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学学生体质健康教育模式的构建及干预策略分析
2012-10-18章建成周成林
章建成,平 杰,任 杰,周成林,唐 炎,徐 畅
1 前言
教育是根据社会要求和受教育者的发展规律,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地对受教育者的身心施加影响的过程。青少年的体质健康教育是改变或培养青少年对体质健康的认知,树立正确的体质健康理念,促进其身心健康发展的教育过程。在过去的10多年里,有调查显示,中小学生体质健康状况呈下降趋势,特别是速度、力量和耐力等体能下降明显,肥胖率增长,近视的比例增加[3]。尽管2011年的调查显示这一趋势有所缓解,但青少年体质健康的问题仍然不可轻视。青少年体质的下降与锻炼的不足有直接的关系,而锻炼的不足除了有场(馆)地、器材、管理制度和社会环境等因素以外,还受到个体对体育锻炼的意愿和信念等认知因素影响。班杜拉的社会学习理论认为,人类的行为表现(频率、时间等)、环境条件(场(馆)地、设备等)和个人因素(认知、态度和自我效能等)三者间互为因果,其中,主观的自我效能感对行为的影响很大[14]。Becker的健康信念模型强调个体的态度和信念对锻炼行为的影响[15];Fishbein和Ajzen的计划行动理论认为,个体的行为意向是行为发生的决定性力量[13]。因此,通过加强体质健康教育帮助青少年学生树立锻炼促进健康的信念,提高其锻炼意愿和完成锻炼任务的自我效能感,是增加青少年锻炼行为的重要手段之一。
沈建华等人从素质教育和终身体育的角度构建了学校、家庭、社区三位一体的体育教育理论模型[5]。该模型的核心思想是“通过学校、家庭、社会体育的互相渗透与有机结合,建立一定的组织和保障措施,形成一种立体型的教育资源体系”[6]。在当前的社会环境下,该理论有较高的实践指导意义。有研究针对上海地区的中小学生体质健康教育现状进行了调查,发现学校、社区和家庭教育开展程度的不均衡[4]。《全民健身计划纲要》明确指出,青少年和儿童是全民健身工作的重点,除了要努力做好学校体育工作,还要积极发展社区体育,要对学生进行终身体育的教育,培养学生体育锻炼的意识、技能与习惯。
但是,任何教育活动的开展与当地的社会经济条件、地理环境、气候特点等因素是有关的[16]。中国幅员辽阔,地区间的人文环境、经济条件等差异较明显,因地制宜开展提少年体质健康教育必须考虑地区间的差异。因此,本研究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通过对全国多个城市的中小学生体质健康教育现状的大样本调查,分析三位一体健康教育模型的结构关系,为进更好开展青少年体质健康教育提供对策和干预建议。
2 研究方法
2.1 调查对象
分地区按年级分层抽取北京、上海等9个城市小学3年级、5年级,初2年级和高2年级共4个年级在读学生,实际发放并回收问卷35834份。
2.2 问卷制作
1.根据学校、家庭和社区三位一体理论假设,通过查阅文献和专家访谈,从学生对体育教育的手段、内容、条件、效果等的体验程度制定问卷的最初条目。条目的回答和计分采用里克特5级评分方式,从“非常符合”到“很不符合”依次计5、4、3、2、1分。
2.体育教育专业领域内5名专家对问卷进行评价和修订,删除不合理和意见不一致条目,保留专家均认可的53个条目。其中,与学校教育有关的31条,与家庭教育有关的12条,与社区教育有关的10条。
3.为了使问卷的文字表述能够符合小学3年级学生的阅读能力,由两位小学语文老师对问卷进行文字上的修改,建立小学3年级学生专用的问卷复本。
4.增加4个反向条目作为诚实度检测,这4个反向条目与问卷中另4个条目一一对应,内容一致,提问方式相反。最后的问卷条目总数为57题。
2.3 问卷的筛选
在回收的问卷中,对超过5题未回答的问卷做废弃处理。另外,根据诚实度条目的测试,4道反向题与相应正向题的得分相差超过4分的问卷也做废弃处理,最终获得有效问卷23850份,有效率64.6%。根据有效问卷总编号的奇偶抽取其中奇数号问卷(11925份)用于探索性因子分析和假设模型的建立,偶数号(11925份)问卷用于验证模型的适宜度。
2.4 探索性因素分析
用所抽取的奇数号样本(11925份)对问卷的3个分量表分别进行KMO系数和Bartlett球形检验以考察取样适当性,然后对它们分别进行主成分分析和方差最大化正交旋转的探索性因素分析,寻找独立的潜在因子。因素分析时根据以下原则进行条目筛选:1)条目变量的单个因子负荷值必须大于0.5;2)条目变量不能在两个以上因子上都有较高的负荷值;3)每个因子至少包含3个以上条目,根据潜在因子所包含的条目为潜在因子命名。
表1 本研究不同城市问卷调查的有效样本数一览表Table 1 Questionnaire Sample Size of Different City
表2 本研究不同年级和性别的有效样本数一览表Table 2 Effective Samples of Different Class and Gender
2.5 验证性因子分析
将探索性因子分析所得出的潜在因子作为一阶因子,将学校教育、家庭教育、社区教育三者作为二阶因子。根据三位一体理论模型各因子间的路径关系(图1),采用AMOS 7.0软件和另一半的11925份问卷样本对该理论模型进行适配性检验。
图1 中小学生体质健康教育的三位一体理论模型示意图Figure 1.School-Family-Community Trinitarian Theory Model of Health and Fitness Education
2.6 数据统计
采用SPSS 15.0对样本因子得分进行因子间和地区间的差异比较,显著性定在0.01水平。
3 研究结果
3.1 因素分析
因子分析所得3个分量表的KMO系数、Bartlett球形检验的卡方值、因子数以及累计贡献率如表3所示。分析结果显示,3个分量表的各条目相关矩阵有共同因子存在,适宜进行因子分析。经多次条目筛选和因子旋转,学校教育分量表的探索性因素获取15个条目,潜在因子4个(表4);家庭教育分量表获取7个条目,潜在因子2个(表5);社区教育分量表获取6个条目,潜在因子2个(表6)。
表3 本研究3个分量表的因子分析参数汇总一览表Table 3 Factor Analysis Results of Three Subscales
表4 本研究学校教育分量表的条目变量与因子负荷一览表Table 4 Items and Factor Loading of School Education Subscale
表5 本研究家庭教育分量表的条目变量与因子负荷一览表Table 5 Items and Factor Loading of Family Education Subscale
表6 本研究社区教育分量表的条目变量与因子负荷一览表Table 6 Items and Factor Loading of Community Education Subscale
学校教育方面的第1个潜在因子(S1)包含4个条目,主要涉及体育课的内容、形式等,因此,命名为“课堂教育”;第2个潜在因子(S2)包含4个条目,体育课堂之外的体育器材、场(馆)和课外锻炼的时间保证等6个条目,因此,命名为“学校条件”;第3个潜在因子(S3)包含的3个条目都是反映学生的体育锻炼目的,因此,命名为“个体认知”;第4个潜在因子(S4)所包含的3个条目反映教育制度的要求,因此,命名为“教育制度”。家庭教育方面的第1个潜在因子(F1)包含与家长有关的4个条目,主要体现家长自身的习惯以及对子女锻炼的陪同和督促,因此,命名为“家长示范”;第2个潜在因子(F2)有3个条目,反映了家长在体育锻炼上的经济投入,因此,命名为“经济支持”。社区教育方面的第1个潜在因子(C1)包含3个条目,内容涉及社区的体育活动的开展,因此,命名为“社区活动”;第2个潜在因子(C2)包含反映社区之外的社会因素对青少年的体育活动的影响,因此,命名为“社会条件”。
3.2 验证性因子分析
将前述的8个一阶因子和学校、家庭和社区教育等3个二阶因子按图1理论模型构建因子结构和路径模型。采用AMOS软件对该理论模型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以确定模型与实测数据的适配度。模型的估计方法为极大似然法,样本数据为探索性因素分析之外的另一半样本数据11925份。结果显示,模型的拟合度很好。模型参数:RMSEA=0.04,GFI=0.96,AGFI=0.95,NFI=0.93,CFI=0.93,IFI=0.93。标准化路径参数显示,2阶因子和1阶因子间以及2阶因子间的关联度都在0.7以上(图2)。这表明,本研究所构建的学校、家庭和社区三位一体的体质健康教育理论模型与调查数据是适配的,模型的合理性得到验证。
图2 三位一体体质健康教育的二阶因子模型路径及标准化参数估计示意图Figure 2.Second Factor Model and Standardization Parameter Estimation of School-Family-Community Trinitarian of Health and Fitness Education
3.3 9个城市的中、小学学生的体质健康教育状况
将学校、家庭、社区三类教育得分的平均值作为体质健康教育分,9个城市的体质健康教育分的平均值从高到低排列(图3)。对不同城市的体质健康教育分进行单变量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不同城市间差异显著,F(8,23841)=137.16,P<0.01;SNK法多重比较显示,北京和上海得分最高,与其他城市都有显著性差异;天津次之;芜湖、重庆、西安3个城市之间差异不显著,但显著高于剩余的3个城市;沈阳和武汉之间差异不显著,长春显著低于其他8个城市。
图3 不同城市中小学生体质健康教育得分的均值和标准误示意图Figure 3.Mean and Standard Error of Health and Fitness Education in Different City
3.4 9个城市3类教育间的差异
根据因子分析的结果,计算3个二阶因子的平均得分,即学校教育、家庭教育、社区教育的得分,按不同城市分别计算(图4)。采用9(9个城市)×3(3类教育)两因素方差分析,结果显示,城市主效应显著,F(8,23841)=137.09,P<0.01;教 育 主 效 应 显 著,F(2,47682)=6555.33,P<0.01;城市与教育的交互作用显著,F(16,47682)=67.10,P<0.01;单纯主效应及多重比较显示,所有城市的学校教育得分均显著高于家庭教育和社区教育;在学校教育和社区教育之间的差异在不同城市表现不同:其中,北京和芜湖的家庭教育得分显著低于社区教育,上海和武汉的家庭教育与社区教育得分差异不显著,其余5个城市的家庭教育显著高于社区教育。
图4 不同城市中小学生在三类教育上的问卷得分的均值与标准误示意图Figure 4.Mean and Standard Error Comparison of Three Education Pattern in Different City
3.5 不同地区三类教育各组成因子间的差异
全国各地区的经济发展、教育资源等存在一定差异,因此,本研究参考我国主要行政区域的划分,将上海和芜湖归入华东地区,北京和天津归入华北地区,沈阳和吉林归入东北地区,武汉、西安、重庆归入中西部地区,各地区的三类体质健康教育各组成因子得分如图5所示。各教育因子的4地区间单因素方差分析显示,组间差异显著。课堂教育、学校重视等8个因子的F值分别为346.75、263.14、377.62、203.75、53.58、103.63、153.88 和201.24,P<0.01。用SNK法进行多重比较显示:在课堂教育方面,华东、华北>中西部>东北;学校重视方面,华北>华东>中西部>东北;教育制度方面,华东、华北>中西部>东北;自我认识方面,华东>华北>中西部>东北;家长示范方面,华北、华东>中西部>东北;家庭支持方面,华北>华东、东北>中西部;社区活动方面,华北>华东>东北、中西部;社会条件方面,华东、华北>中西部>东北。
图5 不同地区中小学生在3类教育的8个潜在因子上的平均得分与标准误示意图Figure 5.Eight Potential Factor Mean and Standard Error comparison of Three Education Pattern in Different City
4 讨论
4.1 影响青少年体质健康教育的潜在因子和模式结构
基于全国9个城市中、小学学生的体质健康教育的现状调查,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发现学校教育包含4个潜在因子,分别是课堂教育、学校条件、教育制度和自我认识。家庭教育方面存在2个潜在因子:家长示范和经济支持;社区教育方面存在2个潜在因子:社区活动和社会条件。这提示我们,在开展以提高青少年体制健康为目标的体质健康教育活动中,除了在整体上要把握三位一体这一指导策略以外,还应该关注构建整个模型的8个方面。这在以往的有关文献中尚未提及。从当前的学校、家庭和社区三位一体教育模式出发,把8个因子中的4个归为学校教育,2个归为家庭教育,2个归为社区教育,通过验证性因子分析,模型与数据配合度较高。因此,本研究验证了三位一体教育模式的合理性,同时也实现了对三方面教育的进一步细分,这有利于我们更确切地找到当前阻碍青少年参加体育锻炼的原因,更好地开展青少年的健康教育及干预。
事实上,尽管学校教育在促进青少年体质健康方面的作用不可取代,但青少年体质健康的问题从来都不是、现实中也不可能是学校教育单方面的事情,而是学校、家庭和社会共同努力才能产生出积极效应的事情。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根据班杜拉的社会学习理论,学生的“行为榜样”不仅仅来自于学校,有时来自于家长和社会人士的榜样作用可能会更明显[7],如果家庭和社会中呈现的榜样在学生对待体质健康的问题上产生了负效应,学校教育无论怎样努力,其在学生体质健康教育中的成果终究会在很大程度上被家庭和社会的负效应所消解;另一方面,学生的身份尽管因其学校而得名,但学校并不是学生生活空间的全部。除了学校,家庭和社会(社区)也是学生重要的生活空间,而个体的体质健康往往与生活的各个环节都有关联。如果家庭、社区生活空间中不能为学生体质健康良性发展提供支持,其学校教育在体质健康方面形成的积极效果仍然可能被消解。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本研究基于实证基础上构建的“学校、家庭、社区”三位一体的体质健康教育模式,不仅是为了倡导一种新的体质健康教育理念,更是为了从操作层面揭示学校、家庭和社区各自在青少年学生体质健康发展方面应注意的重点环节。
4.2 三类教育间的差异与干预策略分析
4.2.1 学校教育因子及干预策略
从本研究对三类教育得分的差异检验分析可以看出,不管是哪个城市,学校教育均显著高于家庭教育和社区教育,这也反映了在体质健康教育方面学生对学校教育的认可度较高,同时也再次说明了学校教育在学生体质健康促进方面的不可替代性。这种不可替代性一方面是因为青少年自入学开始较多的时间是在学校接受教育;另一方面,学校的体质健康教育是有时间和质量上的保证。自2001年我国学校体育课程改革以及2006年亿万学生阳光体育运动这两项直接关乎学生体质健康的重大工程以来,不同地区体育课时数都在原来的基础上有所增加,课外体育活动也在一定程度有所加强,特别是2007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青少年体育增强青少年体质的意见》(以下简称“中央7号文件”)颁布后,学校体育工作的制度化保障得到加强,在增强学校体质健康方面的成效明显。国家体育总局2011年发布的国民体质监测数据显示,我国中小学生体质连续20年下降的趋势得到一定程度上的遏制[5]。这说明,强化学校体育工作对增强学生体质健康的确具有十分重要意义。在实施家庭、学校、社区三位一体的教育模式过程中,在强调加强家庭、社区作用的同时,绝不能忽视学校体育教育的重要性。
当前,新修订的《体育与健康课程标准》已经颁布,中小学体育与健康课程的新一轮改革和深化即将启动。由于体育与健康课程始终牢固树立了“健康第一”的指导思想,其本质上就是学生体质健康教育的有机组成部分。因此,对于青少年学生的体质健康教育,应当利用好体育与健康课程深化改革的良好契机,充分发挥课程在学生体质健康提升中的干预作用。从本研究进行的因子分析来看,发挥体育与健康课程对学生体质健康的干预作用,体育与健康课程在后续的深化改革中应继续强化5个方面的改革力度:一是,强化体育教师的责任心(因子负荷值0.76);二是,丰富体育课堂教学的形式(因子负荷值0.72);三是,丰富体育教学的内容(因子负荷值0.69);四是,注重体质健康知识在体育课中的融入(因子负荷值0.65);五是,课程评价中强化学生体育技能和体质测试工作(因子负荷值分别为0.80和0.73)。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当前,影响体育教师责任心的主要原因不在于体育教师自身,而在于学校层面对体育教师教学工作缺乏重视。一些研究指出,希望学校领导重视体育已成为普遍体育教师的渴求[9],同时,体育教学工作和其他学科教学工作在学校相关待遇中得不到均等对待现象也较为普遍[8]。因此,强化体育教师的责任心,除了对体育教师进行必要的职业道德教育之外,更重要地是学校层面应当秉承“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教育理念,对学校体育教师的工作予以实质性认同。此外,上文提到的“丰富体育教学内容”,并非指教师在统一安排学生的学习过程中增加每位学生学习内容的数量,而是指根据学生体育兴趣的不同,提供相应的学习内容。事实上,增加每位学生学习内容的数量,不仅无助于学生对课程内容的掌握,而且还会因为内容的频繁转换损害学生已有的体育兴趣。
4.2.2 家庭教育因子及干预策略
统计显示,家庭教育得分较学校教育明显偏低。分析其原因,家庭教育受家长态度和经济条件影响,不同家庭间差异大,部分家庭在子女的体质健康教育上投入较少,导致总分偏低。这说明家庭教育在青少年学生体质健康促进方面的作用还需加强。从本研究对家庭教育的因子分析来看,家庭教育在青少年体质健康促进中的主要作用表现为“家长示范”和“家庭的经济支持”两方面。其中,“家长示范”主要包括家长陪孩子一起锻炼(因子负荷值0.81),家长自身的锻炼习惯(因子负荷值0.77),家长指导孩子锻炼(因子负荷值0.76)和家长带领孩子从事户外体育休闲(因子负荷值0.60)4个方面。而“家庭经济支持”则包括对孩子去收费场(馆)锻炼能进行支持(因子负荷值0.80),对孩子参加体育辅导班进行支持(因子负荷值0.77),对孩子购买体育用品进行支持(因子负荷值0.69)3个方面。据此,笔者认为,家庭对青少年体质健康的教育干预应着重从3个环节着手:第一,必须强化家长对孩子体质健康的责任意识。不能让家长形成“只要把孩子送到了学校,孩子的一切都由学校包办”的错误观念;第二,学校以及与家庭直接关联的部门组织(如家长工作的单位)应与家庭建立相对稳定的沟通机制,开展多种形式的家庭成员共同参与的健身娱乐活动,如学校开展有家长参与的体育竞赛活动,家长单位开展有家庭子女参与的户外郊游活动等,通过这些活动,可以促进家长自身体育素养的增强,可以促进家长在孩子健身行为方面的情感带动;第三,家长在进行家庭建设的过程中,应有意识地将家庭成员的体质健康纳入家庭建设计划之中。特别是对孩子的余暇生活安排,应考虑到他们身体成长对体育活动的必要需求。具体来说,就是不能把钱都花在那些以培养孩子特长的静坐型课外辅导之中,而应当让孩子的课外生活动静相宜。
以上3个环节中,后2个环节的落实单靠家庭自身都有困难。其中,第2个环节的落实需要社会上整体形成自觉关注孩子健康成长的氛围。第3个环节的落实则需要孩子在教育负担上的松绑。否则,家长即便有心,最终也会被迫无奈。这也再次证明,“三位一体”教育干预模式的实施是一个系统工程,任何单方面行动的作用都有可能被来自其他方面的负效应所消解。
4.2.3 社区教育因子及干预策略
随着学习化社会和终身教育观念的逐步形成,社区教育在个体成长和社会建构中的作用越来越明显。加强学校——社区的互动以促进学生的成长也成为现代教育的基本要求。受制于历史的原因,中国的社区建设较为滞后,依托社区形成的社区教育还不太完善,社区与学校在学生成长中的沟通机制也还不十分畅通。从本研究的统计数据来看,社区教育的得分总体上显著低于学校教育,9个调查城市中有5个城市的社区教育得分显著低于家庭教育。这一结果表明,在青少年的体质健康促进中,社区教育的重要性还没有得到普遍重视。青少年的体质健康发展,尤其是对体质健康有重要促进作用的体育活动有着比文化学习更强的“生活性”和“社会性”特征。以此来看,社区教育在青少年体质健康促进中的普遍缺失之现实令人遗憾!不过,随着《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以下简称《纲要》)的颁布施行,社区教育普遍缺失的问题将有可能得到改变。《纲要》明确指出:“统筹开发社会教育资源,积极发展社区教育”,“广泛开展城乡社区教育,加快各类学习型组织建设”,“加强城乡社区教育机构和网络建设,开发社区教育资源”等[2]。从《纲要》的权威性以及GDP中教育经费4%的目标得以实现,可以预见,未来青少年体质健康教育的资源和空间必将随着社区教育强化而得到拓展。
根据本研究因子分析所获得数据来看,社区教育在青少年体质健康促进的作用主要表现在社区活动和社会条件两个方面。其中,“社区活动”主要包括社区体育活动的组织开展(因子负荷值0.79)、学生的社区体育活动参与(因子负荷值0.76)和对学生社区体育活动的指导(因子负荷值0.73);“社会条件”主要包括体育知识的媒体渠道(因子负荷值0.84)、展览馆渠道(因子负荷值0.70)以及社会提供的活动场(馆)(因子负荷值0.54)。综合这些数据来看,未来社区教育在青少年体质健康促进中的干预实施可从3个方面入手:第一,在社区内大力发展公益性社会体育指导员,以此为依托,积极开展利于青少年参与的社区体育活动,加强对青少年社区体育锻炼的指导;第二,注重体育与健康知识的社会性宣传渠道的开发,融体育与健康知识于广播、电视、网络、公共展览等渠道之中,增加青少年学生对体育与健康知识的全方位接触;第三,加快公共体育服务体系的建立,为青少年学生课外体育锻炼提供方便的场(馆)设施支持。
4.3 地区间教育的差异与干预策略分析
4.3.1 差异表现及原因
本研究显示,地区间学生体质健康教育的差异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直辖市,包括北京、上海、天津和重庆,在青少年体质健康教育的总得分上要高于其他几个城市;2)在3类教育的8个潜在因子中,课堂教育、教育制度、家长示范、社会条件等4个方面,华北和华东地区的得分相近,且均高于东北和中西部地区,在其他4个方面,华北和华东地区虽各有优势,但差别不是很大;3)相比之下,东北和中西部地区的体质健康教育的各个方面均不如华北和华东地区,尤其是东北地区,在多数因子中的得分比中西部地区更低。
综合来看,以上3种差异的产生与城市的政治地位、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地理位置等有关。首先,从政治层面来看,直辖市比其他城市的政治层级要高。这种政治地位的优势使得各类教育信息的获取与传播更为快捷,进而也使得教育政策的执行效率更高。同时,高层级的政治优势在地区教育资源的配置中也更有主动性,学生获得教育资源的机会也可能更多。例如,北京、上海因其教育资源的明显优势,客观上降低了其区域内学生的升学压力,这为青少年学生利用更多的时间参与体育锻炼提供了外部条件。其次,从社会发展层面来看,直辖市总体上在城市建设、社区发展、体育设施配套等方面要优于一般城市,为青少年获取体育与健康知识、参与体育健身锻炼提供的资源更为丰富。此外,像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型中心城市,在体育赛事举办的层次和频率上有明显优势,这对体育锻炼氛围的营造、体育意识的树立都会有较好的积极作用。第三,从经济发展层面来看,教育是一项主要依靠公共财政来支持发展的事业,公共财力的多寡往往决定教育的整体发展水平。根据国家统计局2011年的数据,我国东部、中部、西部、东北的财政收入总体上成降序排列(中西部略有倒置),分别为23005.4、6371.4、7873.4和3362.8亿元[12]。这也是为什么北京、上海、天津等东部城市(本研究中的华东、华北)在各类教育8个因子中的得分始终处于前列,而东北仅在“家庭支持”因子方面领先于中西部外,在其余7个因子中均处于末端的根本原因。第四,从地理位置上,东北为中国寒冷期持续时间最长的地区。这在客观上阻滞了青少年参加多类户外体育活动的机会。特别是在一些条件较差的学校,连最基本的体育课也可能因天寒的原因而无法正常进行,更遑论课外体育锻炼了。
4.3.2 干预策略分析
结合本研究的统计结果和这里的原因分析来看,不同地区或城市在青少年体质健康促进中的教育干预策略既有共同点,又需各有侧重。从共同点的角度来看:1)所有地区都应当按照《纲要》的要求切实发展社区教育,充分发挥家庭教育在儿童青少年成长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使学校、家庭、社区成为学生成长的空间共同体[2]。当然,从学生体质健康的角度来看,社区和家庭在各自的教育资源配置中,还必须考虑青少年学对健康知识和体育活动的需求,有效地进行体育与健康资源的配置;2)当前,由于管理体制的原因,社区体育属体育行政部门的业务范畴。因此,以促进青少年体质健康为目的的社区教育的建立与完善,还需要体育行政部门正视青少年体育在国民体育中的基础性作用,并以此为依据重新调整当前以中老年人为参与主体的社区体育发展模式;3)由于教育资源分配不均导致不同地区学生升学压力大小不一,由此导致不同地区学生体育参与的外部条件差异,地区自身很难有所突破,而需要从国家层面进行政策完善才能较好解决;4)体育学科在学校教育中的弱势地位是一个带有普遍性的问题。虽然,学校有责任为这一问题的解决做出努力,但根本的解决之道还在于更高层面的政策力度和监督执行。目前,“中央7号文件”的5年目标即将到期[11],如何保证这一文件的后续政策效力,使青少年体育活动的地位得以巩固,也需要国家层面的政策跟进。
从不同地区教育干预策略的侧重点来看,首先,经济发达地区(如本研究中的北京、上海),三类教育中的家庭教育得分都较其他两类教育低,而经济欠发达地区则正好相反(图4)。这可能与这些地区家长的工作节奏快、工作压力大有关。从问题与解决办法的对应关系来看,似乎应当加强这些地区家庭教育在青少年体质健康的作用。但我们应看到,一个地区的工作节奏和工作压力是由其特定的经济社会发展需要来决定的,个人和单一部门都很难对其进行实质性的改变。因此,对像北京、上海这样的城市来说,单纯强调加强家庭教育以促进青少年体质健康的作用可能不会明显,相反,家庭教育的缺失部分可能更需要通过加强和完善学校教育和社区教育来弥补。
其次,在学校教育的4个因子中,中西部地区的“课堂教育”、“教育制度”和“自我认识”3个因子得分与北京、上海等城市差异不大,但“学校条件”因子的得分却明显低于北京、上海等城市(图5)。显然,在中西部地区的学校教育干预策略选取中,提升学校体育场(馆)设施条件以满足学生体育活动需要是其重点。不过,如何提升却需要另作分析。从教育与经济的关系可知,这种差异无疑是因为地区经济条件所引起。中西部地区因其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低,对学校教育的经费投入必然受到诸多限制,再加上体育学科本身在学校教育中的实际地位与政策地位有出入,因此,学校体育场(馆)地设施条件得不到应有的保障是必然之事。解决的办法在哪里呢?笔者认为,中西部地区首先应按“中央7号文件”的精神,在财政投入上保证学校体育活动正常开展的需要,同时,国家层面在进行社会体育设施建设过程中,应适当考虑与学校的结合。事实上,国家体育总局在农村地区开展的农民体育健身工程已经有这方面的考虑[10]。实际上,这种考虑还应向城市延伸,即在城市进行社会体育设施建设时,也可适当考虑与学校结合。只有通过地区和国家层面的双管齐下,才可能较好解决中西部以及其他经济欠发达地区的学校体育场(馆)地设施条件不足的问题。
最后,东北地区学校教育的4个因子得分都显著低于其他地区,此外,家庭教育中的“家长示范”和社区教育中的“社会条件”两个因子得分与学校教育类似。上文分析中指出了造成这种状况两种原因:一是地区地理位置导致的寒冷期长;二是公共财政能力较弱。仔细分析后可发现,这两个原因其实可归结为“财力弱”一个原因。这是因为,寒冷期长导致的户外体育活动(包括体育课)不便开展的问题理论上可以通过转移到室内进行,但室内场(馆)设施的建设往往强力的经济作支持,在财力不足的情况,室内场(馆)设施建设就只能空谈。因此,长远来看,东北地区学生体质健康教育的整体提升还有赖于该地区经济实力的提升。不过,青少年学生体质健康关系重大,不能因为经济发展水平的问题搁置不顾。就现实而言,东北地区的学校和社区应当结合地理环境大力开展诸如滑雪、滑冰等特色体育活动。同时,国家层面在东北地区的社会体育资源投入不必采用全国统一模式,而应有意识地结合其气候环境来进行。如此,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东北地区在各类教育中的差距。
5 结论
1.基于九城市中小学生的大样本调查显示,“三位一体”体质健康教育模式的客观性得到验证。其中,学校教育包括“课堂教育”、“学校条件”、“教育制度”和“个体认知”4个一阶因子;“家庭教育”包括“家长示范”和“经济支持”2个一阶因子;“社区教育”包括“社区活动”和“社会条件”2个一阶因子。
2.“三位一体”体质健康教育模式表明,青少年学生体质健康的增长是学校、家庭、社区三方合力的结果。“三位一体”体质健康教育模式的实施是一个系统工程,任何单方面行动的作用都有可能被来自其他方面的负效应所消解。
3.地区经济条件与社会发展水平是影响“三位一体”体质健康教育的重要外部因素。调查显示,北京、上海等经济发达地区在“三位一体”各类教育中的优势都很明显。同时,城市本身的政治层级也对“三位一体”体质健康教育模式的运转有重要影响。
4.在对青少年体质健康进行教育干预的过程中,学校层面应重点强化体育教师的责任心、丰富体育课堂教学的形式、丰富体育教学的内容、注重体质健康知识在体育课中的融入、强化学生体育技能和体质测试工作。家庭层面应重点强化家长对孩子体质健康的责任意识、加强家庭与学校及关联部门的联系、强调家庭建设对家庭成员健康的关注。社区层面应重点通过发展公益性社会体育指导员促进社区体育活动开展,注重体育与健康知识的社会性宣传渠道的开发,加快公共体育服务体系的建立,为青少年学生课外体育锻炼提供方便的场(馆)地设施支持。
5.对于经济发达地区“家庭教育”相对较弱之问题的解决,在强调加强家庭教育的作用同时,更需要通过加强和完善学校教育和社区教育来进行弥补。对于中西部学校教育中“场(馆)地设施条件”较弱之问题的解决,一方面,需要该地区按国家相关政策从财政上保证学校体育活动的正常开展;另一方面,也需要国家层面在进行社会体育设施建设过程中,适当考虑与学校的结合。
6.受制于地理环境和财政能力的限制,东北地区青少年体质健康教育的整体提升还需要一个过程。但通过结合地理环境开展特色体育活动,建设与东北地区气候相适应的社会体育设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改善。
[1]2010年国民体质监测公报[EB/OL].国家体育总局官方网站:http://www.sport.gov.cn/n16/n1077/n297454/205270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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