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宫殿建筑的政治符号分析

李鑫,刘新

（1.辽宁师范大学，辽宁大连116029；2.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北京100191）

中国传统宫殿建筑的政治符号分析

李鑫1,刘新2

（1.辽宁师范大学，辽宁大连116029；2.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北京100191）

符号是表达意义的工具，是意义的运载工具。每一个建筑物都可以当作一个“符号”。中国宫殿建筑是民族精神文化最突出的代表之一，是典型的政治符号。作为一种象征符号，它成为统治者借助政治力量达成政治目的的工具，构成了政治认同的一个重要侧面，成为维持政治统治的持久性因素之一。

文化符号；宫殿建筑；政治象征；政治合法性

建筑是民族精神文化最突出的代表，是“石头的史书”。每一个建筑物都可以当作一个“符号”，因为任何建筑物都有其表现形式，这就是人们常把希腊式、罗马式古典建筑用于行政建筑,哥特式用于教堂，巴洛克式用于商业娱乐建筑的缘由。中国的宫殿建筑是民族精神文化最突出的代表之一，以其雄伟壮观而闻名。宫殿作为政治符号的象征，在中国政治社会中承担着某些至关重要的政治功能。因此，以政治符号分析方法对中国宫殿文化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是十分必要的。

一、符号的意义及其特征

人不仅是政治动物，也是符号动物。德国哲学家恩斯特·卡西尔认为：“人是符号的动物，亦即能利用符号去创造文化的动物。”[1]人类的文化依赖于符号的创造和使用。虽然动物也有思维，而且也能对客观事物在头脑中形成一个意义，但是动物却不能创造和运用符号把头脑中的意义传达出来，互相交流。动物感觉到的客观世界只有有限的意义，它们只是对客观环境做出简单反应，即使知道如何使用却无法创造符号。而人类却大不相同，他们对客观世界的直觉首先是在自己头脑中进行一番符号思维，以符号方式领受世界并以符号的方式对世界做出“应对”，通过符号来表达事物的意义。因此说，符号是表达意义的工具，也是意义的运载工具。有了符号，人才不仅生活在真实的世界里，也活在符号建构的虚拟世界里，整个世界就是符号的世界。

作为第三次工业革命要素之一的计算机技术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人类创造的计算机语言这一符号系统的发展。相反，符号体系的不完善和不发达往往限制了文化的发展。人类的思维能力已经达到了深广的领域，但却因为没有创造出适当的符号表达形式而阻碍了人类的认识发展和思想交流。既然符号对于人们所理解的意义的表达如此重要，有人就把符号本身当作文化。实际上，符号并不包括明确的意义或观念，而只是为人们提供了某些线索，让他们能够借助解释去发现意义。[2]只有当符号借助人们有意识采用的文化惯例和规则得到破译时，符号才会呈现出意义。正因为符号表达了意义、表达了价值观，才具有了文化的性质。而一旦离开了意义，符号就只是它本身的物体或形式。也就是说，人类必须使用抽象化符号来把这种意义传递给他人。科学家们所做的大都是这样的工作。科学符号就是一种抽象的符号，科学的研究和发现过程是一个意义的探究过程，科学知识的表达就是符号的创造过程，而学习科学知识就是一个解释符号的过程。没有抽象符号，科学家们就无法告诉人们时间和空间、经度和纬度、地球自转和公转等等这些人们直接感官可及之外的事物的意义。为了说明某一星球和地球之间的距离，天文学家用“光年”这个符号来表示单位距离量度。要理解“光年”，人们得先唤起自己对一年的时间长度的感受。人们还得通过自己乘火车或飞机时对速度的感受来比较光的速度，最终才能理解这个星球离我们是那么遥远。

另一方面，群体生活是人类生存的前提。个人必须把自己所感受的意义传递给他人，并能够接受、理解别人传递来的意义，人们才能有共同的行动和生活。人类借助于符号使主观的意识客观化，解释符号的过程就是理解意义的过程。最基本的符号是对人们生活中所能感觉事物的象征再现的结果。比如，行军时的号子声就表示动作的节奏；人们聊天时，摇头表示否定、点头表示肯定；模仿动物声音的口语、表示直观形象的手语和粗略的动物画像等，这些符号表达了最简单、最明了的意义。还有一种抽象符号用来解释人们精神领域中的意义，如用心的图案来表示男女之间的爱情，表明人们是用心脏对生命的重要性来解释爱情的意义；一个紧握的拳头、一台塑在法庭上方的天平，都可用来表示像决心、公平这类抽象事物的意义。还有一些符号本身就包含某种意义以至于能对所要表示的事物预先确定出非常重要的社会意义，如西方人把白色作为纯洁、美好、正面的象征；黑色作为奸诈、邪恶、反面的象征，等等。这些符号是以简单表示复杂，以具体表示抽象，帮助人们理解现实，使人们之间的抽象意义的交往变得更加容易。

尽管符号和意义之间存在着一致性，但二者也存有差别。符号一旦被赋予意义，就不再是简单的事物，人们在使用符号时常常忘记它所代表的意义。当符号不是被作为一种与它所象征的事物来理解时，就会产生大量混淆，这时符号不仅代表某种事物，而是一种既定的思想方法。

二、传统宫殿建筑的文化隐喻

中国的古代建筑主要有两大类：一是表现老百姓生活、活动的民居建筑；二是表现帝王活动、生活的宫殿建筑。这两大类建筑与中国的传统文化都有着一种直接的、密切的联系，使得中国古代建筑具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其中，最具政治意义的建筑是宫殿建筑。中华民族的文化精神是现实理性，现实理性中最为重要的又是伦理道德和社会政治中心——皇帝。皇帝是至高无上的、代天行政的最高统治者，是“天子”。“王者，父天母地，为天之子也。”[3]皇帝既然有如此不同常人的权力、地位，皇帝的宫殿就应该是人间的天堂，它集中当时国内的财力和物力，以最高的技术水平建造而成。它将各种建筑艺术手法发挥得淋漓尽致，调动一切建筑语言来表达主题思想。[4]

建筑宫殿是礼乐制度中极为重要的一个内容。“朝观之礼，所以明君臣之义也。”中国礼仪制度的形式原则在宫殿建筑中得到了最充分的表现。从周代开始，辨尊卑、辨贵贱的功能成了建筑被突出强调的社会功能。历代都有相应的规制法典对城制等级、组群等级、间架做法等级、装修装饰等级都有着严格的规定。例如《礼记·经解》中将城市分为天子的王城、诸侯的城都和宗室与卿大夫的都城三个级别，规定王城的城墙高九丈，诸侯城楼高七丈，大夫城楼高五丈。《礼记》中还讲:“礼有以多为贵者。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一。”“有以高为贵者。天子之堂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

宫殿建筑在平面布局方面有一种简明的组织规律，即建筑都是由若干单座建筑和一些围廊、围墙之类环绕成一个个庭院而组成的，多数庭院都是前后串连起来，通过前院到达后院，这是中国封建社会“长幼有序，内外有别”思想意识的产物。宫中主要人物往往生活在距离外门很远的庭院里，这就形成一院又一院层层深入的空间组织。同时，这种庭院式的组群与布局一般都是采用均衡对称的方式，沿着纵轴线与横轴线进行设计，主要建筑布置于中央或中轴线上，左右布置次要建筑或围以高墙。中轴突出的对称格局，提供了建筑空间的主从构成、正偏构成、内外构成、向背构成。以明清两代的故宫为例，在紫禁城中，前三殿、后三宫等主要建筑都集中到居中的主轴线上，又把宫城的主体——前三殿置于主轴线上的核心部位。这种层层“居中为尊”的“择中”布局，体现着礼制规范要求。“中轴线上的太和、中和、保和三殿建筑，占地面积8500m2，其中的太和殿庭院，东西宽200m，南北深190m，占地面积达38000m2。太和殿建筑自身也用了最高的建筑等级，采用了三重须弥座台基，面阔11开间，进深5间，重檐庑殿顶，殿内面积达2370m2，从建筑形制到建筑规模，在古代建筑中首屈一指。”[5]乾清宫和坤宁宫也处于中轴线，采用的也是重檐庑殿顶。按礼制，后寝比前朝要低一等级，所以这里的台基只有一层。位于中轴线上，从南到北的四个门:午门、太和门、乾清门、神武门也各不相同。午门是整个宫城的大门，神武门是宫城的后门，屋顶采用的都是最高级样式的重檐庑殿顶。然而，神武门的大殿只有五开间加围廊，没有左右向前伸展的两翼，所以在形制上比九开间的午门低。太和门和乾清门在形制上更低。太和门采用的是重檐歇山式屋顶，比重檐庑殿顶低一级；而乾清门只能采用单檐歇山式屋顶。此外，各门、各殿的面阔大小、台基高低甚至于铜狮子的形态在礼制上都有严格的规定。

这种布局是和中国封建社会的宗法和礼教制度密切相关的，最便于根据封建的宗法和等级观念，使尊卑、长幼、男女、主仆之间在住房上体现出明显的差别。汉高祖刘邦刚定鼎中原时，因战乱之后民生凋敝、社会贫困，对于大兴土木，修筑宫殿，刘邦认为不合时宜，应该禁止。大臣萧何则说，“非壮丽不足以助威”，道出了中国宫殿建筑的政治、伦理的意义。

三、传统宫殿建筑的政治符号功能

宫殿建筑，作为最具代表性的政治符号之一，是一种借助政治力量达成政治目的的工具。“无论是在舆论形成中，还是在宣传中，政治符号都被最大限度地利用着、操纵着。因为政治符号能消除、控制复杂多样的利害关系之间的对抗和斗争。”[6]类似的还有国旗、国歌、国徽、党徽、仪式、标语、口号、公共建筑物，等等，它们在各类政治社会中承担着某些至关重要的政治功能。通过这些功能的履行，政治符号构成了政治动力的一个重要侧面，成为维持政治社会体系运转的持久因素。事实上，政治符号所具有的工具价值也只有在履行其组织功能的过程中才得以表达和体现。作为工具价值的政治符号在实践中被转化为一套权力技术和策略，目的是要解决政治活动中许多基本的组织运作问题，其功能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论证政治统治的合法性。“凡是建立在价值基础之上并以此得到公共舆论承认的即为合法的。”[7]合法性是一种特性，不是依靠强制性的法律或者命令，而是来自被统治者的认同。任何一种政治统治要想保持长治久安，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统治的合法性问题。“所谓的合法性意指某个政权、政权的代表及其命令，在某个或某些方面是合法的，”[8]即该秩序是否和为什么应该得到其成员的忠诚问题。政治的合法性问题的核心内容，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是在某个社区或社会范围内，政府、政权、政治统治如何依靠价值观念或与价值观念相适应的规范，有效运行；其次是这种有效性的范围、基础和来源。

政治体系获得心理支持，便构筑了权威，二者都在强调政治体系的合法性问题。政治体系权威的存在不是依靠有形的强制力，而是无形的合法性信仰。政治起于人群的聚合，人群各有不同的利益和传统，因此，如何在特定领域内维持共同秩序乃是政治合法性首要考虑，合法性所需要的秩序“并不是专指刀剑、法令强行创造的，而是包括合法性认同所促成的共同规范。”[9]而合法性在很大程度上得力于政治符号的感召力。如果政治体系妥当地操纵国家象征符号，就可以在大众心理、意识形态和信仰层面论证政治体系的合法性。譬如神化，在人类社会的早期，人们对于一些自然现象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便在其主观世界中构建诸如神、上帝、天堂之类的符号，神化统治者，从而构筑了政治神话这一政治符号。

二是强化政治社会化的功能。政治符号的工具价值将在政治社会化过程中获得综合和全面的展示，政治社会化的过程实际是一个辩证统一的过程。一方面，对于政治体系中的个体成员来讲，政治社会化是社会成员通过教育和其他途径一起获得政治态度、政治信仰和政治情感，从而形成政治人格，成为政治人的过程。另一方面，对于政治体系来讲，政治社会化又是政治体系塑造其成员的政治心理和政治意识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政治体系通过各种途径，将体系内的主导政治意识在全社会成员中扩散和传播，以便其成员接受某种特定的政治信息、政治情感和政治信仰，并按照共同的模式进行活动。

就社会成员个体而言，政治社会化的过程始终处于社会的强大影响之下，个体只是受动者，其政治社会化的途径、方式和内容都受政治体系的发展水平和性质因素等决定；就政治体系而言，象征符号的不断使用，是要透过符号行为的意义和情感来激发成员对政治体系的热情和忠诚，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地向社会成员灌输政治认识、政治信念和政治价值取向。政治体系通过操纵政治符号实施政治社会化和论证体系的合法性，因为浓缩在政治符号之中的情感、态度和信仰是极为强烈和敏感的，体系成员一旦认同某些政治符号，就意味着体系成员对自己与体系间的归属关系以及体系所确立的行为规范的认同。

总之，宫殿建筑作为一种象征符号，构成了政治认同的一个重要侧面，成为维持政治统治持久性的一个因素。

[1]恩斯特·卡希尔.人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34.

[2]丹尼·卡瓦拉罗.文化理论关键词[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17.

[3]唐德阳.中国文化的源流[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3: 159.

[4]尹国均.符号帝国[M].重庆：重庆出版社，2008:3.

[5]楼庆西.中国古建筑二十讲[M].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01:42.

[6]竹内郁郎.大宗传播学[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89:17. [7]吴剔安，俞可平.当代西方国家理论评论[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4:284.

[8]戴维·米勒.布莱克威尔政治学百科全书[M].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2:439.

[9]江宜桦.自由民主的理路[M].北京:新星出版社，2006:286.

责任编辑：王佳玲

黑龙江省嫩江县多措并举确保非公经济健康发展

近年来，黑龙江省嫩江县以“开放、包容、诚实、创业”的嫩江精神，凝聚发展合力，激发发展活力，创造“亲商、安商、扶商、富商”的投资环境，确保了非公经济健康有序发展。

一是完善政策，以“全民创业”加快非公经济发展。深入开展“全民创业”活动，出台政策措施160多项，公开服务承诺350多条。农村党员和致富带头人领办创业项目450多个，城镇社区居民创办个体私营项目500多个。实施“创业明星工程”，评选非公经济创业明星10名、示范户10户，推动了非公经济快速发展。

二是搭建平台，以“创新机制”助推非公经济发展。创新招商引资机制，设立9个战线、13个乡镇、6个驻外招商组，制定13条优惠政策和奖励办法。今年上半年洽谈和引进非公企业14家，到位资金8.2亿元。搭建政银企对接平台，近两年帮助非公企业解决贷款13.8亿元。财政设立非公经济发展专项资金500万元。积极帮助非公企业申报、争取各类项目扶持资金，2011年争取项目13个、资金386万元。

三是深化服务，以“优化环境”保障非公经济发展。深入开展“优化经济发展环境”活动，制定《嫩江县优化经济发展考评办法》，开展行风评议，健全服务承诺制、部门责任制、领导责任制等制度，放宽投资领域、经营范围、场所限制，落实税收、财政、资源优惠政策。组织非公企业参加哈洽会等经贸洽谈会，进行技术交流等多领域合作。全县窗口单位和服务行业设立文明窗口等岗位295个，为非公经济人员提供业务办理、咨询以及帮扶服务3200多人（次）。

（嫩江县委统战部）

book=48,ebook=109

G05

A

1671-1262（2012）03-0048-04

2012-06-20

李鑫，男，辽宁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方面的研究；刘新，女，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思想政治理论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方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