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生活的魅力
2012-11-10陈琪
陈 琪
[华中师范大学第一附属中学高三(19)班 指导老师:肖 科]
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说过这样一句话:“人应该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然而,人为何能够“诗意地栖居”?那是因为人有思想和独一无二的精神力,使得人在创造物质生活的同时,也能够享受精神生活。凡心所向,素履所往,精神生活以其无穷的魅力还原我们一个本真的自我,点燃生命的光辉,使我们最细腻地接近美好。
曾看过这样一则寓言:自有人类以来,不知有过多过落日时光。忽然有一天,有人看着西天的落霞,“呀”了一声,人类文明自此开始。正是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发现,早期人类开始用精神、思维重新审视自然,于是在这深深的感怀与崇仰的咏叹中,由蒙昧逐渐走向文明。精神生活之美就此拉开序幕。
如果说物质生活是载你乘风破浪的大船,那么精神生活就是黑暗中永不熄灭的灯塔。我们从中获得希望与力量,激发自身潜能。正如晚年双耳失聪的音乐巨人贝多芬,心底的音乐支撑着他向命运发起挑战,用一部部交响乐向世界宣告其精神生活的伟大。又如汶川地震中以柔弱身躯抵抗碎石砖块的母亲,在大地震颤之时仍保护了怀中酣眠的婴儿,以母爱的精神力量之强大,创造了生命的奇迹。伟大的人的精神生活能铸起人类历史上的丰碑,平凡的人的精神生活能彰显人性之光的高远。
随着文明的发展,当我们逐渐失去对自然的感悟力时,精神生活能赋予我们一双慧眼,从平凡中再次发现非凡之美,提升我们对美的感受。明代高濂 《四时幽赏录》中“山窗听雪敲竹”一段中写道:“飞雪有声惟在竹间最雅。山窗寒夜,时听雪洒竹林;淅沥萧萧,联翩瑟瑟,声韵悠然,逸我清听。”雪落本无声,更是那内心枯涩粗砺之人无法领略到的;而作者定是位内心恬静丰富的达者,能在严冬寒夜之时,独立窗前,或捧一杯热茗,或点一盏青灯,凝望漫天萧萧白雪,聆听雪落敲竹的的清音,好不自在动人。以无声中显有声,在精神生活中平凡的自然风物也能有别样的美,作者用精神生活包罗着整个自然。飞雪无声,而心底有声。
精神生活应是一个自由的伊甸园,安放那个最真实的自我,栖息着我们的灵魂。点缀其中的,应是能与灵魂相融的事物。我最爱义山诗,他那朦胧深情的诗句中,让我得以窥得晚唐那夕阳下的诗意和义山敏感内敛的精神世界。命运从李商隐手中夺去太多,幼年丧父,身陷党争,妻子早逝,辗转流离……于是他转向自我,转向独特,转向内心精神生活。他那洁白的灵魂与复杂迷离的爱恨外化成悱恻迷离的诗句,展示自己的精神世界,裹卷了整个晚唐诗坛和我的心灵。从“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起,乐游原的荒草让我记住了这个寂寞的身影;待年岁稍长,读到“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再后来则是“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那个一度迷离的身影,逐渐在我的心底清晰。昨夜星辰时的翩翩彩蝶,巴山夜雨后的西烛共剪,潜入我的头脑,活泛在我眼前。我们就这样隔了千年时光相望,灵魂在刹那间充实契合,强烈共鸣。
力量之源泉,审美之慧眼,灵魂之居所,这就是精神生活的魅力所在。愿我们都能徜徉其中,于水草丰沛处掬一抔精神的清泉,洒向天际,藏一袖清凉,进而享受诗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