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可怕的亚马孙怪鱼

邵传贤

美国探险家威廉·温伯格说：“世界任何有水的地方，就生物的多样性和探险价值而言都不如亚马孙流域。那里无疑是探险家的乐园，它带给人的惊悚、惊险和惊喜是浩淼深邃海洋都无法比拟的。”

近100年来，一直有欧美探险家借助亚马孙河以及它众多的支流进入南美洲的热带丛林，试图将亚马孙河生存的鱼类情况搞清楚。但一个半世纪过去了，亚马孙河里还蕴藏着多少秘密，谁也说不清楚，包括像威廉·温伯格这样对亚马孙非常熟悉并多有发现的著名探险家。

20多年前，当温伯格率领一支探险队刚进入亚马孙流域时便被当地人告知，只要是下河探险活动必须请原住民做向导，同时不宜贸然进入纵深水域，以防发生不测时，能得到及时救助。自认为已经做好充分准备的温伯格探险队，当时不以为然，认为这是当地人为了赚取高额向导费而故弄玄虚。但接连发生的恐怖经历令莽撞的探险者愕然惊骇。

温伯格探险队采用最原始却最有效的方法对亚马孙河的鱼类进行摸排——用大型渔网对一些典型的河段进行渔夫捕鱼式打捞，让深藏水底不为人知的各色怪鱼悉数现身。根据他们掌握的鱼类种群数字，亚马孙河流域生活着2 000多种淡水鱼，包括电鳗在内靠放电捕食的鱼类就有20多种；除水虎鱼外，可能对人造成伤害的鱼类有200多种；巨型鲶鱼的身影更是随处可见。

一次在玛瑙斯与乌鲁卡拉之间河段拉网捕鱼时，坚韧密实的渔网被河底的齿状石挂住，无法移动。处理这种意外有两种选择，一是不怕撕破用力猛拽，造成的破损日后修补；另一办法是人潜入水底松开渔网与砾石的接触。温伯格因担心修补渔网而延误后续的考察进度，不顾向导不能下水的警告，纵深跳入水中去解网绳。

威廉·温伯格出生在佛罗里达的夏洛特，自幼喜爱游泳，是在墨西哥湾的海水里泡大的。大学时他因水性出众担任学校潜水队长，潜泳是他拿手戏。下潜几米挪动几下石头，易如反掌。哪承想，他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呀！

人们的焦虑不安一下子凝固了空气，3分钟、5分钟，差不多快10分钟过去了，还不见温伯格露出水面。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向导越发紧张起来，他两眼死死地盯着水面，双手紧握雪亮的鱼叉，摆出随时出击的动作。惊骇不已的队员们随着向导的目光一起盯着水面，怦怦作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一般人察觉不到的涟漪轻掠水波的瞬间，锋利的鱼叉呼啸入水，紧接着传来利刃刺入肉体的厚重刺耳的咔嚓声，腥红的血水与一条4米多长，足有300千克的巨型鲶鱼浮出水面，在向导的指挥下，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将它拖拽上船，因为温伯格的上半身已经被这条巨鲶吞进嘴里，温伯格命悬一线。

谢天谢地，经验丰富的土著向导不仅随身携带漂亮飞快的鱼叉，腰间还别着一尺来长的锋利匕首，他的动作之快简直到了令人目不暇接的地步，就好像是超级魔术大师在表演拿手绝活。匕首的寒光在巨鲶的身上只闪动几下，巨鲶的颌骨便被切开，随队医生立刻上前扶起瘫软的温伯格，一次又一次的人工呼吸，终于挽回了他的性命。

险些吞下温伯格的须鲶是亚马孙河最大的鱼类之一，它们最大可长到6米，体重超过450千克。温伯格走运的是，他遭遇须鲶不是最大的，他的肩部卡在鱼的口腔内。温伯格只是缺氧窒息而没有受伤的原因，是巨鲶没有水虎鱼那样的如利刃般牙齿，而是靠吞食猎物为生的。鲶鱼还是亚马孙流域品种最多的鱼类，科学家仅捕获确认的就有60种。两年前，在温伯格考察队7入亚马孙时，还发现一种十分罕见的透明状鲶鱼，犹如玉石雕刻的一般，特别好看。

经过几年的不懈努力，温伯格团队终于揭开了亚马孙流域为何盛产电鱼和巨型鱼类的原因。全世界淡水丰沛的地方都有鲶鱼，可是为什么只有亚马孙流域的鲶鱼才长得如此巨大呢？

其实原因并不复杂，亚马孙河含泥量很高，人的视线只能达到水下几十厘米的地方，6米以下是漆黑一团，而亚马孙河的平均深度达10多米，鱼类在这样的环境下追逐猎物是很困难的。浑浊不堪的河水在某种程度上也影响到鱼类共有的侧线感知功能，所以采用放电击昏猎物的方法无疑是明智而有效的选择。追随电鳗之后一些行动稍显迟缓的鱼类纷纷进化出放电功能。当然，除去放电杀手锏外，聪明的鱼还会另辟蹊径，比如巨型须鲶便进化出将味蕾布满身体表面，让灵敏的感知细胞每时每刻都在辨别猎物的味道，借以替代视觉的不足，确定方位后迅猛出击。

70%以上的亚马孙流域分布于茂密的原始森林中，树生植物与动物为河水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养料，几乎是不分季节地滋养了处于食物链低端的浮游生物，为大型鱼类储备了丰富可口的食物，没有停歇的进食习惯使亚马孙河的一些鱼类自然长得很大。亚马孙巨型鱼类的另一个独特现象是，它们近乎疯狂的猎食方式。比如恶名远扬的食人鱼——水虎鱼。温伯格团队发现有两种行动迟缓的电鱼专吃其他鱼类的尾巴，在解剖它们鼓胀的胃时，发现里面竟然都是各种鱼类的尾巴。原来即使是中了埋伏，行动笨拙的鱼要想制服异常灵敏的鱼也是不容易的。幸好丢掉尾巴的鱼们大多具有自愈再生能力，失去的尾巴过不了多久便能重新长出。令科学家匪夷所思的是，他们最近发现了亚马孙河一种靠吃河里漂浮的朽木为生的鱼，专家说这是人类所知的唯一的以木头为食的脊椎动物。

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啊。就在温伯格团队即将结束第二次在亚马孙流域的考察时，一种名为阿库牙签鱼的小幽灵钻进了温伯格的尿道，像吸血的水蛭一样一旦进入就拼命往前钻，疼得温伯格浑身战栗，汗流不止。

其实，考察队刚进亚马孙流域时便被告知，不要轻易下河游泳，也不能在河里小便，因为对气味异常敏感的牙签鱼会顺着尿液的路径寻踪而来，钻进人的身体。这种鱼的身上长有许多细小倒刺，一旦进入，只能前进，无法后退，它边吸食人的血肉，一边奋力向前钻行。

进入亚马孙前的那些忠告，既是常识，也是对全体队员的共同要求。温伯格当然不应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但在他们结束一天的工作返回驻地即将下船时，女助手不慎将昂贵的佳能高倍数码望远镜掉进齐腰深的水里，温伯格本能地跳进水里捞出望远镜，就在不到一分钟时间内，狡猾的阿库牙签鱼竟钻进了他敏感的器官。

就像被悟空钻进了肚子的铁扇公主，温伯格只有打滚喊疼，却又毫无解决办法了。开始他还想咬牙将它揪出来，但牙签鱼分泌的黏液让你根本抓不住它，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点消失……

幸亏他们当时距离玛瑙斯不远，那里有专门解决这种难题的专业人员。8个小时后，当专家用特制内窥镜将这条小鱼制服并取出时，它已经移动到了温伯格的盆腔的括约肌内。当专家将这条有8厘米长小鱼放进装有福尔马林的小玻璃瓶时，温伯格紧闭双眼，做了一个死里逃生的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