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吃苍蝇

流光易逝

吞苍蝇

李准总觉得有谁想让自己吃下一只苍蝇。上午的饭里，他挑出了一只苍蝇，刚买的咖啡粉里也有一只苍蝇。但幸好他都没有吃下去。可是刚才他和钱谦正说说笑笑时，一只苍蝇准确地飞进了他的喉咙里。

他开始变得奇怪了，原本爱干净的他开始邋遢、蓬头垢面，散发着浓烈的臭味。当围在他身边的苍蝇越来越多时，他伸出舌头，像青蛙一样捉苍蝇。

寝室里出现了很多苍蝇，每天都得花大量的时间在拍苍蝇上。但是，苍蝇的数量却有增无减。

钱谦越来越心烦了，女友姗姗近来很奇怪，他很久没见过她了，但最近却总收到她的信，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只死苍蝇。在收到第四封信的那天，李准吞下了苍蝇，寝室也渐渐变得诡异。

今天早上，他收到的不再是信，而是一张苍蝇面具，当时李准的表情很奇怪。这天晚上，他睡后不久就被声音惊醒了。

李准正在打电话：“宋雅，你快走，苍蝇面具来了，它是来毁掉你的，你快走！”同寝室的周逸实在受不了他，跟他扭打在一起。

钱谦慌忙上去劝架。他知道宋雅是李准的女友，曾经他们的确是一对金童玉女，但如今谁都会觉得他俩不般配。

女友

最近，宋雅一直在调查是谁谋害了李准，今天有了一点儿进展，校外的一家奶茶店里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开店的是你们学校里的学生，一对情侣。起初生意很好，可是不知从哪天起，男生和女生开始吵架，男生还像疯了一样在店里打砸，女孩被打得受伤住了院。在女孩住院期间，男生却变得越来越古怪，他整天蓬头垢面，肮脏得如同乞丐。”

她心里狂喜，知道找对了方向，打算在奶茶店里喝杯奶茶再走。吸管在奶茶杯里搅拌着，她忽然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是只苍蝇。她想把那只苍蝇挑出来，可吸管才碰到它，就看到那只死苍蝇慢慢地变大，杯子被撑破了。当苍蝇大得如同人头一般时，它的肚子破开了，一颗人头从里面滚了出来。那颗人头她分外熟悉——是姗姗。

警察来查了很久，对宋雅的话半信半疑，钱谦抱着姗姗的头痛哭。之后的尸检又出了怪事：解剖时，有无数只苍蝇飞了进来，它们疯狂地撞击着人的眼睛，使法医不能视物。最后，它们托起姗姗的人头飞走了。

这天夜里钱谦睡不着觉，把姗姗寄给他的苍蝇都拿了出来，却意外地发现这些苍蝇身上都涂了荧光粉，在黑暗中背上的光形成一个个字。他找到顺序，把苍蝇摆好，发现是一句话：男（女）生吞苍蝇，女（男）生戴面具。联想到李准吞下了苍蝇，他立刻明白，这句是：男生吞苍蝇，女生戴面具。

他喃喃自语起来：“男生吞了苍蝇就会变成李准那样，女生戴了面具会变成什么样？”姗姗临死前把面具寄到男生寝室，肯定是不希望这面具被女生戴上。他叫醒了李准和周逸，把事情和他们说了，便立刻找了个地方把面具藏了起来。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几天，宋雅那边又出事了。

从某天晚上起，当她独行时，就会发现被人跟踪。 那人的头发肮脏，衣衫褴褛，身边飞舞着许多苍蝇。他会像青蛙般吐出舌头，将苍蝇卷入嘴里。简直和李准一模一样。

她加快步子想甩开他，那个人也加快步子跟上。她心里害怕，慌忙去男生寝室找李准。

寝室里只有李准，无论宋雅说什么，他都一动不动。好在过了片刻，周逸也回来了。宋雅只好向周逸求援，周逸愤愤地骂李准：“你搞什么啊，宋雅被跟踪狂尾随了你也不管？”

接连几天，一直都由周逸保护着她，那个乞丐终于识趣地不出现了。她心里渐渐安定，内心的天平不知不觉在向周逸靠近。她知道，以前周逸是喜欢自己的，只是被李准抢先一步。她忽然想，也许自己可以干脆和周逸在一起，只是周逸已经有了徐丽这个女友了。

这个想法才冒出脑海，两人的手机就同时响了起来。他们打开手机，一张恶心的苍蝇脸就钻进了视野。是一段视频，视频里的女生戴着苍蝇面具，她拼命地伸出手想要摘下脸上的面具，发出惨叫，但面具却像嵌进了她的脸里，怎么也扯不下来。

硕大的面具遮住了她整张脸，她哭着喊：“周逸，救救我！”

那声音正是周逸的女友——徐丽。

面具

是谁将面具戴到了徐丽的脸上？徐丽不肯回答。

那张面具已经成了她的脸，苍蝇在她的脸上越来越鲜活。人们眼里的她就是苍蝇，硕大的复眼、漆黑凸出的脸和舔吸式的口器。周逸只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安抚她。

宋雅只能一个人去上自习课。这天晚上，那个人又出现了。她拿出手机，慌张地给周逸打电话求助，可是周逸的手机没人接。教室里的苍蝇越来越多，有的甚至往她的口鼻里飞。宋雅下意识地拿起书，猛地拍死了一只苍蝇。

那只苍蝇扁了，宋雅也跟着扁了。好像无形中有一个巨大的手掌拍在了她身上。骨头都被拍碎了，内脏被撞击着揉碎在一起。她尚在眼眶的右眼看到左眼滚了出去，在地上留下血痕。

乞丐伸出手拉着宋雅被拍扁的胳膊，沙哑地说：“我很喜欢你！”

四周的苍蝇越聚越多，一只苍蝇飞进了宋雅的嘴里，然后宋雅活了过来。乞丐替她把左眼塞回去，宋雅惊恐地看着他瑟瑟发抖。

之后的几天，那个乞丐都缠着她。她很害怕，丝毫不敢反抗。

这天晚上，有周逸陪着，那个乞丐就没有出现，她心里才安定下来。可没多久，一个电话就打破了这种安定。

室友文墨在电话里慌张地叫着：“宋雅，徐丽的脖子被苍蝇咬断了！”

苍蝇怎么会咬断人的脖子？突然，周逸慌张地看向窗外，宋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一群苍蝇托着一颗人头，正往远处飞去。两人震惊地盯着那颗头，那是徐丽的人头，没戴面具。

宋雅赶紧回到寝室，文墨正在和警方交谈。文墨是个难看的女孩，在她的右脸上有一块很丑陋的疤痕，因此她常受到徐丽的刁难，和徐丽关系极差。此刻，她正在描述当时的情形。

“当时，自习室里就只有她，她面对着我坐着，戴着面具。教室里很臭，我本想问是怎么回事儿，可我和她关系不好，所以就没有说话，独自自习。不记得教室里的苍蝇是什么时候多起来的，一大群苍蝇围住了徐丽的脖子，接着，徐丽的头被一大群苍蝇托着飞了出去。”

那天晚上，寝室里只剩下她和文墨两人，半夜里她惊醒，却看到文墨在看什么笔记。文墨立刻察觉到了，她收起笔记，冲宋雅诡异地笑了一下：“你知道李准为什么要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宋雅愣住了。文墨道：“只有一个好处：可以招来很多苍蝇。”

乞丐

这天晚上，她又要去上自习，想要叫周逸出来，可是周逸的电话却打不通，晚上回去后才知道男生宿舍出了事。

这晚，他们的寝室里飞满了苍蝇。它们围攻周逸，如面具般覆盖在他脸上，密密麻麻地堵住他的嘴和鼻子，周逸窒息后被送进了医院。

宋雅得到消息后连忙赶去医院，走过街头时，一辆货车正往这边开来。司机的双眼忽然被两只苍蝇同时撞了一下，他眼前一晃，车笔直地撞向宋雅。宋雅吓得闭上了双眼。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李准站在自己身旁，而货车就停在他们跟前。李准缩回舌头，舌头上粘着苍蝇。宋雅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那么长的舌头。

一路无话，在医院门口，李准说：“你先去看周逸吧。”就走开了。当宋雅走进医院的时候，他才自言自语道：“这是救你的唯一方法。”说着，他又吞下了一只苍蝇。

是的，从一开始李准就知道，危险一直在逼近宋雅，今天的货车只是其中之一。而所有事的起因都是苍蝇。一家餐厅里，有人会吃出苍蝇，大吵大闹中飞出的碎瓷盘会刺中宋雅的脸。她在倒开水时，一只苍蝇冲进她的鼻孔，她痛苦地打着喷嚏，会碰翻开水瓶，开水会烫到宋雅的大腿。还有许多苍蝇会传播要命的疾病到她身上。

但它们都没有得手。李准总是出现在附近，然后伸出舌头，吞下那些苍蝇。但是，吞下那些苍蝇怎么会没事？他的表情渐渐变得木然，行动变得僵硬，因为他的肚子越来越大，肚子里都是飞舞的苍蝇。

当他又吞下一只苍蝇的时候，他终于倒下了，住进周逸旁边的病房。那时，他的肚子已如孕妇般大了，钱谦凑近他的时候，甚至能听到里面“嗡嗡”的声音。他叹息道：“你又何苦牺牲到这地步？宋雅不喜欢你了，你没看到她更在乎周逸么？”

宋雅那时在周逸的病房照顾周逸。但她心里也有些担心李准。这晚，她想去照顾李准时，那个乞丐出现了。

他的脸上还是那么诡异的表情，肮脏的脸上甚至还粘着吞下苍蝇后留下的翅膀。宋雅恶心得不行，那个乞丐却向她扑来：“我好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她吓得手心发冷，想拒绝，但又想起自己拍死苍蝇时的疼痛感。现在乞丐周围飞着一堆苍蝇，随便打死一只都能让自己痛不欲生。

她发着抖，乞丐的脸色忽然变了。文墨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乞丐突然逃开了。

文墨对宋雅说：“我来帮你照顾李准，你去照顾周逸吧，不然忙不过来的。”

文墨

这天晚上，宋雅好像又看到文墨在看笔记。她起了疑心，趁着文墨睡着了，就悄悄把那本笔记本翻了出来，却发现那居然是文墨一年前的日记。她随手翻了几页，猛地惊呆了。

她之前的调查线索，到了一家奶茶店就断了。而文墨居然就是那家奶茶店一年前的女主人。

文墨和男友董阳合伙开着一家奶茶店，一直过的很好。直到他们店对面又开了一家奶茶店，店主是一个比文墨漂亮百倍的女孩。董阳从此就变了，他找各种借口到对面去帮忙，跟对面的女孩充满暧昧。

文墨担心起来，她担心董阳会不会从一开始就只是喜欢自己的外表，所以看到更漂亮的女孩就见异思迁了。于是，她做了一个小实验。她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这条疤痕起初只是很浅，虽然有碍美观，但只要好好保养，并无大碍。但是，董阳已经讨厌她了。他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她吵架，甚至有一次疯了般在店里一通打砸，文墨被打得受伤住院。那时，文墨发现这条疤痕越来越深，并且腐烂生蛆，慢慢地有苍蝇从里面爬出来。有一天，董阳无意间吞了其中一只苍蝇，就变得和现在的李准一模一样了。

“苍蝇原来是从文墨的脸上爬出来的！”宋雅惊呼。

她的喊声惊醒了文墨，文墨从床上坐起来，说：“苍蝇是从我脸上飞出来的，但所有的源头都是董阳。他现在在跟踪你，你要小心他，他是一个只看重女孩外表的禽兽，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

李准变成这样，周逸住院，所有人都从她身边被支开了。董阳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她。

夜深了。当董阳再出现的时候，宋雅下定了决心，她对董阳说：“我想好了，我们交往吧。”说着便去拉董阳的手。

钱谦

董阳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开心的时候他就伸长舌头吞下一只苍蝇。突然，他倒在地上，七窍流出血来。

今天中午，宋雅抓了一只苍蝇，在苍蝇的身上涂上剧毒。她知道董阳会吞苍蝇，当他又想吞苍蝇的时候，她就悄悄把苍蝇放出来。

董阳死了，事情就结束了吧？她把董阳的尸体扔进人工湖里后，就急匆匆地回医院想看看李准和周逸。然而李准却不见了，医院说他突然办了转院手续。

更意想不到的是，董阳的尸体居然在第二天浮出了水面。她记得明明是把他的尸体绑在石头上才推下水的，怎么会这么快就浮上来？警察很快开始调查。直觉告诉她，她的谋杀也许很快就会被查清楚。

寝室里只剩下周逸和钱谦。这天，钱谦忽然说：“我知道怎么查清这些苍蝇的来源了。”这几天一到深夜，原本布满寝室的苍蝇就会整齐地朝着某个方向飞去，好像“归巢”了。他抓了许多苍蝇，在苍蝇身上都撒上了荧光粉。晚上，两人放飞了这些苍蝇。撒上荧光粉的苍蝇在夜里就像一盏路灯，指引着他们。

很快他们便到了目的地。

“怎么又到医院了？”周逸皱起眉头。

两人走在医院一片漆黑的走廊上，发现四楼的某个房里透出微光，苍蝇正一只只从门缝里飞进去。周逸一把推开房门，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颗腐烂的人头，许多苍蝇歇在那颗人头上。

周逸脸色铁青，那是徐丽的人头。

桌子的末端，一个护士抬起头来，周逸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护士的脸长得就像一只苍蝇，几乎看不到鼻子和眼睛，却有一对快凸出来的红色复眼，占据了半张脸。

“你是？”周逸脸色苍白。

“她是我的姗姗啊，已经死了很久的姗姗。”钱谦忽然冷笑起来。他话音落地，桌上徐丽的人头忽然滚下了桌子，然后人头下面慢慢地出现了身子和脚。脸却开始渐渐变形，直到变得越来越像苍蝇。“周逸。”那还是徐丽甜腻腻的声音，她伸出手拉住了周逸。

钱谦说：“周逸，徐丽是你杀的吧。你事先就砍下了徐丽的头，然后给头戴上面具，再放回徐丽的脖子上。因为有面具遮挡，而文墨又和徐丽关系不好，没有走近，所以远远看着就好像徐丽还活着。你又在徐丽的颈部断处洒上一些腐肉，腐肉的臭味吸引附近的苍蝇。当苍蝇越聚越多的时候，原本就只是搁在颈项上的头颅会失去平衡掉下去，看起来就像是苍蝇咬断了徐丽的脖子。”

钱谦继续道：“大概是因为姗姗的人头出现的那次太过诡异，苍蝇杀人的说法好像被不少人相信，所以你这个漏洞百出的计策倒也短期内骗了不少人。但是，徐丽的脖子断口平整，其实该是刀子割断的。我估计警方也早已察觉到这点了，只是还在锁定嫌犯吧。你杀人的刀就在我这里呢！”他说着，拿出一把塑料袋包着的刀，“我把它交给警方会怎么样？”

周逸脸色惨白：“都怪徐丽，她偏要在我们寝室乱翻东西，结果把那面具找出来了。我来不及阻止，她就戴到了脸上。你说，她以后永远都是一张苍蝇的脸，什么男人能忍受得了？我受不了她的纠缠，才杀了她。”

钱谦说：“你替我做件事，我可以帮你。”

李准

半夜里，宋雅忽然感觉脸颊一疼，一摸，感觉脸上都是腐烂的肉，一只只苍蝇从她脸上的腐肉里钻了出来。

她睁开眼，看到周逸拿着血淋淋的刀站在床边。

越来越多的苍蝇从她脸上飞出来。

那时，李准的身边只有文墨在照顾他。他肚子已经很大了，但仍在吞身边的苍蝇。因为钱谦告诉他，每吞下一只苍蝇，宋雅的危险就少一分。

今天，钱谦来探望他了，还带来两个消息：宋雅失踪了；宋雅杀人了，警方在通缉她。李准默默地流泪了。

这晚，寝室里又飞进了苍蝇。钱谦打开门，文墨便走了进来。她走到李准的桌前，翻出他的日记，又看到了那句话：今天在车上，我碰到了一个很恶心的女人。

文墨遇到李准是在公交车上，所有男生看到她的丑脸都敬而远之，故意侧着身子，只有李准肯正对着她，并且对她微笑。于是，她对李准有了好感。这件事寝室里的人都知道。

徐丽喜欢在男生寝室乱翻东西。有一天，她翻出了李准的日记，发现了那句话。她向来讨厌文墨，就把日记偷回去给文墨看，故意气她。

从那天起，文墨的心里充满了恨意。

她生前最恨那些贪图外表的男人，就像恨董阳一般。她是被董阳打成重伤郁郁而终的。死后，她的脸上飞出了苍蝇，苍蝇飞进了董阳的嘴里，将他变得如苍蝇般丑陋肮脏。她不要那些贪图外表的人死，她要他们变得丑陋如同现在的自己。

于是李准也吞下了苍蝇。

但这还不够，她还嫉妒宋雅。苍蝇面具、碎瓷片、开水瓶、车祸。一次次计划着将宋雅毁容，但每次都出意外。她恼羞成怒了，可这时，她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

董阳在尾随着宋雅。

这样人见人厌的邋遢汉居然还在贪恋着宋雅的美丽。她冷笑起来，计划着让宋雅杀死董阳。

她首先让宋雅对董阳产生恐惧。每当董阳出现时，只要拍死苍蝇，宋雅就会感到粉身碎骨的疼痛。但其实她早在远处监视着，宋雅的疼痛与董阳无关，是因为文墨也在同时拍死了一只苍蝇。

之后，文墨故意让宋雅看到日记。宋雅误以为董阳是鬼，于是她下定决心要除掉董阳。

再过几天，被毁容的宋雅会被钱谦放出来，和她一起出来的还有周逸的头。“某大学女生连杀二人”，到时候报纸上一定会是这样的标题，再配上宋雅丑陋的脸……文墨得意地笑着。

文墨有个帮凶——钱谦。

钱谦长相帅气，但姗姗却并非美女，她的小眼睛很难看。流言蜚语中，姗姗开始自卑，甚至躲着钱谦。有一天晚上，姗姗打电话给他，说她的眼睛变得大而漂亮了。

他去见姗姗，看到的却是苍蝇的复眼。姗姗长出了苍蝇的脸。

他伤心难过，却也明白除了自己，世上再不会有人接受长得如同妖怪的姗姗。附近的某医院是他家的产业，他在医院里开辟出一个房间，把女友收留在那里。

姗姗

乡间的小道上，一辆车正在开着。在路边，他们看到了宋雅，她的脸上都是腐肉和疤痕，丑陋恐怖，许多苍蝇围绕在她周围，臭气熏天。四周已经围了许多人，有人发现她是被通缉的人，正在报警。

车没有停，文墨看着路边的宋雅低声冷笑，她的身边是李准。现在她有一张绝美的脸，疤痕已经全部被新的皮肤覆盖了，全取自于宋雅的脸。

车开过宋雅时，李准看也不看她，文墨得意极了。

车开到前面，宋雅看不到了。车里的苍蝇却越来越多，好像是从宋雅那里飞来的。李准伸出舌头，又吞下了一只苍蝇。

“都说了，你不用再吞苍蝇了，只要跟着我，我会治好你的病的。”文墨说。李准点头，然后俯身吻在文墨的唇上。

突然，文墨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嘴里，并且向着自己的喉咙深处飞去。苍蝇？她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那一瞬，她明白了，这是和杀董阳一样的手法，李准刚刚吞下的那只苍蝇涂了黑狗血。她痛苦地惨嚎一声，身体软软地倒下了。

李准的呼吸也急促起来，他透过车窗远远看了宋雅一眼，肚子陡然爆开，无数只苍蝇从他的肚子里飞出来。

车的驾驶席上坐的是钱谦，此刻他露出微笑。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里。

文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恨李准的？是看到李准的日记之后。可是文墨是否知道，那段日记其实是钱谦杜撰的。他早知道徐丽喜欢翻男生寝室的东西，故意将日记放在显眼的地方，面具当然也是故意让徐丽找到的。董阳也是因为钱谦故意将宋雅的照片给他看过，才会促成他尾随宋雅。

现在，徐丽也好、宋雅也好，都变成了丑八怪。这才是他的目的。很多年前，他们三兄弟聚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讨论女朋友，与徐丽和宋雅相比，姗姗才开始自卑，最终成了现在这样。

车门打开了，姗姗走上车。

“你看，”钱谦拿出一张张照片给女友看，带着苍蝇面具的徐丽、脸上全是腐肉的宋雅，接着，他又用手机对着满脸被苍蝇与腐肉覆盖的文墨拍了一张，说，“她们哪一个有你漂亮？”

女友开心了，红色的复眼亮了起来。

编辑/楼兰遗梦 331542789@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