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比西河,狂野难驯
2013-03-27陈哲
陈哲
在非洲,发源于赞比亚西北部边境高地的赞比西河形同非洲大陆一般,数百万年来`,无数生命在这里存活。在赞比西河的纪年表上,人类的存在仅占一小部分,但他们在近代造成的影响却是深远的。赞比西河的故事充满变化,如同关于非洲的史诗写照。
河流的力量
在非洲中部,赞比西河冲刷形成了一片古老的大陆。四季更迭左右着河流的潮涨潮落,及养育着依靠河水生存的芸芸众生。无论水多,还是水少,数百万年来,这些生命早已适应,并生存下来。
在赞比西河的纪年表上,人类的出现仅占一小部分。但在近代他们却有着深远的影响,赞比西河仍支配着沿岸的生物。生物依旧奋力求生,但河流再大,最终仍归于海洋。赞比西河就如同非洲大陆一般,狂野难驯。
赞比西河发源于赞比亚高地,往南流,由涓涓细流变成一条大河。河流流量随季节而变化。河水泛滥时,会形成洪灾,淹没辽阔的平原。河水流经维多利亚瀑布后,河道被古老的岩石分开,河面变窄。
在卡里巴峡谷,赞比西河的流量被削弱,但野生动物仍依靠河水生存。赞比西河在莫桑比克冲刷形成一片广阔的三角洲,最后注入印度洋,但赞比西河仍然影响着沿岸所有的生物。从维多利亚瀑布就可以看出赞比西河的力量。
1855年最早发现这道瀑布的欧洲人,于是用英国女王的名字命名它。在当地方言中,这道瀑布仍叫做“莫西奥图尼亚瀑布”,也就是“雷鸣之烟”。赞比西河自1.5公里高的悬崖倾泻而下,有几年的四月期间,也就是洪涝最严重的时候。每分钟有50多万立方的水,注入下方的峡谷。瀑布边缘因为遭到这股无情力量侵蚀,慢慢往后退。
赞比西河穿过这片数百万年前形成的古老的坚硬火山岩地表:水流总能找到捷径。长久以来,这条河穿过岩石,形成难以到达的深邃峡谷。这片土地属于通加人,他们看见最早来到这里的欧洲人时,万分惊讶,心里或许还有些疑惑。
那些探险家在目睹了瀑布的威力后,仍继续沿着河流往下游走,出峡谷后水流速度减慢。赞比西河再次成为生命之源,野生动物赖以生存的命脉,就如遭到严重侵蚀的河岸,仍为白额蜂虎提供了遮风挡雨的处所。这种群居鸟类,在陡峭的堤岸上筑巢,避免多数掠食动物的侵扰。附近有群洋红蜂虎准备从赞比西河飞往南方,每年它们都迁徙到南方,雏鸟羽翼已丰满,但仍向亲鸟讨取食物。赞比西河上的昆虫可供鸟儿食用,沿岸的树林里硕果累累,可供狒狒们享用。
狒狒是非洲最常见的灵长动物,它们生活在水草繁茂,或树木茂密的地方,主要在地面活动,但有时也爬到树上寻找食物。狮子只猎捕更大的猎物,它们嗅觉灵敏,多数狮群由母狮负责狩猎。
白犀牛这名字来源于南非荷兰语的“宽”,因它嘴巴宽大,却与它们的颜色无关。从前犀牛的数量很大,但后来人类为了得到犀牛角而进行滥捕,导致犀牛数量锐减。到了现代,通加人的日子仍不好过,他们通常在赞比西河沿岸建村,勉强糊口,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们拥有独特的语言和风俗习惯,且固守信仰。
新力量融入自然
雕刻师雕出赞比西河河神尼亚米尼亚米的雕像,鱼头蛇身的他拥有强大的力量,守护着赞比西河。到了20世纪中叶,通加人的生活与现代世界抵触,他们依赖向神明求助,老一辈人仍记得那段日子,当时他们的“神”也貌似无能为力,只能由得他们的生活一团糟。
1955年,新时代的力量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发挥作用,为开发赞比西河的水电,政府决定在卡里巴峡谷建造水坝。通加人必须迁移,但他们仍请神明介入,阻止这项工程。——尼亚米尼亚米可能听到了他们的祈求:1957与1958年之间,两次史上最为严重的洪水,席卷了建设中的水坝。工程师称第一次洪水只是百年一遇,但连续两年发生大洪水则史无前例,不过水坝主墙屹立不倒,其它结构则毁损大半,上游处下暴雨,加上赞比西河泛滥时的水量引发了这场灾难。
啼笑皆非的是,一部分通加人仍坚持其它看法,他们说是他们出面安抚尼亚米尼亚米,进而拯救了水坝。水坝1959年竣工时,赞比西河首次受到了大自然以外的力量的控制。赞比西河水被拦截的第二年,赞比西河开始发电,水电供应直至今日。
赞比西河彷佛被切成两半,现在水坝下游的河段,由工程师负责监测和泄洪。水坝上游的赞比西河却发生了改变,一座水库因此而诞生,此时宁静的卡里巴水库向上游延伸280公里,是全世界最大的人工湖。
水库位于地震带上,重量改变了湖底岩石所承受的压力,据说卡里巴水库曾引发至少八次地震,每次都超过里氏5级(或许尼亚米尼亚米在他的军火库里,找到了新的武器)。在卡里巴水库下游,赞比西河往北流,然后向东,穿过一条古老的裂谷。这条裂谷将赞比亚和津巴布韦分开在河的南岸。
津巴布韦境内,有个地方叫马纳波尔斯。以前这里每年都会发洪水,但现在却极为鲜见,如今的赞比西河流量由工程师控制,而不是大自然,但季节仍遵循着自然节律。现在是十月,正值旱季,已经几个月没有下雨,但马纳波尔斯有四条古老的水渠,终年有水。在修纳语中,马纳是“四”的意思。如今这些破败残损的水渠和赞比西河,成为方圆数英里内唯一的水源,河流沿岸只剩下零星的青草地。
生灵残喘,文明不息
马纳波尔斯内陆风沙肆虐,非洲大羚羊,疣猪,狒狒,斑马等许多动物都来此觅食,饮水。
距赞比西河仅数米远的地方十分干燥,所有动物都设法躲避无情的酷热,非洲野犬是目前非洲稀有的掠食动物。烈日炎炎的午后, 一小群非洲野犬正在树荫下休息, 一头体型庞大的公象独自前行,它走起路来悄然无声,但哪怕一丁点危险非洲野犬都能觉察到,不过过路的大象不会对它们造成任何威胁。非洲野犬过着紧密的群体生活,只有雌性首领可以繁殖后代。
象群习惯聚集在仅存的一个水池旁,一只年轻的公象用脚和长牙挖土,可能在寻找盐或植物的根,再过几年,它会永远离开象群。象群由母象维系,一只母象将终生留在象群里。 十一月初,白天气温特别高,一个水坑快要干涸了,鲶鱼躺在水底挣扎。不久,70多只非洲秃鹳涉入,即将干涸的泥坑里这么多鱼挤在一起,秃鹳自然不可能空手而归。这是相对于河流干涸来说,对鲶鱼更大更直接的危机。
再过几天如果还不下雨,鱼会晒死,所有地方都会缺少食物。狒狒和黑斑羚在土里找到什么就吃什么,连大象也很难找到食物。现在已是旱季末期,一点草也没有,大象不得不改吃任何找到的东西。树枝枯死了,但树皮仍有些养分,好在大象可快速消化粗糙食物。因此只吃看似没有营养的东西也能生存下来。
树林里的无花果树随处可见,无花果树一年结果多次,但在马纳有一种无花果树,只在旱季快结束时结果。另外,洋槐的豆荚已成熟,这种薄薄的豆荚营养丰富,也是在这个时节里动物们望梅止渴的不二选择。
马纳没有长颈鹿,因此只有庞大的公象能够到其它哺乳动物够不着的地方,它拉下树枝,但吃不干净上面的树叶。很多动物成天跟着公象,捡食它吃剩的东西,无论这个动作多么危险,往上多伸出一公分,就越有机会够到其它动物够不到的食物。在马纳只有几只公象学会了这项特殊的技巧,公象重达五千公斤,它的脊椎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但冒这个险是值得的。
正午的烈日已经下去了,现在是黄昏,比较凉爽。这是非洲野犬觅食的时候,在狩猎前非洲野犬往往会有个仪式,彼此之间的亲密动作,加上族群熟悉的气味和叫声,能够加强非洲野犬之间的关系,利于保持犬群的力量。通常由一只雌性或者雄性首领,决定何时狩猎,非洲野犬是效率最高的非洲掠食动物,它们的成功依靠团结合作。非洲野犬群一旦发现目标就分散开,悄悄从侧翼包抄猎物。常被当作猎物的黑斑羚也知道天敌的习性,因此它们时刻保持警觉。
到了十一月中旬,酷热干燥的大地上空聚集着云层,积雨云暗示天气即将转变。下雨的迹象让动物干着急,每天傍晚云层不断聚集,湿度上升。久旱逢寒露的初雨收效甚微,仅仅扬起了尘土。但旱季结束了,下雨后,汇入赞比西河的河水流动起来,缓解了大地和动物的干渴。
赞比西河分岔,之后又连续多次分岔,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大小河道。蜿蜒穿过三角洲上的泛洪平原,流动近三千公里的淡水汇入海水。水流速度放慢,来自非洲中心的淤泥沉淀,形成了肥沃的狭长地带。
河流沿岸生长着一片片的棕榈林和淡水芦苇,海岸边缘则生长着红树林。即将汇入大海的赞比西河以不同的速度流动。螃蟹和弹涂鱼的生活以及红树林的生长,受月球力量的控制,而非太阳。每天两次的涨潮将它们埋在泥堆里,每天两次的退潮又将它们暴露在空气中,雄性招潮蟹将单只大螯当成武器,和引诱雌蟹的工具。红蛇鹈涨潮时飞到红树林觅食,它们终年栖息在这里。钳嘴鹳站在沙滩上休息、整理羽毛,它们只在这里过冬。
即使到了河流尽头这条河依旧养育生命。 一只黄嘴鹳回到雏鸟身边,它带回来的不是食物,而是一口淡水:这是赞比西河赠予的最后一份生命之礼。众多依靠河水生存的动物,最远只能到这里。
在水坝修建之前,赞比西河和非洲一样,在上个世纪经历重大变化,但其旅程之漫长,力量之浩大在历史上都是少有的。赞比西河最后汇入广阔的海洋,沿途的河道穿过岩石,人类的生活受这条河影响就如数百万年来,野生动物一直随着其潮涨潮落迁徙。
赞比西河影响着人类文明,以及沿途的生命,即便汇入海洋之后,赞比西河的旅程还没结束,小水滴吸入云层,与风一同旋转,然后再次落到此河源头所在的高地上,并再次随着季节性的洪水和干旱流动。它已如此循环不息数百万年。
非洲野犬过着紧密的群体生活,只有雌性首领可以繁殖后代。
白犀牛这名字来源于南非荷兰语的“宽”,因它嘴巴宽大,却与它们的颜色无关。
狒狒是非洲最常见的灵长动物,它们生活在水草繁茂,或树木茂密的地方。
1955年,新时代的力量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发挥作用,为开发赞比西河的水电,政府决定在卡里巴峡谷建造水坝。
四季更迭左右着河流的潮涨潮落,及养育着依靠河水生存的芸芸众生。
河流沿岸生长着一片片的棕榈林和淡水芦苇,海岸边缘则生长着红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