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千年习俗求解印度性暴力

本报驻印度特约记者 木 公图片给说明：人们往林伽上浇牛奶祈福。图片说明：印度女性据印度媒体报道，孟买警察署长萨特亚帕·辛格15日表示，与性教育相比，他更赞成在各个年级进行道德教育。教育界人士对他的言论表示震惊和愤怒。引起大规模抗议游行的新德里黑公交轮奸案还在审判当中，印度乃至全世界都在思考印度强奸犯罪之普遍、之严重的根源。有人说，强奸是印度的 “集体无意识”，从宗教、历史、习俗中都可以找到“文化”因子。女人被用来享乐 印度80%以上的人信奉印度教。印度教认为性爱是神圣的，要用全身心去追逐。印度教中有一个性力派，他们的一种享乐就是男女性交，在极致的欢乐中融为一体，借此体验个人灵魂与宇宙合一的状态，以此为其修行之方法。《卡玛苏塔》，也被称为《爱经》，是古印度一本专门讲性爱的经典书籍。这部书详细介绍了各种性爱技巧，甚至包括男人怎样去勾引别人的妻子和女人如何做情妇等。如今《卡玛苏塔》在印度各个书店都有售。 印度经典史诗《罗摩衍那》中记载着：大神湿婆与妻子做爱时，一次就长达100年，中间从不间断，在众神的劝阻下才停下来，结果湿婆的精液喷出成为恒河，也就是孕育了印度文明的母亲河。印度教徒拜湿婆神基本上都是拜林伽。所谓林伽就是湿婆勃起的阴茎，标准的林伽像是一根立柱坐落在一个约尼上，约尼则是女性生殖器的象征。这种林伽像在印度从国家博物馆到小商贩的摊位上到处都有，十分普遍。拜林伽最多的是女性，她们一边虔诚地往林伽上浇牛奶，一边唱诵许愿和祈福。 享受性爱天经地义，但在印度，现实问题是享受性爱不是男女平等的，传统的印度文化中是男性把女性当做性爱的对象，是被动接受的对象，前印度总统宰尔·辛格在臭名昭著的讲演中曾说女人“是一个享受的对象”。这种观念可以追溯到印度古代。梵语和泰米尔语诗词里面女性总被描写成腰部纤细，肚脐深陷，臀部肥大，是诱发欲望的对象。 资深记者萨迪潘在谈到印度虐待妇女的根源时说，在印度教经典史诗《摩诃婆罗多》描述的情景中，绑架女人似乎是刹帝利种姓求爱的标准模式。神就允许这些性骚扰行为。萨迪潘说：“时至今日传统文化深深地影响着我们。”如同体育运动、饮酒和打斗一样，对妇女使用暴力成为显示阳刚之气的一种仪式，从轮奸到家庭暴力，到街头性骚扰无所不为。贱民妇女地位最低 导致强奸犯罪普遍的原因不仅是传统的性观念，还有妇女社会地位低下，妇女没有财产，没有收入，没有经济地位，在家里就是最受压迫的最底层，在社会上也没有立足之地。从卧室到吧台，妇女都是男人表现阳刚之气时的发泄对象。虽然一些人知道有禁止对妇女施暴的法律，但在价值观上并不认可：65％的印度受访人认为妇女该打。 据《印度斯坦时报》报道，联合国印度人权工作组发布的《2012年状况报告》指出，印度每小时有2名妇女被强奸，每6个小时有一名已婚妇女被殴打致死，或被焚烧或被迫自杀。农村妇女、穷人、文盲和贫困阶层的女性承受着最严重的冲击。强奸经常被当作一种征服贱民妇女的政治和社会工具，种姓偏见使贱民妇女一直被压在社会最底层。该报称：“对贱民妇女施加性暴力是强制执行贱民地位的一种制度方式。” 青年男性把家庭和街道变成性恐怖场所，还有很多现实原因，经济转型导致城市出现大量边缘人群，各种文化、体育的休闲活动，把低收入人群排除在外，街道顺理成章地变成他们的舞台，在新生的城市贫民窟里，成长在残缺家庭的青年一代，往往是性暴力犯罪的易发人群。对于某些人来说，具有独立意识的女人就是要被消灭的敌人。反强奸有印度特色 在这样的文化和习俗背景下，为减少强奸犯罪，在有印度特色的反强奸过程中，出现不少怪事，比如要求降低女孩法定结婚年龄的削足适履型，被强奸妇女去报案又被警察再次强奸的雪上加霜型，警察劝告被强奸女孩嫁给强奸犯的息事宁人型，精神领袖告诫女性面对强奸犯不要抵抗只能求饶的逆来顺受型，再三提醒女性不要这样不要那样的受害者责任自负型等。围绕性教育，印度也有各种看法，那位强调道德教育比性教育重要的孟买高官就是反对方。 强奸案本来在印度司空见惯，唯独这次如此轰动，可见印度新与旧、先进与落后、现代与传统的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印度作家卡拉说：“除非在最基本的层面有明确的改变，否则印度男人对女人的态度不可能改变。男孩在成长过程中就养成了一种施暴女人的特权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