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不同场合唱和诗研究

臧焱辛

（广东科学技术职业学院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广东珠海519090）

元稹不同场合唱和诗研究

臧焱辛

（广东科学技术职业学院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广东珠海519090）

“文如其人”文章最能抒发人的性情，在众多文学体裁中诗歌又是最中之最，透过诗人的诗我们可以了解去感受诗人彼时的感受与真性情，元稹诗中唱和诗最多，通过其不同场合的唱和诗可以近距离感觉元稹的不同经历时段的真性情。

元稹；场合；唱和

元稹，字微之，别字威明，行九，世称元九。元稹的一生，命运多舛，爱情上失意，结婚后妻子早亡，中年丧妻，仕途不顺，自十五岁登明经科到五十三岁去世，短短的一生却五次被贬，而被贬的原因正是由于他刚直不阿，得罪权贵。正所谓“文如其人”、“文品及人品”，我们从分析元稹的作品进而来评判元稹的为人。元稹是一个怎样的人？自有他的作品来下个正确的结论。

一、元白唱和

从元稹的生平来看，他一生的仕途可谓艰辛坎坷，历经数次贬谪，可谓尝尽了官场的冷暖，而仕途的不顺却为他的诗歌创作提供了条件。元稹的屡遭贬谪对他的人生对他的诗歌创作都有深远的影响。来自人生的失意官场的郁闷作者只能通过诗歌来一吐心中的块垒，而诗歌就成为他与朋友知己间传情达意的媒介。元稹的反复贬谪迁徙使元稹眼界放宽，接触了更多的事和物，诗歌的体裁和范围也得到进一步的扩大。元稹在通州和江陵被贬时期是元稹诗歌创作的一个高峰期。据陈正平考证：“现在可以见到元稹在通州所作的诗歌有180余首，约占其现存全部诗作的五分之一。”［1］白居易在《题诗屏风绝句序》中指出：“十二年冬，微之犹通州，予亦未离湓上，相去万里，不见三年，郁郁相念，多以吟咏自解。前后辱微之寄示之什，殆数百篇，虽藏于箧中，永以为好，不若置之座右，如见所思。［2］元稹曾对自己的诗歌进行过整理，一次是在被贬通州，一次是在元和四年左右，第三次则是在长庆元年。根据元稹的诗作整理情况看，“从元稹被贬谪江陵的那一天起，他的文学创作就进入了一个高涨时期。”［3］（P26）而这些诗歌创作中唱和诗占有一定的比重，而其中元白唱和又占绝大多数。据笔者统计，单单是现存的在通州时期元白唱和就有近四十首。具体来说，元白唱和诗内容如下：

（—）仕途顺利时的相勉。

如《和乐天初授户曹喜而言志》云：

“王爵无细大，得请即为恩。王爵无细大，得请即为恩。君求户曹掾，贵以禄奉亲。闻君得所请，感我欲沾巾。今人重轩冕，所重华与纷。矜夸仕台阁，奔走无朝昏。君衣不盈箧，君食不满囷。君言养既薄，何以荣我门。披诚再三请，天子怜俭贫。词曹直文苑，捧诏荣且忻。归来高堂上，兄弟罗酒尊。各称千万寿，共饮三四巡。我实知君者，千里能具陈。感君求禄意，求禄殊众人。上以奉颜色，馀以及亲宾。弃名不弃实，谋养不谋身。可怜白华士，永愿凌青云。（《元稹集》卷六）

元和五年即公元八百一十年，白居易因为母老家贫，请改官为京兆府曹参军，仍为翰林学士，当得到诏命，就写了一首《初授户曹而言志》寄给元稹，元稹深为朋友高兴，就作了这首诗为白庆贺。元稹诗不仅为友人实现愿望而高兴，同时也赞赏其“贵以禄奉亲”，并勉励白“永愿凌青云。”［4］元稹《酬乐天待漏入阁见赠（时乐天为中书舍人予任翰林学士）》云：

“未勘银台契，先排浴殿关。沃心因特召，承旨绝常班。飐闪才人袖，呕鸦软举鐶。宫花低作帐，云从积成山。密视枢机草，偷瞻咫尺颜。恩垂天语近，对久漏声闲。丹陛曾同立，金銮恨独攀。笔无鸿业润，袍愧紫文殷。河水通天上，瀛州接世间。谪仙名籍在，何不重来还。”

此诗作于元稹升任翰林学士以后得到唐穆宗的信任，元稹兴奋至极而写的一首诗。而白居易也为元稹高兴即作诗《中书连直寒食不归因怀元九》云：

“去岁清明日，南巴古郡楼。今年寒食夜，西省凤池头。并上新人直，难随旧伴游。诚知视草贵，未免对花愁。鬓发茎茎日，光阴寸寸流。经春不同宿，何异在忠州。”

诗中流露了因友人而兴奋的情绪。

（二）仕途偃蹇时的相互慰藉

元稹一生仕途偃蹇，这对于一个有满腔抱负的人来说这是令人愤懑的，这种积聚内心的不平及郁闷需要发泄和释放，而释放的对象无疑是自己的知己。白居易就是这样一个知己。面对元稹的处境白居易给予的是同情、帮助、安慰和鼓励。

元稹《思归乐》云：

“山中思归乐，尽作思归鸣。尔是此山鸟，安得失乡名。应缘此山路，自古离人征。阴愁感和气，俾尔从此生。我虽失乡去，我无失乡情。惨舒在方寸，宠辱将何惊？”

此诗是元稹被贬江陵时所作，诗中诗人乐观地表示不会向困难低头。白居易在和诗中对元稹的这种置个人荣辱于度外的胸襟表示赞赏和鼓励。《和答诗思归乐》云：

“请看元侍卿，亦宿此邮亭。因听思归鸟，神气独安宁。问君何以然？道胜心自平。虽为南迁客，如在长安城。”

江陵期间是元稹最困难的时期，屋漏偏逢连夜雨，政治上元稹屡遭迫害，生活上窘态无奈，而身体状况也不尽如人意。白居易听说后马上寄药过去，他的《闻微之江陵卧病以大通中散碧腴垂云膏寄之因题四韵》云：

“已题一帖红消散，又封一合碧云英。凭人寄向江陵去，道路迢迢一月程。未必能治江上瘴，且图遥慰病中情。到时想得君拈得，枕上开看眼暂明。”

元稹有《予病瘴乐天通中散碧腴垂云膏仍题四韵心慰远怀开拆之间因有酬答》云：

“紫红变炼红霞散，翠液煎研碧玉英。金籍真人天上合，盐车病骥轭前惊。愁肠欲转蛟龙吼，醉眼初开日月明。唯有思君治不得，膏销雪尽意还生。”

病中的元稹收到的不仅仅是一贴垂云膏，更多的是安慰和温暖，难怪会发出“唯有思君治不得”的感叹。面对如此真挚的友情，任何人都会感动的，元稹能在贬谪中不放弃自身理想，来自朋友的支持与鼓励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三）抒发内心的无奈

元稹自德宗贞元九年（806年）授官右拾遗以来，由于激烈耿直，加之未遇贤君主，所以终其一生五次被贬，虽然他始终没有放弃，但其内心无疑是痛苦而无奈的。这种无奈往往会渗透在也老友的唱和诗中。在元稹的《贬江陵途中寄乐天杓直杓以员外郎判盐铁乐天以拾遗在翰林》云：

“想到江陵无一事，杯酒书卷缀新文。紫芽嫩茗和枝采，朱橘香苞数瓣分。暇日上山狂逐鹿，凌晨过寺饱看云。”

表面看此诗轻松，然而轻松下面是作者对自己仕途被贬的一种无可奈何。同样在《饮致用神麹酒三十韵》：

“鸡声催欲曙，蟾影照初醒。咽绝鹃啼竹，萧撩雁去汀。遥城传漏箭，乡寺响风铃。楚泽一为梗，尧阶屡变蓂。醉荒独此，愁梦几曾经。每耻穷途哭，今那客泪零。感君澄醴酒，不遣渭和泾。”（《全唐诗卷》）

诗人向友人李景俭发泄了心中的郁闷与不满。

（四）以咏物为主的唱和诗

咏物是诗人唱和的常用题材。元白的咏物唱和秉承了寓物言志的传统，同时将“缘情”而发作为唱和的重要的内核。所咏之物被当作媒介，情感上升成为咏物诗的主体。［5］元稹《亚枝红》云：

“平阳池上亚枝红，怅望山邮事事同。还向万竿深竹里，一枝浑卧碧流中。”

《亚枝红》中，诗人触景生情，抒发自己怀才不遇，事业无成的感慨。白居易和诗《亚枝花》云：

“山邮花木似平阳，愁杀多情骢马郎。还似升平池畔坐，低头向水自看妆。”

再如白居易《和微之叹槿花》云：

“朝荣殊可惜，暮落实堪嗟。若向花中比，犹应胜眼花。”

借眼前的花抒发了自己凄惨遭遇。

元稹白居易的唱和诗较之其爱情场上的唱和诗和生活中的交游唱和诗来比更能看元稹的真性情，从元稹生平来看，元稹一生五次贬谪，可谓是宦海沉浮。元和初，因“数上书言利害，当路恶之，出为河南尉”，［6］元和五年春，因与中官仇士良争驿厅，贬江陵士曹参军。元和十年，奉旨回京，不久又被贬到通州。长庆二年又被贬到同州。太和四年，被贬为武昌节度使。贬谪对热衷于政治来说的元稹无疑是巨大的打击，然而对于他的诗歌创作上却有深刻的影响。

元稹一生中诗歌创作的高峰都是在贬谪时期，江陵时期，通州时期分别是元稹诗歌创作的两个高峰期。“穷愁著书以排遣内心的苦闷可以说是人类的天性。”［7］（P101）在唐代贬谪诗人中，借诗歌创作以抒发自己心中牢骚忧愤之情的，是一种共同的情感渲泄方式。［2］“元稹生性激烈，少柔多刚，参政意识和功名欲望甚强。屡屡上书论事，指谪时弊，或实地纠劾，惩治滑吏，也因此而多次遭遇贬谪。”［8］（P338）然而正是因为贬谪给作者的诗歌创作提供了一个契机，可以这样讲贬谪对元稹的影响是双重的，一方面它使元稹切身感受到了官场失意的痛苦，另一方面它也成就了元稹的文学创作。透过元稹官场上唱和诗我们可以看出元稹是个有远大抱负且为之孜孜以求的人，正如白居易在《祭微之文》中给予元稹的高度评价和赞扬“生为国祯，出为人瑞。行业志略，政术文华。四科全才，一时独步。”

元稹一生的真正抱负是“达则济亿兆，穷则济毫厘”，他的兴趣不在诗歌，诗歌只是他抒发志向的一个工具，然而他的仕途不顺却意外的成就了他的诗歌，纵观元稹一生的诗歌创作，大部分都是创作于被贬时期，他一生中诗歌创作的高峰期都是在贬谪时期，政治上的失意成就了他文学上的辉煌。本文选取他的不同场合唱和诗作为研究对象，这些诗歌抒发元稹的真情实感，使我们读出了元稹的真性情。

［1］陈正平．元稹在通州的作官与作诗［J］．四川教育学院学报，1994，（3）．

［2］刘铁峰．论贬谪对元稹诗歌诗歌作的影响［J］．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2009，（5）．

［3］周录相．元稹生平与作品考察［D］．西安：陕西师范大学，2003．

［4］万建军．元稹诗歌研究［D］．扬州：扬州大学，2009．

［5］赵乐．元白唱和诗研究［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5）．

［6］傅璇琮．唐才子传校笺［M］．北京：中华书局，2002．

［7］王友胜．贬谪与湖湘古代文学［J］．求索．2001，（6）．

［8］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第二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臧焱辛（1975－），女，广东科学技术职业学院人文社会科学学院讲师，主要从事古代文学研究。