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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上海时,我差点儿自杀

2012-08-30黄慕兰

文史博览·文史 2012年7期
关键词:中央同志上海

黄慕兰,原名黄彰定,湖南浏阳人,被称为传奇的红色女谍。1927年与《民国日报》总编辑宛希俨结婚,宛希俨牺牲时,他们的儿子才4个月。1928年12月,黄慕兰秘密前往上海任中央委员会机要秘书,成为中央特科成员。其间,营救过周恩来、关向应等中央领导人。2011年7月9日,她在杭州过了105岁的生日。在其自传中,她讲述了在上海时候的一次冲动。

1928年年底,党中央调我去上海工作,与我同船由江西去上海的,有江西团省委的饶漱石(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在赣东北及浙江从事党的秘密工作和青年工作),他是被调到团中央去担任秘书长的。我在江西省委工作时,便因工作上有联系,经常与他见面,但只谈工作。我到上海后,被分配在党中央书记处担任秘书,经常与饶漱石做接头工作。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碰到了在武汉时就已认识的贺昌。贺昌是山西离石人,湖北省委书记,在中共六大上和关向应同时当选为中央委员。这次见面后,他首先提到希俨(我的爱人,当时已经牺牲)的牺牲是党的重大损失,并劝慰我不要过于悲伤,务须节哀……那时,他虽是中央委员,但并不在党中央机关工作,而是经常受中央的委派,去湖南、湖北等省视察各地工作,来上海出席中央召开的会议时,就住在孟淵旅社(后来改名为申江饭店)。当时我还兼任中央的机要交通员,对各省来找中央的都有接触。贺昌同志来上海时,我也常送文件到他所住的旅社里去,彼此就逐渐熟悉起来。

后来,我们结为革命伴侣,这事得到周恩来的肯定:“贺昌同志是值得你爱的,我同意你们结合。”经组织上的批准后,我们也没举行什么结婚仪式,就在旅馆里共同生活了。当时李立三、刘少奇、陈潭秋、李富春、邓小平等也都很赞同我跟贺昌的结合,所以我俩结婚后,同志们都纷纷向我俩表示祝贺。

饶漱石曾经追求过我,或许是因爱生恨,他得知消息后对我冷嘲热讽。有一次他挖苦我说:“好啊!你是攀上高枝了,又是为中央政治局会议做记录,又嫁给了中央委员贺昌,眼里哪还有我这样的小人物呢?”我听了后,实在忍受不了,当即就反驳他,说他讲那些话是他个人主观主义的胡说八道,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与饶漱石不欢而散后,我仍然很生气,跟领导讲了此事,并提出今后不愿意再做与饶漱石接头的工作了,请中央另外换一个人。但当天我没来得及向周恩来直接汇报。第二天中央政治局又开会,也没能提起这事。会议之后,我坐人力车回家路上,老想着饶漱石这个人没有道德观念,对妇女干部不尊重。这样的讽刺挖苦,可以说我从参加革命工作以来还没有碰到过……我越想越难过,下车时一不留神竟把小皮包忘在了人力车上。皮包里虽然钱不多,但有一本会议记录簿。等到想起时,人力车早已不见踪影。

我急忙沿着来路去追赶,却没有追到那辆人力车,心里真是又急又悔,六神无主地从南京西路一直走到外滩,坐在黄浦江边的铁椅子上,不由得回想起许多往事:为什么女同志出来参加革命还要受这种冤枉气呢?我和贺昌的结合,自己是经过慎重思考的,又得到恩来同志的鼓励和支持,他饶漱石凭什么要污辱我人格,损伤我的自尊心?由此也勾起了我对希俨的怀念。

最使我懊恼的是:我从小事事争先,从没犯过错误,换过许多岗位,领导都很看好我,这次调任秘书,更是天大的信任和培养,我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昏头昏脑地把记录本遗失在车上。虽然我记的符号谁也看不懂,但是出了这么大的差错,就是领导能原谅我,自己也觉得辜负了组织的信任,实在无颜面对领导和贺昌。

满腹的苦闷,无处申说,于是就产生了轻生的念头,纵身跳入了黄浦江中,后来被水上公安局的警察发现,救了上来,送到救济灾民的一个济良所暂时安置。在那里我编了一套情节,结果第二天,在《申报》的“本埠新闻”栏内,就登出了“妙龄女郎失恋自杀遇救”的报道。周恩来看到报道后,立即联想到昨天我没有回家,至今不知下落,而报道中所说的“表哥”姓名,又正是地下交通员张国华的化名,判断这个投江的“妙龄女郎”十有八九就是我。又等了两天,见我还是没有踪影,就越加断定这女郎就是我了,于是第三天,叫张国华以我“表哥”的身份,到济良所把我接了回来。周恩来和邓颖超听我汇报了前因后果,对我进行了严肃的批评。

而贺昌得知情况后,并没有批评饶漱石,只是说:“我们俩结婚是志同道合,自然有人会心生妒嫉,也会有胸襟狭隘的人对你讽刺挖苦,这也是难免的,你就不必再耿耿于怀了。”贺昌的宽大胸襟和对我的关爱安慰,让我慢慢释然了。

(责任编辑/梓语)

(电子邮箱:gao2004@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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