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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省县域经济差异的空间统计分析

2012-08-28余鑫星宫少颖吴永兴

地域研究与开发 2012年3期
关键词:县域浙江省因子

余鑫星,宫少颖,吴永兴

(华东师范大学资源与环境科学学院,上海200062)

0 引言

区域经济差异是区域经济学探讨的一个核心命题。随着研究的深入,区域差异研究的尺度正在从东、中、西3大地带[1]向省区甚至是县域差异过渡[2-3],其研究方法也从单一指标评价[4]到多指标发展[5-7],研究范式从单纯的计量模型向空间分析转变[4]。

县域经济是中国经济发展新的落脚点和突破口,是中国城乡一体化进程重要组成部分,是城乡统筹和谐发展的中坚力量。基于县域经济发展空间差异变化的研究将更精细地展示省区经济差异状况[1],有助于更深刻地认识省内区域差异的本质,对各省区政府乃至中央政府调控区域经济发展有着重要意义[8]。

浙江省县域经济发展差距明显。许多学者曾关注浙江区域经济发展差异,但多关注地区级层面,对县一级的经济考察和县域经济的空间分析较少。本研究以浙江省58个县域单元为研究对象,借助SPSS、Geodata软件平台,构建县域经济综合指标体系,采用因子分析、空间自相关方法,对浙江省县域经济实力的空间差异进行了定量分析,为寻找解决县域经济差异对策提供参考。

1 县域经济实力

1.1 评价指标及数据来源

从经济发展水平、经济结构、经济发展速度以及经济效益4个方面,选取人均GDP、人均地方财政收入、GDP密度、城乡居民人均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人均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城乡居民人均储蓄存款、农民人均纯收入、工业占GDP比重、第三产业占GDP比重、非农产业占GDP比重、经济外向度、GDP年均增长率、人均GDP年均增长率、人均工业总产值年均增长率、工业增加值率①工业增加值率是指一定时期内工业增加值占同期工业总产值的比重。15个指标。数据源自历年浙江省统计年鉴,数据的可信性和完整性好,空间分析尺度为浙江省58个县域单元(不含地级市市区)。

1.2 因子分析

因子分析是将原来的多个指标综合成一个或几个指标,以反映原来多个指标的绝大部分信息[9]。分析显示,15个指标间KMO值为0.742,表明各变量间存在高度相关性,适合进行因子分析;选入特征根大于1的4个公因子,累积方差贡献度为85.444%,表明4个因子包含了绝大部分信息,其变化基本可以代表前述15个原始变量的变化。

采用四次方最大法旋转得到更加清楚的因子载荷矩阵(表1)。根据指标在不同因子上的载荷大小,将第1主因子F1命名为经济发展水平因子,第2主因子F2为经济发展速度因子,第3主因子F3为经济效益因子,第4主因子F4为经济结构因子。

利用回归法进一步计算得到浙江省58个县域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的综合得分F[10]。通过县域经济实力得分的频率分布特征来表征浙江省县域经济综合实力分布(图1)。浙江县域经济实力得分的频数分布是正偏态的,右偏态分布(偏度值为0.725),且频数分布较正态分布的坡度略陡峭,说明得分较低的县域占有较大比重;标准差适中,为0.596,初步说明县域经济综合实力差距不大,分布集中,近90%的对象得分在-1.00~1.00之间。

58个县级单位中岱山名列第1,前10名中其他依次为义乌市、绍兴县、嘉善市、海宁市、慈溪市、平湖市、玉环县、桐乡市、余姚市。各主因子得分排序如表2。

表1 旋转因子载荷矩阵Tab.1 Principal component load matrix

图1 县域经济实力得分的频率直方图Fig.1 Frequency histogram of county economies score

表2 各主因子得分排序Tab.2 Sort of the main factor scores

各县域在不同主因子上呈现明显的差异性。由第1主因子表征的经济发展较快的县域分别为义乌、绍兴、嵊泗、慈溪、海宁等;而在经济发展速度方面,岱山和青田则显示出了较快势头,其次是龙游、缙云等;经济效益因子的主要衡量指标是工业的增加值率,得分较高的是兰溪市、海盐县、平湖市;义乌市、青田县、瑞安市则是经济结构因子得分的前3名,说明这些县(市)的第三产业占GDP比重较大。

2 县域经济的空间自相关分析

空间自相关是空间统计分析的重要形式之一,其理论基础是地理学第一定律,即在地理空间中邻近的地理空间单元在某一属性上的表现要比距离远的单元之间相似。采用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首先构造空间权重矩阵,然后运用全局空间自相关分析描述整个区域的空间分布状况,再通过Moran散点图、局部空间自相关分析揭示局部空间的相关性和关联程度。

2.1 全局空间自相关

全局空间自相关是对属性值在整个区域的空间分布特征的描述。当不同观察对象的某一属性变量在空间上表现出一定的规律性而不是随机分布时,则认为它们之间存在空间相关。常用的指标是Global Moran’sI,其公式如下:

其中,VAR(I)为方差。

利用公式(1)计算2010年浙江省县域综合经济实力的全局空间自相关系数I以及相应的标准化统计量z值。可知,县域经济综合得分存在空间正相关性。该变量的全局自相关系数I为0.314 5,属于正相关范围,且z(4.325 9)大于1.96。由此说明2010年浙江省县域经济发展呈现一定空间集聚特征,即高值区域相互邻接,低值区域集聚。

进一步计算各主因子的相应Moran指数(表3)。量F2,F3,F4的全局自相关系数较小,且均未能通过P值检验(P>0.005),未表现出自相关的特点。

表3 不同主因子全局自相关系数及检验Tab.3 Global Moran’s I of main factor and inspection

2.2 局部空间自相关

局部空间自相关统计量Local Moran’sI可用来度量区域i与其周边地区之间的空间差异程度及其显著性。对第i个区域而言,该统计量的数学形式:

式中:s2对应于xi和xj的标准差。Moran散点图能更直观地识别局部空间关联模式以及空间异质区域(表4)。

表4 Moran散点图的特点Tab.4 Characteristics of Moran scatter plots

通过全局自相关系数的运算,选取变量F1进一步做局部自相关分析。绘制Moran散点图(图2),有19个县(市)属于高高集聚,26个县(市)属于低低集聚,为正的空间联系,约77.59%的研究单元位于第一和第三象限内,且位于第三象限内的低低集聚类型的县(市)比第一象限内的高高集聚类型的县(市)多,表明多数地区仍处在低低集聚状态。

图2 第一主因子Moran散点图Fig.2 Moran scatter plot of first principal factor

进一步将Moran散点图的象限结果转化为地图表达(图3),高高集聚多发生在浙东北,即环杭州湾地区,而浙西南地区以及浙中地区多为低低集聚,浙江的区域经济发展呈现明显的从西南往东北的轴向差异。

图3 第一主因子得分的象限分布Fig.3 Quadrant distribution of first principal factor

分地级市来看,不同地级市内部同样存在空间差异。11个地级市中,有2个地级市的全部县(市)均呈现高高集聚,分别为嘉兴和舟山,两者共含7个县级研究单元(平湖市、海宁市、桐乡市、嘉善县、海盐县、嵊泗、岱山县),表明其内部的发展差异较小,发展在高位保持均衡。与此相对的是11个地级市中,丽水是唯一内部县(市)均为低低集聚的地级市,共含8个县级研究单元(龙泉市、青田县、云和县、庆元县、缙云县、遂昌县、松阳县、景宁自治县);县域经济发展存在空间异质性,即凹点和凸点,前者如淳安县、嵊州市、建德市;后者如义乌市。

3 县域经济实力空间差异分析

3.1 县域经济实力类型分区

采用离差平方和以及平方欧氏距离聚类法对浙江省县域58个县(市)经济发展的综合水平和发展速度分别进行聚类,得到各自的聚类谱系,进而将县域经济发展综合水平(F)分为3类:发达型(0.65<F<1.68)、较发达型(-0.07<F<0.39)、欠发达型(-1.02<F<-0.12);将县域经济发展速度(F2)分为3类,即快速上升型(1.64<F2<4.28)、上升型(0.10<F2<1.43)和稳定型(-2.17<F2<-0.03)。把两者结合,将浙江省58个县域单元划分为8种不同类型的经济发展单元,更能客观地反映县域经济差异(表5)。

表5 浙江省县(市)类型划分Tab.5 Type of counties in Zhejiang Province

根据表5,浙江省58个县域单元中欠发达型县(市)个数最多,占比约为48.2%,主要分布于“金丽衢”地区以及“温台沿海”,其中35.7%的县(市)呈上升发展的趋势,大部分县(市)的发展较慢。发达型县(市)有10个,除义乌、玉环外,全部为“浙东北”的县(市),其中快速发展的1个,稳定的2个,上升的7个,呈现良好的梯度发展态势。较发达型县(市)有20个,从空间区域分布来看,半数以上分布在“浙东北”地区,且全部呈现较好的上升态势。欠发达型县(市)为28个,占全部县(市)的48.27%。

从大区域的分布来看,浙东北的县域经济整体发展水平较高,以稳定的和上升的发达及较发达型为主,但其内部也存在明显的差异;金丽衢地区则以上升的欠发达型为主,在温台沿海稳定的欠发达型占多数。将各县域经济实力分类通过GIS统计分析,可视化表达如图4。

3.2 主因子的空间集中程度

结合表2以及上述分析,各县(市)在各个主因子上的表现不一致,经济发展水平基础相对较好的县(市)在速度、结构等其他方面并不具备明显优势,而一些经济基础相对落后的地区在经济发展速度、经济结构以及经济效益因子上的得分较高。

对各主因子计算全局自相关系数,经济发展水平因子得分的全局自相关系数为0.395 4,说明就各县(市)经济发展水平来说,浙江省各县(市)在空间上分异明显,即高水平的县(市)相互集中分布,低水平县(市)相互集中分布;经济效益因子得分、经济结构因子得分和经济发展速度因子得分未表现出自相关的特点。

不同主因子的空间集聚程度存在明显差异。究其原因在于:第一,就经济发展水平而言,长期以来浙江省就存在浙东北环杭州湾沿岸、浙西南、温台沿海经济发展水平差距较大的现实,并且改革开放以来这种差距不断加大,形成了县域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地区在浙东北集中、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地区在浙西南地区集中的格局;第二,从发展速度来说,经济基础好的地区经济结构面临转型,发展趋向平稳,而经济基数较小的地区却实现了相对高速增长;第三,由于地处偏远,浙西南许多县(市)在传统工业化进程中落后,与此同时,旅游业的发展以及相关第三产业的兴起,使得其产业结构表现出第三产业领先第二产业和第一产业的特点。

3.3 “3+1”的空间格局

结合图3可知,全省县域经济实力具有明显的经济地带性,从浙西南向浙东北经济实力呈“层级递增”。经济表现出地带性,具体表现在:一是横向地带性,即沿海县(市)的经济实力明显高于内陆县(市);二是纵向地带性,即距离上海大都市越近的县(市)其经济实力越强。在两者的共同作用下,全省经济发展在空间上总体呈现明显的集中化态势,并形成了“3+1”的经济格局,即三大经济核心区以及浙西南广大欠发达地区。三大经济核心区分别是浙东北环杭州湾经济区(杭州、宁波、嘉兴、湖州、绍兴、舟山)、温台沿海(温岭市、乐清市、玉环县)、浙中城市群(义乌市、永康市)。究其原因:第一,自然区位因素。浙东北平原区自古是鱼米之乡,人均耕地面积大,农业经济发达,而浙西南多山少耕地,经济基础相对薄弱;另一方面,较之浙江内陆中西部地区区位,环杭州湾地区、温台地区的沿海优势比较明显,海洋经济效益高,铁路和公路横贯、交通便捷,前者更是地处长江三角洲核心地带,紧靠上海。第二,制度和政策因素。全省各地体制改革和制度变迁进程存在差异,从而不同地区之间形成一定的“体制落差”,使得一些地区率先突破僵硬体制的束缚,优先发展了起来[12]。比如,依靠浙江海洋经济发展示范区及舟山群岛新区两大国家战略的引擎作用,岱山海洋经济异军突起,发展势头强劲;再比如浙中地区义乌市的崛起,改革开放后,逐步推进的梯度开发战略以及随后实施的强县扩权、扩权强县等政策推动,进一步强化了其经济发展的“马太效应”。第三,不同地区的区域经济基础和产业结构存在差异。由于历史的原因,环杭州湾地区的工商业发展较好,而内陆地区则经济薄弱;农业多集中于人均耕地水平较高的杭嘉湖、宁绍和金衢盆地;东南沿海由于靠近台湾,是计划经济时代的遗忘地,则很少有工业布局。

图4 浙江省县(市)类型划分图Fig.4 Map of type of counties in Zhejiang Province

3.4 凸点、凹点分析

局部Moran’sI指数的分析结果反映了浙江省县域经济发展存在空间异质性,即存在凹点和凸点,前者如淳安县、嵊州市、建德市;后者如义乌市,两者具有不同的分布形态和形成原因。

“凸点”主要处于相对欠发达的金丽衢地区,其代表的地区经济实力明显高于周边,呈“鹤立鸡群”态势。其发展过程中往往因特殊的外力作用而突破重围率先发展,进而不断地积累优势,形成“顶端优势”。义乌是浙中地区典型的“凸点”,这与其独特的制度变迁和改革过程中积累的强大“制度优势”具有密切的联系。纵观义乌的发展过程可以说是权力不断供给、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行政区划体制)互相作用的过程。义乌一开始凭借特殊的经济地位获得相应的制度优势,制度优势扩大经济优势,无论是强县扩权,财政省管县,还是扩权强县,浙江省的一步步的放权,把义乌培养成为全国权力最大的县[13]。

“凹点”表征的经济弱于周边县(市),多位于经济发达区域,表现出区域经济“谷底”。其发展过程中往往因特点不突出或某种制约在中小城市群的集体发展中落于下风。淳安县是杭州所辖的5个县(市)之一,一方面由于千岛湖区环境保护的原因,工业项目发展受限;另一方面由于距杭州市区较远的时间和空间距离,淳安所受的经济辐射相对较低,发展相对滞后。

4 结论与探讨

(1)浙江县域经济实力得分的频数呈正偏态分布,数据右偏态分布,说明得分较低的县(市)占据多数;从县域(不包括地级市市区)的经济实力来看,岱山受海洋经济优势推动,名列58个县级单位第一位,义乌则位列第二。(2)根据因子得分将全省县域划分为8种不同类型的经济发展单元,58个县(市)中欠发达型县(市)个数最多,占比约为48%;从大区域的分布来看,浙东北的县域整体发展水平较高,以稳定的和上升的发达型为主,金丽衢地区则以上升的欠发达型为主;温台沿海稳定的欠发达型占多数。(3)浙江县域经济实力得分的全局自相关系数为0.314 5,说明就经济实力来讲浙江省县域之间存在一定的正相关性,全省经济格局从西南向东北呈现“3+1”的空间格局。(4)经济发展水平因子得分的自相关系数为0.395 4,就经济发展水平来讲全省县域之间分异明显,发展水平好的地区和发展水平差的地区在空间显著集中,其他3个主因子在空间上未表现出自相关特点。(5)局部Moran’sI指数的分析结果反映了浙江省县域经济发展存在的空间异质性,包括凹点和凸点,前者如淳安县、嵊州市、建德市;后者如义乌市。两者具有不同的分布形态和形成原因。

尽管浙江省整体县域经济发展较好,但是内部仍然存在较明显的空间差异。面对不同的经济基础和空间分异,浙江省需要因势利导、顺势而为,适时调整区域发展战略,促进县域经济发展走上全面、协调、可持续的科学发展轨道。经济率先腾飞的地区,如环杭州湾地区,随着交通条件的不断改善,积极推进产业升级和经济转型;广大沿海地区应抓住“海洋经济”的契机,打造新的经济增长点;对于欠发达县(市)应坚持浙江县域经济特色的市场化、专业化发展道路,同时配套合理制度设计,因地制宜实施产业带动战略,探索跨越式发展的新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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