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总有副作用

周二

《黑镜》一直在告诉我们，绝对正义、绝对合理是不存在的，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绝对有用。要么选择彻底放弃“有用”，要么就必须接受“有用”带来的副作用。

让首相在全国电视直播里表演与母猪苟合，英国迷你电视剧《黑镜》凭借“狗胆包天”的黑色幽默剧情走红。大家都等着看它的第二季还能玩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花样。在第二季里，《黑镜》继续对科技、传媒不吝嘲讽，尤其是第二集《白熊》，你猜到了开始，却猜不到结局，后半段的反转快准狠，猝不及防，直插我们的道德盲点。当然，你知道的，英剧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能剧透，否则就没有观看意义了。尽管第二季的《黑镜》对观众的感官刺激仍旧是那样毫不手软，不过老实说，它并没有能超越自己。

《黑镜》要表达什么？精英们已经将它解剖到每个分镜头。比如科技的反噬，每个网络ID其实都是我们的阿凡达，它无比理想强大但又不合时宜，既留不得在二次元，也再回不去三次元。比如媒体的煽动潜力和政治属性，它甚至可以轻易地让一个卡通人物参政。比如民主的精英意识，极端民主化带来的道德从众以及绝对正确观，促生出另一种所谓“正义的暴力”。在白熊正义公园里，当道德惩戒变成一种全民游戏，善恶的界限已经模糊崩溃。

然而就像《黑镜》一直在告诉我们的，绝对正义、绝对合理是不存在的，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绝对有用。要么选择彻底放弃“有用”，要么就必须接受“有用”带来的副作用。你享受了科技的快速、细心、体贴，然后又要抱怨它抹杀了个性；你使用了信息的便利、丰满，然后又开始斥责它过于泛滥，缺乏底线；你享受了娱乐炮制的快感，然后又说受到了愚弄和控制。只愿意从科技媒介那里得到好处，却不肯接受附加的义务，这就像你享受了最美妙的追求和被追求的暧昧期，你收集了情人节七夕圣诞节，每一个被认真对待过的纪念日，并且睡了人家100次，然后就因为对方妈妈想让你找个稳定工作，你就一脸灰心丧气地说，不自由，这恋爱谈毁了。换个角度，让你在正经工作和重新回到没有妹子的日子之间选择，你会选哪个？给你一次穿越到石器时代的机会，没有手机、网络、电视，你真会觉得“如果我爱你，就翻越两座山走到你面前告诉你”这苦ⅹ旅程你能得过下去吗？

获取和舍出，连鸟都比我们更坦率，在法国纪录片《迁徙的鸟》中，那些鸟儿尽管被不断地射杀，不断地被毒死，不断地被冻死，最后它们依然要执着地迁徙，为了生下来活下来，总不能因噎废食。

有时候反思得太多，反倒要反思一下这反思，有没有过了界，跑到了装ⅹ的跑道上。在《黑镜2》的第一集里，女主角用留在网络上的音像记忆复制了死去的老公，并且还是老公的升级版，他不会发脾气，不会沉迷网络不理人，不会在床上只能坚持三分钟，结果女主角却因为这些“优点”而嫌弃和排斥复制人。忽略这件事里的恐怖基因，从另一角度，女人总是抱怨老公的各种毛病，幻想有一天他们能神奇自愈，然而真有那么一天，你却又对完美感到害怕起来——这不是矫情吗？

事实上，不必把每个抱怨都当作命题，正襟危坐。抱怨有时只是一种习惯，甚至乐趣。至少对英国人来说是这样，《英国人的言行潜规则》分明告诉我们，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一场抱怨更让英国人享受的了。以至于连观察他们的抱怨都是一种享受，几乎所有的社交都是一场假装诉苦的幽默剧。他们通过抱怨来治疗天生的社交障碍症——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总是在恐惧网络，因为这是他们社交的最大途径。但不少人却当了真的要去为此苦恼。必须送他们一句箴言——贱人就是矫情。

观剧不如听剧：

《黑镜》（第二季）

“相对第一季只是略显粗浅讨论互联网从业者，试图通过网络数据，特别是社交网络的记录来判断甚至模拟一个人的行为、思考、趋向为何可以是“不现实”与荒谬的。第二季探讨的是非常严肃和贴近公众生活的话题，即大众如何审判那些被认定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的人。”

剧集的形式让人很难概括出一个完整而统一的故事梗概，在引用上面这一段网友文字的时候，却仍在想那些近乎匪夷所思的高科技手段，人造男友的百依百顺，让多数人变成没有思想的偷窥者，以及让一个虚拟的形象参与大选……科技可以改变人们的生活，是否也可以改变通行的法律法规和行为约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