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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贤内助

2012-09-22快刀

女士 2012年8期
关键词:娟娟纸条讲台

快刀

我拿着前往地区高中的报到书,两只手在不停地颤抖着,上下牙齿也在不停地爆发边境冲突。

娟娟在我背后猛拍一巴掌,笑着问:“怎么了,吓成这个样子?”我白了她一眼:“又不是你去当老师,当然不害怕了。”她叹了口气,摇摇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施主,我帮你算一卦吧。”

作为一名即将成为高中语文教师的我,当然相信科学,坚决反对封建迷信,所以我说:“我们俩来剪刀石头布,三局两胜。我要是赢了,就证明我明天第一节课顺顺利利;要是你赢了,估计明天会大事不妙。”

娟娟用心良苦想让我赢,但是我却不争气地输了。她大声说:“改变赛制,采用五局三胜制!”然后,赛制从五局三胜一路飙升到五十局二十六胜。最后,她灰心丧气地说:“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说,这种事情很少见,说明你前途未卜,保重!”

第二天一登上讲台,我就按照娟娟的嘱咐做,先用冷酷的眼神环顾四周,再学江湖世外高人的样子干咳两声。果然,没有一个学生敢抬起头来正视我,因为他们都在趴桌子上睡觉或者看小说。我在心里长叹一声,不由地后悔当初在学校上课时睡觉太多,现在报应来了。

我拿起黑板擦当惊堂木,使出吃奶的力气向讲台上砸去,然后只听一声惨叫,我的手指头被自己砸了。学生们纷纷抬起头,看着脸部扭曲的我哈哈大笑。课堂气氛马上活跃起来,我暗自叹气:“古有佛珠舍肉喂鹰,今有我舍手指逗学生,真是可歌可泣!”

当我回到家向娟娟讲述此情此景时,原以为她会抓住我的手指嘘寒问暖,至少也会心疼地给我一个香吻,没想到她兴高采烈地说:“你好威风啊,下次谁要是不听话,你就让他抄《出师表》100遍!”我不用问也明白,她高中时肯定被老师如此惩罚过,要不怎会深知其中滋味呢?

第二天,我刚走进教室就看到最后一排赫然坐着教导主任和年级组长,我顿时冷汗涟涟。我鼓足勇气走上讲台开始讲课,但是由于紧张,声音一直在颤抖。看着下边学生们隔岸观火的笑容,我当时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校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刹那间,我想起了毕业晚会上的情景——班主任举着一杯啤酒走到我面前说:“听说你要去地区高中教书,祝贺你。不过,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拍着胸脯说:“您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班主任拍着我的肩膀:“以后不要说你是我的学生就可以了。”当时,我瞠目结舌。现在,我明白了班主任的高瞻远瞩,他早已预料到了我今天丢人的一幕。

45分钟的课被我用30分钟讲完,整个教室一片寂静。我只得拿出一道问题,装作和学生互动的样子说:“这题并不难,谁来回答一下?”教室里安静得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甚至连一个正在擤鼻涕的学生都停下了动作,生怕引起我的注意。

我非常想念娟娟,要是她在的话,肯定会给我面子的。就在整个教室都陷入可怕的尴尬时,一个女孩突然举起手。我那个激动的心情,就好像农奴见到了亲人解放军!

我赶紧挤出微笑:“这位同学很勇敢,你来回答一下。”女孩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老师,我想上厕所。”短暂的寂静后,教室里爆发出巨大的笑声,甚至连校长脸上都带着一丝笑容。

我问第一排正在偷听MP3的男生:“你知道《王子复仇记》又叫什么名字吗,作者是谁?”他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摇摇头。我微笑地问:“你在听什么歌?”娟娟曾经交待我,要和学生打成一片,了解了学生的爱好才能让他们接受自己。男孩一提起音乐就眉飞色舞起来,大声说:“《依然范特西》!”我迷惘地问:“饭特稀,那为什么不吃干饭?”学生们都笑起来,纷纷夸我有幽默感。

娟娟听完我的描述后,撇了撇嘴说:“你教的学生,能力不怎么样。”我笑着问:“那你说说《王子复仇记》又叫什么名字,作者是谁?”娟娟挠了挠脑袋,说不出来。我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天啊,你连《哈姆雷特》都不知道。”娟娟恍然大悟:“我知道作者是谁了,作者是哈里波特!”我顿感天旋地转,我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莎士比亚了。

几天后的自习课上,正当我讲得津津有味时,忽然看到第二排一个小帅哥往相隔一个过道的女孩桌子上扔纸条,由于手劲没掌握好,纸条掉在了地上。我走下讲台,向纸条走去。

女孩吓得脸色发白,不敢轻举妄动,而小帅哥早已把头埋在了臂弯里。我弯下身,捡起纸条一看,马上兴奋起来。我在心里说:“苍天啊,以前总是别人抓我早恋,现在我终于可以抓别人早恋了!”

我决定采用各个击破的方式,先从胆子比较小的女生下手。我把她叫到了教室旁边的小树林边,从自己的亲身经历和各种报道实例中,向她阐述了早恋的坏处。女孩连连点头称是,并且向我保证以后一定不早恋。我左手捏着纸条,右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看好你的潜力,好好学习!”女孩转身离去。

就在我为自己拯救了一个国家栋梁而开心的时候,忽然看到娟娟正站在不远处。她走过来,从我的手里抢过纸条一看,脸色顿时变了。她漠无表情地念道:“虽然我们最近才相识相知,但是我却觉得已经和你认识很久了。”

她哼了一声:“没想到你刚到学校不久,就把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学生。”听了她酸溜溜的话,我哑然失笑,然后把刚才的情形详细地说了一遍。她兴奋地说:“快快,把那个男孩叫出来,我也训他两句!”我苦苦哀求,好不容易才把唯恐天下不乱的娟娟打发走了。

回到家,娟娟让我看了一大堆新闻,比如某地又出现了禽兽教师猥亵女学生事件,诸如此类。她拍了拍我的脑袋,严厉地说:“你可不许犯错误。平时别把自己搞得那么有魅力,衣服也不用穿得太干净,要不然会有女学生喜欢上你的。”拜托,娟娟,这怎么能成为你不洗衣服的理由呢?

娟娟并不经常出现在学校里,而是偶然会在学校门口等我,但我那些聪明的学生们早就认识了她。一天晚上,正当我和娟娟庆祝恋爱三周年在一家饭馆吃饭时,忽然遇到了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也在这里吃饭。

男孩硬着头皮走到我面前:“老师好!”然后又对娟娟说:“水母好!”娟娟一愣,男孩慌忙改口说:“不对,是师母好!”我们都大笑起来。

正当我准备沉下脸训斥两个学生一顿时,娟娟居然拉着女孩的手笑嘻嘻地说:“别紧张,以前你们老师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约女孩看电影,还在电影院里碰到过他们班主任呢,当时你们老师抱着女孩就亲,这才没有被班主任看到。”两个学生都笑眯眯地看着我:“想不到老师上学时也这么有趣。”

不久后的一天清晨,娟娟早早地把我叫起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看了看日历,不是生日,不是纪念日,也不是交水电费的日子。娟娟笑着说:“今天可是你第一天监考的日子啊,快点儿去!以前都是别人监视我们,这次终于翻身做主人了。多抓几个作弊的,也帮我抓两个过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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