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书,画里有话《小人书的历史》读后
2012-10-28袁念琪
文·图/袁念琪
小人书,画里有话《小人书的历史》读后
文·图/袁念琪
“小人书”,即连环画也。我们的阅读都是从图画出发的,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成长中总有一段连环画伴随的历史。虽说阅读时间因人而异,可它却给不少读者留下了难忘的印记,成了他们了解社会的一扇独特窗户。
“小人书”,即连环画也。我们的阅读都是从图画出发的,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成长中总有一段连环画伴随的历史。虽说阅读时间因人而异,可它却给不少读者留下了难忘的印记,成了他们了解社会的一扇独特窗户。
我买的最后一本连环画是《平原枪声》第一集《舌战红枪会》,那时已是山雨欲来的1965年。我是在家附近的淮海中路新华书店买的书,连环画柜的书架上,书寥寥无几。天津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平原枪声》有五册,店里出售的只有这一本。当时想先买下,以后再补其他的。没想到,之后“文革”爆发,这套书就永远没法凑齐了。我个人喜爱“南顾北刘”刘继卣的《鸡毛信》和顾炳鑫素描风格的《渡江侦察记》,还有贺友直的《山乡巨变》、华三川的《交通站的故事》以及长篇《三国演义》《东周列国志》。
如果把以图画说故事看做是连环画的话,那中国的连环画可谓历史悠久,上可溯源到2200多年前的西汉;业界佐证的材料是上世纪70年代长沙马王堆的出土文物,即彩绘漆棺上两组图画故事。但是,中国第一本具有现代意义的连环画诞生,则要到1889年(清光绪十五年),为上海文艺书局石印的《三国志》。从那至今,连环画的几个特点还是比较明显的:
其一,有过两段一举抹掉昨天的断层。一是在1949年到1966年这新中国成立后的17年里,抹掉了之前民国时期的连环画。那时我能看到的,也就是张乐平批判万恶旧社会的《三毛流浪记》等。二是在随后的“文革”,又基本禁了1949年至1966年这17年的连环画。记得唯一重版“文艺黑线”的连环画,就是一本《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但已无作者赵宏本、钱笑呆署名,而是冠以“上海市新闻出版系统‘五七’干校《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创作组”之名。
《小人书的历史》作者:一可未名王军出版:重庆出版社
实际上,早在新中国建立初期,从文化部到地方的美术部门的主管都认为:要改造旧连环画,还要创作新连环画。华东地区主管连环画的一位领导认为,要把连环画“从被造成的愚昧幻境中解放出来,给以新鲜的养料,让他们看见生活的真实和方向,那改造连环画不能不成为我们美术工作者当前最主要的任务”。
其二,与政治关系密切,旗帜鲜明地为政治服务;因为决策者看重这一艺术样式的大众性和感染力。毛泽东说:“连环画不仅小孩看,大人也喜欢看,文盲看,有知识的人也看。”就看有关部门从1951年到1956年的统计,全国出版连环画1万多种,印数超过2.6亿。其中10册的《铁道游击队》)达3652万册,创下再版次数最多、印数最高的纪录。
打新中国成立伊始,连环画就与政治结合密切。1950年,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部法律《婚姻法》,连环画就适时推出《婚姻法图解通俗读本》《婚姻法成全了两对好夫妻》和《登记》等。在作者里,就有大名鼎鼎的张乐平、“南顾北刘”中的顾炳鑫等。
到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这一服务和结合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说到“文革”文艺,有句话耳熟能详:“八亿人民八个戏”,这八个戏就是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红灯记》和《沙家浜》等。1970年的上海,出了件史无前例的事:《文汇报》从2月到4月,以每次两个整版的篇幅,分14期连载连环画《智取威虎山》。
当年8月5日《人民日报》洪山石的文章大唱赞歌:《奋起彩笔绘英雄——赞〈智取威虎山〉连环画》:“一本小小的连环画,简明易懂,便于流传。翻山涉水可以带,车间、地头可以读。广大工农兵,都能看得到;老人孩子,都能看得懂。正因为这样,它容易为广大人民群众所迅速接受……”
《智取威虎山》其实就是舞台戏曲连环画。譬如第五场《打虎上山》,装扮土匪的我军侦察排长杨子荣扬鞭飞马,但画里没马,只有握马鞭佯做驾马,与舞台表演一样:以骗右腿、蹬腿和横蹉步示下山坡,用跨腿、抬腿、勒马和大跨步示上高岭等。连环画三作者之一的刘旦宅是国内画马顶级高手,本想可一展身手却被告知不能画马。据另一作者戴敦邦回忆,“领导明确指示:这是革命样板戏,是画戏而不是画戏的故事,所以,只能照搬重现原剧。”
这样的连环画,过去是不入我们的法眼的。可“文革”使连环画断档,我们饥不择食地把它从报上剪下来,粘贴成册。之后,《智取威虎山》连环画成册出版。还是出自戴敦邦的回忆:“出版后直送党中央毛主席,他老人家竟画了个圈,这实在是个天大的喜讯。”
其三,小人书不小,在改革开放时,担负了破冰的先锋和探雷的尖兵,产生了较大的社会影响。《连环画报》1979年发表据卢新华《伤痕》绘制的同名水粉连环画。之后又是郑义的《枫》,也是水粉的,作者仍是画《伤痕》的三剑客:刘宇廉、陈逸鸣、李斌。但这回遭禁,惊动不小。时任中宣部部长的胡耀邦会见了《连环画报》的编辑,作者李斌回忆,“胡耀邦听了他们的意见,有关部门改变了原来禁止发行的决定,又重新发行,印量达到100万。现在听起来,也是很大的数字。”
同样,读到开一时文风的王朔作品,也是在《连环画报》上的《空中小姐》《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那时笔者还在读大学,上课偷看。
时至今日,早年也阔过的连环画已经远去。当年只要一两角就可拿下的连环画已被异化,以高出原价几百倍的天价出现在各种拍卖会上。掐指一算,不看“小人书”已经很久了,但它已成为我们人生一个不可磨灭的记忆。
编辑:黄灵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