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Key》:陈奕迅和你谈谈心
2013-04-29公元1874
公元1874
在如今影响力逐渐式微的香港乐坛,陈奕迅每年推出唱片都是一件大事,也会夺去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去年的《3mm》因为复古的电子乐风和大量新晋填词人所撰写的偏门题材使得流传度并不高,再往前追溯,近年来陈奕迅的粤语唱片都充满实验性,很少顾及庞大的“KTV”听众群,因此也有乐迷表示不满。他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这次的《The Key》,他立志做一张能够有“全城大热金曲”的唱片。
K歌,不K歌,民谣还是古典,摇滚抑或朋克?音乐风格其实本身只是一种手段,就好像去菜市场买菜,材料买好了,厨师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在不需要担心陈奕迅“唱得如何”的情形下,歌曲本身“在唱什么”,就成为了需要乐迷细细感受的重点。
《The Key》的幕后阵容中,作词的林夕、作曲的CYKONG、编曲的梁荣峻都容易让人回想起90年代全盛时期的王菲,再加上写过《流年》的陈晓娟和写过《富士山下》的泽日生,这个阵容符合制作一首或数首“全城大热金曲”的充分条件;实际当你听过之后,仅仅从旋律上去判断,行云流水的《任我行》,婉转伤感的《失忆蝴蝶》,慷慨激昂的《主旋律》都有着各自的鲜明特色,令人印象深刻。
相对于2010年《Taste the Atmosphere》和2011年《Stranger Under My Skin》里大量实验性的音乐元素,《The Key》显得“亲民”许多。玩得最出格的《告别娑婆》也不过是在用笑声提醒着歌迷,陈奕迅是很会搞怪的;其他的歌曲努力的想让乐迷感受到“好听”,《任我行》延续着《富士山下》的管弦乐风,单是编曲里演奏提琴的团队就多达14人;《失忆蝴蝶》运用钢琴为主乐器,在黄丹仪的Solo下,吉他与鼓点相辅相成,而提琴团队再一次为歌曲后半段高亢的副歌增添了悲壮伤感的澎湃旋律;就连简简单单的乐队风格的《阿猫阿狗》也很好听,太极乐队邓建明的吉他Solo,陈奕迅慵懒无谓又包含不忿的唱腔,让这首很谢安琪的歌,打上了属于eason的深深烙印。
《斯德哥尔摩情人》,林夕用了畅销书名来写了一段“虐恋”写一个被情人伤害无数次却依然死死爱着对方,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故事,“还是受害受用犯贱犯到被虐成狂”;《任我行》写的是一个曾经勇敢的不跟着大队走、不随波逐流的人,却逐渐被在社会压力下,开始附和大家,放弃自己的思想的过程,“人群是那么像羊群”;《失忆蝴蝶》是续上当年写给张国荣《路过蜻蜓》的故事,佛味浓,禅意十足。据说蝴蝶和金鱼一样记忆很短,因为善忘,所以欢喜。但真的就会开心吗?“蝴蝶记忆很短,留下什么恩怨;回头像隔世,一笑便算”。而《阿猫阿狗》则是写那些被统称为“人民”的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他们面容模糊,名字也是丝毫不出众的百家姓,“生似蜉蝣,消失了叫地球会转得更久”,但这样“你”就有权代表他们了吗?就有权主宰这些人的命运了吗?林夕的情绪是怒其不争,“遗忘哪个窜改你剧情”。
至于小克的三首,《主旋律》写的是“旋律与音阶掩饰的不止是愤怒”;《告别娑婆》原名《断轮回》,两者都是灵修派在香港出书用的书名,小克近年来沉迷灵修宗教,也写过这类歌词如给周国贤的《星尘》,这次《告别娑婆》同样如此,歌词里惊心动魄的是副歌的“决不轮回,不轮回!这生余业永在”;《床头床尾》是整张专辑里情绪最单纯的一首歌,这首歌陈奕迅自弹自唱自己作曲,送给妻子徐濠萦,“徐徐入睡,徐徐入眠没眼泪”。
林若宁的《远在咫尺》则写一段进退维谷的感情,以“贱男”视角展开的三角恋题材,“贪恋她抛弃你,是否当初想法不对”。
综合来看,这张《The Key》里有时政批判、有基督教、佛教两种的宗教宇宙观和人生观、有替民众发声的社会运动歌,还有对人如何立足社会坚持自己信念的反思,也有“非主流”的情歌,以八首歌的容量来看,题材非常丰富,比得上很多歌手的精选集。这张以“钥匙”为标题的唱片,仿佛是陈奕迅在用音乐来沟通听众,打开听众的心房,一起探讨人生里的诸多世情。在其他歌手如李克勤、张敬轩都纷纷推出翻唱专辑的2013年,《The Key》也是今年粤语歌的代表性作品。
对于喜欢陈奕迅、喜欢听粤语歌的歌迷而言,这张唱片想必可以满足大多数人的耳朵。对于我这样执着于歌词的人而言,《任我行》《主旋律》都给了许多反复研究的乐趣。陈奕迅和你谈谈心,大家就敞开心房,静静地去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