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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牙塔里的遥遥相望

2013-04-12Summercrey

中学生博览 2013年13期

高三的冬天,“谁主沉浮”的关键时刻,身心双重的历练阶段,犹有几朵温室小花相互唏嘘着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学生,缅怀着刚刚过去的悠长假期。回忆是属于一些人的,可是变化,大概是我们大家的吧。

相传班主任是个辣手的女人,每次放完假回来,热衷帮你换换位子什么的。多少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啊,硬是拼拼凑凑聚到了一起。小煊曾义愤填膺地在教室里嚷嚷,当阿拉我们浆糊来倒啊!不过前提是老班是外地人,不然我打赌那丫头是绝对不敢的。

小煊是鄙人三任同桌,超爱吃糖。古有名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估计她就是那块墨。反正有阵子我跑超市买糖要比女生上街勤。

高一的事儿现在想来竟有些遥远了。那时的我基本上属于没想法没企图没欲望的单纯小男生。当然啦,这纯属个人优点,不在全人类通性范围之内。自从值日生屡次在我们课桌下扫出大量糖纸,于是我们被流言蜚语十面埋伏了。同志们,“谣言蜂起”不是平白无故虚构的!它确如蜂般嗡嗡嘤嘤勤恳得很。人家王安忆说它是连根火柴梗都要拾起来作引火,见根线也拾起来穿针用。碰到这种事情,女孩子总是按捺不住的,小煊多次起义,结果都遭压迫。再起义再压迫。绝对没戏。

与此同时倒是我们身边的同龄人玩起牵手与分手的游戏,并且在一次次流泪后“故伎重演”。使之在我眼前形成一团又一团挥之不去的墨。我怀着小小的悸动,试图拨开团团浓墨注意我的“绯闻女友”。所谓的“注意”包括上课时心满意足地偷看她一眼或者有意无意偷听她和前面女生的对话,再或者明明买了糖讨好她却说是我的某某家人结婚了。不过这种话说多了也够假的。事实上小煊蛮好看,眼是眼嘴是嘴的,皮肤上有股香香的气味。我怀疑是香水,害得她用打量畜牲的眼神瞪我。

夏天,日子像搭在弦上的箭,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拍身远去。这时我会想起小煊说的一句叫“什么什么想吃天鹅肉”的话。2004年暑假我的身体像受了刺激大有直追姚明的架势,踏也踏不牢。我在这大好的光阴里情窦初开。便发现日子不是普通的快,转眼又是一年。我高二了,小煊,我……

开学伊始,照例明察秋毫的老班又得煞费苦心一番。看大家于人头攒动中迷失方向。君临天下的样子。气定神闲之后,她简短宣布了学期计划,随后把始终靠在门上的一个家伙拉到讲台前向大家介绍她是新同学李浩,“这学期庄小煊转学了,李浩你就坐那儿吧。”说着指头一点。她便屁颠屁颠地迈着小碎步过来了。我瞟了她一眼,我说怎么眼生原来是新来的呀。席慕容说,同学就是四面八方赶来和你在三年或五年中同用一间教室的人。可就是有的人短短的三年也等不了纷纷离开。比如李浩,比如小煊。

九月,我的生活波澜不惊,教室里空前地闷,闷得人连话都懒得讲,女生前半,男生后半的地势更是强迫彼此不搭界。很奇怪同性之间居然没啥话讲,我旁边那位也是。太伤脑筋了。所以大多数时间,我宁愿汗毛淋淋地看头顶上的电扇摇摇欲坠。唯一的好处是万一它甩下来,能赶在第一时间逃跑。

真正与小煊通信,已进入了十一月。很难忘记头回收到信,激动得浑身发抖,信是怎么都拆不开。十一月的上海街头绿荫缭绕,星空璀璨,穿汗衫短裤的老人依旧绕着学校围墙跑。没有一丝冬天的迹象。很多人为姗姗来迟的冬季郁闷不堪。小煊说她穿起了羽绒服,北方的城市到处充斥着暖气,她的语文老师是复旦毕业的,她们班长很帅,很照顾她。

后来,小煊的来信成了我美好的等待。

再后来,小煊越来越多提到那个很帅的男孩子。我想,小煊是恋爱了。花儿都谢了海儿都枯了机会都过了我还是没有拿出哪怕是一丁点的勇气对这个女孩许下半句承诺。也许有些默默诞生的爱意注定了会默默枯竭。也许就是在这么个驮个大书包,支楞个贫瘠脑袋的年纪,我们才会以这么一种呆气的方式去“喜欢”一个男孩儿或女孩儿,执著得一如故事里的雪人。

12月30号,上海罕见的一场雪。

下午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毛毛细雨变成鹅毛大雪了。呵呵,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今天这样大的雪呢!才一会儿伞面上就盖了厚厚一层,有些女生兴奋得在马路当中跳啊跳,跟兔子似的。你知道的,上海本来就很少下雪……

小煊的回信里夹了张照片,她和她的他。照片上她一脸明媚的笑容倚着他帅得一塌糊涂的脸庞。背景是她的北方城市独有的冰雕,看上去像一个一个垒起来的纯净水桶。

“嘿,你笔友老好看的呦!”李浩从来没见过小煊,居然以为是我的笔友。“我很困难啊非得找笔友过日子。”“新新人类中的原始部落,你!酋长!”

酋长,原始人中最俗的一个。

喜欢几米很久了。

请问忠东路怎么走?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雪人。

请问暴风雪什么时候停?

我不知道,该停的时候就停吧。

春天什么时候来,花什么时候开?

我不知道。

美丽的蝴蝶,恐怖的木乃伊,冷血的鳄鱼,

我全部没看过!

我只是一个雪人,

我只要知道白色的冬天,美丽的雪,

我只要专心欣赏世界的一点点美,

一点点美就够了……

喜欢小煊是那年的冲动,而记忆却成了至今的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