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龄化视角下的乡村人口红利潜力研究
2012-11-22张立峰
□ 张立峰,刘 皓
(吉林大学,吉林 长春 130012)
老龄化视角下的乡村人口红利潜力研究
□ 张立峰,刘 皓
(吉林大学,吉林 长春 130012)
目前,在我国广大乡村地区,老龄人口不断增加,年轻劳动力比重逐渐降低,在这样的背景下, “乡村人口红利潜力”开始成为国内学术研究的热点。就当前来看,我国乡村人口存有大量剩余劳动力,亟待通过农业技术进步、灌溉水平的提升将其解放出来。同时,对于乡村人口红利潜力如何产生、如何转移及其今后发展的动向,都需要我们辩证地进行分析,以期为我国宏观经济政策的出台和实施提供参考。
乡村人口红利;老龄化;科技;教育
一、关于人口红利
所谓人口红利是指一个国家和地区劳动年龄人口数量占总人口数量比重大,并且社会抚养比偏低,能够为社会建设提供大量的人口资源,同时整个国家和地区呈现高储蓄、高投资和经济高速增长的局面。这一概念旨在描述人口年龄结构变动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
发展经济学家阿瑟·刘易斯提出了 “二元经济”发展模式,他认为,“二元经济”模式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一是劳动力无限供给阶段,这个阶段劳动力过剩,工资取决于维持生活所需的生活资料的价值;二是劳动力短缺阶段,工资取决于劳动边际生产力。”[1]阿瑟·刘易斯理论中所说的第二阶段的出现,预示着人口红利即将结束,劳动力供给转向短缺阶段,阻碍了经济发展过程中的劳动力资源供给,工资抬升迅速,物价上涨。但国内学者蔡昉教授认为,“中国如能创新制度安排,至少在2020年前,有望创造第二次人口红利,成为促进经济增长的源泉。”[2]在科技、制度创新的环境下,人口红利可以出现第二次,为城乡建设提供劳动力保障,而人口红利的来源,主要来自于乡村地区劳动力,第二次人口红利也是建立在城乡共同的科技创新、制度创新基础之上的。就当前情况来看,国内大部分学者认为我国的刘易斯拐点即将到来,老龄化现象严重,劳动力将会供应不足。事实上,在经济建设过程中,我国地区性人口流动和迁移为部分大中型城市提供了丰富的劳动力资源,尤其是为东部沿海经济区、中部经济区、东北老工业基地及其几个西部大中型城市提供了人力资源支撑,促进了地区经济的平衡发展。
二、老龄社会与劳动力潜力状况分析
(一)我国老龄人口状况分析
依据联合国的有关指标,某个国家和地区60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10%以上,或者65岁以上人口占总人口比重达到7%,这个国家和地区便迈进了老龄化社会阶段。从图1来看,自2000年以来,我国65岁以上老龄人口比重就达到了7%,2009年比重达到了8.5%,可以说是早已经迈入了老龄社会,不过就当前我国劳动力资源供给情况以及社会抚养比来看,我国尚处于老龄社会的初期。就当前状况来看,农村地区老龄人口比重高于同地区城市老龄人口比重,同时国家统计局在对农村老龄人口进行统计过程中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偏差。原因主要包括:第一,农村部分暂时入城跟随子女生活的老龄人口统计缺失;第二,国家在人口统计方面存在误差,而且部分地区老龄人口存在漏报情况,尤其是西部偏远地区;第三,农村大部分年轻劳动力迁移到城市,增加了乡村地区老龄人口的比重。因此,我国老龄人口分布趋势呈现为:乡村老龄人口高于城镇老龄人口数量。
图1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2010年中国统计年鉴》
(二)我国乡村劳动力现状分析
⒈流动人口多。农村劳动力资源是城市建设必要的支撑,它为城市的长久发展提供了人力保障。对于农村劳动力资源来说,“劳动力的价值不只是决定于维持成年工人个人所必须的劳动时间,而且决定于维持工人家庭所必需的劳动时间”。[3]农村劳动力为了维持家庭人口的基本生活需求,及时获取有关招工信息,大多投入到能够获取较高工资的城市地区。2011年国家人口计生委公布的《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0》指出,当前我国流动人口已达2.11亿人,人口流向主要是东部沿海地区及其内陆经济发展较快地区。城市建设过程中劳动力资源主要来源于城镇人口中的劳动力和经济发展落后地区的劳动力及其当地乡村地区劳动力。在人口红利条件下,乡村劳动力流动性强,能够满足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劳动力资源需求。
⒉经济发展影响劳动力的流动性。一个地区经济发展的快慢,收入水平的高低,直接影响着农村剩余劳动力流动性的强弱。农村劳动力进城务工,受到租房租金、社会医疗、社会保险及子女教育等社会问题的影响,同时,工资水平的高低也影响着农民工的生活质量。2008年,东南沿海大部分外向型企业受经济危机影响,企业生产链中断,劳动力需求降低,工资水平及其各项福利待遇下滑,造成了短期的返乡潮。在人口红利条件下,经济稳定性关乎着劳动力就业,关乎着人口红利的持久性、稳定性。人口红利地域性分布也存在着差异,农业技术水平较低地区(尤其是中西部地区),受经济影响,流动人口数量偏多。
(三)乡村劳动力潜力资源
⒈科技进步和制度创新影响的双重性。美国经济史学家罗斯托认为:“这个世界从工业革命以来区别于以往世界的不同点就是,它把科学和技术系统地、经常地、逐步地应用于商品生产和服务业方面。”[4]图2表明,科技进步和制度创新加快,社会生产效率提升,社会劳动时间缩短,高新企业对劳动力需求减少。同时,科技技术和制度创新加快了经济建设步伐,社会化大生产规模增大,对劳动力的需求将会更多,而不是相对地降低。但相对于乡村地区来看,农业生产技术提升,实现机器化大生产,农业生产制度更加完善,降低了对劳动力的需求,必然会产生更多的农村剩余劳动力资源,即维持社会经济建设需要的人口红利资源。就当前我国广大乡村地区而言,农业生产技术及其制度创新正处于开发阶段,因此,乡村地区具有丰厚的劳动力潜力资源。
图2 科技进步对劳动力需求数量变化图
⒉老龄人口潜力分析。近年来,国内一些人口学专家倡议国家提高城市职工退休年龄,以延长人口红利存在的时间,保障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的人力资源供给。当前,倡议国家提高职工退休年龄只是针对城市老龄人口而言,对乡村地区老龄人口影响甚微。就乡村地区的实际来看,广大人民群众即使年龄达到所谓的警戒线,他们依旧耕作于农业生产第一线,只有某些特殊情况才会使他们停止农业生产:一是身体不适,不能满足农业生产要求;二是子女反对,不支持父母耕作。农村老龄人口从事于农业生产,相对地解放出大量的年轻劳动力。因此,我国农村剩余劳动力资源总体很充裕,在技术创新和制度创新的同时,大批的剩余劳动力将会成为新的人口红利以满足社会建设需要。
⒊意识形态的变化。意识形态是一种观念的集合,是对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认识的集合。自古以来,农民勤劳苦干,进行农业生产,生产大量的物质生活资料,满足社会发展需要。就当前来说,农民开展农业生产及其外出务工的目的就是获取丰厚的利润,购买需要的物质生活资料和精神生活资料。而当经济收入达到一定阶段之后,部分劳动力将转向消费,远离生产过程,这就使得劳动力资源供给出现“空壳”现象(劳动力外流现象)。随着社会文化建设的加强及其企业福利待遇的改观,人民群众综合素质达到一定层次之后,这部分劳动力将改变原先的意识,重新投入到社会生产中。
三、实现我国人口红利的路径分析
(一)出生率、死亡率分析
依据图3数据,我国2009年人口出生率相对于2005年降低近0.3个百分点,人口死亡率2009年比2005年高0.5个百分点, 自然增长率2009年比2005年降低0.84个百分点。从2005至2009年出生率比率来看,新生婴儿数量是降低的,不过从国家计生委对人口计生的统计数据来看,(图4)2006至2010年已婚育龄人数持续增加。通常来看,已婚育龄妇女的增加将会有利于人口的增长,而就当前情况来看,我国新生婴儿数量降低,说明了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得到了普遍的贯彻和执行,家庭对人口增长的控制加强,这就缩短了人口红利存在的时间长度。但是,我们可以从自然增长率观察,自然增长率虽然在缓慢下降,但是总人口却在一直增加,如果出生率能够保持在自然增长率的两倍左右,那么人口红利存在的时间将会继续往后推延,即使我国的老龄化现象比较严重,这种可能也是存在的。我们假想新生婴儿满16周岁参加社会生产,60岁以上老人16年之后去世,这样,劳动力资源是充裕的,不过就当前的教育情况看,青年人一般在20-25周岁开始参加社会生产,这样就延迟了劳动力资源的供给数量,不利于社会生产。因此,这个假想是不符合实际的。如果我们接受教育的时间缩短,社会实践与学校教育相结合,那么我们的劳动力资源将会是充裕的,而非即将迎来刘易斯拐点。
图3
图4 2006-2010年已婚育龄妇女人数
(二)人口流动和迁移
人口流动的主体主要来源于乡村地区,倾向于短期性,人口离开后在短期内返回原居住地,一般是指离家外出务工、读书、旅游、探亲和从军一定时间,不更改其居住地的人口流动。人口流动不同于人口迁移,所谓人口迁移,是指人口分布在空间位置上的变动,这种变动具有长期性和稳定性。在今后的社会发展过程中,人口红利的劳动力资源供给主要靠人口流动和迁移来实现,短期性和长期性相结合,以缓解用工需求问题。乡村人口存有大量的隐性剩余劳动力后,当农林牧副渔等产业技术水平、制度水平和人民群众的文化素质达到一定阶段,这部分剩余劳动力就会从农业生产解放出来,转移到城市。对于西方所谓的“逆城市化”现象是否会在我国出现,取决于城市规模、城市人口数量、城乡环境及其城乡经济发展差距等因素。我国 “逆城市化”现象是在我国达到发达国家水平以后才能出现。目前党和国家关注“三农”建设,完善农村社会保障制度,同时大量投资倾向于乡村地区,提升农村各项生产的制度水平和技术水平,相信今后农村将会产生大量的剩余劳动力资源,流动到周边城市、沿海发达地区及其能源生产地区。
(三)储蓄、投资和社会保障制度
高储蓄、高投资作为衡量人口红利存在的指标,在经济高速发展过程中是不可或缺的。储蓄量的提高,会为投资带来货币;不过储蓄过高,投资欠缺,将不利于社会经济的发展。同时储蓄数量巨大,居民用于消费数额减少,也不利于扩大内需,还会阻碍投资的积极性,影响社会经济的平稳发展。就第一次人口红利而言,“劳动年龄规模越大、占全部人口比重越高,则潜在的储蓄能力越强。”[5]不过,当我国老龄化趋势加强,进行储蓄的劳动人口减少,储蓄能力将会削弱,致使储蓄数量降低。社会保障制度的完善将会成为再次增强储蓄的有效途径,因此,只有完善养老保障制度、社会医疗保障,让大部分人能够敢于消费,才能树立正确的消费观。企业获取利润进行再投资,扩大企业生产规模,将会增加就业人数。此外,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将会使老龄人口很少去动用自身的储蓄,而且子女也会因养老负担减轻而增加储蓄,这有利于维持储蓄数量的稳定性、长久性。就当前我国社会保障制度现况来看,城市流动人口保障制度不健全,大部分人没有参加社会保险;而对于乡村居民来说,虽老龄人口保险正在实施,但保障数额较少,难以从根本上解决老龄人口问题。因此,应逐步提高老龄人口的保障金标准,增加保障金数额。
四、结论
(一)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马克思认为,科学技术是推动社会历史发展的革命性力量。无论是社会经济的发展,还是人文文化的繁荣昌盛,科学技术都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乡村地区劳动力资源供给的持续性与乡村地区科学技术的发展是分不开的,科技发展有利于乡村地区农业技术的进步、管理制度的完善,能够促进农村地区逐步实现农业生产的机械化、自动化;同样农村地区农业技术的进步,劳动力需求数量减少,有利于促使劳动力出现节余,为社会经济发展提供新的劳动力资源。现代农业建设主要是指用现代科学技术改造农业,用现代物质设施完善农业,用现代产业体系优化农业,用现代经营模式发展农业,用新型知识化农民推进农业,用现代发展理念引领农业。在科技发展的推动下,现代化农业的实现将会是一个时代的飞跃,它不仅有利于人口红利的持续,也能够促进农村居民获取更多的收入,提升物质生活水平和精神生活水平。可见,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是拉动农村经济发展的引擎。
(二)农村剩余劳动力是保障
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存在时间跨度关乎着人口红利存在时间的长度,就国家对流动人口的统计数据可知,在工业化初期,农村劳动力是城市建设的重要保障,如果没有广大农村居民对社会主义建设的支持,我国就不可能取得经济建设的伟大成就。当前,我国农村地区劳动力综合素质普遍较低,技术水平较差,农业生产与西方国家相比,主要倾向于家庭小规模生产,并非农场式的规模化生产,不利于有更多的剩余劳动力被替代出来。同时,农村地区农业生产风险性较大,在农业生产过程中,受市场因素和作物种植面积及其气候因素影响,有时生产出的产品价格较低,不利于获取更多的利润。在这种情况下,农村将会产生少数的短期剩余劳动力进城务工以获取利润,支撑家庭基本生活消费,这部分劳动力在某些时候也能缓解城市企业用工困难的状况。这种乡村剩余劳动力的出现,为城市提供了劳动力资源,促进了人口红利的延续。
(三)完善社会保障制度是动力
社会保障制度解决的是民众最切实的利益问题,解决得好与坏关乎着人民大众是否敢于消费,是否进行储蓄的问题。我国根据社会需要制定了最基本的社会保障制度,主要包括社会保险、社会福利、社会救济和社会优抚等方面。[6]现代社会保障制度有利于调节社会资源配置,让所有人享受到社会大生产的优越成果,保证社会的公平,使社会效用最大化。不过,目前我国离人人享有社会保障的目标还有较大差距,主要表现在:社会保障没有惠及到全体大众、财政支出数额较少、城乡医疗保障体系分化、社会保障基金不能随着人走而流动、社保基金管理混乱等。完善社会保障制度,是让更多的农村人口进城务工的动力,也是鼓励居民进行消费的有效举措,同时老龄人口的储蓄总量变动幅度也会偏小,有利于储蓄积累的增长,延长人口红利存在的时间。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也有利于更多地达到国际警戒线的老龄人口参加社会劳动,支援社会生产,增加乡村剩余劳动力的数量。
(四)社会教育是关键
教育是解决农村问题的关键。发展教育,既能提升劳动力的综合素质,也能提高劳动生产率。劳动力生产率的提高,有利于减少该产业对劳动力的需求,可以让剩余劳动力资源投入到其它产业去,这样就节余了劳动力资源的开支,有利于人口红利的长久性存在。就当前我国制造业工人的整体学历来看,多为初中、高中(职业中专)学历,限制了劳动力综合能力的提升速度。因此,增加教育投入,开展职业教育和员工的继续教育,有利于提升劳动力的就业能力和生产率及其综合素质。在开展社会教育过程中,应鼓励政府办学和民间办学,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地区,都要加大教育软件和硬件的建设力度,保障人民群众能够享受到基础的技能培训。同时,对于流动到城市的农民工子女的教育问题,要从完善教育体制上着手,在完善体制的基础上给予法律保障,让农民工子女享受到平等的受教育的权利,这样才能更加有利于吸引更多的乡村劳动力资源进城务工。
[1]阿瑟·刘易斯.二元经济论[M].施炜译.北京经济学院出版社,1989.
[2]蔡昉.刘易斯的转折点——中国经济发展新阶段[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
[3]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M].人民出版社,2004.
[4]齐良书.发展经济学[M].中国发展出版社,2002.
[5]肖明,高那,杨丽娟,宋美凤,房田甜.21世纪经济报道[N].21世纪网,2011.
[6]孙祁祥,郑伟.中国社会保障制度研究[M].中国金融出版社,2005.
(责任编辑:牟春野)
The Perspective of an Aging Rural Population Bonus Potential
Zhang Lifeng,Liu Hao
At present,China's vast rural areas,the aging population growing,gradually reduce the proportion of young workers,the rural population,bonus potential,became a hot topic of "domestic academic research in this context".At present,China's rural population have a lot of surplus labor urgently through technological advances in agriculture and irrigation to enhance the level of its freed.The bonus potential for the rural population how to generate,transfer and its future development trends,all we need dialectical analysis to guide the introduction and implementation of China's macroeconomic policies.
rural demographic dividend;aging;technology;education
D924.24
A
1007-8207(2012)06-0063-04
2012-04-20
张立峰 (1987—),男,山东安丘人,吉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发展史;刘皓 (1965—),女,吉林长春人,吉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发展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