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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型生态社会主义者乔尔·科威尔对资本的生态批判及其启示

2013-04-11鲁长安

湖北行政学院学报 2013年2期
关键词:资本主义资本人类

鲁长安

(武汉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2)

美国的乔尔·科威尔(Joel Kovel)(又译作乔尔·克沃尔,以下简称科威尔)是革命型生态社会主义的重要代表。他继创刊者詹姆斯·奥康纳之后,担任美国著名左翼杂志《资本主义、自然与社会主义》的主编,并与约翰·贝拉米·福斯特(John Bellamy Foster)为代表的“马克思的生态学”流派经常展开学术争鸣。2001年和2009年,他和法国的迈克尔·洛威合作,先后发布了《生态社会主义宣言》和《贝伦生态社会主义宣言》。2002年,科威尔在其绿色经典著作《自然的敌人:资本主义的终结还是世界的终结》中,指控资本是生态危机的直接原因,鲜明地提出了“资本是自然的敌人”这一著名观点。进而,他通过深刻剖析“自然的控制”这一思想根源,建构了生态社会主义的历史图景——“生产者的自由联合”。本文旨在通过对科威尔有关资本的生态批判进行系统性解读,发掘其中蕴含的的革命型生态社会主义思想。

一、全球生态危机与社会崩溃性危机:共同结构性力量

2001年9月,科威尔和迈克尔·洛威在法国巴黎召开的“生态与社会主义”论坛上,联合起草并共同发布了《生态社会主义宣言》。《生态社会主义宣言》继承《共产党宣言》的磅礴气势宣告:“人类21世纪开启于一个灾难性景况,前所未有程度的生态崩溃和一个混乱无序的世界,其中充斥着恐怖活动和大量像坏蛆一样在世界许多地方——比如中非、中东和西北部南美——蔓延的内乱性战事。在我们看来,生态危机与社会崩溃性危机是密切关联的,应该被视为共同结构性力量的不同形式展现。”[1]在21世纪,人类直面着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因为全球生态危机,“远远超出了地球自身减缓与抑制生态不稳定能力的无节制工业化”,社会崩溃性危机“产生于被称为全球化的帝国主义形式,全球化进程具有一种对传统社会的解体性效果”[1]。而这场天灾人祸的幕后黑手就是“世界资本主义的扩张”[1]。

基于同样的人类忧患意识与生态责任意识,科威尔在《自然的敌人》一书中,勾勒了生态灾难的轮廓。他指出,正如红十字会会长阿斯特丽德·海伯格所说,生态灾难的严峻形势使“社会”与“自然”内在地联系起来,“其实,一个残酷的分水岭,即来自环境来源的灾难性后果将会逐渐超过源于人类侵略的灾难性后果”[2](P13)。从长远来看,人类与自然的力量此消彼长,相辅相成。科威尔由此开启了社会与自然的双重视阈来考察生态危机,并得出了初步结论:“毫无疑问,正如会计整齐地计算:自然灾难在这一栏,人类侵略在另一栏,事实并非如此。人类的侵略总是在破坏自然的社会基础方面有许多事要做……而自然的破坏几乎总是与常被冠以‘侵略’的人类活动有关。”[2](P14)这就是说,社会与自然紧密相关,密不可分。因此,科威尔提出,对这种关系的思考是一种生态思维,这就要求我们将世界看成是一个相互联系的整体。从这一立场来讲,我们是整体的一部分,我们作为一种自然生物而相互联系,而人与自然的关系要求人类对自然加以改造。由此,他鲜明地提出了一个马克思主义的论断:“我们的‘人类自然’(human nature)既是整个自然的一部分,也是通过我们的所作所为与自然加以区别。这种区别的分界线就叫‘生产’;这是界定我们人类的物种特有的活动,这种活动的成果就是经济、政治、文化、宗教和我们的生活方式。”[2](P14)这一论断同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精辟论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马克思认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一个种的整体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性”;“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3](P161-162)。由此可见,科威尔既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生态文明思想的理论基础,即人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界是人的无机的身体,又发扬了“生产劳动实践是人与自然辩证统一的中介”的马克思主义观点,他是站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上来对资本展开批判的。

如果说,以上是科威尔在《自然的敌人》中展示的全球性生态危机,那么,他还继续从社会与自然的双重视阈考察了社会崩溃性危机。这种社会崩溃性危机主要是指恐怖活动和其他形式暴力反叛造成的危机,也就是战争冲突或恐怖主义。此外,科威尔和迈克尔·洛威在《生态社会主义宣言》中也深刻指出了战争冲突与恐怖主义之间的恶性循环:资本主义制度唯一可能的选择是诉诸残酷的暴力,结果是日益增加的疏离并埋下进一步恐怖活动的种子……而进一步的反恐怖主义,将会最终演变成一种新的和恶毒的法西斯主义变种[1]。这就是说,“以暴制暴”的行动逻辑只会导致整个人类社会陷入社会崩溃性危机的泥潭。这些理念是和科威尔长期积极参与的反战、反核运动的精神相契合的。“9·11事件”之后的恐怖主义与反恐怖战争的交织,使科威尔敏锐地注意到:生态危机好像一场噩梦,在梦中,释放出来的恶魔在世界范围内逐步控制自然,它又返回来纠缠主人。在某种意义上,同样地适用于恐怖主义。作为帝国入侵他们社会的结果,那些失去尊严的人们将会采取暴力反应[2](P16)。恐怖与生态瓦解的辩证法加入了石油体制中,生态危机的主要物质动力与帝国统治那些冲突地区的组织原则正在以战斗解决矛盾。

综上所述,全球生态危机与社会崩溃性危机交错叠加,形成了一种共同结构性力量,从不同侧面展现了世界资本主义的全球扩张。人类正“生活在文明的火山上”[4](P13),这是乌尔里希·贝克笔下的“风险社会”,也是科威尔眼前的“自然的敌人”。

二、自然的敌人与人类的刽子手:资本

科威尔不仅擅长从现象入手来展示问题所在,而且还偏好分析案例,特别是根据蛛丝马迹来查找罪魁祸首。或许是受了奥地利著名小说家弗兰兹·卡夫卡的影响,特别是小说《审判》(The Trial)的熏陶[5](P12),科威尔在《自然的敌人》第一部分,就以“罪犯”为标题。全球生态危机与社会崩溃性危机的幕后黑手是谁呢?科威尔在《自然的敌人》第二版序言中,意蕴隽永地指出:“写作《自然的敌人》服务于这样一个理想。它试图表达一种新兴的但依然不完全的领悟:我们所向披靡的资本主义制度的生产,人类已经设计的最伟大的和最自豪的全部改造自然的形式,现代文化和现代国家组织者的决定性影响,这些在本质上是自然的敌人和人类的刽子手。”[2](Pvii)很显然,这是一种宏观表述,若想揭开“自然的敌人和人类的刽子手”的神秘面纱,抵达真理的彼岸,仍需抽丝剥茧。

在《自然的敌人》中,科威尔依然从案例分析入手,追踪谁是元凶。他提到,有一种物质叫异氰酸甲酯(methyl isocyanate)(简称 MIC),它在自然界中并不存在,但在上个世纪由工业引入到生物圈。一个简单的而又强有力的分子(CH3NCO),由于它的反应性和致命影响活着的生物体,异氰酸甲酯被广泛用于杀虫剂和除草剂的生产。马克思曾提出,资本是“狼人”和“吸血鬼”,贪婪地消耗劳动并残害劳动者。也就是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6](P871)。科威尔认为,马克思的这种看法深刻独到,适用于自然和劳动,解释了生态危机的全部基本特征。一旦人们领会到这些关系,就能从一个更清楚的视角来审视博帕尔事件——作为个别的事故,如果工业更加小心,也许可以避免重蹈覆辙。而且,更为根本的是,作为资本内在的反生态趋势的表现,只要资本开始组织社会生产,它终会以某种方式大行其道。科威尔进一步指出,资本的内在反生态趋势主要体现在以下三点[2](P38):资本倾向于降低自己的生产条件;为了生存,资本必须不断地扩张;资本导致了混乱的世界体系,逐渐地使富人和穷人之间两极分化,这无法充分地解决生态危机。

科威尔清醒地认识到,只要存在资本统治,不管我们采取什么措施收拾一个或另一个角落,以上三点的结合使日益恶化的生态危机具有残酷的必然性。因此,他提出:“我们需要检验,为什么我们谈到资本时,它好像有自己的生命,这迅速地超越了它的合理功能,为了癌性增长而消耗生态系统。毋庸置疑,资本本身并不是一个生物体。恰恰相反,资本类似于由侵入活着的人类的致癌病毒所建立的一种关系,这种致癌病毒强迫人类侵犯生态的整体性,建立自我复制的结构,促使巨大的力场两极分化。人类的生活如同资本,人类成为了资本的人格化,并破坏着生态系统。”[2](P39)“资本”、“癌性增长”、“生态的整体性”、“巨大的力场”等科威尔式话语云集于此,深刻地诠释了资本的反生态本质与资本主义的癌性增长在生产过程中进行的肮脏交易,破坏生态系统的整体性,生动地阐述了自然的敌人与人类的刽子手:资本,既破坏了自然,也伤害了人类。科威尔穿越资本主义花花世界布下的重重迷雾,揭示出资本就是自然的敌人与人类的刽子手,这既是他坚持用马克思主义立场来分析资本主义现实所得出的科学结论,也是他与众不同的生态社会主义批判维度。

其实,早在2001年的《生态社会主义宣言》中,科威尔和迈克尔·洛威就明确声称:“我们主张从其实际状况来看待资本。”[1]这种笔调颇有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风范:“我们且从当前的国民经济的事实出发。”[7](P156)他们正是从资产阶级学者习以为常的地方,开始批判资本主义的,而这种研究,正是立足于马克思主义立场。在此,他们坚持了自然与社会的双重视阈来展开对资本主义的全面批判:

第一,从自然角度来看,资本主义体制作用于自然及其生态平衡时,由于持续扩大利润的内在要求,使生态系统暴露在严重破坏其稳定性的污染物之中,碎片化那长期进化从而使有机物繁衍成为可能的动植物栖息地,滥用自然资源,为了资本积累所要求的冷漠无情的可交换性而减少自然的生命活力[1]。资本扩张的本性决定了资本的反生态性。资本是自然之癌。资本主义经济把追求利润增长作为自己的首要目的,并且不惜一切代价追求经济增长,造成自然资源的快速消耗和环境污染的日益加重。总之,资本主义制度与生态自然之间的对立不仅是由资本的无限扩张本性与地球生态系统的有限性之间的矛盾决定的,而且也是由资本为了追求利润注重短期投资回报这一特性所决定的。

第二,从社会维度而言,每一个人都有自我实现、社区生活和有意义生存的需要,但资本却把世界的大多数人贬低为劳动力的储备军,而把其余的人视为没有用的废物。资本已经通过它全球化的消费主义文化与非政治化,侵蚀并破坏了人类社区的整体性。资本已经把财富与权力的不平等扩大到史无前例的水平。资本与一个腐败而恭顺的庇护国家网络相互勾结,常常是由地方精英承担着政治压制的任务从而使资本免受其辱。目前,资本正在创建一个主要由西方强权特别是超级大国美国掌控的跨国网络,摧毁边缘国家的自主地位并把它们捆绑在一个债务链中,同时维持一个庞大的军事机器迫使所有国家对资本主义中心的服从[1]。科威尔和迈克尔·洛威采用了依附理论中“中心-边缘”的分析范式。在这种不合理的结构中,处于“中心”地位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或地区剥削着处于“边缘”地位的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剩余”,造成了后者的不发达。显然,随着全球化趋势日益加深,生态问题日益凸显成一个国际性问题。

综上所述,科威尔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案例分析和理论阐述,抽丝剥茧,去伪存真,发现了造成全球生态危机与社会崩溃性危机的幕后元凶,那就是:资本,它是自然的敌人与人类的刽子手。

三、资本的反生态本质与资本主义的癌性增长: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正在历史性地走向崩溃

科威尔对他所生活的世界进行了诊断,提出了关于资本的反生态本质与资本主义的癌性增长的思想。其中,前者沿袭并创新了生态社会主义思想的核心,后者富有创意地深度诊断了资本主义制度。这一思想,不仅继承和发展了詹姆斯·奥康纳关于资本主义社会中经济危机与生态危机并存的双重危机理论[8](P257)。而且同约瑟夫·熊彼特所说的,资本主义是一个“创造性毁灭的过程”[9](P144),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资本的扩张无处不在,资本的渗透无孔不入,它要破坏自然,穿越社会,贯穿精神。资本的反生态本质及癌性增长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呢?科威尔做了一个宏观概括:

1.生活世界的渗透

科威尔认为:随着资本渗透入社会,并且作为资本渗透社会的条件,全部生活结构都改变了。这种改变主要体现在资本渗透入人类的“生活世界”。什么是“生活世界”呢?在他看来,每种生物都栖息于一个“生活世界”,它是居住或者经验的世界的一部分。可以说,生活世界就是从内部的个体存在的角度来看生态系统像什么[2](P52)。科威尔借用了现象学哲学家埃德蒙德·胡塞尔(Edmund Husserl)的“生活世界”(生活世界是被一个生活主体从他的角度所体验的世界)这一术语,并将这样一个内涵丰富的哲学术语推向了更加广阔的生态视域来考察人类的日常生活。科威尔提醒人们注意一种双重改变。他举例说,现代运动型多用途车既是生态破坏的,也是有利可图的;由于改变了需要,那些使用和渴求它的人们,他们自己向“反生态”方向转变。也就是,他们把资本主义生活看做由自然规定的,在生态危机方面沆瀣一气,而不会采取行动反对它。科威尔强调说:“在人类生态学中,‘自然’首先是一个代表许多事物和关系的一个词语。自然是已成为过去和在我们面前的,它围绕着我们,广大的、无声的、冷漠的,令人敬畏的或者让人贬低的他者,无限的延展性。资本——自然的真正敌人——以艺术的技巧利用着这些含义。”[2](P53)总之,一切都将被撕裂,以保证资本积累继续进行。因此,资本保持着前瞻性的姿态,以它的坚强锁定了现代性的逻辑,这就是资本的逻辑。

2.时间的加速

在他看来,时间对资本的重要性与它跟自然的决裂是紧密相关的。科威尔从时间对资本的重要性中,得出了一个重要结论:自然时间与工作场所时间之间的失调转变成为人与自然之间的脱节,而这是对于资本的生态危机的有效原因的基础。为此,科威尔从五个方面进行了深度阐述。第一,因为一切事物,包括自我,都沦为了商品形式,销售心态不断强化。随之而来的是,对真正的轻视遍布社会。谎言嵌入为了利润率的压力之中,这取决于说服某人以有利于卖方的较高价格去购买他们实际上并不需要的某物。第二,买卖加速的过程导致了商品使用的时间缩短;或者,想起一个更加生态学的术语来表达,废物的系统生产,也就是,一次性的社会。第三,与时间的压缩相联系,我们也看见了空间的均质化和压缩;随着时间和空间的如此准备,资本在个人的生活世界与社区的各个方面的渗透加速了。第四,随着由信息技术的进步提供的冷酷无情的加速,工作和家庭生活之间的界限正在迅速消失,伴随着身体和机器之间的界限也在迅速消失。第五,资本周转持续的增加率转移成一种始终受折磨的、拥挤的、疯狂的生存节奏。加上生存于消费主义生活的财务压力,普通人不得不工作得越来越多,坚持漂浮着。更多的人们不断地争夺,变得越来越多地着迷于金钱,并成为了这个体系的奴隶。随着无止境的机会,为了吸收生活世界到它本身,大肆吹嘘的资本主义经济因此成为无限制的消沉[2](P63-65)。

3.全球化的扩张

在科威尔看来,全球化这一概念是为了表达这样一个事实,即目前在全球范围内发生的资本的扩张、殖民地化和渗透。从某个角度来看,这简直是资本主义癌性增长的逻辑延伸。资本永远的不安宁,危机驱动的动力,伴随着超越和重组边界,全球化一定会达到一种新水平。科威尔指出:“全球化体系的基本使命是,将仍然相对处于引擎之外的半粗糙的世界经济转变成完全的、公共的参与:去实现一种新的、‘高效的’利用分散地点的生产方式,去接收自然资源,去廉价地消耗劳动力,去保持商品波动以便嵌入其中的价值可能实现,最重要的是,去不计一切地允许资本在任何时间、地点和需要上运动。”[2](P3)在全球化时代,金融资本(也就是资本的货币形式)的功能日益重要。金融资本的逻辑就是:迫使整个地球在占优势的经济秩序的轨道上运行。另外,随着全球化的发展,世界贸易组织、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融合成一个跨国积累的铁三角,并服务于跨国资产阶级。与此同时,伴随着全球化在全球传播积累机制,一个社会接着一个社会被扫进了生态破坏的漩涡。依赖和不平等的发展,同巨额债务一起,成为了这一进程的助产士[2](P76)。全球债务对南方国家的毁灭性效果可以扰乱全球资本。无论在哪里发生的一笔债务,都将有通过牺牲生态完整性来还债的压力。例如,印度尼西亚总是通过交换它的森林,以此为代价来偿还给银行。

四、乔尔·科威尔对资本的生态批判的当代启示

综上所述,科威尔通过详细阐述资本的反生态本质与资本主义的癌性增长,得出的结论是:资本主义制度“不可能解决目前的生态危机”,它也不可能解决恐怖活动和其他形式暴力反叛造成的危机。——总之,资本主义世界体制正在历史性地走向崩溃。这是逻辑的必然,更是历史的必然。由于资本的逻辑运行后导致资本主义制度不可能解决“双重危机”。这一资本主义世界体制的历史性结局与马克思恩格斯1848年在《共产党宣言》中得出的“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10](P43)即“两个必然”(后来发展成: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社会主义必然胜利)这一科学结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在科威尔看来,资本主义世界体制所带来的生态危机,“是在人类文明发展进程中产生的一种类似癌症的病态经济模式。其根治的办法就是发起一场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变革,即重新构筑文明的生态完整体系。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义务来促成这一完整的生态体系,以此为全人类及地球上的所有物种赢得一个美好的未来”[11](P199)。科威尔正是从批判资本的逻辑出发,得出“资本主义世界体制正在历史性地走向崩溃”这一结论,提出资本主义世界体制“必须被根本性改变或替代”这一鲜明的革命型生态社会主义思想。

科威尔的革命型生态社会主义思想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

1.生态文明建设是全球化背景下应对生态危机的迫切需要。20世纪末以来,随着资本主义的全球化,资本主义国家内部的生态灾难已经演变成了全球性的生态危机。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大国,同样面临着严重的生态危机的挑战。要解决全球生态危机,就要形成全球共识,通过全球合作解决。我们在国际关系中,环保上要相互帮助、协力推进,共同呵护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家园,特别是在应对温室气体排放引起的全球气候变化方面,我们应该承担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我们应在和谐世界的旗帜下共建生态文明。

2.生态文明建设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题中应有之义。党的十八大报告首次单篇论述生态文明,把生态文明建设提升到与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五位一体的战略高度。这是党的十八大的突出亮点,标志着党对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规律、自然资源永续利用规律和生态环保规律的认识进入了新境界,开辟了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广阔前景。“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地位,融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各方面和全过程,努力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美丽中国”、“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等新提法第一次出现在党代会报告中,折射出党执政理念的新发展。最后,我国实施“以生态导向的现代化”必须要克服的首要难题就是科学对待资本。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现代化的推动力就是资本。当前,为了建设生态文明,不仅要把利用资本与限制资本结合在一起,还要把利用资本与超越资本结合起来[12](P63),使资本为了利润的最大化而不惜对自然环境的伤害降到最低的程度。

[1]Joel Kovel,Michael L?wy.An ecosocialist manifesto[EB/OL].http://ecosocialistnetwork.org/?page_id=10.

[2]Joel Kovel.Enemy of Nature:the end of capitalism or the end of the world?[M].London:New York:Zed Books,2007.

[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4][德]乌尔里希·贝克.风险社会[M].南京:凤凰出版传媒集团(译林出版社),2003.

[5]Joel Kovel.History and Spirit:an inquiry into the philosophy of liberation[M].Boston:Beacon Press,1991.

[6]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8][美]詹姆斯·奥康纳.自然的理由——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研究[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

[9][美]约瑟夫.熊彼特.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与民主[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

[10]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11][美]乔尔·科维尔.马克思与生态学[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1,(5).

[12]陈学明.生态文明论[M].重庆:重庆出版集团、重庆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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