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乱的青涩，乱乱的心弦

李良旭

那个高高细细的身影，一下子吸引了她

上高二了。那天，艾小小路过高二（2）班，不经意地往里瞥了一眼，就这样不经意地一瞥，她的眼前仿佛有一道亮光：她看到了一个高高细细的人。这个高高细细的身影，像有一种魔力，一下子吸引了她。

这个人以前怎么没看到过？他是新来的吗？他好帅啊！艾小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里还是乱乱的，一直静不下来。不行，我得再从（2）班走一次，把那个人看仔细了。

艾小小故意放慢了脚步，但脸上依然矜持着，向（2）班走去。近了、近了，艾小小的心怦怦直跳，有些慌乱。她两眼从窗外向里看去，在那么多同学中，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人，她两眼紧紧地盯着那个人看，这下看得很仔细。她看见他的脸棱角很分明，头发有点乱，但很酷，他的唇边还有毛茸茸的唇毛，甚至还看见了他凸起的喉结。

不好，他抬起了头，好像向她这边窗子看了一下。哎呀，这可怎么办？他一定看到自己在偷看他，这可羞死人了。艾小小的脚步有些慌乱，没注意，一下子踩到前面男同学的脚跟上，她忙不迭地说道：“对不起！”那男同学扭头看了下艾小小，发现艾小小已是满脸扉红，面如桃花，不禁嘀咕了一句：“你慌里慌张地干什么？”

男生的抱怨，艾小小根本没往心里去，重要的是她看清了一张脸，一张让她心如鹿撞的脸，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多看一下这人的脸。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对一张脸关注起来。为什么呢？艾小小自己也说不清楚。

放学后，艾小小故意磨蹭了一会儿，一个人往家里慢慢走去。在这之前，她总是和几个女同学结伴一起走的，不过，今天她只想一个人走。她耳朵里塞着MP3耳机，里面放的是什么音乐她也不知道，脑海里总是不可抑制地跳出那张脸来。她的脸总是在发烫，像是一团火在燃烧。

艾小小的家刚搬到这个新建的花园小区，这条路上的风景她还不太熟悉。她每天总是喜欢看路两旁的风景，每次看去，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可是，今天她没心思看了，心里一直很乱。

走到小区门口，她抬起头，忽然，她看到一个身影在前面出现了。怎么是他？他也住在这个小区里吗？那一刻，艾小小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怦怦地乱跳，满是惊喜。

没想到，他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小区，艾小小看到前面的他绕过两排楼房，拐进左边一栋楼房，然后，进了第二个楼梯口，就不见了。原来，他家离自己家如此之近，艾小小情不自禁地捂着嘴，悄悄地笑了。

她用手揉揉眼睛，

有种生痛的感觉

学校广播里通知，下午第二节课后，在学校阶梯教室里，由数学高级教师王老师讲解析几何。高二年级的同学有愿意听的，可自行前去。

艾小小听了，心想，这个机会不能错过，王老师的课自己听过，讲得真好。

艾小小早早地来到了阶梯教室，她要占领一个有利的位置。她經常到阶梯教室听课，知道什么角度最好。

教室里已有几个同学了，她一眼看见那个座位还没人坐，心里不禁一阵高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将桌面和凳子仔细地擦干净。然后，艾小小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和练习册。看看时间还早，便做起一张数学卷子来。

忽然，她看见前面的座位上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没错，真的是他！艾小小仿佛要惊呼着跳跃起来。那一刻，艾小小幸福得仿佛要窒息了。

这是艾小小第一次和他离得这么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洗衣粉的清新味道。

艾小小忽然鼓足勇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用手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的后背，轻轻地说道：“给，把桌子擦一下，上面好多灰。”

他回过头来，向她微微一笑，说了句：“谢谢啦！”然后伸手接过了那张纸巾。那一刻，艾小小看清了，他笑得很好看，腼腆而羞涩的样子。

教室里很快就坐了满满一大片学生。王老师走上讲台，他首先问各班的数学课代表来了没有。艾小小听了，赶紧站起来，自我介绍说：“我是高二（1）班的数学课代表，名叫艾小小。”高二年级4个班的数学课代表都来了，看得出，王老师很满意，他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这时，前面的他突然转过身来，对她轻轻地说道：“你就是艾小小呀，久闻大名，你的数学成绩一直受到我们班同学的夸赞。”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隐藏不住的惊喜和羡慕。

那一刻，艾小小的心醉了。没想到，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名字了，更重要的是他的嗓音很好听，有一种沙沙的磁性。从他口中呼出的气息，强烈地冲击着她的面孔，她感到，她额前的刘海也微微飘动起来。

下课了，同学们都起身离去。艾小小站起身，正要走，突然，他回过头来，有些腼腆地对她说道：“艾同学，我有一道数学题一直没弄懂，能帮我看看吗？”

艾小小心中一阵窃喜，这个忙自己肯定能帮上。她大胆地迎着他的目光，她发现，他的眼睛很清澈、很透明，他的额头竟渗出一丝汗珠。

她莞尔一笑道：“那拿过来让我看看吧，我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说罢，她又坐了下来。

他高兴地马上递过来一个本子，指着上面的一道题说：“就是这道题。”哦，原来是道微积分题，这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艾小小铺开草稿纸，边演算边讲解给他听。偌大的阶梯教室里，一会儿人就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俩。艾小小有点紧张，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发出怦怦有力的心跳，她怕他察觉到自己的慌乱，她感到自己的脸很烫。

题目很快讲解完了，俩人边收拾好书包边往外走去，走到教室门口，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对艾小小说：“哦，忘了告诉你了，我是（2）班的，叫高海。”

艾小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感到外面的阳光很晃眼，她用手揉了揉眼睛，有种生痛的感觉。

她仿佛听到阳光落地的声音，发出“嘭”的一声响。

溅起的阳光洒在两个人身上，像一层金色的羽毛

艾小小抱着一大摞数学本子，从学校篮球场边经过。篮球场上还有几个男同学在打篮球，有几个老师也夹在里面。忽然，她看到在这些打篮球的人群中，有一个她熟悉的身影，是高海。

艾小小远远地站在那儿，看着他打篮球的样子。她发现，他打篮球的样子很酷，奔跑、突破、穿插，都很灵活。忽然，她看见高海向球场边走去，他从一个女孩子手里拿过一瓶矿泉水，仰起脖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艾小小的眼睛立刻睁圆了，她紧紧地盯著那个女孩。

这是一个秀丽的高挑女孩，一头长发被一块花手帕系在脑后，女孩手里还抱着几件衣服，她好像对高海说着什么，高海漫不经心地听着，女孩好像感觉到了高海的轻慢，用脚轻轻地踢了几下高海的腿。

艾小小的脸阴沉下来，小嘴也鼓了起来，她抱着作业本向教师办公楼走去，她一路上不停地在想着，那女孩子是谁？她突然又想，那女孩子是谁关我什么事呢？她不停地自责。

“是你？艾小小！”早上，艾小小背着书包，刚出小区大门口，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她，她回过头来，发现是高海，心中一阵惊喜，随后，脸色又黯淡了下来。

“艾小小，你家也住在这里？真没想到。”高海一脸兴奋地跑上来。高海说道：“我一直想找你，可一直碰不到。”

“什么事？”艾小小心里既隐隐地高兴，又隐隐地疼。

“我有一道数学题弄不懂，你帮我讲一下吧。”高海说着，就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本子来。

“你去问她不就行了吗？”艾小小酸酸地说道。

“谁呀？”高海一头雾水地说道。

“就是那天在操场上给你抱衣服还递矿泉水的那个女孩子。”艾小小两眼幽幽地看着高海。

高海说：“女孩子？哦，你是说她呀！”高海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她是我妹妹呀，我俩是龙凤胎。”

艾小小听了，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顿时有种轻盈得想飘起来的感觉。“拿过来我看看吧！”她伸手接过高海递过来的本子，看了一下，然后边分析边讲给他听。高海很聪明，稍稍一指点，就明白了。高海望着艾小小，憨憨地笑道：“你将来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

艾小小听了，兴奋地说道：“你也能！”

高海说：“我好像没有多大的把握，数学成绩一直上不去。”

艾小小说：“你要有信心，我可以帮你，也许会对你有所启发的。”

高海一听，脸上立刻露出幸福的神色，说道：“那太好了，考上了，我教你打篮球，我篮球打得很棒的。”

那一刻，艾小小仿佛又听到阳光落地的声音，发出了“嘭”的一声响，溅起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像一层金色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