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滨孙漂流记中“星期五”存在意义解读
2013-04-29王春平
王春平
摘 要: “星期五”在《鲁滨孙漂流记》一书中虽然只是一个“小人物”却体现了“大内容”。文章从“星期五”这一角色出发,解读《鲁滨孙漂流记》一书中的种族歧视、人的社会性、殖民主义、宗教文化殖民、语言的重要性,从而揭示出“星期五”在小说中的存在意义。
关键词: 《鲁滨孙漂流记》 “星期五” 存在意义
丹尼尔·笛福(1660—1731)被誉为“英国与欧洲小说之父”。他的小说《鲁滨孙漂流记》一直被视作描写航海历险传奇故事的经典之作。数百年后的今天,这部小说仍然脍炙人口,对其进行研究也必定很有价值。目前为止,国内有很多学者从殖民主义角度、宗教角度、价值观角度、艺术形象角度对鲁滨孙这一人物进行剖析,也有很多学者从宏观上,如西方乌托邦思想、后殖民主义等角度对《鲁滨孙漂流记》进行解读。但目前除周庭华、魏文(2005)曾从民族文化身份丧失的角度解读过“星期五”,尚未有其他作者对书中的“星期五”这一角色进行过剖析。我认为“星期五”在书中虽然只是一个“小人物”却体现了“大内容”。本文拟从“星期五”这一角色出发,解读书中的种族歧视、人的社会性、殖民主义、宗教文化殖民、语言的重要性,从而揭示出“星期五”在《鲁滨孙漂流记》一书中存在的意义。
一、“星期五”身上折射出的种族歧视
作为鲁滨孙的奴隶,“星期五”是黑色皮肤,这绝非偶然现象,其折射出作者笛福及欧洲白人社会中普遍存在的种族歧视观念。在鲁滨孙救“星期五”一章中,具体描写了“星期五”对象征现代文明的火枪的惊恐、敬畏、崇拜的表情和举动,深深暴露出在殖民者眼里,土著居民是蛮夷,是未教化的种族,是注定受人鄙视的,欧洲殖民者可以高高在上地教他们很多东西[1]。鲁滨孙对落后、野蛮的土著人“星期五”进行教化,让“星期五”改掉吃人肉的习惯,教他学英语和信仰上帝,而他所教的第一个单词便是体现屈辱不平等关系的“主人”,这充分彰显出作者及西方白人作为文明种族的优越感及其对黑色人种“星期五”的种族歧视。种族歧视长久存在,影响范围很广,连受歧视的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其观点,从白人至上主义者的立场出发看待自己的部族。《魯滨孙漂流记》一书中,“星期五”作为土著人更熟悉荒岛情况,因而时不时地在劳动合作过程中支使鲁滨孙。为了共同的目的——在荒岛上生存下去,出现这种现象自然而然,双方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一旦返回文明社会,则“星期五”却不得不回到唯命是从、恭敬有礼的奴仆位置。此时鲁滨孙培养对“星期五”身份的转换觉得自然而然,全然一副主人形象,任意对“星期五”进行使唤。
二、“星期五”身上折射出的人的社会性
对于人类的自我认识问题,从柏拉图的“人是长着两条腿的没有羽毛的动物”,到马克思的“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类经历了漫长而又艰难的思考过程。马克思对这一问题科学而又精辟的诠释,使我们认识到:人,作为一切社会关系的载体,必然会具备一种非常重要的属性——社会性[2]。
在《鲁滨孙培养漂流记》中,鲁滨孙培养厌倦了家中宁静的生活,决意成为一名海员,志在环游世界。一次在去非洲航海途中,船遇到风暴,全船人都沉入海中,他却幸存下来。他只身一人漂流到一个无人的荒岛上,开始了一段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从吃人部落手中救出一名土著人,取名“星期五”,之后“星期五”成了他在岛上唯一的,也是最忠实的朋友。由于“星期五”的出现,鲁滨孙培养不再孤独。两个人一起在这座孤岛上劳作生活,形成了一个迷你型社会。这表明虽然鲁滨孙培养一开始厌倦家中宁静的生活,想要脱离社会,外出探险,但当他真的阴差阳错流落到荒岛上,如愿以偿地处于社会之外时,却盼望有人陪伴,不断努力寻找过往船只,希望早日摆脱孤岛重返人类社会,这充分彰显了人的社会性。“星期五”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他对回归社会的渴望,也是支撑他在荒岛上这么多年的一个重要原因。两个人的社会虽然小,但不管怎样说,毕竟也是一个社会。亚里士多德有句名言:“能够不在社会里生存的人,不是野兽就是神明。”鲁迅也说过,一个人要想脱离社会,就好比揪着自己的头发想使双脚离开地面一样,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个人不能不依赖于他人而存在和发展,不能脱离社会。因此,星期五的出现从社会学角度来说是对鲁滨孙培养的一种救赎,否则难保多年之后鲁滨孙培养不会变为“野兽”,当然能否顺利回归人类社会随之变得不再可知。
三、“星期五”身上折射出的殖民主义
鲁滨孙培养是一个真正的殖民主义者。他是因为要到非洲贩卖黑奴才离开巴西的,所以说在来到荒岛来之前他就是一个殖民者。他来到这个荒岛之后,看着岛上的万物,踌躇满志地说:“这一切都是我的。”在开发占有这个荒岛的过程中,他宣称自己是这块领土的领主,他想要像英国的领主一样,把它传给子孙后代。鲁滨孙培养用欧洲的先进武器解救了险些遭到杀戮的“星期五”。“星期五”对于“我”和“我”的那支威力无穷的火枪敬畏至深,甘愿为奴[3]。他用基督教的《圣经》“开化”他,新式武器和基督教文化正是当时殖民者用来征服殖民地人民的物质武器和精神武器。“星期五”被文明人开化了,同时成了文明人的奴隶。后来鲁滨孙培养与土著人打仗,救了“星期五”的父亲和一个西班牙人。于是他的“臣民”从“星期五”一个扩展到三个。他满意地说:“我这个岛上已经有居民,我觉得我已经有了不少的百姓了。我不断地带着一种高兴的心情想到我多么像一个国王。”这时候的荒岛已经是一个国家的缩影。而这个国家的性质,正如鲁滨孙培养所说:“第一,全岛都是我个人的财产,因此我具有一种毫无异议的领土权。第二,我的百姓都完全服从我;我是他们的全权统治者和立法者。”后来,当一只英国船来到这个岛,鲁滨孙培养以“总督”的身份出现,并提出了帮助船长制服叛变水手的重要前提条件:“第一,在你们留在这个岛上的一段时间内,你们决不能侵犯我在这里的主权……同时必须完全接受我的管制……”从鲁滨孙培养对落后民族的态度上,对领土的占有观念上看,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殖民主义者,而这种殖民主义倾向在“星期五”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
四、“星期五”身上折射出的宗教、文化殖民
“星期五”被鲁滨孙培养解救后,感激地匍匐在鲁滨孙培养脚下甘愿为奴。而“星期五”失去的将不仅仅是自由,他还将受到殖民者的文化、宗教改造,遭遇文化殖民。在对“星期五”的生活方式进行改造之后,鲁滨孙培养对“星期五”进行了更深层次的改造,迫使“星期五”接受自己的语言和宗教,使他皈依基督教,成为一个“文明人”。在论及知识话语的权力性和控制性时,法国思想家福柯指出:“所有门类的知识的发展都与权力的实施密不可分。”即一切知识都是权力形式,对思想的控制不就是简单的某一个人或统治阶级的無端意志的体现,而是一种以知识为内因的权力形式。不同的宗教是不同文化的表现形式,反映出不同的文化特色。马克思曾说:“我们不把世俗问题化为神学问题。我们要把神学问题化为世俗问题。”[4](P425)宗教在这里成了文化的载体。“后殖民话语是殖民者的语言和瓦那华对殖民地文化和语言进行的播撒和渗透,这使得被殖民地的土著不得不以殖民者的话语方式来确认自我的‘身份,而在自己的黑色皮肤上带上白色人的面具,这样,在一种扭曲的文化氛围中,完成了心理、精神和现实世界的被殖民过程。从而,使被压迫者与压迫者之间的对立关系,转化为文化的渗透与认同关系。这可以说使被殖民者将外在的强迫性变成了内在的自觉性,从而抹平所谓的文化差异,而追逐宗主国的文化价值标准,使得文化殖民成为可能”[5](P63)。从星期五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宗教、文化殖民的手段、过程及结果的缩影,明白领土殖民和宗教、文化殖民是密不可分的。宗教、文化殖民是领土殖民的工具,巩固领土殖民的成果,同时,领土殖民又为宗教、文化殖民提供了前提条件。
五、“星期五”身上折射出的语言的重要性
“星期五”身上折射出的语言的重要性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体现在鲁滨孙培养通过和“星期五”沟通交流而保持了语言表达能力上,另一方面体现在鲁滨孙培养积极主动地教“星期五”学习英语。语言能刺激一个人的思维。鲁滨孙培养多年生活在孤岛上却并未丧失语言功能,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和“星期五”的交流。通过和“星期五”的语言沟通,鲁滨孙培养的思维得到持续性锻炼,所以多年后当他成功离岛时仍然能像正常人一样,语言功能几乎丝毫未受到影响。鲁滨孙培养在对“星期五”的生活方式进行改造之后,急切地对“星期五”进行更深层次的改造,迫使“星期五”接受自己的语言。这种行为很大方面是出于语言重要性的刺激。语言的交往功能、施为功能刺激着鲁滨孙培养教“星期五”学习英语。因为“星期五”只有掌握了鲁滨孙培养的语言之后才能更好地服从他的命令,更好地与他进行信息交流。语言的重要性从“星期五”身上得到了很好的折射。
六、结语
《鲁滨孙培养漂流记》出版已近300年,殖民主义在上世纪中叶也已基本寿终正寝,但殖民主义话语体系并未全然消失;种族歧视现象还很严重;宗教文化渗透现象也从未停息;人与社会的联系更加紧密,人的社会性表征越发明显。“星期五”存在意义的解读对于激励弱势地位种族提高经济地位,珍视和维护其文化、宗教起到了一定的警示作用,对于人们更好地了解人类的社会性也给予一定启迪。从“星期五”身上我们还看到了语言在消除文化隔阂、成功实现沟通交流方面的重要性,这对于涉外来往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参考文献:
[1]陈岚.《鲁滨孙培养漂流记》与后殖民主义[J].长沙铁道学院学报,2004(4).
[2]王军,李茂军.浅析人的社会性[J].陕西青年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1(1).
[3]闫爱静,刘建辉.《鲁滨孙培养漂流记》与殖民主义[J].白城师范学院学报,2003(3).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5]王岳川.后殖民主义与新历史主义文论[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9.
[6]方原译.鲁滨逊漂流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