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苏区反“围剿”战略方针的探索与确立
2013-01-30王盛泽
□王盛泽
(中共福建省委党史研究室,福建 福州 350003)
中央苏区反“围剿”战争的战略方针问题,以前研究的文章已经不少,但对于探索过程中的艰辛反映得不够,总给人以太过顺利的感觉,而且对于探索过程中出现的“左”的一套做法,基本上都归因于共产国际和联共(布),缺乏内因方面的分析,因此影响了人们对这一问题的总体认识和把握,所以有进一步研究的必要。本文的重点不在于阐述战略方针的具体内容,而是从探索的角度,着重于对战略方针的确立作一个纵向的考察。
一、中央苏区反“围剿”战争战略方针在探索中基本形成
“围剿”与反“围剿”是中国内战的主要形式,敌人的“围剿”和红军的反“围剿”,互相采用进攻和防御两种战斗的形式,而且经过了长期的反复。中央苏区时期除进行反“会剿”、“清剿”等外,共进行了五次反“围剿”战争,从而形成了一整套的战略方针。不可否认这有一个过程,第一次反“围剿”时,提出了“诱敌深入”的方针,并在实践中得到成功运用。到第三次反“围剿”时,红军反“围剿”战争的战略方针已基本形成。
红军反“围剿”战争的基本作战原则,就是实行“战略退却,诱敌深入”,集中兵力打运动战、速决战、歼灭战,它是根据中国革命战争特点形成的。国民党军队不仅在数量上占有绝对的优势,而且在装备上、后勤保障上都是红军不可比拟的,红军必须避开敌人进攻的锋芒和锐气,主动实行战略退却,采取“诱敌深入”的方针,把强大的敌军诱入根据地,使之在红军和地方武装的不断袭扰下,变成瞎子和聋子,变得疲惫不堪,并且分散了兵力。而红军则可以利用根据地党政军民整体力量,化不利地位为有利,变劣势为局部的优势,抓住时机实施反攻。在绝对劣势下,红军不可能与强大的敌人实施阵地战、攻坚战,更不能分散扰敌,处处设防,而必须相对集中兵力,在长的战线、大的作战区域内实行外线速决战。而且红军的后勤保障不能支持持久战,必须速决,打歼灭战,“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从而打破敌人的“围剿”。
红军反“围剿”作战的这些基本原则,是根据中国革命战争的特点和规律总结出来的,是经过不断探索而形成的行之有效的战略方针。它并不是轻而易举得来的,是经过血与火的战争洗礼,经过不断的争论斗争才形成的。
早在井冈山时期,就提出了游击战争的基本原则,即“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诀”。土地革命战争前期,红军人数少,武器装备差,物资供应困难,根据地小而分散,流动性大,敌我力量对比过于悬殊,面对强敌的“进剿”、“会剿”,采取的主要作战形式只能是游击战。最早的游击战思想,是在红军处于绝对劣势的形势下,被迫作出的反映。随着红军力量的壮大和反“围剿”战争的变化,这种战略方针有所改变,从游击战上升到运动战。不管是游击战还是运动战,都是中国共产党和红军从实际出发进行不懈探索的结果。
对于红军反“围剿”的战略方针,党和红军内部也经历过不同意见的争论。第一次反“围剿”期间讨论作战原则时,有一种意见坚决主张进攻南昌、九江,以迫使敌人转入防御而放弃“围剿”计划。而毛泽东认为,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反“围剿”的作战应该是红军先向苏区退却,依靠苏区人民的支援和有利的地形条件,发现和造成敌人的弱点,促使敌我力量对比发生变化,然后集中兵力,各个击破,从而粉碎敌人“围剿”。这就是著名的“诱敌深入”的战略方针。
但对于东渡赣江的方针,引起红三军团一些干部的异议,他们认为红三军团东渡赣江,将丧失湘鄂赣边区大片根据地,因而主张红一、三军团分兵在赣江两岸“夹江而战”,与敌决战。同时江西省行委的一些地方干部更担心诱敌深入会给苏区人民造成危害,也不同意红军东渡赣江。这些想法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但却不利于红军集中兵力粉碎敌人的“围剿”。经过讨论最后统一了认识,使第一次反“围剿”取得了胜利。
第二次反“围剿”时,这个问题再次出现,苏区中央局和红军领导层内部对于战略方针又产生了严重的意见分歧。因为分歧太大,苏区中央局前后召开了四次会议进行讨论。第一次扩大会议上一些同志提出“跑”的主张,认为敌我力量对比相差太大,无法对抗,主张离开根据地另寻出路。毛泽东坚决不同意,主张就地打仗。讨论没有结果。接着在宁都青塘中央局扩大会议上,项英等主张不要打,开步走,将红军开到四川去,建立新的根据地;不少红军高级将领不同意“跑”,提出“分兵退敌”的主张,认为分散兵力“一则可以使敌人包围落空,一则目标转移,可以退敌”[1],要将红军主力分成几部四面散开,向粤北、湖南和闽西等地出击,路上遇到敌人就打他一下,形象地称之为“削萝卜”,这样来分散和吸引敌人的兵力,以保卫根据地。毛泽东对两种意见都不同意,主张要在根据地打,而且要集中兵力打。因为无法决定,第三次会议扩大了讨论范围,各军军长、政委都参加。经过激烈的争论,虽然“开步走”的意见被否定,但多数军队的同志仍主张“削萝卜”的打法,不过也同意打一仗后视情况再分兵。可见这种意见在当时的影响较大。到了第四次会议上才同意了毛泽东提出的正确主张。多年后的七大会议期间,毛泽东曾回忆道:在当时,我们感觉到如果没有代表团,特别是任弼时、王稼祥同志赞助我们,反对“削萝卜”的主张就不会那样顺利。[2]P230可见,当时的争论之激烈,使毛泽东都感到处于“相当困难”的境地。
当时存在这些分歧,是丝毫不奇怪的。因为战争规律都有一个历史的继承性,人都不是天生就有这种战略的熏陶,都有一个认知过程。一则许多的红军指挥员都是从国民党开办的军校毕业的,学习的也都是正规战的那一套。二则不少人也是从苏联学习的军事,也是正规战的一套法则,这些都是使红军指挥员们难以一下子实现转变并且形成正确的战略方针的原因。再说,当时红军的战略都处于探索之中,有不同意见更好,可以互相促使人们进行思考,促进正确战略方针的形成。在这种探索过程中,也即在反“围剿”战略方针的形成过程中,毛泽东无疑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到第三次反“围剿”战争时,这种争论就少了许多。广大指战员对于毛泽东提出的主张有了更深的认识和体会,慢慢从思想上已经接受了这种“诱敌深入”的战略方针(当然也会反复)。毛泽东曾指出:等到战胜敌人的第三次“围剿”,红军作战的原则就形成了。这时是军事原则的新发展阶段,内容大大丰富起来了,形式也有了许多改变,主要是超越了从前的朴素性,然而基本的原则,仍然是那个“十六字诀”。它包举了反“围剿”的基本原则,包举了战略防御和战略进攻的两个阶段,在防御时又包举了战略退却和战略反攻的两个阶段。后来的东西只是它的发展罢了。[3]P204-205
二、中央苏区反“围剿”战争战略方针在“左”倾影响下的反复
中国革命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在探索的过程中必然出现反复。从1932年初开始,李立三、王明先后在中央占据统治地位,推行了一整套“左”倾路线,毛泽东的正确主张受到批评,被指责为“纯粹防御路线”、“狭义的经验论”、“游击主义”等,并最终被剥夺了军事指挥权。特别是在第五次反“围剿”期间,提出要实行“进攻路线”,与国民党政权实行决战,在军事战略方针上则是撤销了一套原来正确的原则,推行与其相反的所谓“新原则”或“正规原则”,就是所谓:“进攻路线”、“全线出击”、“夺取中心城市”、“两个拳头打人”。对付敌人进攻的办法是“御敌于国门之外”、“不丧失苏区寸土”、“六路分兵”;实行短促突击,打阵地战、堡垒战、消耗战等,其结果使中央苏区丧失,红军被迫长征。
历史事实已经完全证明,这全部的理论和实际都是错误的,是主观主义的,是“环境顺利时小资产阶级的革命狂热和革命急性病的表现。”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问题,无疑地,受到共产国际“左”的理论影响和照搬苏联经验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过去将它完全归因于接受共产国际的指示,照搬苏联经验所造成,则未免把问题简单化,不能让人信服。因为国际因素只是外因,从哲学意义上理解,外因只有通过内因才能起作用,这种内因要多从中共党内和红军内部去找。
“这种看起来好像革命的‘左’倾意见,来源于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革命急躁病,同时也来源于农民小生产者的局部保守性。”[3]P212这在中共“左”倾领导者身上表现得极为明显,就是不从实际出发,错误估计形势和盲目地高估自己的力量,对共产国际的指示无条件接受,全盘照搬苏联革命的经验,看问题仅从一局部出发,没有能力通观全局,不能把部分利益和全体利益相联结,捉住一局部一时间的东西死也不放。[3]P212于是产生了上述的“左”的战略方针和作战原则。
上面讲的是主观原因,应该承认产生这种反复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首先是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有自身的特点,不可能一次认识就能完成,需要反复地在实践中不断总结经验。中国革命战争是在中国的特殊环境之内进行的,比较一般的战争,一般的革命战争,又有它的特殊的情形和特殊的性质,因此在一般战争和一般的革命战争的规律之外,有它的一些特殊的规律。中国革命战争又是正在进行时,要认识这场革命战争的特殊规律,不是那么容易,有一个反复的过程。这个规律与古今中外的战争规律都不一样,必须摸索自己的经验,特别是自己流血的经验。
其次,客观形势的变化也要求红军反“围剿”的战略方针有所改变。在经过几次反“围剿”后,中央苏区不仅扩大了,建立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而且红军力量得到壮大,客观上助长了改变的呼声。当时起劲地反对“游击主义”的人们说:诱敌深入是不对的,放弃了许多地方。过去虽然打过胜仗,然而现在已经和过去不同了,不放弃土地又能打胜敌人不是更好些吗?在敌区或在我区敌区交界地方去打胜敌人不是更好些吗?国家已成立,红军已正规化了,我们和蒋介石作战是国家和国家作战,大军和大军作战。历史不应重复,新的原则是“完全马克思主义”的,过去的东西是游击队在山里产生的,而山里是没有马克思主义的,“游击主义”的东西应该全部抛弃。[3]P205说实话,这种认识也有一定道理,所以有一定的鼓动性和迷惑性,对相当一些人产生了影响。
再次,是过去党和红军中的一些不正确认识还存在,遇到困难时不免又沉渣泛起。比如第一、二次反“围剿”期间产生的争论,尽管在毛泽东等人的说服下取得一致,形成了“诱敌深入”和运动战的战法,但“分兵退敌”的意见还有市场。毛泽东曾经提到,因为干部没有经验,对于战略退却不相信,在第一次和第四次反“围剿”的初期,第五次反“围剿”的整期,在这个问题上都遇到了很大的困难。[3]P213这里所指的干部,主要是苏区中央局的领导同志,可能也包括红军中的高级指挥员。
正是因为这些因素的影响,使得在探索中产生犹豫和反复,不仅“左”倾领导者反对正确的意见,就是前方“最高军事会议”的4名成员周恩来、毛泽东、朱德和王稼祥之间意见也往往不尽一致。“前方关于战略原则与发展方针,时常引起争论,而且在动摇的原则上变更意见。”[4]P186这成为最中心而亟须解决的问题。所以在宁都会议上,毛泽东受到多数人的批评,最后被迫离开前线,回到后方疗养,从此也表现出领导层中对红军战略方针的犹豫不决。
红军将领也有类似情况。林彪在报刊上发表的《论短促突击》一文,以前均认为是他为了讨好李德而写的,此说未免太过轻率。革命时期林彪是敢于提出不同意见,有鲜明个性的将领,我觉得应该看作军事指挥员对于新形势下的一种思考,他也认为在国民党军队实行步步为营的策略下,红军只有实行这种战略战术,这在当时的红军指挥员中有一定的代表性。可见在红军内部也有不同认识,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长征在贵州途中,林彪等对毛泽东指挥红军多走路,即走弓弦还是走弓背的做法提出异议。
也有一种观点认为,在红军第五次反“围剿”中“对运动战方针高度重视,并在战略上坚持予以贯彻。”[5],只是因为国民党改变了战略而使红军的运动战无法打起来,并以广昌保卫战为例来说明这个问题。观点很新颖,也很有启发,但我不能完全同意。在“左”倾中央一再严令打阵地战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放开手脚打运动战的,即使在个别时候或个别战役中运用了运动战的原理,也不能因此就推定是打的运动战,更不能把“短促突击”与运动战相提并论。从总体上讲,第五次反“围剿”不是打的运动战。毛泽东在《中国革命的战略问题》一文中也对“堡垒主义的五次‘围剿’时期我们不能集中作战,只能分兵防御从事短促突击”进行了批驳。
在中央苏区和红军的情况有新的改变的情况下,特别是国民党方面采取了新的军事原则,即碉堡推进、步步为营的“堡垒政策”形势下,红军反“围剿”的战略方针当然也应相应改变。但是,我们的队伍中却出现了回到“老套”的人们。他们主张回到一般情况的方面去,拒绝了解任何的特殊情况,拒绝红军血战史的经验,轻视帝国主义和国民党的力量,轻视国民党军队的力量,对敌人采用的反动的新原则视若无睹。[3]P187没有认识到工农民主共和国还是一个不完全的国家,军队的数量和技术较之敌人还差得远,还需要“战略和战役作战的游击性”,不应“不适时宜的正规化”,更不应打阵地战,而要更加灵活,通过发挥红军的特长,运用运动战的战略方针来粉碎敌人的“围剿”。
需要提请注意的是,应该怎么来看中央苏区后期反“围剿”中在战略方针上的失误和反复,算不算是探索过程中的失误,或者说是探索题中的应有之义呢?我觉得应该算。当时“左”倾领导者也是力图根据变化了的实际来改变战略方针,争取胜利,但只是一厢情愿,根据错误的理论进行了错误的探索,不仅没有能达到他们预期的目的,甚至出现与其愿望相反的结果。历史已经昭示“左”的一套是行不通的,其经验教训是经过血的代价才得来的。这种反复和失误,应该也是探索的一部分,这与建国后在社会主义建设中出现的失误可以类比,并不能因为失误而一笔勾销,也取得了宝贵的经验,它对于确立正确的战略方针是有益的。
三、反“围剿”战争战略方针的确立及其在新形势下的运用发展
第五次反“围剿”战争的连连失利,最终使党中央和红军走上战略大转移的征途,这使得不少党政军领导人及广大红军指战员们,都看清了“左”倾军事战略方针的错误,都想尽早改变这种被动局面。长征途中,毛泽东对王稼祥、张闻天及一些红军干部反复进行深入细致的工作,向他们分析第五次反“围剿”和长征开始以来中央在军事指导上的错误,得到支持。
在遵义会议上,毛泽东作了长篇发言,对博古、李德在军事指挥上的错误进行了切中要害的分析和批评,并阐述了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战术问题和此后在军事上应该采取的方针。会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反对敌人五次“围剿”的总结的决议》,充分肯定了毛泽东等指挥红军多次取得反“围剿”胜利所采取的战略战术的基本原则,明确指出博古、李德“在军事上的单纯防御路线,是我们不能粉碎敌人五次‘围剿’的主要原因”。指出:在敌强我弱的条件下,“我们的战略路线应该是决战防御(攻势防御),集中优势兵力,选择敌人的弱点,在运动战中,有把握的去消灭敌人的一部或大部,以各个击破敌人,以彻底粉碎敌人的‘围剿’。然而在反对五次‘围剿’的战争中却以单纯防御路线(或专守防御)代替了决战防御,以阵地战代替了运动战,并以所谓‘短促突击’的战术原则来支持这种单纯防御的战略路线。”“这一路线同红军取得胜利的战略战术的基本原则是完全相反的。”
遵义会议改组了中央领导机构,选举毛泽东为中央政治局常委,取消了原来的“三人团”,以朱德、周恩来为军事指挥者,毛泽东为周恩来在军事指挥上的帮助者。后来又成立了以毛泽东、周恩来、王稼祥组成的新“三人团”,负责指挥全军的军事行动。遵义会议确立了毛泽东在中共中央和红军中的领导地位。特别是否定了“左”的一套军事战略战术,恢复了在中央苏区时期探索出的行之有效的战略方针。从此,在新的中央领导的指挥下,红军运用机动灵活的运动战的战略战术,取得了四渡赤水等战役的重大胜利,粉碎了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保证了战略大转移的最终胜利。所以说中央苏区反“围剿”战争的战略方针是在遵义会议以后才完全确立的。
在陕北,为了进行民族解放战争,毛泽东对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战略方针进行了系统的总结,使这一理论更加得到升华,提出依据不同历史阶段、不同性质、不同地域和民族的战争指导规律,要依照历史和战争的发展而发展,对中国革命战争发挥了重要的指导作用。红军反“围剿”战争的战略,如游击战、运动战等,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也得到广泛运用和发展,为民族革命战争和人民解放做出了贡献。
游击战在抗日战争中具有重要战略地位。在1935年12月中旬于瓦窑堡召开的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根据毛泽东所作关于军事战略问题的报告,通过了《中央关于军事战略问题的决议》,提出:“游击战争对于战胜日本帝国主义及汉奸卖国贼的任务,有很大的战略上的作用”。在一切省份发动游击战争。战略防御时,反对单纯防御,执行积极防御,诱敌深入;战略进攻时,反对冒险主义和冒进政策,实行波浪式的发展。运动战是基本原则,反对不让寸土的保守主义的阵地战,集中兵力于一个主要方面,一个拳头打人,反对分兵主义。实行战略的内线作战和战役的外线作战,战略的持久战和战役的速决战等。[6]P414-418会议确定了全党全军进入新阶段的基本战略方针,规定了红军的作战基本原则和行动计划,从而开始了从国内革命战争向抗日民族革命战争的战略转变。
在抗日战场,中国共产党根据各方面情况,制定了“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的战略方针。是在独立自主地处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情况下,继承和运用了红军时期的战略战术,即所谓山地游击战。就是尽可能地依傍山地,以分散兵力进行游击战为主,而不是进行正面的正规战和阵地战。这完全是根据红军自身的力量,及当时的环境作出的正确决策,是总结红军时期战略方针的结果。
这次由国内正规战争向抗日游击战争的转变,因为红军有游击战的传统,所以完成转变比较顺利。当上海、太原失守后,在华北以国民党军队为主体的正规战争很快结束,而中共领导的游击战争进入主要地位。这种游击战也还有一些运动战的特点,“八路军采用的战法,我们名之为独立自主的游击战和运动战。”[7]P378-379也就是说,基本的是游击战,但不放松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7]P500这与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反“围剿”战争的基本原则是相同的。这种战略方针,保存了自己,打击了敌人,使中共领导下的敌后游击战场成为重要的方面军,对正面战场起到了重要的战略配合作用。
到解放战争时,战略方针又从抗日游击战争转变到国内正规战争,作战形式一般是运动战。解放战争时期就是主要对于红军时期的运动战继承得多一些,并进行了丰富与发展。因为条件的改变和人民解放军力量的壮大,打运动战的能力有极大提高,突出表现为以大兵团的大踏步进退,打较大规模的歼灭战,进行的运动战形式、规模和正规程度上彻底摆脱了那种低级阶段的状态,达到运用自如的程度,成为决定战争命运的主要作战形式。而敌后军民在华东、晋冀鲁豫、鄂豫陕、鄂西北、冀东、闽、浙、粤、桂等地区广泛开展游击战,对牵制和打击敌人,策应解放军主力部队在正面战场的作战和反攻起了重要的作用。
中央苏区时期反“围剿”战争的战略方针,是经过长期的探索形成的,作为毛泽东军事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为中国革命的宝贵财富,对于中国人民军队和军事建设都发挥了重要的指导作用。
[1]欧阳钦.中央苏维埃区域的报告[R].1931-09-03.
[2]毛泽东.毛泽东在七大的报告和讲话集[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5.
[3]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4]周恩来.周恩来军事文选: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
[5]黄道炫.第五次反“围剿”中共军事政策再理解——以广昌战役为中心[J].历史研究,2006(2).
[6]毛泽东.毛泽东军事文集:第1卷[M].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
[7]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