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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化:龙种抑乎跳蚤?

2013-01-30年似水

浙江经济 2013年14期
关键词:跳蚤工业化城市化

政府的作为,不在于亲手播下“龙种”,或是事后收拾“跳蚤”,只是顺势而为地把阻碍城市化前行的种种体制障碍加以破除即可

似乎在不经意之间,近来为新型城镇化“叫好叫座”的声音显然少了许多。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倒是担忧和质疑的意见好像还占了“上风”。一个拉动“40万亿内需”的天文数字,再一次刺激了人们的神经:莫非政府又要来一场4万亿投资的“大手笔”?城市官员又要借此圈地造城?农民弟兄又要“被上楼”?地面上又要再刮一阵强征强拆的“旋风”?而开发商又要赚得盆满钵溢,“数钱数得手抽筋”?

只可惜,一个很有可能帮助中国发展走上健康之路、很有可能由此开启深层次改革大幕、很有可能实质性改善中国最大多数穷人生存状况的难得契机,就这样白白错过了,这让人“情何以堪”!

不是说人们的顾虑纯属“杞人忧天”,这十多年的中国城市化实践的确让人汗颜:无论是“见物不见人、要地不要命”的批评,还是“兴城不兴业、重量不重质”的诟病,都够“城市化”这三个字“喝一壶”的。加上日见严重的“城市病”,就连城市居民这一最大的受益群体都怨声载道,更让人觉得城市化几成“一无是处”了。或许正因为如此,高层领导格外有心地将国际通行的“城市化”,悄悄调整为中国特色的“城镇化”,以彰显“就地就近”帮助农民市民化的“良苦用心”;并特意和“新型工业化”配套,提出了一个“新型城镇化”的命题,以对过往粗放的城市化发展方式作一个正式的切割。

但所有的这些努力,在换来一阵短暂的喧嚣之后,一切又都归于“虚无”。乃至城镇化规划的“千呼万唤出不来”,也成了中外媒体热炒的话题,并引来官方的一再辩驳。

究其实,中国要不要补上“城市化”的课,早已是不言自明的事情。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长时期信奉的就是“工业化=现代化”这样一个简单的发展恒等式。及至文革一场内乱,更将中国的经济推向“崩溃的边缘”,人家已经迅速地崛起,而中国已然被远远超越。这时,“落后就要被挨打”的教训,使我们痛定思痛、痛下决心要搞改革开放。然而,改革开放是什么,从发展理论来说,无非就是“市场化”。尽管随着“民工潮”的勃兴,中国已开始实质性的城市化进程,但此事进入执政党决策的“法眼”,毕竟只是本世纪初“十五”计划的事情。直到此时此刻,历经周折,我们党的(经济)发展理论才算是比较地全面了,这也就是“三化归一论”也即“工业化+城市化+市场化=现代化”的由来。

规律教训了我们,想绕过城市化和市场化而仅仅依靠单一的工业化,是解决不了中国的健康发展问题的。但是,进入新世纪以后,日见逼仄的环境资源和不断高企的社会成本,的确也在不可持续的穷途末路之后,提醒我们必须洗心革面、弃旧图新,“新型城镇化”的提法便应运而生。

好端端的城市化,之所以会在实践过程中被扭曲,发生种种重大的偏差,除了理论的不坚定和不彻底之外,一个要害的问题就是现行的体制使然。这中间,城乡二元分割的户籍制度、土地制度和基本公共服务及统一社会保障相联系的财政制度,互为因果、盘根错节,不但不断地对农民的土地资产实行“近乎掠夺”的盘剥,还造成了大量的“留守儿童”、“空巢老人”、“临时夫妻”、“边缘人群”等社会问题,使得城市化“异化”为不是解决发展问题的“济世良方”,反而成了造成更多麻烦的“惹祸根苗”。城市化若在天有灵,或会感喟:“我播下的是龙种,收获的却是跳蚤!”(德国诗人海涅语)。

事情既已到了这步田地,那我们干脆就把它“扫地出门”如何?岂不知,规律它就是规律,不因你的好恶,照样要起作用。写在中国大地上超过标志线52.57%的城市化率,洋洋洒洒多达2.6亿人的农民工,就是城市化进程的生动写照。过去是“绕不过去”,现在也“退不回来”。

我早就说过,新型城市化是一桩“一石三鸟”的好事:既可扩大内需、拉动经济;又可深化改革、重拾人心,还可改善民生、全面小康。但这等好事天上掉不下来,地里也长不出来,全靠触及利害的改革胆略和智慧。政府的作为,不在于亲手播下“龙种”,或是事后收拾“跳蚤”,只是不负亿万苍生要求过上更加美好生活的新期待,就像当年不去阻挡“民工潮”的洪流奔突,如今顺势而为地把阻碍城市化前行的种种体制障碍加以破除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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