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大革命时期的《中国青年》对学生运动的独特贡献

2013-04-11王鹏程

湖北行政学院学报 2013年2期
关键词:中国青年帝国主义基督教

王鹏程

(中共湖北省委党校,湖北 武汉 430022)

青年学生在中国民族民主革命中肩负着重要使命,中国学生运动与民族民主革命运动的发展成正比关系。继1923年6月中共“三大”通过《青年运动决议案》提出社会主义青年团“应从一般的学生运动引导青年学生到反对军阀反对帝国主义的国民运动”[1](P119)后,同年8月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二大”也相应通过了《学生运动决议案》,指出领导学生运动是社会主义青年团的根本职责,今后青年团要进一步引导学生与工人、农民和其他群众相结合,为打倒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而奋斗。随后创办的团中央机关刊物《中国青年》作为“一般青年运动的机关”[2](P19),它义不容辞地担负起了宣传、引导、组织学生运动的重任。《中国青年》创刊于1923年10月,至1927年10月间,该刊共出版168期,刊发国内外约400位作者的各类文章1000余篇,其中,有50余篇文章或直接介绍、或深入分析、或明确组织、或科学指导了大革命时期的学生运动。

一、介绍各地学生受压迫与反抗的实际状况

1.国内各地学生受压迫与反抗的情况

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学生在帝国主义与封建军阀的双重压迫下,尖锐而痛楚地切身感受着教育的黑暗。他们因各种压迫而求学不安,同时饱受职业的恐慌。为求得自己的利益,救亡图存,他们深入揭露帝国主义与封建军阀的罪恶,不断抨击旧的教育制度和体制。

在第7期《中国青年》中,仲英撰文介绍了安徽学生捣毁议员私宅、喜好从事社会活动,以及湖南学生热心革命的主义等情形,称这些学生是“真会读书的”,赞扬他们“已是一社会势力了”[3]。第25期,公亮介绍了河北保定第二女子师范学生为争人格赶跑校长闹起学潮的经过,希望保定的青年同学更进一步加入革命的团体,为打倒教职员背后所倚仗的恶势力而奋斗。第30期,萧楚女介绍了重庆女子师范学生勇于要求校方改几何、英文等为选修课的活动,称其“对于我们所要做的毁校造校运动,多少总有些‘为之先’的好处”[4]。第36期,少年介绍了北洋大学学生驱逐校长不成,反而被军阀和校方将学生代表5人除名的经过,警示广大学生面对麻木不仁的社会、黑暗无光的政局,当“猛着租鞭,认定目标,舍小务大,由近及远”[5]去奋斗。第38期,恽代英介绍了吴淞中国公学中学部51名学生因要求罢免主任、主张自己权利而被勒令退学的实况,要求学生再拿出“五四”的精神,更努力些,为主张“学生的权利”而奋斗。第39期,恶恶介绍了湖北第二师范学生一鼓而起驱走3位为所欲为的教职工,导致自己也被开除4人、学生会无形解散的事实,斥责了校方引军队进入学校任意搜查学生的可恶行径。第89期,安人介绍了陕西学生因为军阀吴新田鞭打某中学生而引起全省学生罢课开展驱吴活动的过程,称这次学生运动为陕西学生界“破天荒的创举”,介绍了陕西学生总会的成立及其活动与主张,进而提出了“努力将全国的同学们联合起来”[6]的希望。

在第101期《中国青年》中,乔刚介绍了山西学生的抗税运动,追忆了太原8千学生大规模抗议阎锡山实行房屋税、发行流行券的经过,详细介绍了自己参加“取消房屋税、中止流行券”的示威游行经历,该运动最终迫使阎锡山收回成命。第104期,汉文介绍了湖南学生在全省学生联合会推动下,22个学校近万人向教育司请愿提出撤销不称职校长职员等十一项条件并转为全省一致的罢课。虽然此次学潮最终遭遇失败,但它显示了学生的战斗决心,这次活动还曾得到印刷工人的援助,为学生走与工农结合之路创造了经验。第106期,笑秦介绍了广东顺德第三女师、第四师范、第十二中学等学校学生为自己利益奋斗与学校当局激战的情形,鲍高则介绍了杭州学生的活动状况。第109期,止戈介绍了武汉学生在军阀、经心两湖派、国家主义者围攻中反抗学校当局、反对军阀肖耀南、赶跑教育厅长的学潮活动。第110期,宰直介绍了上海大厦大学学潮的原因,经过及结果。第113期,韻声介绍了河南焦作6所大中小学及女学与蒙馆所受奴隶教育的情况。第122期,刘仁静介绍了“三一八”惨案后上海法政大学、同济大学等校的学潮,并近一步管窥了中国的教育。他说:“教育总是在统治阶级的手中。其作用是培养新的继承他们的统治人才,和用他们所创造的知识欺骗(即‘教育’)被压迫人民。”[7]认为在中国的学校里,军阀和反动的教职员就像两道锁链,一刚一柔,想将学生化成驯羊带回家去,锁在圈子里。

为引导中国学生反抗军阀政府和教育当局及腐败的教职员,野马在细微观察北洋大学、厦门大学、吴淞水产学校等校的学生运动后,曾于第38期《中国青年》中以小见大指出,在中国这样的国家里,学生要想读一点像样的书,好好读书,只是做梦。他告诉青年学生:“那些军阀、绅士、官僚、政客、名流、帝国主义是站在你们对面,原来就组成了和你们对敌的一条战线了”。“他们有兵、有枪、有钱、有舆论机关。你们闹么?可以杀死你们,可以杜绝你们的求学之路,可以经济困你们,可用舆论机关毁败你们——消极的不睬你们,积极的就说你们是胡闹。你们喊天,天高了;你们告状,还要等包老爷出世!”由此旗帜鲜明地表示:“不把政权夺到代表你们自己的革命党手上来,你们莫想有你们所梦想的日子过!”[8]

2.资本主义国家学生受压迫与反抗的情况

资本主义国家的学生相对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下的中国学生来说,他们中的多数能够安心求学、学有所用,但这些国家的教育旨向是维护资产阶级的统治,因此,一旦学生揭露资本主义的伪善,实行革命的反抗,资产阶级当局及其代言人就会无情地给予打击。第128期,纯生翻译介绍了美国14岁以下几位小学生面对反动教员如何展现革命精神和态度的事例。如纽约GussieRosenfeld质问教员言论自由的真实性;支加哥MorrisFink以实际生活中工人和其孩子的痛苦抨击了资产阶级读本里世界的快乐;麻省Tauno Halin则以教员拒绝回答学生提问指出:“资产阶级雇佣的教员,是不愿意让工人的子弟在学校中学得一些真知识的。”[9]第137期《中国青年》又特地刊载了山水的文章,专门介绍了日本资产阶级大肆逮捕学生的反动蛮举。日本政府为破坏受苏俄大革命影响而在日本学生和研究界中兴起的研究社会科学的热潮,指使司法及警察8个月时间在全国范围内搜查及逮捕学生达38人,“京大教授河上肇,河野密……等也都遭了严重的检查”[10],诬蔑学生进行“赤化”运动。显然,资本主义国家在阻扰学生革命的道路上也同样黑暗。

《中国青年》广泛介绍国内外主要是国内各地学生受压迫与反抗的实际状况,其目的是为了促使广大青年学生进一步明了中国黑暗教育的本质与联合救亡的责任,从而自救救人,并向社会群众作普遍的革命宣传。

二、引导学生开展“非基督教运动”和收回教育权的斗争

早在鸦片战争之前,外国传教士就开始在中国沿海的一些地方设立学校,作为向中国进行思想文化侵略的基地。据统计,1889年仅基督教徒在华设立学校的学生总数就达16836人。此外,还有天主教会办的各级各类学校,在校学生到1897-1898年已达 16571人[11](P73-74)。进入20世纪以后,随着帝国主义加强对中国的侵略,教会学校在中国更是得到迅速发展,教会的活动更加猖獗,而且往往是教会到哪里,帝国主义的枪炮就到哪里。中国人民对于传入中国的基督教、天主教是一贯反对的,并对它进行过不断的斗争。

1.引导学生开展“非基督教运动”

在如何反对宗教问题上,列宁曾经指出:“我们应当同宗教作斗争。这是整个唯物主义的起码原则,因而也是马克思主义的起码原则”。“同宗教作斗争不应该局限于抽象的思想宣传,不能把它归结为这样的宣传;而应该把这一斗争同目的在于消灭产生宗教的社会根源的阶级运动的具体实践联系起来”[12](P250)。20世纪20年代,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成立后专门发起的反对帝国主义利用宗教侵略中国的“非基督教运动”即是世界人民反宗教的成功实践之一。

1922年初当“世界基督教学生同盟”准备在清华大学召开第十一次大会时,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便在其机关刊物《先驱》上发表文章予以揭露,指出“我们反对资本主义,同时必须反对这拥护资本主义欺骗一般平民的现代基督教及基督教会”,并号召各地学生组织起来反对帝国主义控制的这种“学生同盟”[13]。在此号召下,上海学生率先建立了“非基督教学生同盟”,此后,广州、南京、长沙、湖北等地也纷纷成立了类似的组织,以反对在中国活动的基督教。但总的来看,这一时期的非基督教运动各自为阵,组织不力,宣传不够。随着国共合作后革命形势的进一步发展,以1924年8月上海学生重新发起组织“非基督教大同盟”为开端,全国各地非基督教运动再一次广泛展开。这年圣诞节期间上海非基督教大同盟通电全国联合开展的“非基督教周”运动,更是将反对基督教推向高潮。

对于“非基督教运动”发生的原因、过程及其高涨情况,张秋人曾在第60期《中国青年》向广大群众尤其是青年群众作过深入介绍。他指出,非基督教运动起始自一九二二年三月,其理由为两种:“一种是说宗教与科学不两立,一种是说基督教不仅违反科学,而且是帝国主义者用以侵略弱小民族的工具。”表示在非基督教运动之初,第一种理由的宣传更普遍。从实践上看,这一时期的非基督教活动因缺乏指导和联络等原因而很快烟消云散,但“自此以后,反基督教的呼声却深入群众”。1924年8月以后,非基督教运动自上海重新燃起并不断扩大到全国各地,其理由宣传偏重于上述两种理由的后者。张秋人引上海非基督教同盟宣言“我们所以要反对基督教,在一般意义上,也和反对其他宗教一样”,但是在特殊意义上是因为帝国主义资产阶级“第一用它麻醉本国的工人阶级”,“第二用它麻醉被征服的殖民地半殖民地民众”,使其不思反抗。“第二个作用,正是我们中国人不得不特殊反对基督教之最大理由”。张秋人还介绍了上海非基督教同盟通电全国开展“非基运动周”,并与中国青年社“合编一本《反对基督教运动》小册子”以作活动参考的情况。面对非基督教运动的怒潮,张秋人号召:“没有加入非基督教同盟的青年,赶快加入!没有组织的地方,赶快组织!”希望“由乡村而县,由县而省,由省而全国,全国联合起来,成为强有力的组织,以打倒做帝国主义底走狗的基督教”[14]。

1925年“五卅”运动进一步暴露帝国主义对华侵略的野心后,中国民众更加明了基督教是帝国主义者杀人不见血的武器,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先锋队。当全国学生总会第七届代表大会决议倡导再次发起“反基督教周”后,全国各地积极响应,到1925年底,反基督教大同盟的组织差不多已普遍了各地。孙衡向广大青年详细介绍了这一年各地“反基周”的消息,他介绍说:延安作为陕北基督教势力的集中点,“这次反基运动的成绩是很有可观的”,大约有三四百人参加游行,封锁教堂,向县长提“出示禁止延安百姓入教”等条件,而全城的基督徒,在此活动中也开始觉悟起来,“不但表示永远退出教会,而且更愿望站在非基督同盟的旗帜之下”;三原的学生联合会和渭北青年社在匆匆成立“非基同盟”不甚完备的基础上,还另行组织了“临时行动委员会”来指挥示威游行运动。游行那天,数千学生齐呼口号,反对基督教,教堂牧师及各教会学校教徒“胆落心惊”;南京的“非基大同盟”在领导反基督教示威游行中“更有东大附中正式班印了许多非基督教贺年片散给民众”;广州作为基督教最发达的地方,其非基督教运动也是最猛烈的,“引得中华基督教协会特派了干事刘谌恩,向国民政府请求保护及禁阻”;福州的非基督教运动因为声浪太高,“遂发生逮捕非基委员长翁良毓及榕光学校员生的事”;北京的非基督教运动则因军警戒严而胎死腹中;杭州的非基督教运动是和反日大会同时举行的……四川、湖南、安徽、汕头、厦门等地非基督教运动也时常见诸报端。总之,“这次‘反基周’运动的成绩,是比较得进步的。我们很可以看出各地的民众,已能接受非基运动的宣传,同时,也能引起一部分基督徒的觉悟,而归向到民众方面”[15]。这些宣传介绍进一步推动民众增进了觉悟,而这些反基督教的活动也基本上宣告了基督教在中国的死刑。

2.指导学生掀起“收回教育权”的斗争

“收回教育权”斗争开始于广州。1924年4月中旬,广州“圣三一”学校(英国圣公会创办)学生向校方提出组织学生会、实行学生自治的要求,遭学校当局拒绝,并将几名学生会骨干开除,由此激发了学生反抗教会学校“奴隶式”教育,明确提出收回教育权的运动。该校学生先是87人自动退学,继后其他学生也纷纷离校,最后留校者不足1/3。《中国青年》对此的报道有:恽代英介绍了“圣三一”教会学校和该校学生第一次宣言,指出:“一所洋房子便是销毁我们国民性的一颗大炸弹”,“一个洋教员便是斩断我们国家前途的一个刽子手”。他要求上海、北京、武汉的教会学生“乃至于全中国各地的九万六千多个教会学生”都起来反对那“奴隶式”的教育,反对帝国主义者的压迫与侵略,号召大家一致援助“为民族主义而作战的‘圣三一’学生”,并“籍此确定中国政府对于教会学校的管理权”[16]。《中国青年》记者介绍了“圣三一”学生的第二次宣言,在第一次宣言提出“在校内争回集会结社自由;反对奴隶式教育,争回教育权;反抗帝国主义的侵略”后,第二次宣言又向该校校长提出了三条要求:“一、收回被开除同学;二、校长污辱中国,须向学生谢罪;三、不得干涉学生集会结社。”[17]记者认为这是“三条正式的‘国民外交’条件”,是正当的要求,希望全国照着“圣三一”两次宣言确定的目标,尤其是“争回教育权”而切实努力奋斗。《中国青年》第36期中还详细介绍了广州“圣三一”学生退学宣言。宣言阐述了运动的纵向和横向方案,即纵的方面是请政府收回教育权,横的方面是向全国民众宣传,使全国民众能够觉悟到外国文化侵略的危险,以便同心合力予以反抗。其结果是,“横的方面,确已收了大的攻效;纵的方面,则收效不甚大”。由此它又明确表示:“我们尽靠政府的力量去收回教育权是靠不住的,缓不济急的。必须要我们的民众势力,才有功效。”[18]宣言称将近两个月的革命奋斗看似结果渺小,但“收回教育权的呼声,一月之间,遍于全国”,也算是实际奋斗的代价。

同一时期,恽代英还介绍了教会学校中的徐州培心学校学生继“圣三一”学校学生运动之后,又接着起来反抗教会教育的民族之举;培心学校学生觉我也撰文叙述了他所在学校校长、教员和教学活动的情况,称它们“完全是利用耶教来灭中国”[19]。广州圣心学校是法国天主教会创办,学生为抗议该校校长干涉学生集会、组织学生会等,也掀起罢课退学斗争,陆续退学者达十分之七八。《中国青年》编者就曾摘录、刊发了广州圣心学校全体学生寄来的“罢课宣言”的重要部分,宣言的最后部分说:“同人等不幸,生当此地,又不幸误入此校,但个人一息尚存,誓当奋斗,务达收回教育权目的,成败利钝,在所不计。”[20]此后各地纷纷声援和支持上述学校学生的斗争。1924年8月,全国学生联合会在上海召开第六次代表大会,大会通过的决定中在反帝国主义方面也明确要求开展收回关税权、教育权等运动,号召各地学生跟随国民革命的先锋队为民族独立而战争。对于中国教会教育的状况,恽代英还列表从学校等级、学校数、学生数作了介绍,指出:“有一百万的民众,二十余万的青年,正在帝国主义者所遣派来的一般牧师、神父、教会教育家手中,受他们的蛊惑劫制。”[21]他号召大家起来封闭一切教会学校,驱逐一切教会教育家,收回教育权。

1925年“五卅”运动后,以上海圣约翰大学(美国办)学生掀起退学斗争为开端,全国各地掀起的收回教育权运动也随之再次高涨。宁波甬江女子中学,上海圣约翰震旦惠中,汉口圣保罗博学书院,武昌博文书院,开封卡济安得烈圣玛利亚学校,天津新学书院,鼓浪屿英华书院,福州协和大学,北京的崇德、笃志、萃文等校纷纷行动起来,或罢课退学,或发表宣言,支持收回教育权的斗争[22]。在广大革命学生的压力下,1925年北京军阀政府曾三次颁发取缔教会学校的命令,颁布“外人捐资设立学校请求认可办法”,要求校名冠以“私立”字样、校长应为中国人等[23](P167),虽然此后实行中有一些折扣变通,但这无疑是收回教育权运动的一个重要成果。

三、宣传并指导学生投入民族民主革命的洪流

从辛亥革命到五四运动到京汉铁路工人罢工都有广大学生的参加。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二大”后,广大青年学生又迅速投入到了废除不平等条约和促成国民会议运动的斗争中去。但1925年前学生运动的各项实践活动表明,学生运动急需与工人运动、农民运动结合才能显示更大威力。鉴于此,1925年1月先后召开的中共“四大”和共青团“三大”都突出强调了学生与工农结合的重要性,为动员和组织全国学生迎接革命高潮奠定了基础。

1.宣传“五卅”运动,引导学生与工农结合

1925年5月15日日本纱厂青年工人、共产党员顾正红遭日本资本家枪杀,引发了工人、学生、市民的“五卅”反帝爱国运动。在中共中央和共青团中央指导下,上海学生联合会积极指导和组织学生在“三罢”(罢工、罢课、罢市)斗争中奋勇当先,领导了30余所大学、20余所中学共5万名学生参加罢课斗争。对此,《中国青年》第82期在《学生与革命》一文中指出:从五卅运动中间,显然看见学生对于中国革命运动的重要关系了。文章认为“五卅”运动,“第一,他告诉我们学生是容易感动的”,介绍了5月29日几十个热心学生和小沙渡工人奔赴各校宣传,30日便有3000千多学生冒险到租界演讲游行,而流血发生后广大学生更是汹涌而出校园参加反帝运动;“第二,他告诉我们学生在紧急的时间是万众一心,容易建立权力集中的组织的”,介绍了从来不加入学生联合会的一些学校,甚至是教会学校在“五卅”后也纷纷要求加入上海学联,表示愿意听其指挥;“第三,他告诉我们学生群众的革命行动,因为他们特殊地位的关系,是容易发生很大影响的”,指出3个学生的流血,便震动了全上海,而且震动了全中国,是因为学生纯洁坦白,是为民族奋斗。文章明确表示,工人是革命的主干,但人数少,要使革命运动能发展蔓延,必需要学生去宣传,而学生也需要认清自身“确实是一种革命的力量”[24],进而肩负起历史使命和重任。

为进一步组织和动员学生推动“五卅”运动向前发展,全国学联于1925年6、7月间在上海召开了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林育南在《中国青年》第88期介绍了这次全国学生大会所通过的决议案,指出:“这次大会决议案以反帝国主义,反对基督教,援助工农,组织问题,及改进学生自身利益五案为最重。”在反帝国主义案中,将打倒军阀看成是打倒帝国主义的一部分;在援助工农案中,称它“是开学生会议案之创举,亦是此后学生运动新辟的途径”;在组织问题中介绍了民主集权原则,要求“最堪注意者即各级学生会均设有工农部”等等[25]。大会闭幕后,《中国青年》又广泛宣传报道了学生运动进一步向纵深和横向发展的情况。如它突出介绍了香港学生罢课的经过及其活动,认为它“确是值得我们大书特书的!”[26]在香港学生联合会的指导下,皇仁书院、华仁书院、香港大学预科等实行总罢课,学生先后回广州者约百人,并成立了香港青年社,成绩显著。

在深入宣传“五卅”影响,报道各地学生援助工农方面,晓霞在《中国青年》第103期发表文章,不仅分析了学生于“五卅”运动的重要性,而且发现“学生群众与工人群众确已很显著的发生了亲密的结合”,并向广大青年综合性地介绍了“五卅”以后半年间全国学生运动的状况。文章论及了北京学生在关税会议开幕之日有血溅新华门的壮举、武汉等地也有大规模反对关税会议的示威游行,介绍了由全国学生总会宣言各地学联起而响应的反奉系军阀的活动。正是从上述学生运动中,晓霞发现“中国学生群众已有积极参加革命和整顿本身组织,且和促进民众组织的两种最大的进步”[27]。嘉树介绍了在“五卅”影响下南京学生尝试与工人结合反对帝国主义的具体途径,分析了学生对工人态度明显转变的原因。他介绍说,“五卅”大潮突起,警醒了南京的学生,他们6月3日在城内,6月4日到下关试图做唤醒和记洋行几千工人起来共同反帝运动的宣传工作,其间学生对工人有疑虑,在思想上有的退缩、有的坚持,但由于坚持,“六五的一大早,和记第一次的大罢工居然实现了!”在罢工中,“罢工的最初几天,学生尚不十分熟悉工人情形,对于工人的指挥和领导,确实得了工头不少的帮助,特别是罢工的第二天全体工人进城游行,全在他们统属之下,秩序井然,精神焕发”。由此南京市民和学生一变从前贱视工人阶级的观念,开始“把工人当做天生骄子”。罢工中学生高喊“劳工神圣”、“劳工万岁”等口号,工人也喊“学生万岁”,他们与市民甚至还有几百个反奉士兵等一起大喊挥帽,“形成了农工商学兵的大联合”[28]。彩霞和经见则在第105期、108期分别介绍了“五卅”中及以后上海学生运动的情形。《中国青年》还广泛地介绍了武汉等地学生运动与工农相结合的情况,如介绍了1925年12月中旬武汉各校学生发起为援助汉口英美烟厂被难同胞等等,而在阅马场举行数万人的武汉国民大会的情况,在详细介绍大会的宗旨、决议案、口号后,《中国青年》认为“空前的武汉国民大会,反映出中国国民革命潮的高涨——由宣传组织时期踏入实际夺取政权,即推翻帝国主义与军阀的统治时期了”[29]。

2.宣传“三一八”惨案,指导学生反帝反封

为反对帝国主义的武装挑衅和段祺瑞军阀政府的卖国,1926年3月18日北京80余校的学生和总工会总商会等200多个团体联合在天安门前举行了反对帝国主义八国通牒示威大会。会后以青年学生为主的2000多人的请愿团前往段祺瑞政府所在地请愿,却遭到段祺瑞政府军警刀砍枪杀。在这次惨杀中,共死亡47人,伤200余人,其中大中小学生伤亡最多。这些青年学生在示威游行中,视死如归,奋勇当先,以自己的生命和鲜血谱写了学生运动史上的光辉篇章。“三一八”惨案发生后,全国各地如上海、广州、武汉、重庆、桂林、南昌、惠州等地纷纷召开会议,举行示威游行,形成了一股宏大的革命洪流。《中国青年》对“三一八”惨案及随后的学生运动等进行了重点宣传和引导。

在深入宣传“三一八”学生运动方面,1926年4月3日出版的118期《中国青年》几乎是以特刊之专版形式对此作了详细介绍,在共8篇文章中,有6篇与“三一八”惨案有关。第一篇《哀悼北京被难诸烈士》介绍了“三一八”学生为抗争帝国主义的最后通牒而遭卖国的段祺瑞政府屠杀50余人的惨象,颂扬他们继承了“五四”的奋斗精神,表示活着的同志将会继续未竟的事业;第二篇是《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为段祺瑞屠杀爱国学生告全国青年》,详细地介绍了大沽口事件的初因,北京“三一八”事件的经过,以及段祺瑞以煽动群众运动的罪名欲逮捕徐谦、李大钊等5人试图卸责任于共产党的阴谋,号召全体爱国国民联合一致,抵制反动势力的进攻;第三篇是刘仁静《打倒惨杀爱国学生的段祺瑞》,在介绍“三一八”惨案比京汉铁路工人罢工、“五卅”运动死难人士更多之时,深入分析了段祺瑞政府仇视民主政治,对民众运动尽力摧残的种种恶行。指出三月十八日是我国的“国耻日”,是段祺瑞与日本帝国主义内应外合,藉最后通牒,以摧残国民军及革命的民众的日子,号召大家警醒起来“与段祺瑞及日本帝国主义决一死战”;第四篇是任弼时《自五卅惨杀到北京惨杀》,文章称北京惨杀“其性质要比五卅严重十倍,这是段祺瑞充当帝国主义刽子手的惨杀,剪除帝国主义的肘腋之患”,表示“惨杀北京学生的,不是段祺瑞个人,乃是帝国主义与反动军阀大联合中之一员”,认为从“五卅”屠杀到北京屠杀,中国民族经过了极为艰难的过程,民众与帝国主义攻守之战几经争斗后,“北京的惨杀,是帝国主义反攻之最露骨的表现”;第五篇是琏生《北京惨案与反赤运动》,文章着重分析了“五卅”之后帝国主义与奉系皖系军阀在北方掀起的所谓“反赤化运动”,认为从现象上看,“反赤”变成了一切反动势力向民众进攻的最时髦的名词,其实质是:“所谓‘反赤运动’就是帝国主义和国内反动势力华洋合作的‘反民族革命运动’。‘反对赤化’是帝国主义与其走狗用以与‘反对帝国主义’相对抗的口号”;第六篇《对北京惨案杂感》仍是刘仁静所作,文章引导人们特别是青年学生正确认识了段祺瑞一贯媚外的执政之策,深化了对“辛丑条约”的认识,批判了 以“赤化”之名通缉李大钊等5人的谬论,斥责了江浙军阀对其管辖之下学生的反动宣传以及国家主义者对“三一八”责任的妄定,要求广大学生振作精神努力与反动政局作斗争。

3.宣传北伐,引领学生投身革命洪流

1926年7月北伐战争正式打响。7月底全国学联第八次代表大会召开又通过了《拥护国民政府并赞助北伐决议案》等文件,要求各地学联从实际出发,宣传组织群众参加北伐。会后,一部分青年学生纷纷投笔从戒,直接参加北伐;也有一部分学生通过组织宣传队、救护队、慰劳队并深入城乡动员群众支撑北伐战争。但与此同时,国民政府政权下也有一部分学生对北伐过于乐观,开始向国民政府提一些不合实际的要求,如安心读书等,而且为寻找职业,不愿意、不积极从事革命活动。对此,刘昌群在《中国青年》第159期撰文指出了学生运动应当遵循的路线。他说:首先,学生向国民政府提出自己的权利要求是必要的,但应当认识到,“我们不仅是革命政权的享受者(即在革命政权下得到我们所需要的一切),我们同时更是革命政权的参加者和拥护者”。学生在提要求之时,“应该从拥护国民政府的政权,帮助国民政府发展政权(即肃清一切帝国主义军阀买办地主的势力)的革命争斗中去得到一切;不是坐在安乐椅子上等着得到一切”。其次,“安心读书”仍然是不尽人情的空想,因为“现在离革命成功不知有多远!”再次,到国民党或国民政府下找职业本是正当的,不宜抱个人投机思想,而应当下决心做职业革命者,“尤其需要大批有革命锻炼的知识分子到广大的工农群众中服务”[30]。在此基础上,他要求革命学生既要继续参加革命,拥护国民政府,又要在革命的政治争斗中与思想争斗中去得到自己的一切要求,同时,还要刻苦学习革命理论,锻炼革命能力,打消一切做官发财投机的心理,决心到群众中去工作。

在中国,学生运动并不是比工人运动农民运动可以看轻的事情。从中国共产党历史看,许多革命事件的发起多是以学生运动为开端,许多革命活动能够长期坚持并取得胜利,多是因为学生推动。大革命时期的《中国青年》关于学生运动的宣传、分析与指导,一方面使学生免受反动派的影响,进而接受革命的思潮;另一方面又使学生为自己的利益团结起来,成为了一种对抗压迫者的革命群众;更为重要的是,它使学生运动与工人运动、农民运动紧密结合起来,推动了民族民主革命向前发展,为各革命势力团结一致共同奋斗,最终取得中国革命胜利奠定了基础。

[1]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册[Z].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2.

[2]团中央青运史研究室,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青年运动文件选编[Z].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8.

[3]仲英.湖南安徽之学生界[J].中国青年:第7期,1923-12-01.

[4]楚女.欢迎重庆女师底新空气[J].中国青年:第30期,1924-05-10.

[5]少年.北洋大学学生的新觉悟[J].中国青年:第36期,1924-06-21.

[6]安人.陕西学生驱吴运动之经过[J].中国青年:第 89 期,1925-08-20.

[7]仁静.由上海的学潮观察中国的学校[J].中国青年:第122期,1926-06-06.

[8]野马.青年们现在可恍然了吧?[J].中国青年:第 38 期,1924-07-05.

[9]纯生.美国小学生的革命精神[J].中国青年:第128期,1926-07-24.

[10]日本资产阶级反动的蛮举——全国大逮捕学生三十八人(东京通信)[J].中国青年:第137期,1926-10-15.

[11]陈景磐.中国近代教育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12]列宁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3]先驱:第 4 号[J].1922-03-15.

[14]秋人.反对基督教运动的怒潮[J].中国青年:第 60 期,1925-01-03.

[15]孙衡.一九二五年各地“非基周”运动概况[J].中国青年:第 112/113 期,1926-01-30/02-06.

[16]但一.广州“圣三一”学生的民族革命[J].中国青年:第29期,1924-05-03.

[17]记者.广州圣三一同学的正当要求[J].中国青年:第33期,1924-05-31.

[18]广州“圣三一”学生退学宣言[J].中国青年:第36期,1924-06-21.

[19]觉我.可怜监狱学校下的学生[J].中国青年:第 33 期,1924-05-31.

[20]但一.徐州教会学生的奋斗[J].中国青年:第32期,1924-05-24.

[21]代英.打倒教会教育[J].中国青年:第60期,1925-01-03.

[22]秋人.五卅运动与教会学校[J].中国青年:第89期,1925-08-22.

[23]张留学,郭德欣等.中国近代学生运动史[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2。

[24]学生与革命 [J].中国青年:第 82期,1925-07-18.

[25]林根.介绍第七届全国学生大会决议案[J].中国青年:第88期,1925-08-08.

[26]先声.反帝国主义运动中的广州青年[J].中国青年:第99期,1925-09-28.

[27]晓霞.五卅以后的中国学生运动[J].中国青年:第 103 期,1925-11-28.

[28]嘉树.南京学生的工人运动[J].中国青年:第104期,1925-12-06.

[29]空前的武汉国民大会(武昌通讯)[J].中国青年:第108期,1926-01-02.

[30]昌群.箴国民政府政权下的学生[J].中国青年:第 159 期,1927-03-19.

猜你喜欢

中国青年帝国主义基督教
国际金融垄断资本主义是垄断资本主义的最新发展,是新型帝国主义
基督教中国化的神学思考与实践
明确路向,践行基督教中国化——以福建基督教为例
托马斯·曼《死于威尼斯》中的帝国主义寓言
从五四运动理性思考中国青年的爱国主义精神
当代中国青年婚姻观的异化
韦君宜在《中国青年》时期的期刊编辑思想研究
帝国主义教唆国民党军发动第四次“围剿”
种类型的“基督教哲学”
胡耀邦和《中国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