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遗嘱

庞启帆/译

一大早，皮埃尔就走进了一家牙科诊所。医生拿起仪器，准备给他做检查。皮埃尔却挥挥手，说：“不用检查了，统统给我拔掉。”

医生看到了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疑惑地说：“年轻人，这么漂亮的一口牙齿，为什么要拔掉呢？”

皮埃尔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不要问为什么，全拔掉之后，换一副假牙。”

医生耸耸肩，只好照办。

装好假牙后，皮埃尔火速离开了城市，他要去见他那位住在乡下的富有的叔叔。他的叔叔已经得了重病，他要把叔叔的资产全部弄到手。

傍晚时分，皮埃尔来到了叔叔的家。当他敲门之后，听到屋内响起的不是那位老仆人拖着脚步的声音，而是高跟鞋嗒嗒作响，他感到很疑惑，同时心底也升起了一股恐慌。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金发美女，皮埃尔顿时目瞪口呆。然而，当他看到美女穿的是护士服时，心里踏实了许多，赶紧满脸堆笑道：“你好呀，漂亮的护士小姐。我是这家主人的侄儿，我听说叔叔生病了，特地赶来看望他。”

这时，房内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是皮埃尔吗？我们可有两年没见面了，快进来，让叔叔好好看看你。”

护士十分不情愿地让开了道。皮埃尔马上堆起悲伤的表情，呼喊着“叔叔”扑向病床。

“亲爱的叔叔，”皮埃尔悲切地说道，“还能见到你我是多么的高兴啊！不过你的样子真让侄儿担心。”

叔叔挤出一丝笑容，说：“侄儿啊，你的气色也不好啊。要不是你还有一口洁白的牙齿，看上去真跟我一样老了！你一定还经常寻花问柳，要不然身体不会这么瘦！”

“叔叔，我向上帝保证，这几年我绝对没跟任何女子有来往！”皮埃尔举手发誓道。

叔叔却笑了笑，说：“叔叔不是在怪你，叔叔也年轻过，现在也还年轻。你看看护理叔叔的护士，多么年轻漂亮。这都得感谢我那观念超前的医生，这都是他给我安排的。”说完，他抓起了护士的手。护士的脸一红，匆匆离开了房间。

皮埃尔咳嗽了一声，笑道：“呵呵，叔叔真是艳福不浅。不过，请这妞儿得花不少钱吧？你有很多钱，无所谓啦！我就不行了。”说到此，皮埃尔的话锋一转：“所以，叔叔，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你在遗嘱中给我留了多少钱呢？”

“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我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的医生与照顾我的护士了。医生心肠很好，给我治病，我得感谢他。护士尽心照顾我，我也得感谢她。”叔叔说道。

皮埃尔冷冷一笑，说道：“我看你真的是老糊涂了，居然把财产留给了两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老家伙，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说完，他抽出叔叔的枕头，将它紧紧压在了叔叔的脸上。不一会儿，叔叔就两腿一蹬，一命呜呼了。

确认叔叔已经彻底断了气，皮埃尔马上脱下叔叔的睡衣，把叔叔的尸体塞进床底。然后，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穿上叔叔的睡衣，爬上床，麻利地钻进了被窝。接着，他吐出假牙，用手帕包好，把头靠在了枕头上。这时的皮埃尔已经活脱脱是他叔叔的模样，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真假。

皮埃尔对自己的计划非常满意。他偷偷一笑，哑着嗓子喊道：“美人儿！美人儿！”

护士匆匆进来。“怎么啦，亲爱的？你那不怀好意的侄儿哪去了？”她奇怪地问道。

“出去溜达了，毕竟他两年多没回来了。”皮埃尔学着叔叔的口气说道，“宝贝儿，你去把律师叫来，我要改动我的遗嘱，给我侄儿留点东西。你放心好了，我答应你的不会变的。”护士应了一声，爽快地替他办事去了。

等护士一离开，皮埃尔马上盘算开了：我要把遗嘱全部改动过来，当然，为了避免那护士的纠缠，我得留给她点儿。至于那个什么医生，让他见鬼去吧！口授完遗嘱，我就用颤抖的手签字，然后我就说要休息。等他们一走，我就把叔叔的尸体抱回床，换好衣服，套上假牙从窗口溜出去，再从前门进来，就像刚从外面溜达回来似的。然后我就发现可怜的叔叔已经悄悄离开了人世，我立即号啕大哭起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护士回来了，跟着她进入房间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口袋。

“哦，可怜的老朋友。”中年男子说道，“看来你已经病入膏肓、神志不清了。我得好好检查检查你的身体。”说罢，他一把掀开了被子。皮埃尔傻了眼，急得痛苦地大叫了一声，但他又不敢逃跑，因为一旦逃跑，他的计划就败露了。

“亲爱的，你看他如此痛苦，不如我们做一回好人，让他快点离开吧。”护士提议道。

“宝贝儿，你说得对。他一定是突然得了疯病，不然怎么会把遗产都留给他那好吃懒做的侄儿？这可太危险了！我的宝贝儿，你没按他的意思去找律师，而是来找我，做得太对了。”说着，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硕大的注射器交给护士。皮埃尔挣扎着想跳起来，但是医生已用有力的双手死死按住了他。护士马上把满满一筒的药液从他的手臂注射了进去。

马上，皮埃尔就觉得全身麻痹，然后全身冰冷，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选自《故事家·微型经典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