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与我军党建体制的确立
2013-04-07徐敏宁
冯 治 刘 童 徐敏宁
毛泽东与我军党建体制的确立
冯 治 刘 童 徐敏宁
毛泽东是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的伟大领袖,人民军队党建的缔造者。在艰苦卓绝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斗争中,毛泽东先是通过“三湾改编”确立了“党指挥枪”、“支部建在连上”等军队党建原则,在人民军队发展壮大中,创造了人民军队党建的体制机制,确立了人民军队为人民的政治立场,保证了人民军队取得一个接一个的辉煌胜利。
一、“三湾改编”奠基军队党建
面对轰轰烈烈大革命失败的严峻形势,1927年8月7日,中共中央在汉口召开紧急会议,毛泽东提出了“须知政权是由枪杆子中取得的”著名论断,确立了武装斗争的总方针。基于此次会议精神,中共湖南省委决定组成由毛泽东任书记的前敌委员会(简称前委),负责组织秋收起义,以武装革命对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武装反革命。
1927年9月,毛泽东以“工农革命军”为旗帜,正式揭开了秋收起义的大幕。然而起义进展并不顺利,在国民党反动派和地方武装的攻击之下折损过半,夺取长沙的战略目标也未能实现。在重重困难压迫之下,这支来源复杂的军队人心浮动,士气低落。许多士兵缺乏信念和信心支撑,缺乏组织性和纪律性。9月29日,秋收起义军辗转抵达了江西永新县三湾村。当晚毛泽东不顾旅途劳顿,在一家名为“泰和祥”的杂货铺内连夜召开前委会议,总结和反思起义受挫的原因。会议内容除缩编军队、人事变动等技术性工作之外,毛泽东开创性地提出了“支部建在连上”的军队党建原则。当时毛泽东敏锐地意识到,军队战斗力差、信仰不坚定,归根结底在于缺乏无产阶级政党的有力领导,悲观主义、机会主义等思潮得以有机可乘。而这种现象绝不是仅仅由党在军队高层实施领导就可以解决的。只有在军队基层建立党的组织,才能够从上到下将党的意识形态和远大理想贯彻到军队的每一个角落、灌输给每一名士兵,从而真正把一支成分复杂的军队转变成人民的军队。基于这种原则,毛泽东力排众议,在军队各级都设立了党的组织——在连上建立了党支部,在排和班建立了党小组,连以上的团、营建立起了党委。因为当时中国共产党还是一个年轻的组织,军队里的党员人数远不够建立起一个遍及整个军队基层的庞大的党组织。针对这种情况,毛泽东继而积极发展出身工农家庭、作战英勇的士兵入党,填补基层党组织的人才缺口,让这个军队中的党不但肢体健全,而且活动自如,具有战斗力、凝聚力。在毛泽东的努力下,全军一扫颓势,面貌焕然一新。
毛泽东在《井冈山的斗争》中提到“三湾改编”的意义时指出:“红军所以艰难奋战而不溃散,‘支部建在连上’是一个重要原因。”[1]15-66在人民军队成长发展壮大史中,基本没有其他军队式的整建制哗变、叛逃,就是因为有了党组织及党建在人民军队中的系统化、普遍化、一体化,从而形成的强大凝聚力、战斗力。
二、在红四军“军委前委之争”中坚持“党对军队绝对领导”和军队党建
在残酷的战争环境下,“三湾改编”确立的党对军队的领导还不巩固,它在1929年关于红军领导体制的内部争论中受到了严重挑战,党的绝对领导一度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1928年4月28日,毛泽东率领的秋收起义部队和朱德、陈毅率领的南昌起义部队在井冈山会师,组建了新的革命军队,后被简称为“红四军”。由毛泽东任书记的“湖南省委前委”、“湘赣边界特委”、“红四军军委”等三个机构对红四军进行直接领导。前委和特委在领导军队的同时,还领导地方党组织的建设和发展。面对尖锐复杂的敌情,前委、军委机构存在的职权重叠、指挥效率低下的弊端凸显出来。在1929年2月3日的“罗福嶂会议”上,毛泽东提出了暂撤红四军军委的提议并得到通过,红四军军委被改编为政治部,毛泽东兼任政治部主任,军队行动直接由前委指挥。但这种局面没有维持多久。1929年5月初,从苏联回国的刘安恭以中央特派员的身份来到了红四军,免去了毛泽东兼任的红四军政治部主任职务。其后,在刘安恭等人的提议下,红四军又成立了“临时军委”。5月底,在“湖雷”召开的“前委”会议上,红四军内部就党对军队领导的问题发生了争论。争论的焦点就是红四军内是否仍要设立军委。以毛泽东、林彪为代表的一方坚持裁撤军委,把权力集中于前委,以刘安恭等人为代表的一方要求设立军委,双方各执己见,互不相让。1929年6月22日,红四军在龙岩举行了第七次党的代表大会,毛泽东的提议在此次会议上没有得到响应,陈毅被选举为前委书记。随后,毛泽东去闽西“蛟洋”养病,暂时离开了红四军的领导中心。
1929年8月13日,中共中央召开政治局会议讨论朱毛红军问题。21日,周恩来以中共中央的名义写了一封给红四军前委的指示信,后被称为“八月来信”。“八月来信”还没有产生影响,陈毅已向中央汇报工作并于8月下旬到达上海。在党中央召开的军事联席会议上,陈毅向中央政治局汇报了红四军的发展情况。经过充分讨论,由周恩来委托陈毅以“八月来信”为基础,代中共中央执笔重新起草了一封《中共中央给红军第四军前委的指示信》,后被称为中央“九月来信”。信中肯定了毛泽东的正确意见,指出毛泽东仍应为前委书记。根据中央“九月来信”的精神,红四军“九大”于1929年12月28日在上杭县“古田村”召开,毛泽东的著名著作《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即为会议决议的第一部分和核心内容。在这次会议上,毛泽东被选举为前委书记,朱德、陈毅等其余十人被选举为前委委员。会议总结了红四军成立以来军队建设方面的经验教训,为红四军内存在的各种问题提供了解决方案,尤其针对此前的前委军委之争作出了最终决议,批判了极端民主化和单纯军事思想等错误观点。毛泽东特别强调:“军事只是完成政治任务的工具之一。”“中国的红军是一个执行革命的政治任务的武装集团。特别是现在,红军绝不是单纯地打仗的,它除了打仗消灭敌人军事力量之外,还要负担宣传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帮助群众建立革命政权以至于建立共产党的组织等项重大的任务。”[2]86因此,军事工作和军事领导人都要接受党的领导。古田会议确立了“党对军队绝对领导”的基本原则,成了人民军队建设史上重要的里程碑。毛泽东起草的《古田会议决议》也因而被誉为人民军队建军的纲领。
在党中央二月来信至古田会议期间,红四军的内部之争,归根结底是有关军队领导权和党的领导位置之间的关系问题。朱德、刘安恭等坚持的保留军委并由军委负责军事问题、而前委则脱离军事指挥只负责地方工作和政治问题的观点,与毛泽东坚持的前委统领军事工作、取消军委的主张发生了激烈的碰撞。时至今日,两者孰是孰非,历史已有定论。然而不同于“三湾改编”的夺目光辉,这次争论常常被人忽略。如果我们不追根究底,就很难确认毛泽东在这次争论中坚持下来的“党对军队绝对领导”与军队党的建设对于日后人民军队建设的重大意义及其生命力所在。
三、在全面学习苏联热潮中坚持“党对军队绝对领导”和发展军队党建
在刚刚建国的50年代,面对复杂的国内外形势和百废待兴的国家现状,新中国选择了向苏联“一边倒”的外交政策,掀起了全面学习苏联“老大哥”的热潮,人民军队建设尤其要向苏联看齐。一时间,解放军战士纷纷端起了苏式的步枪和机枪,戴上了苏式的船形帽,有些高级将领自然而然地提出了全盘学习苏联和实行苏军“一长制”的建议。然而,毛泽东在一片学习热潮中保持了清醒的头脑,坚定地否决了苏军“一长制”的推行。在1953年12月至1954年1月,一套不同于苏联“一长制”的党委领导下的首长分工负责制在全国军事系统党的高级干部会议上确定下来,从“三湾改编”,到1929年前委军委之争中确立的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和首长分工负责制得到了发展和完善。
相对于苏军的“一长制”,我军历史上的制度建设更强调党领导下的集体领导。虽然日后人民解放军组织建设中的军政双首长分工负责制在红四军中还没有完全形成,但是经过1929年的争论,红四军已经形成了权力在党领导下向前委的集中,并且将朱德、陈毅等红四军领导人也吸纳为前委委员参与决策。这既能保证军事决策的效率性,又比苏联式的权力集中于首长个人显然更具有灵活性和民主性,有利于防止个人决断容易产生的决策失误。“八月来信”就曾郑重指出:“在比较集权制之下,绝不会妨碍党内民主化,许多政治问题斗争策略还是要提到支部中去讨论,不过讨论时要更有集中的指导、敏捷的结论,使其不妨碍于战斗的行动……所谓集权制当然是指在集体指导组织中的集权,绝不是个人的集权。”[2]更重要的是,这种制度首先保证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并且便于日后在不动摇这一绝对领导的基础上对军队组织制度进行进一步的改进,尤其是无论在战争还是和平年代这一点都不会受到影响和动摇。也正是在这一政治稳定的基础上,我国能够逐步完善军队建设制度,最终形成现在成熟的首长分工负责制。反观苏军建设组织制度的多次反复,实际上伴随着思想政治领导地位多次的升和降,对于军队的思想稳定必然起着一定的负面作用。尤其是在长期和平、外部军事压力减弱的时期,军事权力过分集中于个人的优势不再凸显,这种政治上的负面作用就会逐渐浮出水面,最终形成严重的后果。
因此,在艰苦的革命环境下,人民军队的建设必须实行适当的集权,而且是向党委的集权。这种集权在军事指挥效率上与苏军的“一长制”有相通之处,但这绝对不是脱离本土实践的单纯照搬。恰恰相反,这种“前委领导”制度实际上为人民军队发展和完善具有中国特色、党委集体领导下的首长分工负责制积累了经验,探索了道路。从这一点来说,毛泽东在这次争论中的获胜不但没有背离“三湾改编”所确立的党领导军队和军队党建原则,反而进一步为坚持“党对军队绝对领导”和军队党建工作确立了良好开端,奠定了坚实基础,这是毛泽东在“三湾改编”提出“支部建在连上”重要思想后的又一重要贡献和伟大建树。
综上所述,毛泽东是人民军队党建的伟大缔造者。他制定了党指挥枪而不是枪指挥党的原则,创建了人民军队党建的体制机制,规定了人民军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唯一宗旨,铸就了人民军队的军魂,创造性地解决了把主要成分是农民的军队建设成为一支共产党领导、和人民群众保持血肉联系的新型人民军队的问题,从而使党员和党组织成为人民军队的中流砥柱、核心力量,使人民军队不论是在体制上还是在机制上都坚持“党对军队绝对领导”,并为此制定了系统完整的党建工作制度,形成了无坚不摧的党建工作机制。这套体制赋予了人民军队坚定的政治信仰,明确了正确的政治方向,确立了坚固的“人民属性”。
参考文献:
[1]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周恩来.周恩来军事文选: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86-87.
(冯治:中共江苏省委党校教授;刘童:山东省潍坊市奎文区政协办公室工作人员;徐敏宁:中共江苏省委党校公共管理教研部讲师)
责任编辑:彭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