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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江的文化情怀

2013-03-30冯国政

民生周刊 2013年19期
关键词:组画大院长征

□ 本刊记者 冯国政

刘长江的文化情怀

刘长江解释说,“书田历世”四个字的意思是有了文化才能种好田,种好了田子子孙孙才会有发展。之所以把这块匾挂在头一个跨院的醒目位置,就是想让乡亲们掂量出文化的分量,知道没有文化就不会有美好的梦想和未来。

□ 本刊记者冯国政

文化下乡如何才能找准位置而又掷地有声?标杆有一个,就是坐落在河南省许昌县张盘镇校尉张村、向村民免费开放的文化大院。

提起文化大院,就不能不说说它的创始人刘长江。

热爱文化:巧练内功迷收藏

今年50开外的刘长江,上世纪90年代从新疆部队转业回乡后不久,被任命为一家商贸企业的负责人。脑筋灵活、爱琢磨事的天性,让刘长江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

由于时代原因,刘长江没上成大学。但自小就聪慧好学的他,却一直没有放弃对文化的热爱。而他对文化的兴趣,除了表现在爱看书和买书上,还有就是喜欢那些有点年头的老物件。

接手商贸公司后,总有出不完的差,尽管忙得四脚朝天,却也正好成全了刘长江收藏的爱好。近到洛阳、郑州,远到山西、陕西、北京、天津、辽宁、四川等地,数年下来,这些地方大大小小、旮旮旯旯的古玩市场都被他遛了个遍,好东西自然也买进不少。

面对市场经济的大潮,颇有经商天赋的刘长江索性下海了。他在主业外兼做文化公司,全力以赴搞起了收藏,谋划起他的文化梦。

几年下来,从紫砂壶到农耕文化方面的物件,只要看着器形可心、样子不错,他就侃价拿下。实践出真知,至今“不会画不会写”的刘长江,练就了一副品鉴字画的慧眼——据他身边的朋友说,刘长江虽不是科班出身,但他现在的眼力甚至不比一些国家级的鉴定大师差。

眼力的提升,让刘长江更深层次地品尝到了文化的魅力,他的字画收藏品级越来越高,从第一幅吴作人的犇牛图起,又相继收得启功、王雪涛、刘继卣和李可染等大师的作品。

文化大院:一份乡情自难舍

刘长江的收藏不断丰富,生意做得也是风生水起。有了实力,始终怀揣着一份乡情的他,萌生了为村里人做点什么的想法。

可是,如今村里人的生活水平有了明显改观,物质上并不缺什么。只是村里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这些老人平时除了带孩子没什么可做的,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生活枯燥单调。刘长江觉得,让村里的老人过得开心一点,才是最现实、最重要的事情。

当刘长江左思右想理不出个头绪时,眼前忽然浮现出每次回村都让他感觉不舒服的那几个污水坑。这些污水坑已经存在几十年了,里面堆积了很多垃圾,又脏又臭,到了夏天引得苍蝇蚊虫四处乱飞,不但对孩子来说很危险,而且非常有损村里的形象。

能不能在这些污水坑上做文章呢?心里一打上这个问号,刘长江马上就有了主意:自己有那么多收藏,与其放在家中供少数亲朋欣赏,不如让乡亲们也都开一开眼界。

刘长江决定把污水坑填了,盖一处农村文化活动中心,除了展示自己的收藏外,再设置些录像厅、阅览室、戏台子和健身场地等,让乡亲们出了家门就能得到精神享受。何况,村里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当中,有不少人是会写写画画的,给他们提供一个写字画画的地方,岂不是让他们多了一份快乐?

刘长江专门辟出一个展室展出百幅红军长征组画,这成为河南许昌县张盘镇校尉张村文化大院的一大特色。图为刘长江在向孩子解说长征组画的艺术特色和历史渊源。图/受访者提供

2011年春,在村民们的欢呼声中,5亩大的污水坑被刘长江填平,成为文化大院的地基。2013年正月,文化大院正式向村民们开放,时间为早9点到晚5点,没有节假日。

文化大院的开放给校尉张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新气象。除了本村人,这里也成为许多外村人每天必赶的文化大集。一辆清末民初的老牛车摆放在大院门口,村民们有事没事,喜欢从辕子到轮子上上下下摸个溜遍。

那些上了年纪的村民说,自从有了文化大院,他们不再晒着太阳发呆,而是每天都有事情可做,比以前开心多了。更别提那些有点笔墨丹青功底的村民了,对着刘长江提供的笔墨纸砚,还有那两张十几米长的大条案,他们也挥洒起自己的别样人生。

文化大院有两个亮点,一是挂了不少匾额,老年头的和新做的兼而有之。给人留下最深印象的,莫过于一块刘长江自拟的横匾,上面写着“书田历世”四个大字。刘长江解释说,这四个字的意思是有了文化才能种好田,种好了田子子孙孙才会有发展。之所以把这块匾挂在头一个跨院的醒目位置,就是想让乡亲们掂量出文化的分量,知道没有文化就不会有美好的梦想和未来。这四个字的意思,也是刘长江建造文化大院的初衷所在。

长征组画:爱恨交织梦成圆

文化大院的第二个亮点,就是刘长江专门辟出一个展室展出的百幅红军长征组画。不仅因为观赏长征组画的村民特别多,也不仅因为大家都表示这组画让人深受教育和感动,更因为收全这组画的过程令人唏嘘。刘长江在长达4年的时间中,历尽艰辛,一波三折,才收藏了这组画。

据考证,长征组画创作于1958年至文革期间,为不署名的集体创作,是表现红军长征的系列画,每幅丈二匹,约48平方尺。水墨设色,以油画笔和排刷在宣纸上表现了红军长征这一历史进程,是一种少见的中西结合的表现方法。

2008年春的一个礼拜天,刘长江逛西安古玩市场时,忽觉眼前亮光划过,一幅丈二匹的大型画作锁住了他的脚步。这是一幅有关红军长征场景的画作,上面生动地画有毛泽东、朱德、刘伯承和周恩来4人,他们正围坐在水边商讨大事。

刘长江看这幅画的笔触和笔墨,似油画非油画,似国画非国画,还兼带着水粉特色,但画风、线条、色彩和布局等均为上乘,尤其是对4位伟人眼神和手势的把握,还有对衣褶的细部处理,可谓栩栩如生。打小就怀揣着红色情结的刘长江毫不犹豫地以36万元买下此画。

画到手了,按说一切也就过去了,可让刘长江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卖画人的一段话,让他下决心收全百幅长征组画。

那人说,与这幅画题材相关的还有55张,画的都是红军长征题材,这组画一共有56幅,代表56个民族。这席话让刘长江的胃口被高高吊起,既然自己拥有了其中一幅,岂能置那55幅于不顾?何况收全一组,其意义更大,价值也更高。

于是,刘长江和卖画人经过商量签下合同,以每幅先预付10万元的条件,让卖画人将剩下的55幅搜罗齐,拿到实物后再付余额。

拿到预付款后,卖画人的积极性很高。但过了大半年时间,挤牙膏式地收集完54幅后,剩下的一幅不但没了下文,卖画人还玩起人间蒸发,手机关了,住处搬了,再也不见踪影。

当时,刘长江犹如失魂落魄一般,饭不思茶不想神不宁,整天抽着烟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如何才能找到那幅画?他搜遍全国各地古玩市场的角角落落,为的就是与“56个民族”中的那最后一个“民族”邂逅。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2011年春天的一个礼拜日,刘长江被朋友拉到北京的潘家园帮忙“掌眼”。逛着逛着,刘长江的身子像被雷击了似的僵住了,眼也直了,道儿也走不动了,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就是它,终于找到了!原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一幅丈二匹的长征题材画,描摹的是红军战士飞夺泸定桥的场景,宣纸背后还有一个数字编码。当时刘长江想,即使豁出去300万元,也要拿下这张画,圆了凑齐56幅的梦。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咽下好几口唾沫,定了好几次神后,刘长江方才回到理智状态。他嘱咐自己先给文化公司打电话,让职员查看一下之前那55幅画的文字记录再说。电话中说,这些组画背面都有杂乱无章的编号,其中最大的编号为100。刘长江顿时茅塞顿开,原来,自己被西安那个商贩忽悠误导了,红军长征组画肯定不止56幅,也不代表56个民族,而应该是100幅,这才符合逻辑!

事实证明,刘长江的直觉判断百分之百正确。潘家园的那位卖画人也说,这组画除此之外,应当还有44张,只要价钱合适,他可以想办法帮忙凑齐。最后,刘长江以38万元买下“飞夺泸定桥”,又以每幅34万元的价钱与对方商量好买下另外的44幅。

到2011年年底,刘长江终于了却心愿,收全了百幅红军长征组画。

为了凑钱收全长征组画,刘长江不但倾其所有,还出手了一些心爱的收藏,关掉了两家企业,四处找担保借钱遭受白眼,其艰辛尴尬程度难以言表。用刘长江自己的话说,每每看着这长征组画,尤其是看着那幅“飞夺泸定桥”,他既爱且恨,笑中带哭,纠结的感受无法描述。

让刘长江爱与笑的是,长征组画独一无二,其意义深远、价值非凡,收全了是帮助国家做了一件大事;让刘长江笑与哭的是,为了这长征组画,他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甚至把一条命都快搭进去了。

但是不管怎样,刘长江始终不后悔自己的付出,而是满含着一种为社会做贡献的自豪与骄傲。他想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把这些画捐给国家,安放在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让子子孙孙受到灵魂的洗礼。

□ 编辑 邓凌原□ 美编 王迪

左图:1977年,北京。参加高等学校入学考试的青年在答卷。右图:考生进入设在北京市第五十四中学的高考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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