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论词义内涵的文化影响
2012-08-15李长安
李长安
(盐城工学院,江苏 盐城 224051)
语言是文化的活化石,“全部文化依赖于符号。正是由于符号能力的产生和运用才使得文化得以产生和存在;正是由于符号的使用,才使得文化有可能永存不朽。”(A.怀特,1988)(转引自[1])
一、词义概念的发展
1.古希腊时期的大哲学家柏拉图在起《对话录》中指出,词是客观事物的名称,这种名称是由客观事物的性质决定的,人们通过这种名称反映客观事物。这种说法后来在英国语言学家加德纳(A.L.Gardiner) 的著作《言语和语言的理论》(Theory of Speech and Language)中得到发展,认为词的意义就是该词所联系、指称的对象。
2.美国结构主义代表人物布龙菲尔德在《语言论》(Language)中做了下面的论述:说话人发出语言形式时所处的情境和听话人反映紧密的配合,这是因为我们每个人既会做一个说话的人,又会做一个听话的人。显然,布龙菲尔德把词义看作是说话人的处境和听话人的反应的总和,其中尤其是说话人的处境显得更为重要。
3.当代英国伦敦语言学派的代表人物罗宾斯(R.H.Robins) 在其《普通语言学概论》(General Linguistics) 中是这样来论述词义的:“因此,一个词的意义可以看作是它作为不同的句子的一个基本成分而被使用的方式,词典的工作就是概括地诠释语言里某个词在某类句子中的使用方式。”[2]罗宾斯认为,词用于句子才获得意义,有许多词,只有当它们同别的词组合在一起的时候才有专门的意义,离开了特定的组合,这些专门的意义就无从获得。
4.国内大多数学者所普遍接受的关于词义的解释出自高明凯、石安石主编的《语言学概论》一书,即“词义就是某一语言的词汇系统中的词的语音、形式相结合的,人们对客观对象的概括反映。”严格来讲,这种解释脱胎于前苏联语言学家斯密尔尼茨基的词义理论。
二、文化概念的发展
英语中的culture源自拉丁语cultura,具有多种含义,如耕种、训练、驯化、栽培、加工等,但其基本含义是指人们对作为自然之物的土地进行耕作,改良和开发等。
后来文化一词在使用中被人们引申并出现了转义。最早的当属古罗马思想家Cecerro 所说的cultura mentis(耕耘智慧)。使之有了改造、完善人的内在世界的意义。
18世纪末,德国学者赫尔德(Herder)开始使用文化一词的现代用法。从19世纪中叶起,人类学家的文化概念不仅包括了习俗、工艺和技巧,还具有了和平和战争时期的家庭生活和公共生活、宗教、科学和技术等内容。
文化作为学术用语,最早见于英国人Taylor 在1865年所著的《文明的早期历史与发展之研究》一书。1871年他又在《原始文化》中做了系统的阐释:“文化或文明,就其广泛民族意义来说,乃是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习惯和任何人作为一名社会成员而活动的能力和习惯在内的复杂整体。”
美国文化学家Kroeber等人在1952年发表的《文化—关于概念和定义的评论》一书,在归纳自 Taylor之后西方出现的160余种文化定义后提出了自己的定义:“文化由外显和内隐的行为模式构成;这种行为模式通过象征符号而获得并传递;文化代表了人类群体的显著成就,包括它们在人造器物中的体现;文化的核心部分是传统(即历史地获得和选择的)观念,尤其是它们所带的价值;文化体系一方面可以看作是活动的产物,另一方面则是进一步活动的决定因素。”(傅铿,1990)应该说该定义的完整性得到许多西方学者的认可,此后,无论是文化学还是人类学著作中给出的“文化”定义大都在此框架之内。[3]
我国学者对文化概念的理解和解释,广义指人类社会历史实践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狭义指精神精神文化,如文学、艺术、教育、科学等。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文化热”的兴起,人们在关注和参与文化问题的讨论中又对文化定义给予了多种界说,其中引人注目和提法新颖的是文化“人化”说。(刘守华,1992;丁恒杰,1994)其理论依据是:无论是社会物质文化还是精神文化(包括其成果),都是人类文化创造力的体现,即“人化”的结果。“人化”的概念不仅包括人化自然的过程,同时也包括自然“化人”或被人化的过程,“人化”即“人的文化”。
三、词义内涵的文化差异
当代语言学家多把语言看作是一种社会现象,认为研究语言离不开对社会文化现象的考察。文化性也是语言的基本属性之一。词的文化内涵所呈现的文化背景知识,具体体现在其背景意义、伴随意义、联想意义和情感意义等各方面。它们是词语中最具有“民族性”的要素。由于不同民族的发展历史、地理环境、生活习俗以及心理状态等存在差异,使得每一个民族对客观事物的认识、理解及概括的方法等不尽相同,从而也决定了词语意义的民族性要素。形成所谓的“语言的世界图景”。[4]拿词汇意义来说,它的形成无不受到民族传统、宗教信仰以及地理环境、风俗习惯等文化因素的制约。按照Saussuer的观点,词义是“被命名的事物或概念与名称本身的关系”(索绪尔,1980),而这种关系的形成无不浸透着人对现实的感受及经验。词的多义性就在于它是世界的象征符号,体现着人对现实世界的不同认识。
词义的社会性表现在不同的民族之间,则体现为民族性,所以词义的民族性,实质上就是社会性的一种具体表现,社会群体存在着诸多方面的差异性,也必然在词义的约定上显现出来。某种语言的词义是使用该语言的社会群体在长期的言语交际过程中约定俗成的,特定社会制度、经济形态、政治气候、时代背景、文化传统、风俗习惯、民族心理等均会对词义的形成施加影响,使其具有社会性。如:龙(dragon)是中西方文化神话传说中的动物。中文里吉祥尊贵的“龙”与英文里邪恶凶残的 dragon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中国文化中,龙象征着吉祥、权威、高贵和繁荣。中华民族是“龙的传人”。在封建社会,龙是帝王的象征,历代皇帝都把自己称作“真龙天子”。时至今日,龙在中国人民心中仍是至高无上的,我们把自己的国家称作“东方巨龙”,龙可以看作是中华民族的图腾。汉语中有大量的关于龙的成语,诸如龙腾虎跃、龙飞凤舞、龙凤呈祥、生龙活虎等,都展现了龙在汉文化中的文化内涵。然而在西方文化中,人们却认为dragon是邪恶的代表,是一种狰狞的怪兽,是恶魔的化身。中英文化的差异使同一动物词有不同的内涵,给人带来截然不同的联想。
四、结束语
语言与文化之间的关系是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和相互制约的。因此,在我们审视作为文化的基础和能指符号的语言时,除了要认清语言的实践功能,还必须看到文化对语言的生成、发展及运用中巨大的影响。所以,语言与文化的关心是一种相互“交织”、“纠缠”的“共变关系”。在这种共变关系中,作为语言创造的动力和表达内容,文化理所当然地起着主导作用,影响并制约着语言的发展,从而是语言带有鲜明的民族文化特征。
[1]曹炜.现代汉语词义学[M].北京:学林出版社,2001.
[2]曹炜.现代汉语词汇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3]金惠康.跨文化交际翻译[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3.
[4]赵爱国,姜明雅.应用语言文化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