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沃尔玛为代表的跨国渠道商对全球生产企业的控制模式

王 慧

(安徽新华学院 商学院，合肥 230031)

0 引言

在低技术产品的全球贸易中，跨国公司通过非股权的控制方式起到一个很好的整合作用，主导了采购者驱动型的全球价值链。一般来说，低技术产品大都属于劳动密集型产品，而总体上，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在较长时间内仍具有比较优势和国际竞争力，产品主要出口美国、日本、欧盟等发达国家和经济体或者一些发展中国家，这其中既有一般贸易，又有加工贸易。在我国的对外贸易中，品牌制造商、专业经销商、跨国渠道商扮演了重要角色，这些来自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一般采用非股权控制的模式，通过合同制造与服务外包、特许经营、技术许可、管理合同、订单农业等方式，将生产制造过程外包给我国的生产企业，充分利用了我国的廉价劳动力优势。

全球价值链作为一种组织和治理力量，对生产工序和服务工序的不同环节进行跨国切割，并在不同环节采取外包，必然派生出不同国家之间的进出口贸易，从而成为推动国际贸易迅速发展的新引擎。从这个角度看，全球价值链实际发挥了“贸易乘数”机制的作用，而以沃尔玛为代表的跨国渠道商无疑是全球价值链的治理主体和主导力量。沃尔玛在全球范围内的业务不断扩张，为了进一步降低成本和充分发挥规模经济效应，沃尔玛不断地对全球价值链进行整合，根据产业链分工和市场厚度等因素在世界各地搜寻合格的供应商(全球直接采购)以及选择合适的贸易代理商(全球间接采购)，从而也就影响了贸易的流向和流量。

1 沃尔玛对生产企业的控制方式

1.1 沃尔玛的全球采购网络

从全球价值链的角度，沃尔玛大致将全球价值链上的生产和服务环节切割成三大块，即供应商寻找工序、验厂验货等服务工序、贸易工序及运输等其他服务工序，如图1所示。

图1是以沃尔玛对中国的生产企业的生产控制方式为例的。图中有两条主线，上面一条线是全球直接采购，以沃尔玛在中国的全球采购中心为起点，经由供应商寻找工序、验厂验货及产品测试工序、贸易工序3个环节而到最终的渠道销售。其中，供应商寻找工序和贸易工序是沃尔玛自制的，而中间的验厂验货工序是外包给第三方的。最终选定的商品在通过重重检验把关后，销往沃尔玛全球店面。这里，我们按照沃尔玛的全球分布情况大致将其分为三大销售渠道:美国渠道、欧洲渠道和其他地区。中国制造的产品出口到哪个国家自然就决定了贸易流向，而出口额也就决定了贸易流量。下面一条线是本地采购，以沃尔玛(中国)投资有限公司为轴心，由它的采购部门负责在中国范围内寻找供应商进行采购，可以充分利用当地的资源优势，节约成本。

全球采购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因此要想提高采购活动的有效性和合理性，就必须有一套完善的采购流程和体制。从宏观方面看，沃尔玛全球采购的负责机构是沃尔玛全球采购中心，它在沃尔玛的全球店面买手和全球供应商企业之间搭建了一座桥梁，其意义是在全球范围内调配资源，最有效地整合全球价值链，并从中获利。沃尔玛各个店铺的买手(buyer)拥有商品采购的最终决定权，当然也要对商品的售卖情况负责。图1中沃盛咨询(深圳)有限公司和沃盛(上海)有限公司即沃尔玛在中国的全球采购中心，而深圳的全球采办又同时是沃尔玛全球采购网络的总部。从微观方面看，为保证采购商品符合销售需要，沃尔玛全球采购中心又肩负了筛选供应商、收集产品信息及报价单、决定采购的货品、与供应商谈判、审核并给予答复、跟踪检查等一系列的责任。

图1 沃尔玛对生产企业的控制方式

沃尔玛全球采购网络采集的商品按照商品的不同性质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主要是负责采购家具、园艺用具、家居装饰、玩具、汽车零配件等;另一类主要负责采购服装、鞋帽、家用纺织品等。沃尔玛从4个方面考量一件商品是否适合在其店面销售:该商品能否提高沃尔玛的质量、能否使沃尔玛价格得到改善，能否增加沃尔玛的价值、能否丰富沃尔玛的种类。此外，沃尔玛也非常注重产品的包装。在沃尔玛的整个采购过程中，首先看重企业，其次才是产品，因为只有选择了合适的供应商，才有可能采购到合格的商品。

1.2 沃尔玛的全球商业模式

沃尔玛全球商业模式的一个典型特征就是实行集中统一的采购模式和高效的供应链运营体系。沃尔玛集中统一采购有以下好处:大量集中采购、配送使得沃尔玛在与供应商谈判时有着极强的议价能力，更低的进货价格使得沃尔玛能降低商品售价，受惠于消费者;全球采购中心统一采购便于采购集中管理，加强对采购商品质量的把关，进行规范化检验;此外，统一采购还有利于公司总部通过对市场形势进行不间断的分析研究，及时调整经营模式和销售策略，以有效应对市场变化，从而在竞争中处于有利地位。

从图1看，整个全球直接采购的过程中，为控制生产企业和产品的质量，沃尔玛还需要借助服务供应商提供的帮助，主要体现在验厂、验货、产品测试等服务工序上。在沃尔玛全球采购中心找到了合适的供应商以后，需要委托一些全球知名的检验机构对生产企业及其产品质量进行把关，如英国的ITS(Intertek Testing Services)、法国的BV(Bureau Veritas)、瑞士的 SGS(Societe Generale de Surveillance S.A.)和美国的 CTL(Consumer Testing Laboratories)。这样做的好处是:一方面，这些专业的检验机构有着较强的技术把关能力，水准较高，也就提高了沃尔玛对生产企业和相关产品质量控制的水平。另一方面，沃尔玛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关注前期的供应商搜寻程序。

2 沃尔玛商业模式的变化与生产控制的关系

生产控制的内容十分广泛，涉及生产过程中的各种生产要素、各个生产环节和各项专业管理，包括对制造系统硬件的控制(设备的使用与维修)、对人力资源的控制、对生产技术的控制、对生产规范的控制、对产品质量的控制、对生产成本的控制、对生产数量的控制等方面。

沃尔玛自创立到今天，商业模式日渐复杂，与全球的生产企业联系也日益紧密，同时，大量发展中国家的生产企业参与到全球价值链的分工中来，也无形受制于全球价值链的“主导力量”，可以说，大型跨国公司的全球扩张在很大程度上带动了这些生产企业的发展。下面将从人力资源、生产技术、产品质量、生产数量等方面分析跨国渠道商(沃尔玛)对生产企业的控制。

2.1 沃尔玛对企业人力资源的控制

从对人力资源控制的角度看，跨国渠道商的非股权控制对发展中国家生产企业的员工规模产生了重要影响。沃尔玛大量在发展中国家的生产企业采购商品也就大大地增加了发展中国家当地的就业。根据2011年联合国贸发会议的最新报告，在一些特定的行业和价值链的特定环节，全球大约有1800万到2100万员工直接受雇于在非股权关系安排下的生产企业，其中，合约生产、服务外包和特许经营创造了大部分的工作岗位。非股权模式创造的就业约有80%都在发展中国家，尤其以合约生产最为显著，其次是服务外包。合约生产既发生在技术含量较高的行业，如电子、半导体，又发生在技术含量较低的行业，如服装、鞋帽、玩具。沃尔玛的生产外包属于后一种情况。在服装、玩具、鞋帽行业，约90%的非股权控制下的生产企业遍布于发展中国家，也包括一些最不发达国家，这就大大增加了当地的就业。相反，跨国渠道商一旦解除非股权合作关系，也会给当地就业带来很大的冲击，导致众多低技术工人失业。

2.2 沃尔玛对企业生产技术的控制

从对生产技术控制的角度看，沃尔玛对生产企业的非股权控制无形中也将先进的科技传播给发展中国家的生产企业，而当地生产企业的技术吸收消化能力又决定了技术传播的深度。技术是一个广义的概念，既包括“硬技术”如先进机械设备，又包括“软技术”如知识产权、生产管理经验、质量标准、商业模式，甚至是企业文化。对于低技术产品如服装、鞋帽、玩具，技术的提升一般是体现在产品的设计开发(一般由品牌商、渠道商掌控)和生产方法的改进(需要制造商的资本投入，一般独立于品牌商、渠道商)。而很多时候沃尔玛参与生产商的前期产品概念开发，形成了对价值链上游高附加值环节的控制。同时，沃尔玛对生产企业实行的技术标准也有一定的要求，并对产品质量的控制严格把关。

从对生产规范控制的角度看，沃尔玛无论是对生产企业的规范化生产还是产品质量都有严格的要求，并且有一整套的监督体制。沃尔玛将产品质量监督控制这个服务工序切割成验厂、验货等环节，并将这部分的服务工序外包给第三方，委托全球大型检测商对企业生产实行标准化的控制。沃尔玛对生产企业的统一管理，一方面可以与供应商及生产企业协作，产生协同效应，双方共同完成整个供应链的价值增值;另一方面，沃尔玛通过对整个价值链的整合，减少产品生产与销售过程中的不确定性和风险，并最终提高客户服务水平。

沃尔玛的第三方合作检测机构有英国的ITS(Intertek Testing Services)、法国的BV(Bureau Veritas)、瑞士的 SGS(Societe Generale de Surveillance S.A.)和美国的 CTL(Consumer Testing Laboratories)。对于生产制造企业，沃尔玛有一整套的考核标准，对供应商的生产工厂进行两方面的审核:一个是FCCA检验，主要对工厂的产能和产量进行审核，另一个是ES检验，侧重看供应商是否遵纪守法，是否重视企业的社会责任，工厂的生产是否符合道德标准。

FCCA(Factory Capability and Capacity Audit，工厂产能和产量审核)检验主要是对工厂生产能力的综合评估，判断其是否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按质按量地提交符合订单要求的产品。检测具体内容(即细化的衡量标准)包括:工厂的设施和环境、机器的校准和维护、质量管理体系、进料控制、过程和生产控制、实验室内部检查、最终检验、人力资源评估等。这些检验内容覆盖了生产全过程的方方面面，极其细致，为符合一定质量标准的商品的稳定供给提供了安全保障。

2.3 沃尔玛对企业产品质量的控制

从对产品质量控制的角度看，沃尔玛把验货列为产品质量控制的重要一环，以保证商品和预期订单上的具体要求相吻合。沃尔玛委托第三方机构验货重点关注以下3个方面的内容:包装检验、功能检验、外观检验。而整个验货流程大致分为:中期检验、实验室产前产品测试、末期检验。验货结果可分为三类:通过(pass)、待定(pending)、失败(fail)。若产品质量完全符合标准，则为通过，但只有当末期检验的结果为通过时才能出货。若出现非产品质量的其他问题，如实际生产地和订单上的工厂名称及地址有出入，则会得到pending的结果，沃尔玛的质量控制人员会进一步核实判定最终给予通过或是失败的结果。若由产品质量问题导致的检验结果为失败，则工厂必须采取措施重新生产并接受第二次终检，第二次检验合格则货物放行，否则取消订单。通过这一系列的严格的对生产过程的质量监督，沃尔玛确保了其供应商的生产企业提供的产品严格符合其订单要求，以满足顾客的要求，为沃尔玛赢得了商誉和顾客忠诚度。

2.4 沃尔玛对企业生产数量的控制

从对生产数量控制的角度看，沃尔玛一直走的是“大订单”路线，通过大批量订货提高自身的议价能力，这样也可以形成供应商生产企业的规模经济效应，降低企业的生产成本。由于沃尔玛是名副其实的大客户，不仅大批量下订单，而且其商品的周转速度很快，特别是一些快速消费品。因此，这就对生产企业的生产能力提出了要求，其硬件设备、人力配置、生产技术等方面一定要能满足大批量生产的要求。这也就体现了沃尔玛对企业生产数量的控制。

3 结论

近年来，非股权经营模式越来越受到跨国公司的青睐，沃尔玛对全球生产企业实行非股权控制，通过合同制造和服务外包的方式将世界各地的低技术产品制造商融入到全球价值链中。沃尔玛经营的品种以低技术产品为主，由于低技术产品无论在生产技术还是生产资本方面的进入门槛都比较低，在全球范围内形成的是高度分散的工厂体系，因此沃尔玛通过在全球范围内设立自己的全球采购中心，跳过贸易中间商直接进口或是与专业的外贸代理商合作，搜寻散布在世界各地的低成本、高质量且能稳定持续供货的合格供应商，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全球商业模式，只专注于服务工序，而非生产工序。沃尔玛对生产企业的控制涉及生产过程的各个环节，包括对制造系统硬件的控制(设备的使用与维修)、对人力资源的控制、对生产技术的控制、对生产规范的控制、对产品质量的控制、对生产成本的控制、对生产数量的控制等方面。

综上，本文得出的最终结论是:以沃尔玛为代表的跨国渠道商通过非股权控制的模式对生产企业进行控制，其作为采购者驱动型价值链的主导者，掌握着全球价值链的高附加值环节——销售渠道，而将低附加值环节的生产过程外包给发展中国家的生产企业，且以一般贸易为主要贸易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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