袂制作的文房用品,在当时就不便宜,其玩赏意义已在实用价值之上,这从一些墨盒、镇尺上所书的“以为案头清玩”,请某某“雅赏”、“雅鉴”等题跋上即可印证,因而在书画家、文人甚或军政界名流之间写绘互赠的现象也很普遍。

从目前所见实物看,自清末起这位特立独行的文人就经常与刻铜艺人合作,在墨盒上描绘他最擅长的山水。从这个意义上讲,林琴南开启了书画家与刻铜艺人密切合作的先河。

例如吴佩孚五十大寿时,其部将刘道奉送的寿礼就是一方陈师曾绘、张寿丞刻的山水大墨盒。1920年叶恭绰四十岁生日时,陈师曾所赠之物便是一方他精心绘制的梅花图墨盒。1928年书法家、鉴藏家袁励准请郑孝胥为他的诗集《恐高寒斋诗》作序时,赠给郑氏的礼物是一方他精心临写的由琉璃厂著名刻铜店铺同古堂镌刻的全篇《散氏盘》铭文墨盒。1925年诗人周大烈贺赠族叔周翼菘六十寿辰的礼物是一方陈师曾绘、姚华题款的“青松白云图”墨盒。民国时期享有“京城画坛领袖”之誉的画家金城曾将自己所绘的一对墨盒与镇尺赠送给其三妹、大收藏家王世襄先生之母金章,后被王世襄珍藏并收入其著作《自珍集》中。金城也曾绘一山水墨盒请张寿丞刻成,赠予其四弟金西厓。一对金城“高士遁居图”镇尺,两尺画面单独成幅,表现隐逸高士超然世外的生活。在狭长的尺面上,画家巧妙地以立轴画法布局,疏密得当,用笔老辣精练,诗画俱全。仅从绘画本身看,这件小品也堪称金城画作中的精品。而刻工的神刀则惟妙惟肖地生动诠释了画作的笔墨意趣,这种虽刻犹画的效果,实在令人玩味无穷。

当时的文人学者、军政名人、艺苑翘楚等社会名流如陈三立、梁启超、周作人、沈增植、冯玉祥、张自忠、佟麟阁、梅兰芳等人,也常常自书自画墨盒、镇尺或赠送友人、部下或自己赏玩使用,可见这种富含高度艺术价值、工艺价值及历史价值的刻铜艺术品是深得时人青睐的。

刻铜圣手

所谓触类旁通,纵观琉璃厂的刻铜高手,其实也多是技艺非凡的治印名家。同古堂店主张樾丞曾为宣统皇帝治过8枚玉玺,刻过新中国的开国大印“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之印”,与时贤名流多有交谊,出版有《士一居印存》,是琉璃厂最富盛名的篆刻家之一。他也是与其堂弟张寿丞技艺比肩的刻铜圣手。留存至今的张樾丞刻铜文房实物极为罕见,他与画家章浩如、吴观岱合作的“梅花图”与“仿金农梅花图”两个墨盒,殊为不易。

其时,张寿丞以其精湛的刻铜技艺在琉璃厂享有“雕刻三绝之一”的美称(其他二人系刻瓷的朱友麟、刻竹的张志鱼)。当时的《北平旅行指南》载:“张寿丞,平市刻铜家,仿名人书画精妙入神。”著名的美术期刊《湖社月刊》亦称:“张寿丞治印久已弛声各界,而所刻墨盒尤为名贵,无论何人书画,均能不失原神,识者宝之。”张氏兄弟二人与大力倡导刻铜文房制作与鉴赏的书画大家陈师曾、姚华等人合作,镌刻了大量铜墨盒、铜镇纸,并在《湖社月刊》、《旧都文物略》等书刊上刊出,可谓名重一时。

除张氏兄弟外,当时琉璃厂还有一些刻铜高手,如姚锡久、孙华堂、子修、张鹿鸣等人,甚至如于硕、吴迪生等牙刻、竹刻名家也曾偶涉刻铜之技,作品精美绝伦。一件由寿石工书写、吴迪生镌刻的朱伯庐《治家格言》大墨盒洋洋洒洒数百字,铁画银钩,两位高手各逞其技,其镌刻效果虽刻犹写,令人叹为观止。

从刻铜技法上看,以阴文刻为主,即以铜面为地,刻出的文字或书画低于铜面。阴文刻又分深刻和浅刻两种。阴文深刻刀痕深浅交错,线条粗细兼备,适于表现写意画或大字书法的笔墨意趣。阴文浅刻刀痕清浅精细,类似白描,适用于线描图案或长篇小字。

从目前掌握的资料看,清中晚期秀才陈寅生以文人身份在琉璃厂开设万丰斋刻铜店铺,自书自刻刻铜文房用品数十年,极大地提升了刻铜文房的艺术水准与影响力。而最早以名仕身份参与刻铜的文人很可能是林琴南。从目前所见实物看,自清末起这位特立独行的文人就经常与刻铜艺人合作,在墨盒上描绘他最擅长的山水。从这个意义上讲,林琴南开启了书画家与刻铜艺人密切合作的先河。

书画家参与

关于书画家与刻铜艺人的合作,陈师曾之子陈封雄先生曾以《陈师曾的画铜艺术》为题撰写过一篇回忆文章,由此我们可直观地了解当时书画家参与刻铜文具制作的一些片段:

先父陈师曾于民初来北京定居后,便成为琉璃厂那条街的常客。除在画店寄售他的国画作品或物色历代小文物外,就是会晤美术界朋友,其中包括具有才艺的商店老板,例如琉璃厂西头路南专营铜质文具的“同古堂”主人张樾臣、张寿臣兄弟就是先父的熟友。

我随先父到那个只有一间门面的同古堂去过几次。那时我年幼,现在只依稀记得那个店的后半部分是作坊。先父去了就直接到后面找张老板。作坊案子上摆着许多新制成的光板白铜墨盒和铜尺,上面已经均匀地涂了一层细白粉,等待书画家动笔。先父挑选了中意的墨盒或铜尺后,便在上面作画。通常都是画他最擅长的竹、梅、菊。有时墨盒体积较大(现从所遗拓本中发现有一个圆墨盒盖的直径达21厘米),便勾勒一幅线条较繁的山水画。先父在铜件上创作的画都由张樾臣亲自奏刀,因为他的刻工最精,对先父的绘画体会最深,所以刻出来的作品与原作不爽毫厘,能将先父的绘画风格完全表现出来。

因先父在国画界享有盛名,所以同古堂极欢迎先父去作画。它所售刻有先父画作的墨盒等物虽然价格稍昂,但销路甚佳。

同古堂所制作的墨盒形状多样,除长方和方形外,尚有圆形,扇形,桃形,双菱形,八角形等,上面刻着简而精的图案,以绿色胶泥填充,便成为一件赏心悦目而且实用的艺术品。

与刻铜专家合作,在铜墨盒上作画是先父极感兴趣的艺术生活一部分。每次他到同古堂小坐,总要留下三五幅画。不足十年,同古堂张氏兄弟大概雕刻了上千件先父的作品。

艺术家们在铜墨盒、铜镇尺上亲笔行书作画,甚至亲自操刀镌刻,是他们艺术生活中一段鲜为人知的插曲,也是中国美术史、工艺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

1996年人民美术出版社将陈封雄先生珍藏的陈师曾写绘刻铜墨盒、刻铜镇尺拓片结集出版,名为《陈师曾画铜》,使后人得以从另一个角度观赏这些艺术珍品。

陈师曾为“鲁唯先生”所绘“明月松风”墨盒,便是《陈师曾画铜》拓片集中一件难得的原作实物。此盒曾经金石学家易均室、徐无闻两位先生递藏,徐无闻先生手拓题跋的该盒拓片亦曾见诸著述,反映了近现代先贤对刻铜文房金石学价值的认可。

陈师曾、姚华是民国时期的画坛领军人物,他们都曾留学海外,具有较广阔的艺术视野,主张在立足中华传统艺术的基础上,借鉴、吸收、融合他国美术理念和方法,提倡艺术创作服务于现实生活。陈师曾曾撰有《绘画源于实用说》一文,指出绘画艺术“并非徒供赏玩而以空画独立者,乃附之于实器,用为美观,其主要目的则在切于实用也”。因此,在铜墨盒、铜镇尺上书画以增其美,在陈、姚等人看来是很合乎情理和值得提倡的极有趣味的事情。

与在纸上的应酬之作不同,书画家们在这类传世久远的铜质文房上行书作画时,往往是极尽心力的,因而这些“铜上小品”也多为书画家的精绝之作。

一件陈、姚二人合作的“水月观音像与《观音忏文》”双面墨屏,堪称二人致力刻铜文房艺术创作的经典作品。此屏一面是陈师曾精心绘制的水月观音,法相慈悲安详,垂目注视着一只伫立于净水瓶旁的小鸟,表现的是佛教故事《白鹦哥吊母》的一个画面;另一面是姚华录写唐代司空表圣的《观音忏文》,其带有魏碑风格的独特书风苍茫古拙,金石气酣畅淋漓。此屏虽系不足7公分见方的盈尺之作,确是陈、姚精心创作而成,可谓小中见大,愈显珍贵。尤其是陈氏所绘观音,即便是在他的纸质画作中亦属极少描绘的题材。由此可见,当时的书画家于铜上挥毫写绘时往往是兴趣盎然、满怀创作激情的。

正是在陈师曾、姚华等当时京城画坛领军人物的倡导下,京城中几乎所有的知名书画家如齐白石、张大千、溥心畲、林纾、吴待秋、陈半丁、马晋、萧谦中、汪慎生、罗复堪、金城、余绍宋、章浩如、吴观岱、吴光宇、寿石工、陆和九、张伯英、袁励准、陈宝琛、王梦白、汤定之、胡佩衡、王雪涛、蒋兆和、徐燕孙、杨千里、丁佛言、钟刚中等都曾饶有兴致地在素面铜墨盒、铜镇尺上写绘,对刻铜艺人的镌刻工艺提出建议,购买刻铜墨盒、镇尺自用或赠送亲友,玩赏刻铜拓片,因而大大提升了刻铜文房的艺术与工艺水准。

折射人生

精美的刻铜文房用具所蕴藉的不仅仅是文人吟风弄月的情怀,也往往折射出书画家的人生经历与艺术特质。

例如,陈师曾绘“落日放船好”墨盒,以漫画笔法绘成,颇为独特。其实,陈氏早年留日归国后,曾任教于江苏南通师范学堂教授美术。1912年初,陈师曾的好友李叔同自天津赴上海参与《太平洋报》的创办,并主持《太平洋文艺》副刊的编辑工作。受李叔同之邀,陈师曾陆续为李叔同主持的专版提供漫画作品共计60幅,其中便有一幅题为《落日放船好》。这种以线条为主,下笔即得、漫然为之的美术创作手法令读者耳目一新,反响强烈。而在当时的中国还没有“漫画”一词,陈氏的这些作品亦堪称中国漫画艺术史上的先驱之作。此盒,恰恰印证了陈师曾参与漫画美术创作的一段历史,颇为珍贵。

再以齐白石为例,据与他交往密切的著有《齐白石的一生》的张次溪先生回忆,白石老人初来北京时,由于他的绘画风格近于八大山人冷逸的一路,故而作品少人问津。于是“他为了生计,常给墨盒铺在铜墨盒或铜镇尺上画些花卉山水,刻成花样。所得润金,起初每件只有几角钱,增了几次价,才增到每件两元左右。”在齐白石写给淳菁阁店主张研农的信中,也有关于他为琉璃厂店铺写绘刻铜文房的内容,例如:“前来墨盒嘱画葵园风景,余不知葵园为何园,更画随意山水,何如?”著名画家、美术理论家王森然先生也曾回忆道:“齐先生印平生虽不愿一印与人,却与我三印,为我刻印四方,刻墨盒二方,为我拓印两本,共四十余方,可谓惠我独厚矣。”由此可知,白石老人除了为墨盒铺、书画店、南纸店等写绘墨盒、镇尺外,也曾亲自动手镌刻过铜墨盒。刻铜高手张寿丞与白石老人关系友善,他曾将老人绘在一长方形墨盒上的“归鸦图”精心刻出,赠送给老人。白石老人对此盒爱不释手,在墨盒上题跋“张寿丞刻铜空前,赠余此物,当宝之。”并请张寿丞点题作画一幅以为回赠。

可以说,民国时期以京城书画家为代表的艺术家们在铜墨盒、铜镇尺上亲笔行书作画,甚至亲自操刀镌刻,是他们艺术生活中一段鲜为人知的插曲,也是中国美术史、工艺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纵观中国文房用具发展史,在一段历史时期内,如此之多的文人书画家如此深入地参与到一类文房用具的制作、品评、使用与赏玩的现象是空前的,也注定是绝后的。这段历史这些物件儿,随着国人书写方式的彻底改变也随之湮没而鲜为人知,实在可惜。

岁月沧桑,这些留存至今的兼具高度艺术价值、工艺价值及人文历史价值的金石味儿十足的艺术精品已是凤毛麟角了,它们以及它们背后那段被尘封的历史,无疑是值得倍加珍惜与深入研究的。值得特书一笔的是,这些精品日前欲结集出版,不久一本名为《民国刻铜文房珍赏》的书将与同好们见面。

链接 白铜的优势

书画家们之所以乐于与刻铜高手合作,除了能工巧匠的精湛技艺外,还在于铜质特别是刻铜文房中普遍采用的白铜具有质地坚固细腻却又不失柔韧易刻的特点,无论是书法上的散锋渴笔,还是绘画中的皴擦涂抹,均能在这种材质上被刻刀表现得毫发毕现、淋漓尽致。相形之下,竹、木、牙、石、锡、紫砂、瓷等材质囿于其质地或脆硬,或滞涩,或含有纤维、泥砂颗粒等,其雕刻效果似乎均逊于白铜。由此看来,仅就平面雕刻而言,白铜也许是最适于表现书画笔意的材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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