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I技术外溢效应的研究文献述评
2013-01-31吴革山
吴革山
(黎明职业大学,福建 泉州 362000)
自Mcdougall(1960)在《海外投资的收益与成本》一文中研究FDI对东道国经济的影响并首次提出外溢效应以来,国内外学者对FDI技术外溢效应展开了大量而深入的探索、研究和论证。文献研究的重点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1)跨国公司对东道国的FDI技术溢出效应是否存在?如果存在,是积极的还是负面的作用?(2)FDI技术外溢效应产生和作用的机制是什么?(3)哪些因素决定和影响了跨国公司的FDI技术外溢效应?由于影响技术外溢效应的因素很多,FDI技术外溢效应检验的结果往往不一致,近年来许多学者引进“吸收能力”来解释技术外溢效应的多样性。
一、FDI技术外溢效应的理论研究文献综述
根据研究的视角、采用的分析框架与研究方法的不同,理论研究的文献可以分为三类:一是基于国际贸易理论视角研究跨国公司的FDI与进出口之间的关系;第二是基于产业组织理论研究跨国公司FDI的动因及方式;第三类是基于经济增长理论研究跨国公司FDI与技术转移的相关问题。
(一)从国际贸易理论角度进行研究
美国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伯特·蒙代尔(Robert A.Mundell,1957)认为FDI与贸易之间存在替代关系,若两国之间存在贸易壁垒,跨国公司便会选择FDI方式从事国际经济活动。美国著名经济学家Vernon(1966)基于产品生命周期视角实证研究了美国跨国公司的FDI行为,解释了美国战后FDI的动因及其与国际贸易之间的关系,认为跨国公司的国际投资活动是顺着产品的生命周期而开展的。日本学者Kojima(1978)在对比分析了日本和美国的FDI现状后,提出了边际产业扩张理论,认为美国的FDI是贸易替代型,而日本的FDI是贸易互补型, FDI应该从本国已经处于或即将处于比较劣势的产业,即按“边际产业顺序”依次进行,将国内处于比较劣势的产业通过FDI转换为东道国的比较优势产业。
(二)从产业组织理论角度进行研究
美国学者卡夫斯(Caves,1974)在《跨国公司在东道国市场的竞争力和生产率》一文中根据技术扩散对本地企业的不同影响,第一次比较全面地将技术扩散可能存在的外部性从三个方面进行诠释:(1)具有较大行业壁垒的产业,由于跨国公司的强行进入,原本的垄断优势逐渐被打破,资源配置效率得到提高;(2)伴随着FDI的示范效应、竞争效应、关联效应、人员流动效应的作用,东道国企业的组织生产要素发生变化,提高了技术效率;(3)由于竞争、反复模仿,FDI使得技术转移速度加快。Koizumi 和 Kopecky(1977)构建了一个跨国公司内部的 FDI 与技术外溢效应的模型,论证了FDI借助示范效应、关联效应等渠道实现技术的间接转移。Findlay(1978)研究了跨国公司 FDI 与后进地区的技术外溢之间的关系,认为跨国公司的国际经营活动,在东道国会产生一种“传染效应”(Contagion Effect),当人员接触越密切时,技术创新的溢出就越有效,东道国的技术进步率就越快。此外,他还认为跨国公司与本地企业间的技术差距越大,技术的外溢效应会越强烈。
Das(1987)基于寡头市场下的价格领先模型分析了跨国公司对本地企业的技术外溢效应,并认为本地企业技术效率的提高是外生的,不需要任何成本,而且这种外部性与跨国公司的规模和活动成正相关。Wang 和 Blomstrom(1992)从博弈的角度探讨了跨国公司与本地企业之间的技术外溢问题,得到了外溢效应程度与技术差距成正比的关系,并认为跨国公司和本地企业能意识到技术溢出的成本和收益,因此双方会通过博弈来作出各自的战略决策。跨国公司对新技术投资越多,技术外溢就越多;如果本地企业对学习和知识投资越多,其吸收能力就越强。伴随着FDI带来的技术进步,本地企业与跨国公司之间的技术差距会缩小,进而加剧双方之间的竞争,结果会削弱跨国公司的竞争力,而跨国公司为了维护其所有权优势、垄断优势和市场份额,则会进一步开发新技术,结果带来新一轮的技术溢出。可见,跨国公司与本地企业之间存在战略性的相互作用,各自都在给定对方的行为的前提下进行博弈,以求得各自的动态最优,结果FDI的潜在外溢效应就更大。
(三)从经济增长理论角度进行研究
在索洛的新古典增长模型中,人们开始注意到技术对经济的作用,但技术被假定为外生变量,受到资本边际报酬递减的作用,经济呈“稳态”增长。如果要素不能在国际间自由流动,拥有类似资源禀赋和技术的国家的增长率将会趋同。如果要素可以在国际间自由流动,资本将从充裕的国家转移到稀缺的国家,最终国家之间的贫富差距会缩小,已经达到稳态水平的国家经济不能再增长,此时的长期均衡将是资本劳动比率和要素价格相等。新增长理论进一步放松了新古典模型的假设,突破了技术外生、边际报酬递减等假设的限制,强调经济增长的内生性,将技术进步设定为一个内生变量,认为创新是经济增长的动力,侧重对人力资本、R&D、技术外溢、益收递增、干中学等新问题的研究(Lucas,1988 ;Romer,1990;Grossman 和Helpman,1991)。伴随实践的发展和研究的深入,新增长理论和模型也在不断的发展、完善和成熟。
在新增长理论出现后不久,学者们对通过许可贸易方式的技术外溢进行了大量研究。然而,FDI渠道的技术溢出效应导致东道国生产率提高,还未受到足够的重视。但从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起,伴随着FDI的活跃和后发国家经济增长,国内外大量学者对FDI 在长期经济增长中的作用进行了广泛深入的研究和检验。
二、FDI技术外溢效应的实证检验文献综述
相对于理论研究而言,FDI技术外溢的实证检验可谓硕果累累、众说纷纭。实证分析可以划分为两类:首先是检验FDI技术外溢的存在性和判别性问题。对于这个问题,已有文献对不同国家和地区、不同行业进行计量,发现一些地区或行业的溢出表现为正效应,一些地区或行业的溢出表现为不显著,但还有一些表现为负效应;第二类研究的是产生FDI技术外溢效应的条件、机制和途径。
(一)运用计量经济方法展开的实证研究
运用计量经济学的知识对FDI 技术外溢效应进行实证分析是国外学者采用的主要研究方法,相关的研究文献成果很多。Caves(1974)和 Globerman(1979)率先对FDI技术外溢效应进行计量研究,并开创了对这一领域计量分析的先河。他们研究的基本思路首先构建一个本地企业的生产率与FDI之间的生产函数,然后通过回归方法来判断FDI 是否对本地企业的劳动生产率产生了影响。后来的学者大多延续了这一基本分析方法,并进一步细化和拓展。根据实证检验结果,一般可以分成支持正溢出效应的研究和不支持正溢出效应的研究两类。
1.支持正溢出效应的经济计量研究
卡夫斯(Caves,1974)最早对FDI技术外溢进行计量分析,他分别对澳大利亚和加拿大1969年制造业的截面数据进行检验,发现在加拿大制造业中本地企业的利润率与产业内的外资份额正相关,而在澳大利亚制造业中劳动生产率与产业内的外资份额也呈现正相关,即存在FDI正面的外溢效应。Globerman(1979)对加拿大制造业 1972 年的横截面数据进行的实证检验、Blomstrom 和 Persson(1983)对墨西哥1970年的制造业横截面数据进行检验,结果均说明存在正的技术溢出效应。
Blomstrom 和 Wolff(1989)运用墨西哥1965~1984年20年间的时间序列数据检验FDI对本地企业技术进步的影响,结果发现本地企业的生产率水平与跨国公司的生产率水平存在趋同的规律,且本地企业的生产率水平提高的速度与产业内的外资份额呈正比关系,这说明了FDI对本地企业存在正溢出效应。
Blomstrom(1986)选用墨西1970~1975 年的行业截面数据来研究FDI技术溢出效应的产生机理,他分别考察了行业的竞争程度和市场份额对技术外溢的作用,结果表明存在外溢效应,但并不是来自FDI的技术溢出,而是竞争加剧导致本地企业效率提高。Kokko(1996)通过对乌拉圭的研究,也发现竞争是导致外溢效应发生的重要渠道,同时他也认为跨国公司与本地企业是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Sjholm(1999)通过对印尼16494家企业的截面数据进行回归分析,发现FDI存在产业内溢出效应,外资所占比重会影响本地企业的劳动生产率,但不影响溢出效果,另外,在竞争激烈的行业里,跨国公司对本地企业的溢出效应更明显。
Kokko(1994)选取了墨西哥1970年的行业横截面数据来分析技术本身的属性对外溢效应的影响,他认为只有当技术不复杂、难度不大,且跨国公司与本地企业的技术差距较小时,技术的溢出效应才比较明显,这受制于本地企业对新技术的消化、吸收能力。Chuang 和 Lin(1999)应用1991年中国台湾地区公司层面的数据进行分析,发现FDI、本地采购、对外投资是本地企业研发活动的替代活动,得出这样的结论主要是因为行业重大的技术外溢的影响。这个研究主要的政策意义在于发展中国家的政府可能在短期内采取积极的政策鼓励外商直接投资来促进技术转移和行业知识溢出。然而,一旦国家的技术能力建立起来后,转变政策以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来刺激研发投资显得更关键(如基础设施改善和保护知识产权)。从政策制定的角度来考虑这一点值得特别的注意。
从前面的文献可以看出:大多数检验跨国企业技术外溢效应时采用的方法都是通过横截面分析和局限在对一国制造业劳动生产率方面。Hejazi和Safarian(1999)拓展这个方法,他们把FDI加入到对外贸易中作为一种方法和国家间的全要素生产率联系起来,从全要素的层面对1971~1990年间OECD国家与6个G7国家的双边数据进行分析,得到以下三个主要结论:在标准模型中FDI的相关估计系数较贸易的更高;一旦FDI溢出效应降低,贸易渠道的重要性大大下降;含FDI在内的总溢出效应大幅提高。由此可见,通过FDI获得的技术外溢比通过国际贸易获得的技术外溢效应大。研究表明,FDI作为技术扩散的途径被忽视将是错误的,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总溢出将被低估,对应地国际贸易的重要性将会被高估。
Girma 和 Wakelin(2001)基于英国制造业1988~1996 年间的企业面板数据,分析来自不同国家的FDI对英国本土企业形成的技术外溢效应,结果表明FDI的来源国不同,表现出来的外溢效应不同,如来自日本的FDI外溢效应最大,而来自美国的FDI外溢效应很小。Kugler(200l,2006)对哥伦比亚制造业的FDI在产业内和产业间的技术外溢效应作了全面考察,认为在哥伦比亚制造业的FDI技术外溢效应更多的是发生在产业之间而不是产业内部,同时在产业间技术外溢效应主要是跨国公司子公司通过对东道国上游企业的采购而产生的后向联系效应。
Li Liu和Parker(2001)借鉴了Kokoo(1996)模型,选取1995年中国制造业数据构建联立方程组,实证结果表明:内外资企业的劳动生产率相互影响,且不同所有制性质的本地企业所获得的外溢效应不相同,国有企业借助竞争渠道获取外溢效应,而集体企业和私营企业则更多是从示范和学习效应中获益。Liu(2002)进一步考察了中国深圳经济特区1993~1998年的制造业FDI溢出效应,结果显示在制造业行业存在技术外溢效应,但外资企业获得的溢出效应明显,而内资企业获得的溢出效应程度取决于企业的所有权性质。Girma ,Gorg 和Pisu (2004)选取英国 1992~1999年制造业企业面板数据来分析FDI技术外溢效应。他们在分析过程中考察了水平溢出、前向联系和后向联系效应,区分出口导向型和国内市场导向型的FDI外溢效应,还考虑本地企业出口活动的不同影响。结果显示技术外溢的作用机制很复杂,且对国内出口或非出口企业的溢出效应有巨大的差别。
近年来国内的一些学者如何洁(2000)、江小涓(2002)、徐敬岩(2005)、周礼和张学勇(2006)、钟鸣长(2009)、郑慕强(2011)、林三强和苏梽芳(2011)、王丽和徐永辉(2012)等从不同层面、应用不同的方法探讨了FDI在中国的技术外溢状况,虽然结论有些差异,但总体上认为FDI促进了中国技术进步,即FDI产生了正的外部性。
2.不赞成正溢出效应的经济计量研究
相对应,一些学者认为FDI对本地企业的技术进步并没有带来正的外部性、甚至是负的外部性。Haddad和Harrison(1993)曾对摩洛哥制造业1985~1989年的特定企业和行业进行面板分析,发现有外资流入的产业的生产率更低,不存在明显的正溢出效应。Aitken 和 Harrison(1999)基于委内瑞拉1976~1989 年制造业的4000多家企业面板数据,发现外资并没有提高本地企业的劳动生产率和技术进步,相反多数存在负的技术外溢效应。
Driffield(2001)选用英国制造业1988~1992 年间的行业面板数据构建了一个关于制造业的生产率与投资、R&D之间关系的增长模型,结果发现资本流入大概带来每年0.75%的国内生产率的增长,但这不是技术外溢的结果,而是因为外资有更高的生产能力形成的。Girma和Wakelin(2001)采用从英国生产力普查中获得的行业数据,运用半参数方法处理选择性和内生生产函数,以考察外资企业对英国电子行业区域影响。结果显示存在积极的溢出效应但主要局限在跨国公司入驻的区域,而且效应大小受到许多特征的影响,尤其是从非美资企业和更发达的国家获得的效应更大。
Harris 和 Robinson(2002)选用来自英国ARD和投入产出表关于1974~1995 年间制造业的企业面板数据,运用标准生产函数对英国制造业的生产率与FDI间接影响进行了研究,分三种渠道(行业内、地域内及产业上下游的行业间)对FDI溢出效应进行了检验,结果表明:(1)竞争效应和吸收能力有时超过了其他潜在的收益而导致负的外溢效应;(2)跨行业的溢出效应通常比产业内溢出效应更普遍;(3)区域内的集聚导致的溢出效应不明显;(4)由于技术外溢本身的不可测性、复杂性和分散性等特性,他们还认为传统的测量技术和方法未能充分的解释它们的复杂性和多样性的本质。
Djankov 和 Hoekan(2000)使用捷克共和国1992~1996 年间的企业面板数据来检验是否存在FDI对本地企业生产率的外溢效应。结果发现跨国公司倾向于投资那些生产率在平均水平以上的企业,外商独资企业和合资企业对那些跟外资没有关系的当地企业的溢出效应为负,而如果纯粹的独资企业,则技术外溢效应变得更小,甚至在统计上不显著,这与在一些行业中外资和合资企业生产所占相当大份额是有很大关系。
Barrios 和 Strobl(2001)考察了西班牙1990~1994年间的制造业企业面板数据,检验FDI对本地企业生产率的影响,结果也表明总体上不存在溢出效应,这主要与两方面因素有关:一是西班牙处于经济结构转型阶段,要考虑时间变量的影响;二是要充分考虑企业自身的吸收能力,足够的吸收能力是本地企业获得正的技术外溢效应的一个必要条件。
Frances Ruane和Ali Ugur (2002)运用爱尔兰制造业 1991~1998 年间的企业面板数据,检验FDI对本国制造业可能的外溢效应,如果以总就业人口中外资雇佣的劳动力所占比例作为代表外资渗入的代理指标,以本地制造业的劳动生产率作为被解释变量,得到的结果并没有发现存在正的溢出效应,原因可能是本地企业与外资企业之间在劳动力市场上的过度竞争。但如果以外资企业就业人口的绝对数作为解释变量,则会发现在相应的制造业部门,本地企业的劳动生产率与外资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说明产生了溢出效应。
Damijan、Knell等(2003)选用8个中东欧的转型经济国家(保加利亚、捷克、爱沙尼亚、匈牙利、波兰、罗马尼亚、斯洛伐克和斯洛文尼亚)制造业 1994~1998 年间的企业面板数据,分别考察了FDI、产业内FDI技术外溢、企业自身研发和通过进口的国际研发对本地企业技术进步的重要性,结果表明在5个先进的转型国家,技术基本通过直接与外资联系转移到本地企业,4个国家通过贸易途径实现国际R&D外溢效应,FDI没有对本地产业内企业产生技术外溢效应,甚至有3个国家FDI被认为对本地企业产生了显著的挤出效应。
国内学者陈炳才(1998)、王悦(2003)、黄静波和付建(2004) 、史卫和王美今(2005)、黄菁、 赖明勇和王华等(2008),李雪茹和白少君(2009)、范黎波和吴易明(2011) 等不支持FDI对本地的技术溢出,甚至有些观点认为FDI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中国技术进步和经济发展,在中国产生了负的技术外溢效应。
(二)FDI技术外溢效应的案例研究
对国家或者行业、企业FDI技术外溢的研究时,除了使用经济计量方法外,许多研究也采用案例分析法来分析各自的溢出渠道。如,Gershenberg(1987)、Lim和Fong(1982)、Mansfield和Romeo(1980)、Rhee和Belot(1990)都是其中的一些例子。这些研究为分析外商投资对当地企业的技术外溢效应提供了纷繁复杂的证据。在毛里求斯和孟加拉国, Rhee和Belot(1990) 的研究表明,跨国公司的进入创造了一个繁荣的国内纺织行业。然而,在对15家跨国公司进行的一项调查中,Mansfield 和 Romeo(1980)却发现只有一小部分外国直接投资促进本地竞争者获得新技术。
对一些主要发达国家的FDI技术外溢效应进行研究,得出的结论较为一致。如Caves(1974)、Globeman(1979)等对澳大利亚和加拿大的实证分析结果均表明外资企业对本地企业的生产率具有显著的正外溢效应;Liu ,Siler(2000)等对英国制造业的实证分析表明存在技术外溢效应;Branstetter(2001)对美国和日本进行的实证研究表明跨国公司与本地企业之间存在着显著的双向溢出效应。
然而,跨国公司FDI对发展中国家的技术溢出效应,其检验结论往往千差万别。如Blomstrom 和 Persson(1983),Blomstrom 和 Wolff(1994),Kokkoh 和 Zejan(1996),Sjsholm(1999)等分别验证了在乌拉圭、印度尼西亚、墨西哥均存在正的技术外溢效应;但Haddad 和 Harrison(1993)、Kokko(1994)、Aitken 和 Harrison(1999)在分别对摩洛哥、墨西哥、印度等国的研究后得到的结果却不支持 FDI 技术溢出。Yudaeva,Kozlov,Melentieva 和 Ponomareva(2000)比较了俄罗斯当地企业和至少部分资本由外资控制的企业的生产率,发现后者明显高于前者,原因是存在技术和管理上的优势。
Lall(1980)对两个印度汽车制造商(一个独资一个合资)进行的研究,发现后向关联外溢效应非常明显。他特别指出这两个生产商在建立本地供应工厂方面都很活跃。然而,Aitken 和 Harrison(1991)通过对委内瑞拉1976~1989年制造业部门进行检验,结果是多数企业没有获得技术外溢的好处,原因是跨国公司从国外进口而不在本地采购,因而没有形成产业间的后向关联效应。
Manaenkov(2000)在其硕士论文中运用企业层面的面板数据对外资进入的企业和区位选择做了探索,同时他还检验了不同的政策变量、不同行业的生产特征以及俄罗斯地区的经济与非经济特征的重要性。论文的主要结论是:(1)经济改革进程是俄罗斯吸引FDI的一个重要决定因素,如果地区经济改革进程越快,外商选择投资的概率就越大;(2)人力资本是地区技术外溢程度的最主要的决定因素。教育程度越高,技术外溢效应越明显,俄罗斯的受教育程度较高,有利于技术的扩散;(3)FDI对纵向关联产业的外溢效应是负的,尤其是对供应商如此;(4)市场寻求和跳跃关税的动机也是影响FDI的重要因素,吸引了更多跨国公司流入关税保护更严格和垄断的行业。
三、结论性评述
从文献回顾中可以看到,就本地企业的生产率来说,FDI 技术外溢的研究结论非常的不一致,有的溢出效应表现为正,有的表现为负,有的统计意义上不明显。甚至在相同的一个国家中,比如英国,不同学者的研究得出了完全相反的结论。我们进一步观察可以发现:大多数通过行业横截面数据进行验证的,得到的结论多半是正的外溢效应,而采用企业数据进行验证的大多数得到负的溢出效应。由此可见,模型的设定、检验方法的使用与数据样本的选择对检验结果都会产生重大影响。那么,到底要选择行业数据还是企业数据来验证才能真实反映FDI对本地企业的影响呢?通常情况,如果要从宏观方面客观、全面地反映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生产力水平或生产效率,行业数据显然比企业数据更具代表性和说服力。因此,如果通过选取部分企业的数据来考察技术外溢对整个行业的影响,显然是不全面的,也是不恰当的。此外,这样的结论与内外资企业之间的技术差距,企业数据的不完整性也有很大关系。
但就短期看,从逻辑上来分析,FDI出现负的外溢效应是可能的、正常的。首先,由于跨国公司拥有资本、技术等方面优势,同时东道国往往为了引资又会给予跨国企业政策方面的优惠待遇,从而使得跨国公司具有很强的竞争力,在短期内会对本地企业造成较大的冲击,即所谓的“挤出效应”。其次,东道国的基础设施、金融市场效率、经济政策、跨国公司与本地企业的差异等等,也使得FDI的技术溢出不会被国内企业马上吸收,因此,FDI 技术外溢短期内表现为负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另外,技术具有排他性的特征,跨国公司为维护自身的竞争优势会对知识产权进行保护,以防泄漏。跨国公司以FDI的方式进入还会因为竞争引起人员外流效应,许多熟练工人会加入到跨国公司的行列,这进一步削弱了本地企业的竞争力。综上所述,FDI 在短期内对东道国可能产生负的外溢效应。
在FDI产生技术外溢的渠道方面,国内一些学者进行了总结,并将之归为四类:示范/模仿效应、竞争效应、培训(员工流动)效应、联系(前后向)效应。其中,前三个效应主要发生在产业内,属于水平效应;而联系效应主要发生在产业间,属于垂直效应。FDI的溢出效应是这些渠道共同作用的,其结果也并非都是正向的,最终取决于各种效应作用的大小。
在对FDI技术外溢效应展开实证研究方面,多数都从微观方面进行,使用行业或部门的横截面数据做OLS法处理。随着对该领域研究的深化,目前越来越广泛地应用面板数据来检验,这更加准确和可靠地考量变量之间的关系。研究溢出效应的侧重点也从简单判定是否存在溢出效应到深入研究哪些因素通过怎样的渠道带来外溢效应,进而为促进FDI技术外溢和东道国技术进步提出更多确实可行的政策建议。
简而言之,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从各个角度研究FDI 技术外溢效应的成果已经相当丰富,但主要归结于三个方面:一是是否存在技术外溢效应;二是如果存在,技术外溢是怎么发生的,其程度有多高;三是影响技术外溢的因素有哪些。从上面归纳的研究结论可以发现,学术界对这些问题的认识显得十分杂乱并有时是相互矛盾,各种观点和结论层出不穷。我们发现不同国家 FDI 技术外溢效果是不相同的,但即便是同一个国家,如果采用不同的研究方法和样本,或者同一学者在不同时期对同一个国家进行研究,得到的结论也可能截然相反。由于 FDI 技术外溢的特殊性质,至今还没有一个为大家所普遍认可的研究方法对其进行研究,这是实证研究结果显得纷繁复杂的主要原因之一。这样也要求学者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时应该结合理论与实际,审慎选择理论模型和实证方法,尽可能做到分析的严谨与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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