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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明清精刻善本书影集锦》——顾廷龙、潘景郑等题跋述略

2013-02-15仇家京杭州图书馆杭州310016

图书馆理论与实践 2013年11期
关键词:题跋藏书古籍

●仇家京(杭州图书馆,杭州 310016)

杭州图书馆收藏的古籍善本中,《宋元明清精刻善本书影集锦》 (以下简称《善本书影集锦》) 一书的形制较为特殊。此书原由杨文献收藏的古籍善本零页编辑而成,吉光片羽,自有其版本参考价值。更为称奇的是,为此书先后题跋、题咏者计有朱孔阳、顾廷龙、潘景郑、瞿凤起、陈训慈、邹梦禅、刘慎旃、周采泉、沈迈士、徐行恭、谭建丞、吴谏斋、张慕槎、何思诚、钱君匋、许竹楼、彭友善、钱学敬、吴寿谷、陈从周、刘雪樵、陈觉民、王京盙、沈定庵24人,且分别钤有印记,堪称书林佳话。笔者不揣浅陋,分别叙述此书的形制、收藏与题跋情况,以公同好。

1 《善本书影集锦》的形制及收藏简述

馆藏《善本书影集锦》一函,用金镶玉分装成上、下、续编三册。封面及内封有朱孔阳、顾廷龙、邹梦禅、潘景郑题签。护页钤“文献鉴赏”朱文印。前有目录,上册搜辑28种,下册22种,续编24种,汇集了宋元明清四朝书影真迹74种零页,每种书影后皆附有著录。如“明初翻宋刊南大藏经 明太祖敕修 洪武五年集大德于蒋山校刊 梵荚本 半叶六行每版三十行每行十七字 此大藏经早已罕见 浙江图书馆祇藏残本”。较为珍贵的有:宋、元刻本,明代如永乐北藏、内府刻本、闵氏朱墨套印本、无锡华氏铜活字印本、日本刻本,清武英殿刻本等。所收《文选》六十卷,计有“明嘉靖元年金台汪谅刊本”、“明嘉靖翻宋刊本”、“明嘉靖袁褧加趣堂仿宋蜀大字本”三种本子。

杨文献,浙江绍兴人。早年曾拜师于杭州旧书业翘楚抱经堂朱遂祥,新中国成立后曾在杭州龙山化工厂工作,一度寓居灵隐,因“精目录学,富收藏”,与学界名流时有交往。《善本书影集锦》前50种于1981年编成,次年又成续编24种,从诸题跋落款署年来看,皆题写于1981年至1983年之间。杨氏与松泉阁业主王松泉系出同门,据王松泉后人回忆,其父亲藉由经营旧书业之便利,曾在60年代草编一部分善本零页作为新华书店古籍培训班的教材,后转赠于杨文献。90年代初,杨文献因病治疗致使经济拮据,故将所藏《善本书影集锦》、元刻残本《韵府群玉》及清代曹炳书《饮中八仙歌》拓本等,以1000元人民币的价格出让给杭州图书馆。可见《善本书影集锦》的编成,旧书业当是其重要的来源。

2 顾廷龙、潘景郑等题诗题跋选录

《善本书影集锦》题诗、题跋达5000余字,限于篇幅,仅择录图书馆界部分时贤题诗、题跋,加以标点并附撰者传略。

顾廷龙(1904~1998),字起潜,号匋誃,江苏苏州人。著名图书馆事业家和古籍版本目录学家。先后担任燕京大学图书馆采访部主任、上海私立合众图书馆总干事、上海历史文献图书馆与上海图书馆馆长等职。以保存与传播中华民族文化为使命,毕生从事古籍整理和保护工作,为中国现当代图书馆事业作出了卓越的贡献。题诗云:

“剪取明清五十影,雕梨入眼已无多。旧痕簿录犹堪忆,四十梦华隙驷过。灵山景物最宜人,徒绮湖光长日亲。披卷琳琅忘岁月,优游无虑葛天氏。一九八一年三月,文献先生属题即正,顾廷龙”。

潘承弼(1907~2003),字良甫,号景郑,为江苏吴县门第显赫潘氏的后人。藏书家,版本目录学家。与其兄潘承厚继承先祖竹山堂藏书并易名宝山楼,曾使藏书达30万卷之巨,后大都毁于日寇侵华炮火。抗战时,与张元济、叶景葵、顾廷龙诸先生创办合众图书馆。后入上海历史文献馆,“文革”后任上海图书馆研究员,致力于古籍版本鉴定,一生可谓著作等身。跋云:

“书影之辑,昉自清季杨星吾氏之《留真谱》,惜经重摹,笔意全失,略具面貌而已。洎后公私藏家,踵为斯业。南京图书馆得丁氏善本书室藏书,选印宋元刻,成盋山书影;瞿氏辑有铁琴铜剑楼书影;刘氏亦有嘉业堂书影。顾选择不精,刷印技术较差,殊拂人意。如陶氏涉园选辑宋元书影两编,抉择虽精,著录无多,未足以餍取资之需求。外此则等诸自郐,迥不如东瀛诸家,如静嘉堂恭仁山庄等等,选印两美焉。建国以后,同门赵君斐云,遍搜国内各图书馆所存善本,博览精选,辑成《中国版刻图录》一书,断代分域,秩序井然,集版刻之大成,存千年来雕椠之型式,昭古信今,无间然矣。顾论述版本之学,偏重宋、元,忽视明、清,故搜集两代书影者,寥寥可数。抗战时,姊夫顾起潜约与共理斯业,辑为《明代版本图录》问世,于时侷处海隅,见闻未广,搜罗难备,距今垂四十年,已不足餍研求之资镜。欲为增广之业,顾以衰老怠慌,无能为役,继述之愿,蕲诸来哲而已。

文献先生博雅嗜古,优游图史,娱老西子湖边,辑其珍藏善本书影真迹五十种,精装两袟,并各系版刻时代、行款,藉便省览,自非真知笃好,曷克臻此高诣。顷介吾友吴谏斋兄过沪,携示属系数语。晴窗翻检,心开目朗。第念十载风雨,飞絮劫尘,君能掇拾遗绪,护兹文物,酉阳羽陵、宜兴球璧同珍矣。爰缀芜辞,藉以报命。时辛酉正月十一日,吴县潘景郑承弼识,时年七十有五。十载无端风雨,留得雕椠飞絮。两袟缥缃勤掇拾,锦筐心珍护。灵隐幽居长伴侣。羡高蹈,绿丛深处。祗自惜,病衰难策杖,恁许寻芳杜。调寄雨中花,再奉文献先生教正。寄沤词人又题。”

又题:“辛酉春初,杨兄文献过沪,携示所辑《宋元明清精刻善本书影》一袟,属为题辞。琳琅满目,藉睹搜辑之勤、鉴赏之精,为不可及,遂缀文留痕。洎后莅沪,辄下顾敝庐,畅谈见闻,知君笃志好古,于书画碑版文物,皆具有卓见。君以山阴籍久居杭垣,辟室灵隐山麓,长日点检藏珍,乐此不疲。倘徉西子湖边,幽人深致,真令我艳羡不置矣。比又过访,携示新辑书影续集二十四种,精装一册,内容壹皆稀见之本,知君访辑之殷,所得之丰。时隔一载,其收获之富,已足傲岸当世矣。自文运以来,古籍已如景星庆云,举凡明清佳椠,一鳞片羽,不啻随珠和璧同珍矣。读君斯编,能无慨然。承属题辞,率书数语报命,拜缀俚词,以志欣赏。壬戌八月二日潘景郑识,时年七十有六。检点雕梨留新影。廿四泥痕,印雪凭明镜。风雨十年囊箧罄,换梁燕子情怀冷。卜筑西湖春色靓。赢得幽人,伴共琳琅澄。搜尽奇书陈画屏,精装一袟欣相迎。调寄蝶恋花 文献尊兄教正寄沤词人未定稿。”

瞿熙邦(1908~1987),字千里,号凤起,江苏常熟人。晚清四大藏书楼之一,铁琴铜剑楼第五代主人。1951年4月,调入上海图书馆,担任古籍版本目录研究工作,在古籍抄校方面成就尤为突出。跋云:

“书志目录,记述版刻,曰行款之计数焉,曰版式之宽广焉,曰字体之颜、欧焉,道之详矣。顾未能获睹原书面貌,微感不足,于是有好事者模仿原本为刻版付印,颜之曰:‘留真谱’,惟妙惟肖,似无间矣。有谓后人刀笔,不敌前人工巧,未免有毫发之憾,于是又有进而以摄影代之,更名之曰‘书影’,庶几真相毕具,止于至善矣。复又谓其纸质、墨色,本自有异,今合而一之,未能如各亲觌面,难别孔羊,美犹有憾。杭州杨文献先生笃好古籍,寝馈于斯者数十年,每得善本残叶,莫不珍如星凤,日积月累,集腋成裘,集为书谱,凡五十叶,精装成册。展卷得开门见山之利,不若留真谱书影,咸染扑朔迷离之弊。出类拔萃,叹为观止。既饱眼福,聊赘刍言,以附骥云。辛酉孟春望日,海虞瞿凤起。”

又题:“文献先生既集历代书影成册矣,意犹未足,顶礼之余,继事罗致,溽暑祁寒,不辞辛劳,越岁又续成一编。秋分佳节,由杭来沪,特以相示,琳琅满目,美不胜收,得饱眼福,深为庆幸。因再附名于后,瞿凤起。”

陈训慈(1901~1991),字叔谅,浙江慈溪人。陈布雷之胞弟。1932年任浙江省立图书馆馆长。抗战期间,为使文澜阁《四库全书》等古籍善本免遭日寇掠夺,陈训慈主持并组织抢运,辗转至重庆青木关。亲历其事的毛春翔在阁书等运回杭州后曾感言:“此次倭寇入侵,烧杀焚掠,远酷于洪杨,阁书颠沛流离,奔徙数千里,其艰危亦远甚于往昔,八载深锢边陲,卒复完璧归杭,是谁之力与?曰陈叔谅先生之力居多。”[1]陈任职期间,为实现普及社会教育和提高学术研究水平等理念并创办《文澜学报》等刊物,对现代图书馆事业颇有建树。跋云:

“杨文献同志,余在解放前相识,隔别甚久。一旦访余寓庐,持所装之《宋迄清初善本书刻集锦》二帙索题。披览之,既又遍读时贤题咏,于善本书谱书影之递嬗得失与主人之雅尚,详哉言之!余老衰荒落,更何庸赘一词。辞不获已,辄联系昔年所见《抱经堂藏书图》之诸家题咏与夫今昔之兴感,书以归之。抱经堂者,清儒卢抱经学士原以名其书楼,近人朱慎初先生(遂翔)设书肆杭垣,取以名肆。既以勤事,有余赀亦自留藏所好书。龙游余越园先生乃为作《抱经堂藏书图》以张之,一时耆贤题跋不少。前辈乐道人善,所言每有深意。余时方司书浙江图书馆,抱经主人和易乐助人,聚书又富,四方士多乐就之。杨君当时从朱老学佐事甚勤,其爱书笃,旧殆自兹始。忆越老作图,已在抗日战起前二年乙亥,马蠲叟师题诗在丙子。高欣木、叶揆初先生俱作长题,海盐张菊生先生则题诗寄慨。高丈谓:自来由鬻书而兼藏者,唯南宋临安陈道人为著。朱君承厥遗风,因进以刻丛书为期朂。揆初先生所跋有曰:‘古今藏书家或供怡悦,或勤纂述,或贻子孙,终不免有自利之见存。若为利人之藏书,则整理研究、传钞刻印,事事与自利相反,其功更溥,其传更久’。菊丈亟赞其言,谓即古所谓独乐不如众乐者。世皆称菊丈广访善本,为涵芬楼辑印丛刊与百衲本诸史等书,海上学人则尤感丈创建东方图书馆之嘉惠,此皆以书为利人之业。东方既毁,时方寇难深入,揆公以自力设合众图书馆以自隐。两公之蕲,向端在公共图书馆之昌明,已不屑屑于私藏者,其为斯图题诗赠言,寄志焉而已。其后朱氏抱经堂书不久流散,慎老旋亦谢世,《藏书图》现归王君松泉,为杭州市书林存一掌故。王君亦抱经堂旧人也。夫私家藏书,集难而散易,自古有然。今时代迁变,公家图书之藏,由国家大力扶植,日增而月积,向之故家藏书,大都已捐归公有。近年结合政策,多采以奖金与表扬相辅之方针,社会人士之捐献图书文物,尤为一时风尚。学人蓄书,则迥非旧藏家为藏书而藏书者之比,故私家藏书,可云已成陈迹,于是全国各图书馆之所存藏,视昔奚啻十倍,发展前途正未可量。至揆初先生当年所倡整究刻印之事,总冀有心人继往而图之者,更显然难望私人所能哉!国家方集中人力物力,奖进学术研究与著述,更广设编辑出版事业,克臻今日之盛况。凡此图书文化与出版事业之新归趋举,为前辈诸公所不能预知见,洵足以大慰其当年所冀望矣。杨君此辑,用原刻以存真,良以古本佳椠之为用,要在雠校比勘以求是,又足示来学以津逮,自非仅为观赏,抑又不侍言矣。鉴古衡今,抒所感如此。文献尊兄同志教正。一九八一年辛酉中秋,慈溪陈训慈识,时年八十一。”

3 诸跋藏书思想与识书、护书理念对后世的启示

题跋诸前辈大都出生于清末,亲历过中国现当代社会跌宕起伏,如民国政局纷扰、抗日战争兵燹、“文革”十年浩劫,且具有深厚的古籍藏书、鉴赏等传统文化心理背景与学术造诣,故题跋中所传达的藏书思想以及识书、护书理念,对后世颇具启示。

先述藏书。顾廷龙、潘景郑、瞿凤起素以藏书家享有盛名,鉴于私家藏书聚难而易散的历史教训,化私为公,生前即将许多家藏文献捐赠给了国家。诸跋文提到兵祸及“文革”动乱对古籍藏书的摧残:顾诗“雕梨入眼已无多”;潘跋“十载无端风雨,留得雕椠飞絮”,“自文运以来,古籍已如景星庆云,举凡明清佳椠,一鳞片羽,不啻随珠和璧同珍矣”;吴谏斋跋“屡经兵燹以及十年浩劫,藏书之家所庋俱尽,迄今杭州已无一藏书家矣”;①吴谏斋跋引自《宋元明清精刻善本书影集锦》未刊稿。又,以下所引诸跋未注明出处者,皆引自此书。许竹楼题“古本板影书籍,就兹而言,为研究吾国文化艺术发展之考正,奚而轻视!由于几经变乱,世存者廖若晨星。吾家藏书虽多,马一浮老所藏亦巨,均已荡然”。岁月迁变,诸跋文因藏书流传聚散之迹所生发的感慨,正是冀望于“世世代代永宝用”藏书思想的体现。

再论识书。《善本书影集锦》所辑之书保存了宋元明清四朝刻本资料,潘景郑、瞿凤起等为之题跋并叙述书影辑印之缘起、选印之优劣。陈训慈称“用原刻以存真,良以古本佳椠之为用,要在雠校比勘以求是,又足示来学以津逮,自非仅为观赏”;吴谏斋跋云“版本之学,易入而难精。《书经》五厄,传世之旧刻日稀。昔杨子云有言:阅千剑而后能剑,读千赋而后能赋。今之学者,宋椠元栞,目不易接,于是有书谱之辑,以为观摩之需”。顾廷龙先生曾有感于“若仅闻传本之众多,而不获目睹其真面,则诚有释氏所谓宝山空返之概也”。[2]敏锐地意识到“鉴别版本已从行款时代进入书影时代”。[3]早在40年代,他就身体力行与潘景郑一起编辑《明代版本图录初编》,将图录作为目录学组成部分之一。“披卷琳琅忘岁月”与“要在雠校比勘以求是”等跋文所体现出沉潜务实的精神与理念,仍值得我们效法。明代陈继儒辑刊《宝颜堂秘笈》丛书,曾言:“余得古书,校过付钞,钞后复校,校过付刻,刻后复校,校过即印,印后复校。”[4]但因底本选择不精,或改窜删节,校勘多有讹误,致有后世讥评。刘慎旃咏诗借助书林故事,道出了校书之不易,可资当今古籍整理工作重视与借鉴。

次及护书。诸前辈题跋乐道人善。如吴谏斋题跋“文献同志出其所藏《宋元明清四朝善本书景》见示,余反复展阅,获益良深。今欲求一普通版本尚难,矧如此四朝书谱皆属当时之原椠乎,至足珍已”。钱君匋题跋:“此册所集宋元明清四代之精椠零叶,虽属断简残编、吉光片羽,然犹可窥见我国早期印刷之面貌,颇具历史价值。岁月迁徙,去古愈远,今后欲再搜求,当更不易,故宜郑重珍护也。”陈从周题“多少简篇劫后余,冷滩仗尔觅残书”。朱孔阳题跋则表彰杨氏“爱古聚道、珍护文物之功德”。潘景郑感念杨文献“掇拾遗绪,护兹文物”之功,不仅为此书二度题跋、填词,还在杨氏收藏的清代曹炳书《饮中八仙歌》拓本留有长跋,并将自己收藏的元刻《新增说文韵府群玉》残本(存卷三)题赠杨氏。跋云:“此残册尚属元椠,字体、纸墨与明本迥异,虽属残羽,犹足珍视焉。文献尊兄笃嗜典籍,曾辑《宋元明清精刻善本书影集锦》,徧征题咏,什袭珍弆,因举此一册奉贻,聊当一脔之尝,并识数语以存鸿痕。”诸题跋寄寓着前辈们护书的旨意,爱惜古籍之情跃然纸上。

诸跋中陈训慈的长题则是借助书林掌故来揭橥其藏书、护书理念,尤耐人寻味。跋文因杨文献曾师事旧书业主朱遂祥而联想到《抱经堂藏书图》旧事。朱遂祥抱经堂书局约发轫于1917年,乃杭州经营古籍乃至全国颇负盛名的书肆之一,鲁迅在日记及书信中曾多次提及。朱遂祥以搜求古籍为务,与学界名流多有往来,又因经营古旧书业致富后,辟室专事收藏古籍善本。可见书贾虽以盈利为目的,但又与唯利是图的书贩不同,他们大都深谙版本目录,经过他们的搜访与周旋,使多数善本佳椠为识者收藏并最终大都流入公共图书馆。而以书为友,学界名人亦愿与之交游,唱和题咏,切磋砥励,在客观上确实起到了保护藏书不遭毁佚的作用。笔者有幸偶见《抱经堂藏书图》上、下两卷轴影印本:上卷为近代著名史学家、书画家和法学家余绍宋于1936年为朱遂祥手绘《抱经图》并题字,下卷有马一浮、傅增湘、顾颉刚、叶景葵、王绶珊等20余人题跋。《抱经图》所题诸跋文既是寄望于朱氏“为利人之藏书”,以期藏书事业“其功更溥,其传更久”,也是对其“不染世俗掠贩家之陋”①王绶珊题跋引自《抱经堂藏书图》影印本(未刊稿)。的赞誉。陈跋在征引《抱经图》中张元济、叶景葵所题之后又言:“两公之蕲,向端在公共图书馆之昌明,已不屑屑于私藏者,其为斯图题诗赠言,寄志焉而已。”作为曾经师从抱经堂主人的杨文献,理应谙熟《抱经图》掌故与陈跋的意义,他最后将《善本书影集锦》、元刻残本《韵府群玉》等书转售图书馆入藏而未流落在外,这种结局恐在陈题跋的期许中已初见端倪。

[1]毛春翔.文澜阁《四库全书》战时播迁纪略[C]//浙江图书馆百年学术论文选.北京:中华书局,2000:106.

[2]顾廷龙.实践出真知[C]//顾廷龙学述.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0:158.

[3]顾廷龙.中国古代的抄校稿本[C]//顾廷龙文集.上海: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02:467.

[4](清) 叶昌炽.藏书纪事诗[M].北京:燕山出版社,2008: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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