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钱流”考验中国金融安全

□文/李 平

“热钱流”考验中国金融安全

"Hot Money Flow" Challenge the Safety of China's Financial

□文/李 平

热钱（Ho t M one y），又称游资，是指寻求短期回报的流动资金。它是金融市场全球化和国际性投资基金快速扩张等原因形成的。热钱的流动速度极快，逐利性很强。最近几年，热钱纷纷涌入新兴市场，挣得盆满钵满之后又迅速撤离。我国经济的发展也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来自国际热钱影响。

“人民币汇率连续多天贬值，外汇占款总额出现连续几个月负增长，种种迹象表明，‘热钱’正纷纷撤出中国。”最近，不少业内人士都发出这样的感慨。

自从“热钱”一词在中国市场站稳脚跟，每每被提及，市场总是风声鹤唳，担心“热钱”大量涌入催生泡沫，也担心“热钱”集体出逃会引发危机。因此，近期热钱的频频撤离让不少业内人士深感忧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其实，热钱大面积从新兴经济体撤离发端于2010年末，2011年初高盛集团(Go ldm an Sachs)发布的一份题为《资金从新兴市场流向发达市场》的报告中指出，截至2011年2月9日，在其追踪的全球新兴市场股票型基金中流出新兴市场的就有30亿美元，2011年2月18日新兴市场投资基金研究公司(EPFR)也公布其追踪的全球新兴市场股票型基金有54.5亿美元资金流出。与此同时，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股票型基金却持续吸引大量资金的净流入。

资金净流出在2011年下半年表现更为明显。2011年3季度，新兴市场国家股票型基金再现持续资金净赎回，连续8周共流出180亿美元资金。2011年10月7日，高盛发布报告称，新兴市场国家货币面临热钱急速涌出风险，欧债危机及其导致的世界经济下滑，可能使印尼盾、墨西哥比索等跌涨起伏较大的货币遭受新一轮抛售，资本大量流出亦将导致这些国家本币贬值……

据央行公布的2011年四季度金融统计数据，2011年12月我国金融机构外汇占款为25.35万亿人民币，环比11月下降约1003.3亿元人民币，远超过预期。这是继2011年10月（下降249亿元）、11月（下降279亿元）后，中国外汇占款连续3个月出现净减少，并呈现出降幅扩大的趋势。与此同时，外汇储备同样出现罕见的减少，截至2011年12月末，中国外汇储备为3.18万亿美元，环比11月减少397.6亿美元。

最近几个月，外汇占款下降、代客结售汇顺差数据走低、外汇储备的大量减少……于是，人们开始意识到热钱从中国大量流出，这其中存在巨大的风险。

针对热钱的计算方法，以及中国热钱到底有多大规模，各方从未就此达成过一致意见。早在2008年6月，社科院有关专家在报告中称：5年来共流入中国的热钱规模约为1.75万亿美元。20 0 8年7月14日国家外汇局有关负责人完全否定了这一算法，并称“国内不存在热钱。”也就在当日，外汇局又出面澄清说，“中国并无热钱存在”不代表外汇局的观点。自此而后，中国热钱的规模更是一笔糊涂帐：有人说是1.75万亿美元，有人说是5000亿美元，还有人说是3000亿美元，尽管热钱无法准确的计算（游资和投资有时可以相互转换），可是众说纷纭，并且差额大得令人无所适从。据业内保守数据，自2001年~2010年这十年间，热钱年均流入中国约250亿美元，占同期外汇储备的9%。

毫无疑问，热钱的逐利性使得它大规模的涌出绝非偶然。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投资者对中国的经济前景的预期降低。入世十年，我国经济发展经历了所谓的“黄金十年”。应该说，吸引外资和进出口贸易在其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也正因为我国经济对出口的依赖严重，因而在国际金融危机中，很难独善其身，自身的经济状况势必受到影响。另外，2012年以来，国际大宗商品价格的攀升进一步加大了中国等新兴市场国家的通胀压力。这就是我国虽然已采取了货币紧缩政策，但仍不足以完全控制通胀趋势的原因所在。随着欧债危机的恶化以及新兴市场国家通胀形势的加剧，许多投资者开始买进美元，抛售人民币，也就形成了近期人民币市场的相对贬值。

近期资本市场的避险情绪升温导致美元走强，而巴西雷亚尔、南非兰特、俄罗斯卢布、印度卢比、墨西哥比索及韩元等新兴市场国家的货币贬值明显，离岸与在岸市场即期汇率持续倒挂，形成了一个无风险的套利空间，投资者可在境内以低价买入美元再在境外以高价卖出，这导致了热钱大量流回发达经济体。

另外，最近几个月来，全球金融市场动荡，欧洲债务危机持续蔓延，而美国近期刺激经济的措施，使得投资者对美国经济复苏有所期待（从近期公布的美国方面预计的GDP增长和就业率增长上就可以看出），因而也造成美元的回流。我们发现，近期美元开盘后，盘中总是冲高，这意味着全球对美元的需求量很大。而对于中国的企业来说，为了平仓手上到期的美元头寸也需要大量美元，因此，近期中国央行在市场上很可能是净投放外汇，以平抑热钱流而造成金融危机的风险。

热钱的流入通常会引发资产价格的膨胀，吹大资产泡沫。有数据显示，规模庞大的热钱流入，已使亚洲的股票、债券市场以及固定资产和其他资产价格迅速飙升。热钱的大量流出则相反，会导致当地币种的大幅度贬值，资产严重萎缩，金融动荡。热钱的流入与流出是一个闭合回路，就好比将气泡吹大，然后将气泡踩破的过程，在此过程中，热钱挣得盆满钵满，而对当地金融秩序来说，这将是极具破坏性的。最为明显的例子是：去年9月份，印度卢比贬值7.5%，俄罗斯卢布贬值9.9%，南非兰特贬值13.9%，巴西雷亚尔贬值14.2%，而韩元去年第三季度也贬值9.4%，同时上述国家的股市同期也纷纷下跌，这就是“热钱闭合回路”所造成的直接恶果。上世纪80年代，日本的经济发展状况与我国面临的情况相似，首先是大量热钱涌入日本，导致其房价、股价快速上涨，使得整个日本呈现梦幻般的繁荣。可当热钱纷纷流出时，房价、股价就像过山车一样迅速跌入低谷，使得日本经济在上世纪90年代一直处于零增长甚至是负增长。

值得庆幸的是，中国从来不乏杞人忧天者，更有知命乐天派。有学者指出，热钱出逃的影响仍属可控。中国仍然维持外贸投资“双顺差”，缓解了热钱出逃的冲击。外汇占款下降的同时有一定数量的人民币回流，冲销了部分影响。根据2011年10月出台的外商人民币直接投资，外商可用人民币进行FDI 投资，这些投资统计中仍用美元计。虽然具体数额不详，但至少存在部分人民币回流，减少了外汇占款减少引起的货币紧缩。

后记：2月1 0日，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报6.2937，连创汇改以来的新高，热钱退场后又有重新回流的现象。进而有经济学者认为，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阶段性贬值已经结束。不管怎样，只要有热钱的进进出出，我国面临的国际金融风险就将长期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