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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岩松(外一篇)

2012-12-18高建录

山西文学 2012年8期
关键词:达坂城王洛宾民歌

高建录

中镇霍山,有一个被称为“地质学的教科书,黄土高原的九寨沟”的好去处,这就是霍州市七里峪。在这片因地壳数万年挤压而成的褶皱里,群山环抱,风景奇特。有比比皆是的奇山险峰,有绚丽烂漫的花草树木,有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更有被誉为“华北绿肺,天然氧吧”的清新空气。

七里峪里只有一个村庄叫七里峪村,也不知道是因峪而得村名,还是因村而得峪名,反正峪里有村,村在峪里。

穿过七里峪村,往南再往东几百米处,有一块突兀、峻峭的山岩,岩有数十米高,呈红褐色,是七里峪特有的那种红砂砾岩。岩石上长有三棵松树,一棵大的长在岩顶,两棵小的长在岩腰,名曰红岩松,有村民刻碑为记。

站在红岩松对面的沟边看过去,只见红色的巨岩从沟底拔地而起,巍然矗立,威严而庄重。岩顶上的松树在高处展开枝叶,斜着身子张望,有着迎客松的身姿和韵味。岩和松是那么般配,那么和谐,那冷峻的红岩因松树而呈现俊秀与活力,那普通的松树因红岩而显露苍劲和洒脱。

我被红岩松吸引了,尽管它没有黄山迎客松的奇特和俊秀,也没有庐山劲松的险峻和从容,更没有泰山松的矫健和高耸,但它有着特有的风格和潇洒,透露着坚韧与秀逸。

走过跌宕起伏的小道,攀上岩顶,走近红岩松,仔细观看,只见树主身有大碗口粗细,显得扭曲粗糙,树根盘根错节,深深地扎在岩石缝中,粗壮的树根将巨大的岩石挤得裂开了一道宽宽的缝隙,看样子,缝隙还会不断加大。

望着红岩松,我突然记起了夏衍先生写于60多年前的《野草》。在这篇名作中,先生提出了“世界上什么东西力气最大”的命题,讲述了一个把植物的种子放在要剖析的人的头盖骨里,发芽后将一切机械力所不能分开的骨骼分开的故事,给了几代人以深刻的印象和启迪。

是啊,世界上力气最大的,是植物的种子!

你看,想来不知哪年哪月哪日哪时,一粒松树的种子随风吹到了这块红岩的缝隙里,而岩缝里恰巧有些土粒,一阵春雨过后,种子发芽了,渐渐长成了一棵幼苗,日头毒毒地晒着它,狂风凶凶地摇晃着它,暴雨狠狠地抽打着它,害虫也频频地光顾它,都想把它摧折,把它害死。几多风雨,几经挣扎后,它逐渐站稳了脚跟,伴随着岁月的脚步,越长越大,越长越壮,岩缝容纳不下它的身子了,只好渐渐地裂开,树根越扎越深,树干越长越粗,石缝越裂越大,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里我要由衷地感叹生命的力量!

种子不落在沃土而落在岩石上,它没有悲观,没有泄气,没有怨天怨地,而是在阻力磨难中,在斗争中成长,这才有了坚韧,才形成了铁骨,才会对那些顺风顺水中成长的名贵花木不屑一顾。

我在苦难中成长,经得起任何风雨挫折。你离开了温室,离开了沃土,试试?行吗!

任何恶劣的环境,任何看来不适宜的地方,只要坚韧,只要顽强,就会有一席之地,原本的环境也得以改变,反过来适应你。

因为你不信邪,因为你不怕挤压,因为你无所畏惧。

走过达坂城

达坂城,一个世上再普通不过的小城,因为与一个人的偶然相遇,便从默默无闻中走了出来,蜚声中外。如今,那些慕名而来的观光客,天天往这里蜂拥,也让我走进了造访小城的悠悠旅途。

从乌鲁木齐驱车前往达坂城,一路且行且游,真称得上是一次舒心的览胜之旅。沿着高速公路行驶,很快就到了亚洲最大的风力发电站。

这真是一处让人大饱眼福的壮美景观。公路两侧的戈壁滩上,是一片绵延十余里的“风车森林”,放眼望去,数百台风机规则地排列在旷野中,银光闪闪的叶轮高速旋转,那整齐划一的雄姿,那迎风傲立的气势,使亘古戈壁随之神采奕奕。再往前走,会看到新疆最大的盐湖,观赏这片被称为死海的地方,别有一番情趣。

达坂城在乌鲁木齐东南八十公里,自古就是丝绸之路上天山南北的交通要道。在悠长的岁月里,日日充盈着南来北往的客商、马车和驼队的身影。唐代就设有白水镇城,清乾隆年间筑有嘉德城,如今古城遗址犹存,清光绪初年,清军还在这里打过一次大仗,平息了阿古柏叛乱。

“达坂”,维吾尔语为“山口”之意。达坂城谷地是新疆的九大风区之一,一年四季都在刮风。新疆十八怪之一的“风吹石头砸脑袋”,大概就源于这里吧。那风在“山口”处肆无忌惮地吼叫,能把石头吹起,甚至能把汽车和火车吹翻。这里什么树木都弯曲着身子,连老头儿的胡须也卷曲着,想来都是风的缘故吧。

现在正是中秋时节,到达坂城时,只见白水缓缓流过,水草丰美的草原上牛羊点点,风儿吹得有些急,但没看到那狂风肆虐的模样。

世上有些事真的很怪,原本无啥名气的地方,因了一篇文、一首诗、一段曲儿,就会声名大振。法国作家雨果的一部《巴黎圣母院》,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巴黎圣母院;东晋时陶渊明的一篇《桃花源记》,让满中国的人都向往桃花源;唐宋时王勃的《滕王阁序》、范仲淹的《岳阳楼记》、王之涣的《登鹳雀楼》和崔颢的《黄鹤楼》,成就了我国“四大楼”的赫赫威名;唐代诗人张继的一首《枫桥夜泊》,让人们记住了“姑苏城外寒山寺”。

大概这就是文学的力量,艺术的魅力吧!

达坂城就是因为王洛宾的一曲《达坂城的姑娘》而闻名中外的。

“达坂城的石头硬又平啊,西瓜大又甜。那里住的姑娘辫子长哎,两只眼睛真漂亮。你要想嫁人不要嫁给别人哪,一定要嫁给我!唱着那歌儿,领着你的妹妹,赶着那马车来。”优美的旋律,诙谐的歌词,俏皮的歌调,叙述了达坂城的浪漫和姑娘小伙的婚恋故事,听着唱着那撩人心弦的动人情歌,不知勾起了多少人对达坂城的遐想和对达坂城姑娘的迷恋。

一曲情歌,千古绝唱,醉倒了天下人。

王洛宾,这位脑盖秃顶,胡须灰白,总喜欢戴副眼镜和礼帽的老头儿,像是一位魔术师,使一个个原本偏僻、寂寞的地方,在他的歌声中,飘扬过海,风行世界。一首《康定情歌》,让四川甘孜溜溜的康定城广为人知,一曲《在那遥远的地方》,让青海湖畔的三角城走向世界……

王洛宾,这位孤独的采风者,痴迷的音乐家,上世纪三十年代,意外地发现了大西北民歌那感人心魄的韵味和魅力,毅然放弃了所学的西方音乐专业和留学巴黎的梦想,从黄土高原六盘山的花儿开始,走上了搜集和传播西北各民族优秀民歌艰难而又辉煌的艺术生涯。为此,他终生拼搏,无怨无悔。半个多世纪,他奔波在大西北的雪域、牧场、戈壁荒滩,费尽心机地采集民歌,将一首首散落在民间的小曲精雕细刻成“精品”,让它们进入音乐厅,传到大江南北。他说:“要有精神追求,认定一件有永恒意义的事情努力去做。比如我,就是为音乐而活着。”

台湾著名作家三毛为他的传奇人生和艺术才华所倾倒,万里迢迢来到他家,对他倾注了炽热的感情。当三毛为感情所困而自杀后,他创作了一首祭慰三毛亡灵、感人至深的思念情歌《等待》,表达对三毛深深的思恋之情和歉疚之意。

这位生性好动,性情开朗的老头儿,一生收集、整理、改编、创作了千余首脍炙人口、广为流传的西北民歌,人们称他为“西部歌王”、“民歌之父”、“音乐大师”。他的歌漂洋过海,风行世界,他的音乐会办到了联合国大厦,他的歌被享誉全球的巴黎音乐学院编入音乐教材,他获得联合国科教文组织颁发的“东西方文化特别贡献奖”。

在人生的巅峰上,他没有眩晕,没有飘然。他说:“我有一个五百年的工程。我的这些民歌,如果能传唱五百年,那才叫经久不衰,那才叫贡献。现在不过五十年,才刚刚起步。”

他的一生,一直伴随着辉煌与坎坷、荣耀与屈辱、鲜花掌声与辱骂诋毁。巨大的反差,在他的身上轮番出现。

他的心中,歌声(音乐)比生命更重要。他以痴情和心血,以智慧和灵感,为人们创造了美好的艺术,带来了美的享受。

《达坂城的姑娘》是王洛宾七十年前改编的第一首新疆民歌,王洛宾对达坂城也情有独钟,曾多次到达坂城访问采风。达坂城人对这位为达坂城做出杰出贡献的音乐家,心存深深的感激之情,1994年授予他“达坂城荣誉镇长”的光荣称号,在古镇建立了王洛宾纪念馆,塑了两尊形神兼备的王洛宾雕像和“达坂城姑娘”雕塑。

《达坂城的姑娘》让达坂城熠熠生辉,永远的王洛宾让达坂城人自豪!

游览了达坂城,见识了达坂城的姑娘,体味了歌声里的王洛宾,如果有兴趣,还可以继续你的旅程。达坂城往东,更有风光在前头。到吐鲁番,会看到那里独有的坎儿井,品尝到甜甜的葡萄;到火焰山,会看到世界上最大的温度表,体验到《西游记》中“八百里火焰山”的炙热;到吐峪沟,会看到“东方的小麦加”,感受到宗教的神秘和麻扎村的古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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