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中超直播陷窘境

金丽

价值观差异导致合作破裂

6月19日，中超联赛持权转播商的持有者——云传媒董事长李璐瑒通过微博正式对外宣布：云传媒决定出售中超联赛的卫视转播权。在国足“6.15事件”余波未平的时候，这一宣布结果引起了媒体和球迷的一片哗然。

云传媒在去年10月份取得中超联赛2013至2017赛季地方卫视的转播权，今年3月起，通过与第一财经的合作在宁夏卫视平台正式开始直播中超联赛，这一新举措在当时受到了媒体、球迷和赞助商们的关注和欢迎。然而好景不长，由于双方在合作期间出现纠纷，云传媒于5月24日宣布终止与第一财经（宁夏卫视）的合作，并将尽快寻找新的卫视平台解决转播问题。

李璐瑒表示，在与第一财经的合作中不断出现非正常状况，过程苦不堪言，本质上是双方在价值观上存在差异，因此他希望寻找到价值观趋同的商业合作伙伴，求得卫视播出平台的长期性和稳定性。此后的时间里，云传媒与多家卫视进行了接洽与谈判，并通过官方微博持续发出寻找新卫视平台的进展消息，其中部分卫视台表示了合作意向，但截至目前仍未有明确的消息传出。

在与卫视台合作的可能性和模式问题上，李璐瑒表达出了悲观情绪，他对各大卫视在现今竞争环境下的发展方向提出了质疑：“中国有着全世界最多的电视台，正在播放着全世界各国电视节目模式的‘中国版本，正在播放着上百万一集的狗血宫廷剧和雷人抗日剧，正在播放着全世界重复度最高的新闻节目等。中国的电视台，没有公共电视台，只有商业电视台。中国卫视们在70%都处在亏损的情况下，仍然在电视剧和娱乐领域勇往直前？中国的卫视们，谁愿来直播中超？”

卫视直播成本很高

“宁夏卫视不直播中超联赛，主要是我们和第一财经的合作出现了问题，他们的一些做法让我们无法忍受。”李璐瑒说，最终停止直播，让李璐瑒感到非常无奈。从双方对终止合作原因的阐述中来看，费用等问题是争论的一部分原因。

“现在全国三分之二省份都没有体育频道，一些城市的球迷没法从电视上看到中超。但如果有卫视直播，那么全国的球迷都可以看到。我希望能够通过卫视直播来扩大中超的影响力。”李璐瑒说。但李璐瑒也发现，卫视直播都是需要钱的，不能免费播，比如宁夏卫视直播的时候，云传媒就必须支付播出费和平台费，对于之前的中超直播，云传媒的投入已经达到了1000多万。

尽管在李璐瑒看来，现在的环境让他的媒体梦寸步难行，但在他手中的中超转播权看上去却有着极大的升值潜力，中超联赛的上升空间，并不会因为国家队的低迷表现而有所动摇。李璐瑒对中超和中国足球的走向进行了自己的分析：“作为亚洲第一联赛，中超联赛的上座率已跻身世界前十；作为中国最受欢迎的运动，足球的收视率已超过大多数综艺娱乐节目；足球作为中国领导人喜欢的业余爱好，关注度已逐步超越这个体育项目本身；中超作为正在进入下一个黄金十年的职业联赛，影响力将会越来越大。”

著名解说员金宝成此前在宁夏卫视解说中超，他解说下来的感受就是：“今年关心中超的球迷增加了不少，而且媒体的关注也多多了。”对于宁夏卫视最终不再直播中超，金宝成也感到非常遗憾。

不过热度增加，并不代表就是卫视直播的难度会减少。一名在地方台中超直播组的工作人员说：“今年中超直播比赛的收视率，比以往略有提高，但幅度不大，和收视率中等的电视剧差不多。而且中超一共就3个广告时间段（赛前、中场休息和赛后），招商的数额也有限，所以如果从经济效益的角度来看，我们是没什么钱好赚的。”这名工作人员还介绍说：“目前各省只有一个上星的卫视，所以这个平台的价值更高。如果中超直播的收视率不达到一定的水平，卫视很难去直播。”不过对于卫视直播的前景，李璐瑒依然有信心：“我觉得先要和卫视去谈这些事情，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CBA是什么，对中超也只有模糊的概念，如果对这些赛事的了解加强了，我相信他们会有直播的兴趣。”

各家电视台依然在观望

很多电视台都在担心中超的收视率和商业价值，那么事实究竟如何呢？

云传媒方面提供了一些收视率数据，以央视5套为例：6月1日之前所播出的8场比赛，平均收视约为0.6，其中广州恒大队与山东鲁能队的榜首大战，收视时段的最高值更是达到了1.676。照行业规律推算，卫视频道达到央视收视率的一半还是可以实现的，即为0.3至0.4，而目前卫视首轮剧的收视率平均为0.5至0.6，这个数据对比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那么转播中超联赛能够给电视台带来多大的广告收益？仍以央视5套为例：据了解，央视5套每条广告（15秒）定价是8万，那么一场中超比赛15分钟的广告收益理论值将近400万，以一个赛季直播60场比赛计算，实际广告收益可以达到2亿以上。地方卫视每条广告定价2至3万，那么同样是一场15分钟的广告时间，以一个赛季直播100场计算，理论广告收益可达到1亿，考虑到实际收益会打折扣，但也将在5000万至6000万左右。这仅仅只是直播带来的收益，如果算上相关策划性节目的开发，地方卫视的中超广告总收益仍应该在1亿左右。

对于卫视台来说，通过播出电视剧获得广告收益已经成为基本运营模式，那么购买电视剧或是中超联赛转播权的成本如何呢？以较常见的首轮剧为例：卫视台目前购买首轮剧的价格为每集30万至50万（45分钟），购买一部30集以上的电视剧，成本价则是上千万，并且这样一部电视剧的播出时间一般不会超过1个月；而一场中超联赛约为两集电视剧的时长，假设一场比赛的成本定价为30万，则即便一个赛季播出100场（相当于200集电视剧），赛季总成本也不过3000万，而持续周期则长达8个月之久。那么即便算上制作成本，中超联赛转播权仍称得上物超所值。况且首轮剧意味着至少有3至4家卫视同时播出，而中超独家转播权则意味着这是除央视5套之外惟一的卫视平台选择，由此带来的社会价值肯定要更大。

不过这些数据更多的是理论上的，而且由于宁夏卫视直播中超的时间不长，所以其他的卫视依然处于观望之中，不敢仓促接手。云传媒想要在出售中实现卫视转播权的价值也存在一定困难，因为目前地方卫视面临的一个现实是：大家都完全陷入电视剧和娱乐大战的怪圈中无法自拔。

李璐瑒这个理想主义者到底能否改变中国体育直播的现状？接下来是否会有卫视接手中超直播？这些都需要时间来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