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生命誓无声

江山

他几乎走遍了西藏所有的连队、哨所和边远农牧区、寺庙。一条路、一颗心、一生情，是他的简历和政绩。

高原农牧民提到他，总会骄傲地说“咱们的门巴将军”。他就是西藏军区副司令员兼西藏军区总医院院长李素芝——跋涉在天路的生命使者。

1976年，李素芝从上海第二军医大学毕业，留在校属长海医院工作半年后，主动申请进藏工作，这一干就是36年。

2005年春节，李素芝带队远赴日喀则、阿里、那曲等地巡诊。

曲吉一家3口都病倒了，他们望雪哀叹，苦苦硬撑。

李素芝推开柴门，亮光瞬间洒进屋内，就像闪电划过天幕。

经过仔细检查，曲吉患有急性胃肠炎脱水，两个孩子患有严重的感冒。李素芝赠给曲吉一些常规治疗药品，并在天气好转后，将他们接到附近医院进行全面治疗。

曲吉一家恢复如何？李素芝记挂在心。2006年国庆长假，他再次带领20余名医疗队员来到藏北，回访他们，救治新病人。

李素芝和“流动医院”医护人员筛查出县中心小学29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学生，并把他们接回医院，李素芝亲自免费主刀手术，挽救了他们的生命。

当他走出手术室时，一群学生立刻围拢过去，簇拥着他。学生代表为他系上红领巾，风一吹红色飘荡，轻舞飞扬……

2008年藏历年期间，李素芝带着“流动医院”，跑边防、赴牧区、进寺庙，为寺庙僧尼建立健康档案2000多个，送医送药2万多人次。数千公里跑下来，他添了白发，瘦了一圈。

晚风烈，夜雪急。车队在天路上呼啸前行，李素芝不停地看表，计算到某部军营剩下的距离。

时间就是生命——战士林杨突发病毒性脑膜炎，危在旦夕。李素芝心急如焚，连夜营救。途经海拔5400米的险山陡坡时，汽车铆足了劲却只退不进，他便跳下汽车扛起医疗器械和药品，徒步赶往20公里外的目的地。将军雪夜施救，小林获得新生。

最漫长的巡诊，在2012年新春拉开序幕。爆竹声响除夕到，汽车轰鸣又远行。总医院19个专科36名医护骨干开赴藏北，这是李素芝率“流动医院”第110次出征。他的妻子、女儿和女婿加入阵中，全家总动员，爱洒大高原。

——大年初一，李素芝刚走进敬老院，79岁的阿果老阿妈立刻就要下跪磕头谢恩，被他一把扶住。原来，阿妈右胳膊曾长了一个1公斤多重的肿瘤，李素芝亲自为她做了手术。

——大年初五，“流动医院”的车快速驶进海拔近5000米的双湖区多玛乡，31岁的牧民德吉措姆突发心脏病，心跳、呼吸骤然停止。李素芝毫不犹豫地对她实施人工呼吸，并对她进行胸外按摩。半小时后，患者死里逃生。

——大年初七傍晚，“流动医院”在尼玛县的巡诊告一段落，队员们准备转场。30多岁的扎巴捂着肚子艰难走来，李素芝诊断扎巴患阑尾穿孔并引发腹膜炎。他命令重新展开手术车，进行手术治疗。夜幕垂临，扎巴脱离险境……

2月10日晚，“流动医院”抵达狮泉河，一到点就接诊一位巨大肝包虫病男性患者。手术随即展开，李素芝亲自主刀。当患者的腹部切开时，包虫囊液瞬间喷射而出，沾满了李素芝的脸。他根本顾不上擦拭，立即对患者积液进行吸水、擦拭，以免出现异物蛋白过敏反应。

都说当官应酬多，可李素芝当上西藏军区副司令员后，下乡巡诊的次数却比以前更多，范围越来越广，周期越来越长。他说：“是部队造就了我，是西藏养育了我。我只有花更多的时间送医送药，才对得起人民的厚爱。”

36年来，李素芝几乎走遍了西藏所有的连队、哨所和边远农牧区、寺庙，足迹纵贯西藏自治区乡村一级地形图，甚至到过地图上未标示的小村庄，乘坐汽车的行驶记录加起来超过百万公里。

今年春节期间，阿里地区暴雪成灾，李素芝率队驰援。

等待他们的，除了肆虐的暴风雪和极寒的天气外，还有与世隔绝、缺粮断炊……2月8日下午，军车淹没在茫茫雪海。

李素芝瞪大双眼，凝视几十年不遇的暴风雪，心里苦想突围之策。突然，车子深陷雪中，车轮只能原地打转，寸步难行。

“走，铲雪推车！”李素芝带头下车，冒着－30℃的低温抡起铁锹铲雪。

行动是最好的动员。大家纷纷下车，前铲后推，车子在行驶与停止间拉锯，以每3小时1公里的速度挪动。

雪拼命地下，风卖力地刮，丝毫没有消停的征兆。有的女护士哭了，不愿再走，悲观绝望。

“后退不可能，我们必须努力向前走才有生的希望。”李素芝用沙哑的声音大声动员，说罢带头铲雪……

李素芝和医疗队消失的消息传到北京，总部首长高度关注，要求两级军区想方设法联系医疗队，责令有关部门做好救援准备。无数个电话，从四面八方打给李素芝和医疗队员，可听到的均是盲音。

22时许，经过5个小时的艰苦战斗，李素芝终于带领队员们走出暴风雪，安全行进在日土到狮泉河的公路上。两个多小时后，安全抵达狮泉河。

喜讯逐级上呈，多位将军落泪：医疗队在阿里地区奋战11小时突围！一位从总医院转业多年的老专家哽咽着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素芝还是这样玩命！”

2011年9月，邻国地震波及西藏亚东县，李素芝率队星夜出诊。他们闯过塌方不断、洪水频涌的天路，冒雨摸黑赶赴灾区。也许是天佑善人吧，李素芝和医疗队员无数次命悬一线，但每次都与死神擦肩而过。

到达灾区的第二天，李素芝便带队到失去联系的卓拉哨所巡诊。由于公路已经损毁，车辆无法通行，医疗小分队爬山进点。

他抓住稀疏的植被向上攀登，让队员们交错跟进，尽量避开前面踩落的滚石，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余震使天路变得天险莫测，一路上随时能听到大石滚落谷底发出的巨响。在离嘎举寺不远的一处山坡上，一块数十吨重的石头突然脱离山体，从李素芝的头顶呼啸而来。

“如果慢跑1秒钟，我可能就报废了。”李素芝回忆历险情形，语气显得轻松，“还好我比石头要快，最终化险为夷。”

一支登山队向医疗队投来敬佩的目光，他们说总医院不乏优秀的登山队员，因为李素芝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登山队长”。

2012年新春，安多县腰恰乡群众列队路边，有的手托哈达，有的端着青稞酒和酥油茶，有的高举党的三代领导人和胡总书记的画像，迎接“流动医院”。李素芝刚下车，大家就围拢过来，众星捧月。民兵玛米还给他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骄傲地汇报自己的训练成绩。

众人的思绪一下子便被拉回3年前。

2009年5月6日，李素芝率领“流动医院”31名医护人员，再次开赴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的藏北巡诊。

在海拔4800米的聂荣县，身怀双胞胎的36岁藏族孕妇松江难产，生命垂危。

有幸的是，李素芝率领的“流动医院”来到此地，在-20℃的雪地里开启手术车，对松江实施剖腹产手术，保住了母女3人的命。

孩子父亲手棒幾十条哈达，高呼：“金珠玛米是我家的大恩人！”并将双胞胎孩子分别取名叫“谢党”和“谢军”。他们就是想让孩子牢记“金珠玛米”的恩情，长大后立志做一个像李素芝这样受人拥戴的好党员。

2010年春节期间，李素芝率“流动医院”在日喀则地区巡诊，发现一个名叫次央的小女孩患了很严重的脊柱侧弯，李素芝把她接到医院手术，并为她免去了30余万元的医药费。

有人算过一笔账，李素芝主刀手术上万例，如果一例手术收取100元费用的话，他至少是个百万富翁。可他不仅没收分文，反而一路搭进了不少钱。

李素芝心中也有一本账：为党挣分是最大的收益。

或许，这就是他奔走高原不计回报的原动力。

只要西藏军民需要，付出一生也无悔。

36载迎着风雪出诊，李素芝有了雕刻般的脸庞。诗歌《爱注高原》的其中一段，专门描述了他的变化，读来既令人鼻子发酸，又让人血液发烫——

岁月使青春逃脱

风霜在脸上作恶

容颜不再俊秀如昨

仁心始终鼓荡在胸廓

漫漫风雪，染尽了军人本色

滔滔雅江，唱不完奉献之歌

是啊，韶华易逝，青春不再。然而，行者无涯，大爱无疆。

在一次采访中，主持人介绍李素芝时说他是山东人，他却更正说：“我多年没回过老家，算不得山东人了。我和妻子女儿把家安在拉萨，是不折不扣的西藏人。”

的确，西藏300万各族群众，也早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一家人，许多人提到“门巴将军”，总要在前面加上“咱们的”3个字。

摘自《人民网·军事》

（本刊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