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高等教育质量观的发展趋势——以英美两国的高等教育质量保证机构为例

汪睿

世界高等教育质量观的发展趋势
——以英美两国的高等教育质量保证机构为例

汪睿

英国和美国的高等教育质量保证机构不仅为本国的高等教育质量保证作出了贡献，并对其他国家的质量保证工作有深远的影响。这两国的质量保证机构有着诸多共性，并体现出世界高等教育质量观的发展趋势，即多样性，发展性，整体性和适应性。

高等教育；质量保证机构；质量观；英美

英国是象牙塔的故乡，高等教育质量一向过硬，这与英国的高等教育质量保证机构——高等教育质量保证署（Quality Assurance Agency,QAA）的贡献是分不开的。高等教育质量保证署（QAA）成立和颁布的一系列文件，形成了当今英国高等教育质量保证的新框架，其质量保证工作对很多国家尤其是英联邦国家产生了巨大影响。

美国是当今高等教育最发达的国家之一，是教育评估理论的发源地，高等教育质量评估与认证的历史至今约有150年，这无疑为美国的高等教育在短暂的历史时期发展成为世界上高等教育最发达的国家作出了不可忽视的贡献。美国有多个高等教育质量保证机构，其分工和协调工作主要由美国高等教育质量认证委员会（Council for Higher Education Accreditation,CHEA）完成。

英美两国在高等教育大众化和高等教育质量保证的两大热潮中同为领军人，对他国有着深远的影响。他们各自处于主流的、最重要的质量保证机构有着诸多共性，并体现出共同的高等教育质量观，这也反映了世界高等教育质量保证机构发展的趋势。

一、多样性（多元化）

多样性已成为现代高等教育的重要特征，世界各地的高等教育都趋向多样性，这也使高等教育质量观多元化成为必然。首先，高等教育系统的多元化。高等教育发展到现阶段，已有适应社会发展的多种类型的高等教育机构和满足社会多种需求的高等院校构成了多样化的高等教育系统。回顾历史，英国发展“双轨制”的高等教育体系来满足社会的不同需要，既有传统意义的大学，又大力发展各多科技术学院、“红砖大学”和社会大学。美国的高教体系由公、私立高校及巨型大学、社区学院和各种专科学院、研究型大学和博士授予大学等组成。多元化的高等教育系统是其共同的特点。其次，学校内部为了适应不同社会需求，呈现教育形式多样化。美国各高等学校的成人教育、职业教育、远距离教育、国际教育、函授教育、各种专业教育、技术培训教育、开放式教育甚至闲暇教育等在二战后随大众化大规模发展起来；教育手段大量采用电子技术，实行远距离教育；高校课程也相应多样化。教育形式的多样化主要是为了适应高教对象的多样化，尤其是“非传统学生”（成人、少数民族、低收入家庭非全日制、成绩一般的学生）大量入学的需求。各高校针对不同对象、不同教育形式提出了不同的人才培养目标和规格。再次，高等学校的职能多元化。大众化高等教育时代，高等院校有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的三大职能，还要在相互交流、社会示范等方面发挥作用。

在各种因素的合力作用下，高等教育质量观必然是多元的，而不会是统一的。1998年在巴黎召开的世界高等教育会议，通过的《世界高等教育展望和行动宣言》指出，高等教育质量是一个多层次的概念，要考虑多样性和避免用一个统一的尺度来衡量高等教育质量。原剑桥大学校长阿什比（Eric Ashby）说：“美国不同教育，其质量千差万别，学士学位的标准多种多样，似乎是体制上的弱点，而这恰恰表明它对美国环境具有很强的适应性。”社会上要求的合格标准绝对不同于学术上所要求的合格标准。的确，多元化是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典型特征，也是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前提条件。大众化阶段，人才需求的类型、层次、规格都不同。如果我们还是以传统精英教育的标准来衡量大众化高等教育，必然会产生质量下降的困惑。面向大众化高等教育的迅速发展，必须将传统的单一的精英型、学术型的高等教育质量观，转变为包括精英教育在内的高等教育质量观。倘若任何高等教育都以精英教育的标准来衡量，一刀切，则会极大地影响高等教育大众化的进程，减弱其活力和弹性。

所以，英国的QAA和美国的CHEA都极大地注重保持高校个性特点，维护其自治性和独立性。不论是评估工作还是认证工作，都只是外力作用，决不干涉高校的内政。高校有自己内部的质量保证体系，高校有充分的自由和权利决定自己的发展方向和教育革新方向。QAA和CHEA与高校之间是平等合作的关系，绝非上下级的关系。

其次，在工作标准上，特别是在院校整体评估方面，QAA和CHEA不是按统一的标准，而是与高校协商，共同制订标准，因此制订工作标准的主体是多元的。标准的制订不仅考虑到学科的发展水平，还要考虑各种不同的学校在完成其使命和任务方面所取得的多方面的成绩。特别是针对高校内部教育形式的多样化，QAA和CHEA强调工作标准依不同目的和不同需求而定，主要体现在入学标准和培养目标上。

其三，QAA和CHEA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保护高校的作用，保证高校对付外来的不良影响，保持自己有明确和适当的教育目标，维护高校有自己的发展方向和个性特点。这都保护了高校的多样性和多元化发展。

另外，高校职能的多元化使高校服务对象多元化，QAA和CHEA的评估小组中广泛吸纳了高校不同服务对象的代表。这样可以及时反馈服务对象的满意程度和要求，加强与高校间的联系。服务对象代表包括：普通学生、家长、雇主、工商界用人单位（主要针对人才培养职能），科研机构、各基金会、政府相关部门（主要针对科学研究职能），各类生产单位、咨询顾问人员等等（主要针对社会服务职能）。这也使QAA和CHEA的工作得到普遍认可和关注。

二、发展性

从历史的角度看，高等教育质量观本身就是发展的。自高等教育产生以来，高等教育质量观大致经历了从古典的高等教育质量观到实用主义的高等教育质量观再到多元的高等教育质量观的变化。历史告诉我们高等教育质量观是一个动态的概念，处于动态的发展变化过程中。高等教育质量观与时代主题，与高等教育发展面临的主要矛盾相适应。在当今时代，就要通过发展高等教育来满足人们对各级各种高等教育的需要。沿用以前的高等教育质量观显然是不合适宜的。高等教育质量观本身的弹性和动态性也就决定了其发展性的特点。可以说，高等教育质量观是发展性的，是指以促进高等教育发展为核心，为高等教育服务。同时，社会对人的素质要求是发展的，高等教育质量是一种发展性质量。这是因为社会发展的现实水平和未来趋势总是给人的素质不断提出新要求，而社会发展的无限可能性决定了新要求的不可穷尽性。不同时期人的素质要求是不相同的，相应的质量标准也随着不断发展。

因此，QAA和CHEA产生和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促进高等教育的健康发展，为高等教育发展服务。这从各自的职责目的即可看出：QAA明确表明它通过质量保证来保持和提高高等教育的整体水平，同时规划高等教育体系的发展蓝图。美国CHEA高等教育质量认证的目的是保障院校的质量，并帮助改进和提高，促使高等教育体系的发展。

另外QAA和CHEA在评估标准上听取多方意见，重视评估标准的修订和改进。QAA近年来组织编写了新的高等教育学科的学科基础和专业规格的评审手册，并在QAA网站主页上公布。QAA质量评价工作中的学术评价标准在80年代主要参照 《大学学术标准》，现主要采用苏格兰地区的一套学术标准体系并遵照QAA的《学术审核及运行手册》来进行。美国各认证机构在联邦政府教育部出版物中就明确说明认证机构要自我改进并不断提高工作标准。以学生的基本技能标准为例。最开始是要求读写算（3R’S）方面，到1976年该标准扩充到包含人际关系的技能、跨文化的洞察力、了解计算机语言、掌握有关资料应付日趋复杂的事情等等。这一标准在1992年还加入了培养沟通、团队合作、关心全球化意识和能力等等方面的要求。到21世纪，标准中还加入了网络学习和远程教育等内容。

三、整体性

整体性的质量观主要包含两层含义：一是高等教育系统的整体质量观，二是指高等学校人才培养的整体性质量观。前者强调的是一种宏观的整体性质量观。现代高等教育虽仍以人才培养为主，但其职能的范围早已远远突破了这一单纯领域，而形成了一个多层面的概念。高等教育质量应指整个高等教育系统的质量，应从整体角度把握，而不是单一指人才培养的质量或科学研究的质量。尤其是站在一个国家的高度来把握时。拿美国的高等教育系统来说，研究型大学和教学型大学并存，还有职业培训为目的的职业型大学，而且各种技能培训学院也有一足之地。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各类大学都找准自己合适的定位，分得一块蛋糕。从整体上看，高等教育系统的多样性归于统一，系统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实现最优化。那么高等教育质量观也应从整体上来衡量，对于一个复杂的系统，决不是从某一方面确立高等教育质量观，而是从整个系统的角度来评判。

教育的内部基本规律是教育与人的发展关系的规律。这决定了整体性质量观的另一方面，即高等学校人才培养的整体质量观。教育质量标准可分为两个层面，一个是一般的基本质量要求，另一个是具体的专业人才合格标准。高等教育应是这二者的充分结合，相互渗透，纵横交错。只有这样，才能适应现代工作，更具有通才特点，走得更远。这也是不少研究者强调树立全面、整体高等教育质量观的立足点。

整体性的质量观明显地体现在高等教育质量保证机构上。第一，从宏观上看，QAA和CHEA在社会和高校间达成一种平衡和协调。一方面，QAA和CHEA提供给高校社会对高等教育的要求，帮助高校保证和提高质量，建立良好的社会声誉；另一方面，QAA和CHEA又通过督促和激励高校的发展，向社会保证高等教育的服务质量和水平。这样促进整个高等教育系统相互、和谐、共同的发展，达到最优化。其二，对于人才培养的整体性来说，QAA和CHEA主要起指导性作用。这一思想在各种高等教育白皮书和教育纲领性文件中都有明确阐述。另外，评估工作和认证工作中也大力吸收学生、老师和用人单位的意见，力求渗透到高校内部的质量保证体系中去。

四、适应性

高等教育的适应性主要体现在高等教育所提供的教育服务能满足国家、社会、用人单位的需要，及满足个人发展的要求。这种适应性的质量观起源于生产领域的质量理念，主要指产品是否合消费者的需求。引入高等教育领域后，社会需要及其得到满足的程度是高等教育质量检验的标准。前哈佛大学校长艾略特（Charles W.Eliot）曾形象指出：“大学为人民而存在，因此必须适应其变化的特点。高等学校是准确反映国家历史及其特点的一面忠诚的镜子。”他在担任哈佛大学校长期间，对学校进行了轰轰烈烈的改革，奠定了哈佛大学从传统学院最终扩展为现代大学的一个重要基础。联合国高等教育专家德.纳伊曼认为：“唯一需要强调的是，当今和未来高等教育能否得到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和周围环境是否成功地取得联系，是否与它要为之服务的社会，就业市场和劳动市场，使用其成品为自己利益服务的各集团成功地取得联系。”另一方面，高等教育不仅要适应社会的发展，还要适应学生个体的需要。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信息的成倍增长，全球一体化的到来都对当今学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学生，即高等教育的产品的质量规格发生了巨大变化，高等教育质量观也要作出及时回应。举例来说，“文盲”原指不识字的人，而现代社会不会操纵计算机的人就难免举步为艰，可谓之现代“文盲”。21世纪的文盲，将不再是没有上过学的人，而是不肯学习的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现代文盲的定义是：一是“不识字”，二是“不能识别现代信息符号”，包括文字、图表符号，“不能应用计算机进行信息交流与管理。”高等教育只有适应了社会和个人的发展需要，证明是有用的，它才能够发展，才有蓬勃的生命力。

为保证适应性的高等教育质量观，首先，QAA和CHEA的评估专家小组成员广泛吸呐各种社会力量的专门人员，参与评估工作。他们能及时将社会对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的要求、毕业生的就业情况和其他相关的信息直接反馈给学校，使高校了解、掌握社会发展对高校的新要求，新变化，保障高等教育适应社会发展，沿着社会需要的方向前进。其次，QAA和CHEA还致力于促进、支持高等教育学科标准的改进和修订工作，使各种标准时时适应学生个体发展要求，同时提出与时代同步的合理要求。如QAA近年来组织建立了各学科的学科基准(subject benchmarking)的学术评审手册,学位和学历的资格框架等等。美国CHEA下属的各高等教育质量认证机构有专门人员对认证标准的有效性进行研究，并广泛征求意见和定期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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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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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999（2012）06-0170-03

汪睿（1979-）女，湖北武汉人，武汉科技大学（湖北武汉430065）外国语学院讲师，武汉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博士生，从事教育管理学研究。

2012-0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