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教育成了印度的烫手山芋
2013-01-18
本报驻印度特约记者 张笑竹 在本周一一个关于女性安全的讨论会上,孟买警察局长辛格指出,相较于性教育,印度青少年更需要的是道德教育,因为性教育非但无法起到教化和规范青少年行为的作用,反而容易引起年轻人的“胡思乱想”,埋下性犯罪的隐患。这样的言论,让性教育的话题再次被置于聚光灯下。 在印度,关于性,有两套话语体系。一方面,印度的宗教力量非常强大。印度人中信仰印度教的超过80%,穆斯林超过11%,还有耆那教、天主教、祆教等等,几乎是人人信教。宗教文化使得印度的社会风气比较保守,这也导致任何关于性的公开话题都成为“禁忌”。《今日印度》的调查显示,只有10%的家长会跟孩子谈及安全性爱。但另一方面,印度古代就有《爱经》,专门讲授性爱的技巧及如何通过性获得更大的愉悦;许多神庙都有栩栩如生、多种多样的性爱雕塑;印度还有一句广为流传的俗语:“天天有性,远离医生”。 对青少年性教育的问题,逃避不是解决之道。对当前的状况听之任之只会使现状更糟。印度许多有识之士都呼吁正视这一问题,将其放到重要的议事日程上来。印度的拉贾斯坦邦2005年尝试将性教育作为生活技能课程的一部分。但教学效果并不理想,主要原因在于教师的态度不积极且缺乏相关的专业知识。一些教师甚至对学生的提问给予不科学的和不合理的回答。 2007年,印度教育部决定将性教育课程纳入中学教学大纲。教育部还与卫生部合作,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制定的一套中学生性教育课程为蓝本设计了自己的性教育教材。推行之初,许多邦提出反对意见,认为书中的一些语言太过露骨,照片图片有伤风化。政府不得不对教材内容进行大幅删减。因为根据印度的联邦体制,各邦有权决定最终是否在本地实施上述课程。修订版中连性交这样的字眼都不出现,照片图示几乎无一幸免,就算教导避孕知识也不行,至于同性恋更是一大禁忌,完全不能提。即使如此,仍有一些邦反对,比如印度传统文化发源地的古吉拉特邦、人口最多的中央邦、受教育程度最高的喀拉拉邦、印度“硅谷”班加罗尔所在的卡纳塔克邦和最大都市孟买所在的马哈拉施特拉邦等几个印度地位相当重要的邦禁止了这门课程。 关于性教育的争议并没有到此为止。一个由多党派人士组成的议会委员会,2009年请求开始一场关于学校性教育的全国性大辩论,以此作为对教育部决定从六年级开始引入性教育的回应。该委员会认为,学校没必要进行性教育,性教育应脱离常规课程。 同时,近几年,一旦印度社会出现恶性强奸案件的时候,学校的性教育就会被泼上“唆使性犯罪”的污水。孟买警察局长辛格不是第一个这样认为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是,他们都没有看到,没有性教育并不意味着没有性。它只会意味着更少的被告知,更少的责任,有时也是更少以尊重和信任为基础的性。当青少年从学校和家庭都无法获取相应性知识的时候,他们只得求助于不受限制的网络资源,结果更不可控。因为童婚的存在,印度比其他国家更需要青春期性教育。而现实是,性教育的缺乏依旧固守在印度的主要地区。《今日印度》2012年9月援引一份全国调查,结果显示,印度15岁到19岁的女性中,有12%的已经成为母亲。性教育需要时间,也必须尽快融入教育系统,而印度要完成这一任务,需要努力的决不只是教育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