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的辩证特性与唯物史观视域的确立——马克思技术哲学的发展路径
2013-04-11管锦绣
管锦绣
(武汉工程大学,湖北 武汉 430205)
人们往往将《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一文视为马克思理论研究视域由异化劳动理论向唯物史观转换的标志,但是,马克思是如何实现其研究视域的转换以及为什么要实现其研究视域的转换呢?如果我们无视对这些重要问题的研究,我们就无法理解马克思理论发展的逻辑演进,甚至简单地将这一研究视域的转换视为理论的“认识论断裂”[1](P17-18)。
马克思实现其理论研究视域的转换与其理论的思想特质密切相关。马克思创建理论的目的是“改造世界”从而实现无产阶级的自由和解放,虽然青年马克思在异化劳动理论视域下,深刻地批判了古典经济学家大为称颂的资本财富积累之逻辑,进而批判了由物化所导致的异化,但是,这一视域却是非历史的,在面对“改变现实的地方”,它不能提供改变现实的途径和条件。为了这个目的,马克思开始了对工业生产实践活动的实证性研究,由此他发现了无产阶级解放的现实条件和途径。本文试图解读马克思的1845年至1857年期间的技术哲学,说明马克思如何将技术作为一个历史范畴来考察技术的辩证特性的思想,从而探讨马克思技术哲学如何实现异化劳动理论视域向唯物史观的转变,并试图在马克思技术哲学视角下说明马克思理论发展的连续性。
一、唯物史观视域下技术的辩证特性
早在《神圣家族》一文中,马克思就表达了他对工业和科技的历史意义的关注,并以此来驳斥布鲁诺·鲍威尔及其伙伴从理念原则出发的错误历史观,说“难道批判的批判以为,只要它从历史运动中排除掉人对自然界的理论关系和实践关系,排除掉自然科学和工业,它就能达到即使是才开始的对历史现实的认识吗?难道批判的批判以为,它不去认识(比如说)某一历史时期的工业和生活本身的直接的生产方式,它就能真正地认识这个历史时期吗?”[2](P191)这说明,马克思已经明确地从工业、科技等物质生产活动来考察历史,从其中引出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和途径。马克思指出无产阶级的解放不能仅仅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现实的理论批判来实现,“如果无产阶级不消灭它本身的生活条件,它就不能解放自己。如果它不消灭集中表现在它本身处境中的现代社会的一切非人性的生活条件,它就不能消灭它本身的生活条件”[3](P262)。此时,虽然马克思还囿于异化劳动的人本主义视域,但是,当他试图探讨无产阶级解放的现实条件、途径时,异化劳动的人本主义视域实际上便在悄悄地消融,并在其中生长出唯物史观的研究视域。正是在此意义上,《神圣家族》是马克思超越其过去人本主义研究视域的开端。在考察无产阶级解放的现实途径和条件之处生长出马克思的唯物史观研究视域,同时也正是在这一研究视域下,马克思将技术置于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背景下,实证性地考察历史发展的规律、趋势和人的现实解放等问题。
1.工业、技术是人类社会发展的物质基础和动力
首先,技术是人类社会发展的物质基础和条件。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认为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是: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而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是一切历史的基本条件”[4](P23)。人首先要维持生存,人需要吃喝住穿等必需生活资料,生活资料的生产活动就构成了人类最基本的活动。由于生活资料生产必然引起生产资料生产活动的需要,因此,人类历史第二个事实是生产用以满足相关生产需要的生产资料的活动,这是一切历史观需要考察的另一个基本的“世俗基础”,英法工业和商业的发展提供了这样“世俗基础”。于是,感性的世界就在一般意义上成为感性活动,而在特殊意义上成为工业技术性生产活动的对象世界。从人类最基本的历史活动即技术生产实践活动出发,人类历史发展才能得到说明。
其次,技术是生产力的重要要素。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从异化劳动理论出发,指出技术是人的创造物,技术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和体现[5]。在1845年以后,由于有了对技术更深入地实证研究,马克思将技术置于社会历史中,他进一步认识到,作为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技术是人征服和改造自然的劳动手段,是一种生产力。在《哲学的贫困》中,马克思根据自己对技术史的研究,明确地提出技术是一种生产力的思想:“机器正像拖犁的牛一样,并不是一个经济范畴。机器只是一种生产力。”[6](P622)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称颂科学在工业中的运用和技术手段在资本主义历史中所显示出的巨大生产力,“自然力的征服,机器的采用,化学在工业和农业中的应用,轮船的行驶,铁路的通行,电报的使用,大陆一洲一洲的开垦,河川的通航,仿佛用法术从地下呼唤出来的大量人口,——试问过去哪一个世纪料想到在社会劳动里蕴藏有这样的生产力呢?”[6](P471)正是从技术所蕴藏的巨大生产力的角度出发,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取代封建主义体现了历史的进步性。
第三,工业和科技是变革现实世界的物质手段和动力。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指出蒸汽机和珍妮走锭精纺机对消灭奴隶制的作用,进而说明工业和机器对曼彻斯特地区的社会关系的影响。“没有蒸汽机和珍妮走锭精纺机就不能消灭奴隶制;没有改良的农业就不能消灭农奴制;当人们还不能使自己的吃喝住穿在质和量方面得到充分保证的时候,人们就根本不能获得解放。……‘解放’是一种历史的活动,不是思想活动,‘解放’是由历史的关系,是由工业状况、商业状况、农业状况、交往状况促成的”[4](P18-19)。历史活动首先不是思想活动,是生产实践基础上生成的现实运动。历史唯物主义不是立足于观念性的价值评判,而是“人类解放的理论”。实际上,马克思并不否认政治斗争、文化斗争等活动在改变现存世界方面所具有的现实意义。但是,相对于那些活动而言,物质资料的生产实践活动却是最基本的历史活动。在马克思看来,人类的生活资料与生产资料的生产是人类生存的基本条件,也构成了人类最基本的实践活动,人们在此基础上创造历史和变革、推动历史。
在马克思看来,技术对现实世界的变革往往首先表现为新工具和劳动手段的出现,其次是人们改变劳动组织方式的工艺革命,进而改变旧的生产关系。在《哲学的贫困》中,马克思根据自己对技术史的研究,实证性地分析了新技术的出现往往具有变革旧有的生产关系的意义。“手工磨所决定的分工不同于蒸汽磨所决定的分工”[3](P622),“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的社会”[3](P602),手推磨和蒸汽磨引起工艺革命,从而引起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的变革,进而变革旧有的社会制度。技术的进步会引起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在社会关系中社会基本矛盾会以阶级斗争的形式展现出来,这一矛盾的激化就会爆发社会革命,因此,马克思在《人民报》创刊4周年的演讲词上说:“蒸汽、电力和自动走锭纺纱机甚至是比巴尔贝斯、拉斯拜尔和布朗基诸位公民更危险万分的革命家。”[7](P579)技术的变革往往还会引起阶级关系的改变,特别是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指出技术使得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日益变成两大对立的阶级——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技术一方面为资产者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另一方面为无产者积累贫困,使得无产者空前的团结和壮大,机器生产为变革资本主义制度创造了阶级条件。
在历史发展中,技术作为推动历史的动力,不仅仅表现为技术是生产力,技术迟早会引起旧有的生产关系变革,还表现为在现有的生产关系条件下,技术创新释放了生产力的潜能。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在说明资产阶级在历史中的进步作用时指出:“资产阶级除非对生产工具,从而对生产关系,从而对全部社会关系不断地进行革命,否则就不能生存下去。”[6](P471)在《雇佣劳动与资本》中,马克思分析了资本主义的资本利润逻辑所建构的技术创新规律:“这个规律不让资本有片刻的停息,老是在它耳边催促说:前进!前进!”[3](P737)
2.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工业、科技、分工可能导致生产力异化
人类实践活动贯穿于现实的历史发展进程中,其最基本的实践是生产、工业、技术,这是推动历史发展的物质基础和动力。同时,技术也处于特定社会关系之中。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技术特征是大工业,而大工业是“把自然力用于工业目的,采用机器生产以及实现广泛的分工”[4](P57-58)。因此,从技术层面来看,资本主义生产是以工业化生产为特征的、广泛运用科学的、采用机器生产方式的、并实现广泛分工的生产。但是,从生产关系层面来看,这种生产又是以私有制为基础的生产,其生产方式是异化的。马克思以工业、科技和分工的异化来表达生产力的异化。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工业、科技和分工的异化体现为在资本主义工业化、自动化生产体系中机器对工人的支配和控制,从而导致生产力异化。
首先,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机器的应用不是工人体力的解放,反而是对工人的支配。蒲鲁东从“进步对一部分人的偏私”的原则出发,认为分工既有有益的一面又有有害的一面,有害的一面是分工产生“种姓和等级”。进而,蒲鲁东将资本主义的贫困问题归结为分工的有害方面。在此基础上,蒲鲁东的拯救方案是机器作为分工的合题,以扬弃分工有害的一面[3](P621)。为了批判蒲鲁东的虚构的“分工和机器”的形而上学思想,马克思考察了机器生产的历史条件以及机器发明和运用等问题,他认为机器和利用机器的方式是两回事,机器是生产力,利用机器的方式强调的是机器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的运用。劳动者的悲惨处境不是根源于机器,而是根源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进而,马克思深刻地指出,生产工具的积聚和分工是彼此不可分割的,机械方面的每一项巨大的发明与分工、生产专业化是相互促进的。因此,机器不是分工的合题,也无法扬弃分工有害的方面。“工人则很少在机器的应用中看到他们的权利的恢复”,而且“机器的采用加剧了社会内部的分工,简化了作坊内部工人的职能,集结了资本,使人进一步被分割”[3](P628)。在工场手工业生产中,其分工还有对工人技能的需求,因此在那里机器对工人的支配主要体现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或资本对工人的统治权力。但是在工厂制度的机器体系生产中,机器所要求的科学性分工则剥夺了工人的技能,“科学和资本的结合,将工人的作用降低到仅仅使用他们的注意力和灵敏性”[3](P629),从而机器放大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对工人的支配,资本对工人的统治直接地体现为机器对工人的支配。因此,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由于机器的推广和分工,无产者的劳动已经失去了任何独立的性质,因而对工人也失去了任何吸引力。工人变成了机器的单纯的附属品,要求他做的只是极其简单、极其单调和极容易学会的操作。”[6](P473)这是在此意义上,马克思说:“工人的不幸是和工业的进步不可分割地联系着的。”[3](P755)在1856年,马克思《在“人民报”创刊纪念会上的演说》愤慨地指出,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技术的胜利以及现代工业、科学、生产力的发展却导致了无产阶级的愚钝和贫困、衰颓。
其次,对资本主义异化分工的批判。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的历史观研究是以“分工”范畴为逻辑基点的,进而揭示了分工导致世界历史的形成和发展。面向资本主义工业化的生产时,分工除了涉及社会分工之外,还包含生产过程的分工,因此,“分工”范畴除了具有历史观方面的意义之外,还具有经济学与技术哲学方面的意义。虽然对分工的深入、系统的研究是在马克思后来建构其政治经济学理论过程中逐步完成的,但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已经开始了对束缚人的、奴役性的、从属于资本、工场手工业生产和机器工业生产的分工的批判。马克思认为现实个体的异化直接表现为个体受异化分工的控制,资本主义的分工是异化的,因为“只要分工还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自然形成的,那么人本身的活动对人来说就成为一种异己的、同他对立的力量,这种力量压迫着人,而不是人驾驭着这种力量”[4](P29)。受“异化”分工限制的现实的个人活动在构成一种集体的社会力量时可能被异化,这种“社会力量,即扩大了的生产力”,“在这些个人看来就不是他们自身的联合力量,而是某种异己的、在他们之外的强制力量”[4](P30)。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之后的著作中,马克思突出地揭示了受资本支配的工业化生产中的分工异化问题,在《哲学的贫困》中,马克思已经初步将生产过程的分工区分为工场手工业的分工和机器大工业的分工,并指出,相对于工场手工业的分工而言,机器大工业的分工使工人的处境变得更加悲惨。
二、唯物史观的确立与技术哲学思想的发展
1845年至1857年期间,马克思实证地考察了查·拜比吉、安·尤尔和埃·吉拉丹等人的技术哲学著作及其中的经济学思想,并进一步研究了古典经济学著作,特别是李嘉图和李斯特等人的经济学著作以及与此相关的技术哲学观点,从而,以工业、分工和生产力、生产关系等范畴科学地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之谜”,并且初步实证地考察了资本主义的大机器生产方式。在此基础上,马克思通过对作为变革现实活动的实践范畴的拓展,将技术作为一个历史范畴加以实证地、宏观地考察,从而扬弃了早期的异化劳动理论框架下的技术哲学思想。
1.通过对费尔巴哈人本主义观点的批判,从异化劳动理论转向更为成熟、更为科学的历史唯物主义理论
在马克思看来,费尔巴哈仅仅从抽象的纯粹的人的类本质概念出发来批判宗教异化的现实,而没有对人进行具体的历史考察,从而使他无法真正地揭示人的现实生存状况,也无法说明人类历史。在他那里,人的“本质只能被理解为‘类’,理解为一种内在的、无声的、把许多个人自然地联系起来的普遍性”。从这种抽象的纯粹的人的类本质概念出发,包括费尔巴哈、鲍威尔在内的“哲学家们”把人类社会的历史发展描述成人的类本质的异化及其扬弃的过程。“他们总是把后来阶段的普通个人强加于先前阶段的个人并且以后来的意识强加于先前的个人。由于这种本末倒置的做法,即一开始就撇开现实条件,所以就可以把整个历史变成意识的发展过程了”[4](P74-75)。这种历史观因为脱离了现实物质条件和社会生活,使得整个历史变成了意识的发展过程。这里,马克思既是对费尔巴哈的批判,也是对马克思自己先前的历史观进行清算。
2.实现了从类本质的劳动到粗糙的物质资料的生产概念的转变,论述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
由于历史的基本前提不是费尔巴哈所说的抽象的、理想化的“人”或“类”,而是具体的、现实的人,因而一切历史观首先要考察的是现实的人的生命存在与生存需要,这构成了一切历史观的最基本的世俗基础。马克思认为,在人类历史发展中,现实的个人的存在或生存比人的普遍本质或“类”更为根本,更具有先在性,因而人类第一个历史活动,既不是费尔巴哈的“理论的直观”活动,甚至也不是马克思先前所强调的理论上的对象性活动,即主体意识活动,如宗教、艺术、科学活动等。“这些个人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的第一个历史行动不在于他们有思想,而在于他们开始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4](P11)。接下来是生产用以满足相关生产需要的生产资料的活动。因此,人类最基本的历史活动是粗糙的物质资料的生产活动,这种物质生产是不断改变现存世界状况并“使现存世界革命化”的历史活动。从而,在马克思看来,生活资料与生产资料的生产是人类最基本的实践活动,并在粗糙的物质资料的生产概念的基础上论述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
3.把科技、机器、分工作为生产方式、生产力的要素,以此为前提探讨了科技在推动历史发展中的重要作用
一方面,马克思以技术在生产力中的基础地位来说明技术对社会发展的重要作用,揭示了技术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创造了史无前例的巨大的生产力,这显示了资本主义社会对封建社会取代的历史进步性。
另一方面,生产力和科技的进一步发展必然会造成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否定,在这个过程中,科技和生产力的发展也是扬弃异化和人类解放的前提。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存在着异化分工所造成“社会力量,即扩大了的生产力”对人的强制和压迫,“这种‘异化’当然只有在具备了两个实践前提之后才会消灭。要使这种异化成为一种‘不堪忍受的’力量,即成为革命要反对的力量,就必须让它把人类的大多数变成完全‘没有财产的’人,同时这些人又同现存的有钱有教养的世界相对立,而这两个条件都是以生产力的巨大增长和高度发展为前提的”[4](P30)。而且,只有生产力的普遍发展,人们的普遍交往才能建立起来,从而“地域性的个人为世界性的、经验上普遍的个人所代替”,技术扬弃了阶级自身的民族界限和民族偏见,从而促进以全人类解放为前提的工人阶级的解放。“共产主义只有作为占统治地位的各民族‘一下子’同时发生的行动,在经验上才是可能的,而这是以生产力的普遍发展和与此联系的世界交往为前提的”[4](P30-31)。只有在生产力和技术高度发展的基础上,共产主义才可能是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运动。
4.把科技、机器、分工作为生产方式、生产力的要素,以此为前提探讨了科技可能带来的异化问题
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科技、机器、分工作为生产方式、生产力的要素,受资本关系所支配,成为异己的力量与人相对立。这是马克思这一时期的技术批判思想。
在唯物史观视域下,马克思的技术批判思想进一步发展了其早期的技术的社会批判思想,马克思技术批判思想的核心依然是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批判。所不同的是,为了批判这种生产关系,马克思实证地考察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与此相关的分工、科技、工业和大机器生产,并初步地从生产关系中剖析出资本利润逻辑,从而,深入地揭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的技术异化现象。这种实证研究特别地表现在对蒲鲁东的批判中,马克思批判了蒲鲁东小资产阶级的关于机器生产的改革方案。马克思深刻地指出蒲鲁东所谈的分工是工场手工业下的分工,而现实的分工是在大机器生产下的分工,它体现的是“科学与资本的结合”。在资本利润的逻辑支配下,大机器生产中的分工更科学化地服务于资本利润,这体现的是资本与技术的联合。这样的分工剥夺了工人的劳动技能在生产中的地位,它不仅使得工人形式上依附于资本,而且造成了实质性地为资本所控制。因此,在资本主义生产中,在资本支配下,技术进步既不能增强劳动者力量,也无法促进生产力的持续发展。
马克思批判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与资本主义社会现实,进而说明资本主义社会的暂时性。同时,马克思还粗略地意识到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是通过资本与技术的联合而造成对工人的支配和剥削的,这表现为马克思对资本主义异化分工的批判,但是,至于资本主义机器生产如何运行和强化其生产关系,以及资本如何支配技术,等等,马克思还没有真正展开对这些问题的实证研究。在唯物史观视域下,马克思主要立足于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批判,而资本主义工业生产中特有的“物化”现象还未能加以揭示。为了进一步推进对资本主义的现实批判,马克思必须在唯物史观视域的基础上开创新的研究视域,这促成了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研究视域的形成。
[1]阿尔都塞.保卫马克思[M].顾良.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
[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4]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5]管锦绣,操菊华.马克思异化劳动理论视域下的技术哲学思想[J].武汉纺织大学学报,2012,(1).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
[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