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脱口秀节目的未来

孙振虎

主持人是脱口秀节目的灵魂

不同于其他节目形态元素多样化的特点，脱口秀节目的安生立命之本毫无疑问就是主持人本身。从目前比较受观众喜爱的脱口秀节目来看，无一例外都能够让人立刻联想到其出色的主持人。无论是1996年《实话实说》的崔永元，还是2010年《壹周立波秀》的周立波，或者是2012年方兴未艾的《今晚 80后脱口秀》的张自健，包括新媒体高晓松的《晓说》，罗振宇的《罗辑思维》，都是为主持人量身打造的脱口秀节目。即便是在电视更为发达的美国，脱口秀节目也依然靠主持人顶大梁。无论是奥普拉·温弗瑞，还是拉里金都拥有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电视脱口秀栏目，足见主持人的地位。2002年当崔永元离开《实话实说》后，这个节目就日暮西山的现实，也说明脱口秀节目的特色实际上就是主持人的特色，因此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做好脱口秀节目的根本依然是主持人。

那么，主持人要具备怎样的素养才能够足以支撑脱口秀节目的需要呢。崔永元的成功经验告诉我们，脱口秀的节目主持人不同于娱乐节目主持，年轻和容貌都不是必要元素，就像资深主持人杨澜所说：“主持人是最无法包装的。”对于主持人形象的塑造，仅仅局限在表面的修饰，而非内涵的提升。脱口秀节目曾经的衰落，也正是因为缺乏能够“镇住场子”的主持人。美国电视界选择主持人，往往最看重的不是个人的容貌和仪表，而是一个人的学识、阅历以及社会影响力。而这也是他们在脱口秀节目中获得成功的重要要素。

网友罗成涛微博称：《晓说》之后，推崇高晓松。感觉矮大紧同学少年成名后，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明察古今中外之事，已成绝世高手，确实当得起刘震云爆料在阿尔卑斯山下“身怀六甲，满腹经纶”的狂言。同样，脱离《实话实说》的崔永元无论在《电影传奇》或者《我的抗战》中的表现，也都显示了其驾驭文化和话题的能力，更不要说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的周立波了。所以，能够立足脱口秀的主持人首先修的是“内功”，现在是这样，未来也不会偏离轨道。

当然，从《壹周立波秀》和《今晚 80后脱口秀》这两个近期走红的脱口秀节目中，我们还能嗅到一些新鲜的气息。《壹周立波秀》之所以能火，一方面是因为他对于新闻信息娱乐化的解读，另一方面则与周立波个人的从业经历密不可分。他1981年进入上海滑稽剧团，为了打开视野，下过海、出过国。他的表演既融合了各派的冷面滑稽，又不失人文才情的调侃与幽默。他扎实的舞台表演基础充分说明了，作为一名娱乐脱口秀节目的创作者，不仅仅需要睿智扎实的思考力和应变力，更需要的是能够将思想充分外化的舞台表演力。[1]同样的，《今晚 80后脱口秀》的王自健，被称之为民间相声团体“相声第二班”及品牌的创始人，王自健不仅说“好笑”的相声，也会说“敢说真话”的相声，被媒体封为“相声时评人”。

这两个人的角色转换会让我们发现，脱口秀的根本并不是“言说”，而是“秀”。所以央视集合了两大脱口秀主持人的栏目《小崔说，立波秀》，明显周立波的气场更大。原因就在于他除了出色的语言表达能力外，还要兼具“秀”的能力。这个能力包括相声的说学逗唱，包括表演的模仿和夸张，也包括情景剧的舞台功底。也许未来的脱口秀主持人，在这方面所要做的更多。这也能让我们联想到当下美国的晚间脱口秀节目，主持人也大都极尽“秀”的能事，才能够在激烈的竞争中生存下来。而早期的奥普拉和拉里金这样“严肃”的节目主持人，仅靠话题的深刻和敏感来获得收视的日子正在远去。

节目的编排是脱口秀节目的内在动力

脱口秀节目不同于相声、小品这些文艺节目的特点，就在于它是一个更为注重内容编排的节目形态，他虽然借助了表演，却并不是靠表演来赢得受众关注的。一项在2012年针对《壹周立波秀》和《天天向上》这两个脱口秀节目的数据调查显示，喜欢东方卫视或者湖南卫视的观众并不是这两个脱口秀节目被喜爱的主体，因为选择“喜欢东方卫视”和“对湖南卫视情有独钟”的只占19.7%和16.1%，都不能算是迁移心理引起收看行为。同时，在物质条件、生活水平等较为接近的浙江、上海、江苏等地，认同或者极推崇《壹周立波秀》的上海文化的占到了当地总调查人数的42.2%。而湖南、湖北以及其他省份对此的态度较倾向于“过分褒奖有失偏颇”，占到42%左右。有39.7%的被调查者认为《壹周立波秀》中对时事热点的评价中肯，值得学习。这些独特的观点可供揣摩，丰富受众的思想体系。选择“寓雅于俗，在主持人的 ‘俗中将知识文化传播给观众”的占到60.5%，相比其他选项有明显优势。同意“《天天向上》主持人插科打诨、深入浅出向观众介绍些有趣的知识与事件”的占到81.7%，算是具有压倒性优势。[2]

从这些数据分析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首先，脱口秀节目植根于自身的内容设置，并不会受到节目平台品牌的影响，这也就坚定了脱口秀节目的未来是节目内容自身的方向。它要靠自身的节目编排来获得收视率和观众认可。

其次，脱口秀节目具有较强的地域文化特点和窄众传播的特点。喜爱《壹周立波秀》的观众未必会喜欢《天天向上》，同样喜欢《晓说》的网友，也未必能够接受《大鹏得啵得》的形态。实践证明，融合了崔永元和周立波的《小崔说 立波秀》并没有原来的《小崔说事》和《壹周立波秀》更加出色，就是因为脱口秀节目是有着严格的文化属性和个人色彩的，其受众面不可能获取1+1>2的效果。因此，脱口秀节目并不可能在一个大众传播的平台上获得全面的胜利，而是会在具有相同文化背景或者知识层次的人群中病毒式的传播。这也是为什么《晓说》和《罗辑思维》会火爆网络的原因。

最后，脱口秀节目形态的根本是“秀”，也就是对生活或者话题的“夸张式”表现。它既不能板起面孔来教训人，又不能毫无知识含量的纯逗乐。观众需要的是一种能够将“正能量”娱乐化传播的编排方式。因此脱口秀节目的未来，首先就是内容编排的多样化，仅靠崔永元的现场应变，周立波的即兴表演，或者是张自健的插科打诨都不能脱口秀霸气的主打元素，各种表现元素的有效结合虽然给脱口秀节目主持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却是脱口秀节目的未来。2003年开播至今依然火爆美国的脱口秀节目《艾伦秀》，虽然仰仗了50多岁的主持人艾伦·德杰尼勒斯很多，但是热辣的开场舞，迷人的“妈妈椅子”设置，以及话题的开放性和明星符号的融入——好莱坞的一线明星可以在《艾伦秀》的演播室中做任何事情：骑自行车，喂秃鹰，展示孩子的照片，詹尼弗·安妮斯顿甚至与艾伦讨论怎么放卫生纸最合适，都让我们看到了脱口秀节目编排的未来。这是一个需要人文情怀的节目形态，我们需要驾驭的东西还很多。

影像化程度是脱口秀节目的华丽外表

很多人认为，脱口秀节目是一种非常省钱的节目形态，只需要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出色的节目主持人就足够了。这也是一段时间里，中国电视屏幕上充斥着谈话节目和脱口秀节目的原因。但是这种简单靠内容取胜的创作方式已经逐渐成为过去式，即便是投资很少的《晓说》，也是尝试着通过不断地转化节目演播环境来达到吸引人眼球的目的，更不要说在电视娱乐节目大制作的视觉盛宴影响下的电视屏幕了。华丽的舞台设计，精巧的舞台分区和别具一格的道具使用，正在让语言类“脱口秀”让出位置。未来必然是视觉化“脱口秀”的天下。虽然脱口秀的内容主体依然是文本的演绎，但是就像IMAX的3D电影充斥电影屏幕一样，华丽的形式也是当下观众消费的必要元素。2010年的《壹周立波秀》就始终坚持要在剧场形态的舞台上进行演绎，随后的《中国达人秀》也继续坚持了“舞台”这个视觉元素在节目中的重要性。这种形式的坚持影响到了《今晚 80后脱口秀》。在栏目的宣传上，欧美范儿的国际化路线一直是节目对外宣传的重点，包装设计力争向美国著名脱口秀节目《大卫·莱特曼秀》靠拢的做法，也能够让我们看到视觉化“脱口秀”的发展势头。可惜的是，《今晚 80后脱口秀》的内容本土化十足，平民化的叙事风格与国际范儿差异太大，反而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栏目的整体统一。但是，这也恰恰说明，我们在视觉化呈现的道路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

总之，脱口秀节目的未来只能是从内而外的发展，离不开其三个内核要素的鼎力支持，只有掌握了内在动力的根本，才会让脱口秀节目在正确的方向上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